河流

a大的期末考试周，通常安排在过年前半个月左右。

余沐梵所在专业，恰好赶上最晚的一批。

还有院士那边的课题，也到了初次验收的时间，有一大堆报告要交。

有几个晚上，时临易结束工作回来，隔着玻璃看到屋里的暖黄灯光，一人一猫窝在灯下。

这栋大房子，不再是冰冷的‘时宅’，而是真正变成一个‘家’。

至于豪掷天价拍下的‘余沐梵24小时’，时临易没有主动提起，更没有开口催促。

卡片右下角，还有一行不注意就会被忽略的小字。

明天就是考试周的最后一天。

还留在学校里的倒霉蛋们，大多集中在图书馆和教学楼，为压轴登场的专业课熬夜复习。

时临易走下车，准备拦住一个路过的学生，询问广场在哪个方向。

“呼，你来得好早~”

他似乎在外面呆了好一会，脸蛋红扑扑的。

余沐梵远远看到时临易，眼睛一亮，加快步伐跑到他面前才停下。

某只小废物体能太差，未能通过入伍体测。

时临易身上这件，不是普通的制服，而是出席隆重场合的军官礼服。

夜色中，时临易清晰看到余沐梵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

可惜，自己的身形确实跟时临易差得太多，肯定撑不起这件衣服。

冷风刺骨，时临易却感觉自己身体一点点变得发热、滚烫。

“阿嚏——”

“……”

“好冷啊，我们快走吧。”余沐梵缩回手，习惯性藏进羽绒服衣袖里，攥着袖口朝时临易挥挥，“跟我来，我带你去广场。”

今晚实在太冷，大广场没什么人。

余沐梵见他停住，指着那块牌子说，“这个是我申请的实验场地，你可以进。”

时临易紧随其后，借助两边的路灯，才看到中间整整齐齐摆着上百架无人机。

“时临易。”

“你抬头，然后别眨眼。”说完，余沐梵按下电脑上的‘enter’。

广场上整整齐齐的无人机，有序升空。同时亮起灯光，拼凑成今晚缺席的星星。

1001

“我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但是我可以在没有星星的时候，变出一片星星。”余沐梵朝着天空伸出手，好像要把星星握进掌中似的，“喜欢吗？你只可以给出肯定回答。”

余沐梵欣赏时临易的识相，兴致勃勃带他来到远处的人工湖，嘀嘀咕咕讲解道，“我申请场地的时候，经过严密计算。如果有月亮的话，湖中投射的影子会更好看，可惜今天是个阴天。”

“已经很好看了。”时临易低头，欣赏湖中的倒影。

时临易疑惑，“为什么是1001？”

难道他想提前半年欢度国庆？

余沐梵特别委屈。

“原来如此，我现在理解了。”时临易见他转过脸，一副没有棒棒糖哄不好的样子。沉思片刻，郑重地解释道，“对不起，我性子太无趣了。”

“好啦。”余沐梵伸手，轻轻戳了他一下，“以后就算t不到，也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直接问出来很煞风景。”

“知道了。”

——哲学悖论真的成立。

七年前，流弹击中时临易的左眼，他眼中世界分裂成无数片。

自己会被世界的意识操控，与名为余沐梵的少年相爱相守。

个世界，时临易一直在等待余沐梵的出现。

后来每个世界，时临易主动寻找余沐梵，想方设法把少年留在身边。

时临易以为自己出现不够早，以为自己的爱意不够浓烈，才会让他在遇到自己之前爱上别人。

直到上个世界，余沐梵对自己的恐惧达到顶点。

越是想要抓紧，就越会被他憎恨。

既然余沐梵憎恶自己，时临易索性永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