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窝连续三年出现"龙王显圣"奇观,村民被迫献祭童男童女,实则匪首费得功假扮河神敛财。
施世纶与黄天霸、关小西深夜探查,发现祭祀背后的阴谋,制定"炸药猪"奇计。黄天霸与关小西假扮祭品混入龙宫,施公以特制火药猪替换祭品,暗藏天雷子机关。
残阳如血,将泗水河染成一条赤红的绸带。施世纶站在河神庙前的石阶上,望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大人,这是今年第三对童男童女了。"关小西捧着卷宗,声音压得极低。他腰间别着的流星锤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说是要献给河神当侍从,可送进龙宫的船,从来都是空着回来。"
施世纶的手指在石雕龙首上轻轻摩挲,触到缝隙里暗红的血渍。上个月初八,他亲眼见过祭祀场景。八名赤膊壮汉抬着朱漆木轿,轿帘上绣着双龙戏珠,轿中坐着两个穿红戴绿的孩子。当轿子沉入河心漩涡时,他分明看见水中闪过几道银鳞般的寒光。
"今晚子时,随我去龙须湾。"施世纶忽然转身,官袍下摆带起一阵风,惊飞了香案上的纸钱。黄天霸正蹲在庙檐上啃烧鸡,闻言差点噎住,鸡骨头卡在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
月色溶溶,三人伏在芦苇丛中。河面飘来腥甜的水汽,混着某种奇异的檀香味。施世纶忽然按住关小西的手腕——远处传来船桨破水声,十二盏莲花灯顺流而下,灯芯竟泛着幽蓝火光。
"来了。"黄天霸眯起眼睛。他今日特意换了夜行衣,袖中藏着三十六枚透骨钉。只见那画舫雕梁画栋,船头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河神",玄色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面具眼窝处嵌着两颗夜明珠,照得船板明如白昼。
"恭迎龙王爷!"岸边突然冒出数十百姓,齐刷刷跪倒在地。有个老妪抱着襁褓哭喊:"求龙王开恩,留下我家孙儿!"那"河神"袖中飞出条银链,眨眼间卷走婴孩。关小西正要出手,却被施世纶死死按住——银链末端分明系着精钢倒钩。
待画舫消失在雾霭中,施世纶从泥地里抠出半片银鳞。月光下细看,竟是鱼皮熬制的胶膜,内侧还粘着未干的血迹。"好个河神索命。"他冷笑一声,胶膜在掌心揉成碎末,"明日放出风声,说府衙要备三牲大礼祭祀龙王。"
"大人真要献祭?"关小西盯着正在调配火药的贺天保。这位火器行家正将硫磺、硝石按比例倒入石臼,旁边木箱里躺着二十个浑圆的铁壳,外壳刻着莲花纹。
施世纶不答,反而转向正在试穿绣花袄的黄天霸:"腰带再束紧些,袖中藏得住霹雳弹么?"黄天霸翻了个白眼,桃红绸缎衬得他面如冠玉,发间珠钗却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我和老关扮童男童女?"他扯了扯过短的裙摆,"这要是传回绿林......"
"传出去便是黄四爷智破淫祀的佳话。"施世纶将最后一份火药塞进猪肚,这头精心挑选的祭品已被掏空内脏,填满三百斤天雷子。猪耳里藏着引线,混在祭品中竟看不出半点异样。
贺天保突然抬头:"引信要用鲛人油浸泡过的棉绳,遇水不灭。"他举起个铜制机关,"我在猪蹄暗格装了连环扣,只要受热超过半个时辰......"
辰时三刻,泗水河畔鼓乐震天。费得功今日换了鎏金面具,龙袍上缀满珍珠,远看真如鳞甲生光。他看着缓缓推入河心的祭品船,嘴角勾起冷笑——船底暗舱里藏着五百石私盐,今夜就能顺流直下运往扬州。
"龙王爷显灵啦!"岸边忽然爆出惊呼。只见祭品船四周泛起七彩涟漪,水中升起丈许高的水柱。费得功正要挥动令旗,却见那水柱中迸出万点金星,紧接着一声惊天巨响。
猪腹中的火药被鲛人油引燃,三百斤天雷子同时炸开。气浪掀飞费得功的鎏金面具,龙袍被热流冲上九霄,珍珠在空中炸成齑粉,在朝阳下化作金龙腾空之象。黄天霸趁机甩出袖中霹雳弹,将运盐船炸得粉碎。
"快看!龙王升天啦!"百姓们对着空中残袍跪拜。关小西扯掉假发,露出腰间流星锤:"尔等还不明白?所谓河神,不过是个私盐贩子!"
此时贺天保已带人抄了水龙窝,在密室找到与漕运衙门的往来账册。原来费得功三年前买通河工,在龙须湾水下修筑暗宫,每逢祭祀便潜水换装。那些"吞食"祭品的漩涡,实则是通往暗宫的水道机关。
三日后,施世纶站在修缮一新的河堤上。晨雾中飘来焦糊味,是工匠们在焚烧残存的龙王像。黄天霸凑过来,手里抛玩着夜明珠面具:"你说这飞天龙王的传说,百年后会不会变成新的神话?
