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干部房数量有限，退休的若不住走，新来的就得排队等合适的房源。
李国庆作为实权副厂长，刚上任不久就有房腾出——干部院的三居室，外加客厅、厨房和书房。
但他没要，而是让给了退休的王书记，也算积德。
他不喜欢住楼房，毕竟那里住的都是领导，人多嘴杂，容易惹麻烦。
即便杨厂长也安排不了独栋，只有达到毕主任那样的级别才能住独门独院的大房子。
“李副厂长，是不是这房子不合心意？”主管此事的谢干部有些紧张，这已是能腾出的最佳房源了。
“不是不满意，我很满意，只是我不缺房子住，暂时不需要干部房。
这样吧，你找人给我住的地方装部电话，方便联系。”
他一直有安装电话的想法，但担心被人打扰，觉得麻烦，于是拖到了现在。
“好的，我会帮您继续留意合适的房子。”
谢主任似乎很难分辨别人话语的真伪。
“我不缺住的地方，就这样吧。”
李国庆并没有完全拒绝，也许会有转机，再等等看，抄来的房子并不少。
傍晚，下班后，于海棠急匆匆去见姐姐了。
冬天衣服穿得多，她戴着表，只要不露出袖口，别人就不会发现。
然而骑车是藏不住的，果然，于莉一眼就注意到妹妹的不同之处。
“海棠，你的手表是从哪儿来的？”
“姐姐，好看吧，有了它，我可以准时上班，再也不用担心迟到。”
于海棠越看越喜欢，没想过这么快就有自行车和手表，放在从前根本不敢想象。
她的同学们里，有些买得起自行车的，比如何雨水，因为她家境优渥，但拥有手表的人却寥寥无几。
“不对，你怎么买得起？你的工资才二十七块五，加上补贴都不足三十。
每月还要给妈妈交十五块，剩下的钱除去吃饭和开销，哪里能存够买表？”
于莉心想，难道又是李哥哥借的钱？这未免太过分了。
“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姐姐，你就别问了。”
于海棠正高兴着，也知道这块表的来历不能提。
“你自己攒的？不对啊，你之前做学徒时工资没这么高。”
于莉在柜台工作，负责收钱收票，对账目很熟悉。
“姐姐，李哥哥说今晚要来我们家吃饭，走，回去让妈妈多准备些菜。”
于海棠不再提起手表的事情，这是个秘密。
“太好了！”
于莉一直想感谢李国庆，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
此时，李国庆开车带着傻柱前往娄家。
“傻柱，你怎么了解娄晓娥的家庭情况？这事连你秦姐之前都不知道，是我昨晚告诉你的。”
“嗨，都是打听来的。
后厨有个老员工，干了很久，以前见过娄董带着娄晓娥来食堂吃饭。
这可不叫高攀，我是先看中娄晓娥，才了解这些背景的。
再说，如今工人当家作主，娄家是资本家，而我是三代雇农，很自豪。”
傻柱连班主任都敢找，对资本家之类的事毫不畏惧。
“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嘛！”
李国庆没再追问，很快到了娄家的小洋楼，这是一栋外形欧式风格的建筑。
** 院落，和毕主任住的地方差不多，两层楼，上下得有十几二十间房，否则没法请住家保姆。
大门未关，他直接将车开进去，没看到其他车辆，娄家如果有车，估计早就卖掉了或贡献出去了。
“李国庆，你来了。”
娄晓娥听到声音，赶紧从屋内走出，已换上呢子大衣，还化了些淡妆，恢复了娄家千金的模样。
“嗯，准时赴约。”
“嗨，还有我呢。”
傻柱急忙下车，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李副厂长，欢迎欢迎。”
娄父和娄母从屋里出来，看起来是一对和蔼的夫妇。
李国庆走上前握手，随即说道："私下里就别称呼职务了，我叫你们伯父、伯母，你们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好！"
娄父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娄董，这词听着不是什么好话，连杨厂长都疏远他。
娄母接着问："李国庆，快来屋里坐。
还有，这位是谁？"
娄晓娥介绍道："妈，这是何雨柱何师傅，是我请来的帮厨。"
"伯母您好。"
傻柱也跟着学着喊，心里暗想，还是李国庆厉害，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好，好，何师傅，我带你去厨房。"
娄母先带着傻柱进了厨房，这里空间不小，有两个灶台，既能烧炭也能烧柴。
别小瞧了这个配置，要是放在京城，说家里烧柴做饭，那是在装逼。
只有独门独户才会有 ** 厨房烧柴，大杂院和干部楼只能用炉子烧炭。
厨房里食材已备好，摆满一桌，傻柱看花了眼，感叹资本家的奢侈。
李国庆则已进入客厅，这里的装修是欧式风格，吊灯、沙发、木地板，各类摆件和家具均为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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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的别墅有些都没这么精致，真是可惜啊。
实际上，娄家的房子本应算作轧钢厂的资产，抄家后可以分给领导居住。
或许有机会，能把这房子弄到手，娄家其实不用逃，劳动改造即可。
