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江鹿，江鹿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是睡得挺好，除了刚睡醒那会儿。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沉默。

在拿起手机之前，江鹿先看到了备注和熟悉的一串数字，一顿，唇角轻抿，不管早晨心中如何悸动，此时都缓缓沉了下去。

林煊点头：“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熟悉的，威严沉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直抵江鹿潮冷的掌心：“今晚回家。”

——他那个助理面对江鹿时都热络许多。

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秋漪女士都是商圈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和他说话鲜少有属于家人该有的亲切和温和，他在他们面前充其量算个脸熟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他意外穿到十七年后的今天，看见他们怎么和江年、江鸣相处的话。

他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也从来没再向他们要过钱，他以前攒下的就足够他宽裕地度过几年时间。

“妈妈生病了。”江镜明淡淡说，“你不回家看看吗？”

秋漪女士生病了，江鹿作为她的儿子却始终不曾关心过。江镜明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平铺直叙的冷淡，“不要让你妈妈失望。”

他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询问他的意见，只是在通知他而已。

江鹿敛好低沉的情绪, 转身回林煊和布布身边坐下，猫和林煊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鹿下巴被蹭得很痒，笑着往后仰了仰, 伸出指尖点了下布布湿润的粉鼻子：“好啦，不要蹭了, 好痒。”

它坐在他怀中像一只小暖炉, 暖融融的，驱散了心脏的寒意，江鹿心情短暂变得明媚，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它的小脑袋, 余光却不经意扫见林煊盯着他, 抿了下唇。

江鹿目光追寻着它，不期然和林煊的撞在一起, 条件反射有些闪躲。

江鹿不明所以：“没有。怎么了？”

他看着江鹿轻轻弯了弯唇角，声音很低，带着淡淡的自嘲，“不管我做什么，最后都会变得这样。”

所有人，包括他的家人，都对林煊有偏见，即使他什么都不做，这些人都不会给他好脸色，所以林煊习惯了其他人对他骤然转变的态度。

“……”林煊似乎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抱歉。”

越说越尴尬，江鹿捏了捏发烫的耳垂，转移了话题：“晚上我要回家一趟，待会我就先回宿舍了。”

江鹿笑了笑，没拒绝：“好。”

幸好有林煊在。

被江镜明派来接他的司机是新来的，江鹿不太熟，以前那个他在的时候用的司机前两年腿出了问题，提前退休了。

江鹿只有最开始的时候开口让他先开车去一家花店买了束花，一路上都很沉默。

江鹿睡了一觉，停车的时候才醒，透过车窗看向江公馆，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