"神话终会破灭。"施公望着河中往来如织的漕船,"人心若成庙宇,供奉的便该是清正廉明。"
黄天霸和关小西被五花大绑,塞进朱漆木轿里。轿帘垂落,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两人立刻开始互相拆解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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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翻白眼翻得我差点笑场。"关小西低声抱怨,手指灵巧地解开腕上的活结。
"你装哭装得跟真的一样,鼻涕都蹭我袖子上了。"黄天霸撇嘴,从发髻里抽出一根细铁丝,三两下撬开脚镣。
轿子微微摇晃,正被抬往河边的祭船。透过轿帘缝隙,黄天霸看到费得功站在船头,玄色龙袍在风中鼓荡,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岸边的百姓跪伏一片,口中念念有词,祈求"龙王"保佑风调雨顺。
"这厮装神弄鬼倒是一把好手。"关小西冷笑,从腰带夹层里摸出两枚霹雳弹,"待会儿炸起来,咱们先跳水,别被气浪掀飞了。"
黄天霸点头,又往自己袖子里塞了几枚透骨钉,以防万一。轿子忽然一顿,两人立刻恢复被绑的姿态,低眉顺眼,装作惶恐不安的模样。
轿帘被掀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两名戴着鱼头面具的壮汉伸手来拽他们,嘴里还念叨着"恭送龙王爷侍童"之类的鬼话。黄天霸暗中观察,发现这些"水族兵"腰间都挂着分水刺,靴底沾着河泥,显然常在水下活动。
"童男童女"被押上祭船,船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内燃着幽蓝火焰,散发出诡异的香气。费得功站在鼎旁,手持一柄镶嵌宝石的"龙王令",声音低沉威严:
"尔等既为河神所选,当入龙宫侍奉,永享仙福!"
黄天霸低着头,嘴角抽搐——这词儿编得也太敷衍了。关小西则"瑟瑟发抖",演技精湛,连眼眶都逼红了。
祭船缓缓驶向河心,岸边的鼓乐声渐渐远去。费得功一挥手,几名"水族兵"上前,准备将"祭品"推入水中——按照惯例,童男童女会被沉入河底,而费得功的人则会在水下接应,将孩子转卖给人贩子,或者直接灭口。
然而这一次,他们注定失算。
就在费得功高举"龙王令",准备完成祭祀仪式的刹那,船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贺天保特制的机关启动了。
"嗯?"费得功一愣,低头看去。
下一秒——
"轰——!!!"
三百斤天雷子在猪腹内同时炸开,整艘祭船瞬间被烈焰吞噬。冲击波横扫河面,水浪冲天而起,化作漫天水雾。费得功的龙袍被气浪撕碎,金线珍珠四散飞溅,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宛如一条金龙腾空而起。
"飞天龙王!飞天龙王显圣啦!"岸边的百姓惊呼连连,纷纷跪倒磕头。
而真正的"龙王"费得功,此刻正狼狈不堪地栽进河里,面具被炸飞,露出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刚要破口大骂,忽然觉得脖子一凉——一柄雪亮的短刀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费帮主,你这'龙王'当得挺威风啊?"黄天霸笑眯眯地踩在他肩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夜明珠面具。
关小西则从水里冒出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流星锤已经缠住了费得功的脚踝:"施大人说了,要活的。"
水龙窝的暗宫被彻底捣毁。施世纶带人搜查时,在密室中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账簿,记录着费得功这些年借"河神祭祀"敛财的勾当——童男童女被转卖至各地,私盐、赃物通过水下密道运输,甚至连朝廷拨下的治河银两,都被他暗中截留。
最讽刺的是,费得功的"龙宫"里,还供奉着一尊纯金打造的河神像,香火不断。
"原来他自己也信这套。"关小西嗤笑。
"他不是信神,是信钱。"黄天霸踢了踢金像,"这玩意儿熔了,够修半条河堤。"
施世纶翻阅账簿,眉头越皱越紧。费得功的背后,竟还牵扯到漕运衙门的几个小吏,他们暗中提供官府动向,确保"祭祀"顺利进行。
"大人,怎么处置这'龙王'?"贺天保问道。
施世纶合上账簿,淡淡道:"让他穿着那身龙袍,游街示众。
三日后,泗水河畔搭起了公审台。费得功被扒去龙袍,换上囚服,脖子上挂着"假借神名,祸害百姓"的牌子,在万千百姓的唾骂声中伏法。
而那些曾深信"河神"的村民,如今看着河面上来往的漕船,终于明白——真正的风调雨顺,靠的不是献祭童男童女,而是清官廉吏、河工民夫们的辛勤劳作。
黄天霸和关小西站在河堤上,望着夕阳下的粼粼波光。
"老关,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把咱俩写进戏文里?"黄天霸忽然问道。
关小西翻了个白眼:"写进去也是你穿女装那段。"
黄天霸:"……"
施世纶在不远处轻笑,提笔在《破水龙窝案》的卷宗上写下最后一句:
"迷信破,人心正,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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