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吸了口气, 嗓音愈发轻, “是，江先生吗？”

“我很羡慕。”

他下午隐隐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没有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他的父亲来学校, 不是为了江鸣，而是来见他的男朋友。

他都这么识相了，为什么还要来干扰他的生活。

他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只关心他的人。

“……假的。”江鹿声音微哑，深吸了口气，垂下眸，看着林煊的眼睛，认真地说，“不要羡慕我，林煊。他们爱的不是我，都是假的。”

他温柔又愧疚：“都怪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时空穿越、这个世界是本书的秘密，以及他会变得透明这件事……即使是他认识了那么久的竹马哥哥都认为他只是生病，以至于他胆怯于将这些说出口，尤其是面对林煊。

但真正坦诚相待的朋友、恋人是不应该有秘密的。

明明他们应该是平等的。

“我和我父母关系一直很不好。”江鹿眉眼低垂，斟酌着开口，“我是保姆养大的。”

江鹿说得很慢，林煊安静而耐心聆听，高大的身躯蜷在他脚前，肮脏的心思被藏得滴水不漏，像一只安静温顺的大型犬。

在那些被江年随意丢掉的日记本中，有由稚嫩变得成熟清秀的字迹逐一写下的关于日记本主人的所有。

然而，他知道的，似乎都是假象。

假的。

林煊睁开眼，眼白处不知何时冒出了血丝。

“……嗯。”江鹿有些艰涩地点头，但已经说出了口，接下来好像也不再那么困难，“一本书。”

江鹿深吸了口气，告诉林煊：“这个世界的主角是江鸣。”

“我只是，”他腮帮动了下，似乎是咬紧了牙关，但他很快卸下力道，语气轻飘飘，“一个背景板炮灰而已。”

“但在江鸣出现后，他们又突然学会了。”

“我不是你们这个时候的人，我是十七岁的时候才来这里的……准确地来说，我是十七岁的时候穿越来的。”他没敢看林煊的反应，目光落在虚空，指尖轻轻抽搐，“以前十七年我浑浑噩噩，穿过来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还有……”

“如果我被边缘化，身体就会开始变透明。”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这是他藏起来的，最大的秘密。

“因为，在江鸣叫江鸣之前，他们曾经想让他取代我，还给他取了个和我一样的小名。现在还有人那么叫他。”

他说完了，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江鹿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眼眶一下热起来，差点忍不住眼泪，声音很低，像是忍着泣音：“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