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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阿卓穿一身黑色罩袍,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身材比过去丰腴一些。
忍冬看了高兴,劈头盖脸地摇晃他:“你小子怎么搞的,这庄园里根本没有一个地方叫绿竹厅。”
“靠,”阿卓翻了个白眼,把折扇往地毯上一砸:“我本来想等老头出殡那天把你老公一起送上路的,谁曾想他几个儿子争遗产,律师吵到现在都没出太平间。”
虽然是悲伤的事,忍冬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阿卓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不过这样也好,等他们定下来,要搞事也难了。”
“是不想这么快见下一任丈夫吧。”忍冬戳穿他。
“还真不是,”阿卓窃笑:“外面那个男的估计会要走我。”
“不过话说回来,”他把一份厚厚的档案袋传到忍冬腿上:“蒋容狱掌握了前线武器分配、三座监区和两座收容所的转运权限。他知道那么多机密,你怎么还没动手?“
阿卓问得太直接刺耳,让他难以招架。
忍冬神色复杂地查看枕边人的档案,葱似的指节垂落,手臂单薄苍白。
十五岁孤身直闯狼窝,救下六岁胞妹;十九岁继承父辈军衔,在帝国议院舌战群儒。此后一骑绝尘,功勋卓着。
证件照上的蒋容狱还在对他笑。他很少正常地笑,只有打扮他的时候会欣赏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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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若不是被当作商品买下,谁能忍住不对这样英俊强势的男人动心?
他连忙把他的照片盖住,资料还回去:“我做不到。”
阿卓挑起一边眉毛,思索是不是该配他一把枪,不解地问:“太难杀了吗?”
“不是,”忍冬痛苦地捂住脑袋,想这世界上一定有能让他们俩同时幸福的秘诀:“这么做是没用的,杀了他也会有下一个顶上。”
这个理由瞬间打动阿卓,他颓丧地倒在椅背上:“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
“人都是会变的。”忍冬轻轻说。他俩以前总笑话那些想逃跑的双性,认识蒋容狱以后才懂得什么叫越不过的坎。
车厢安静得像一口密封的棺材。宴会的金光彻底远去,黑夜将小小少年吞没。
忍冬胃里翻江倒海。指节扣紧座椅边缘,像是要把皮革挤碎。车里开着空调,他却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阿卓心疼地瞥了他一眼,把喝完的益生菌随手扔进垃圾袋:“你没事吧?“
忍冬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住小腹,额头抵在膝盖上,像一只正在忍痛的流浪狗。
“我可能着凉了,”他说,声音哑哑的,有点喘:“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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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阿卓看着他那副难受又死撑的模样,叹了口气,从手边扯出一条毯子搭在他腿上:“先休息一下吧,别想事了。”
他摇下车窗让保镖送杯喝水,语气突然有些古怪:“忍冬,你是不是有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忍冬觉得有些搞笑,别开脸不理他。
沉默比否认更像默认。
“你没吃药吗?“阿卓咬着牙,像是终于忍不住将一腔失望泼了出来:“不是说好哪怕剖腹也不会留下他的种吗?”
“我吃了。”他答,这个突如其来的可能性让忍冬不得不重新规划下一步怎么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带着孩子就跑不远了,我必须生出一个死婴。”
“皱眉也没用,我决定了。”他伸出一根休止符,空气就像水泥一样凝固。
忍冬忍着胃痉挛,一步一停地往金光四溢的晚宴中心走去。胃里像有冰火交缠,烧得他弯不下腰。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庄园的。他只记得在灯光耀眼的晚宴里,他像条幽灵一样穿过走廊,慢慢走回自己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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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外面下起了细雨。
蒋容狱没看任何人,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交错发出金属声:“曲泱该好好管管自家狗了。”
也只有蒋容狱能把“这是我的”说得那么自然了,好像只是在说“别动我的牛扒。”
桌上顿时安静了,有人窃笑地交换眼神,有人提前离席,巴不得自己没被邀请。
曲泱捏着另一个双性的奶子,眼睛却看向自己的养子。他吹了声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蒋少爱护得紧啊。”
曲佑英听到养父的声音,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机械化地道歉。
男人这才慢慢抬眼,朝他俩看了一眼。
没有怒火,没有警告。只是那么看着,眼神锋利、冰冷、不似真人。
曲佑英一颤,垂头喝了更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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