不过，上门做客这样想似乎不太妥当。
不过也不能这样说，他父子俩曾为娄家打工，有机会自然要捞点好处。
帮娄家跑路完全没有必要，资产必须留在国内。
“李国庆，今日请你来寒舍，实属冒昧。”
娄父虽从未见过李国庆，但早有耳闻。
“伯父，不必如此客气，我和娄晓娥早相识。”
李国庆接过递来的烟。
此时，娄母和娄晓娥端来了茶水，她们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一旁。
娄父沉思片刻说道：“李国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我想请您在厂里关照一下娄晓娥，让她在工作中少受委屈。”
“伯父，这容易，娄晓娥是车间工人，她的师傅正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关系密切。”
李国庆一口答应下来，但他可以随时反悔，毕竟师徒关系并不稳固。
娄父听后明白事情复杂了，托人办事时，别人的拒绝或爽快答应都可能有问题。
“李国庆，最近杨厂长见到我都绕道走。”
娄父随口提到一句无关的话，却意味深长。
李国庆笑着回应：“这很正常，老杨为人古板，做事分得很清楚。”
他认为自己的评价很准确，杨厂长找人帮忙时，总是把人当工具，既不接受也不给予好处。
而他自己也不得不讨好领导，这种行为显然矛盾。
“李国庆，你自己呢？有没有越界？”
这里没有外人，娄父便大胆问道，建国前他们家就能经营轧钢厂，并非靠小心谨慎。
“伯父，我向来奉行明哲保身之道。”
李国庆思索后补充道：“伯父，公私合营即将结束，说实话，我姥爷过去也经营过工厂，买卖自家商品，算是一位小资本家。”
“李国庆，你居然也有背景？”娄父感到十分惊讶，他一直以为李国庆只是凭借智慧从工人阶层崛起。
娄母和娄晓娥同样感到震惊，但此时提及此事，到底有何用意？
李国庆承认道：“我外公去世后工厂倒闭，到了我这里，铺面也消失了。
我现在住在大杂院，只有两间祖屋，但这都是合法所得，我存了十几万在银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稍作停顿，他又补充：“而你们家正好相反，银行和家里的钱都不敢动，因为大家知道你们富有，都在观望。
老杨避开你是对的，但我并不惧怕。”
娄家人沉默许久，刚才的话包含太多信息。
过了一会儿，娄父开口问：“李国庆，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这些财产？”
“伯父，这个我无法给出建议，我只是来吃顿饭的。”
李国庆并未直接回答，因为娄家需要的是回归贫困生活，习惯了洋楼的舒适，怎么可能再去住大杂院？
“好，那就只吃饭，不谈其他。”
娄父没有继续追问，但他大致理解了李国庆话中的意思，有人能帮助娄家摆脱困境。
不久，傻柱开始上菜，桌上摆满了一大盘盘美食。
李国庆还邀请傻柱一起用餐，这样就无法继续讨论别的事情了。
饭后，李国庆带着傻柱离开了，确实只是来吃顿饭。
这边娄父让女儿退下后，才对妻子说：“素华，你觉得李国庆刚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话中有话，可能是有所图谋，也可能是随便聊聊。”
娄母并非普通女子，怎会听不出言外之意。
“没错，这两方面他都不缺，既不缺钱，又是副厂长。
既然敢说出自己的身世，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应对麻烦的准备，即便有问题，也早被处理妥当了。”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李国庆这里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退路。”
娄父依旧满心忧虑，目光转向后续的发展。
……
“李国庆，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我可是没有带饭盒，就是为了给你留个好印象。”
傻柱难道是特意空着手去的，只为博得好感？
“很不错！”李国庆不忍泼冷水，总得让人有点盼头。
“嘿，今天我去拜访了于海棠，她姐姐没同意，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娄晓娥那边的机会更大。
我还托三大爷帮我联系了棒梗的班主任……”
傻柱喝了不少酒，现在话匣子打开了，也没什么别的倾诉对象，心里憋闷得很，只想找个理解自己的伴侣。
李国庆耐心地听着，等到回院子后，便催促贾东旭赶紧学开车，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他就能在后座休息了，省心。
“哥，你就放心吧，昨天我已经去车队学习了，已经弄清楚离合和刹车的区别。”
提到这件事，贾东旭就兴奋，终于学会开车了，要是放在从前蹬三轮的时候，简直难以想象，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嗯，多注意点。”
李国庆也小酌了几杯，回家后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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