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回到家里，把白凌云请了过来。把一份材料交给她：“村里缺个管计划生育的计生员，明天开会宣布！去老狼沟的事儿你想的咋样了？。”
白凌云：“干不了！我自己都没生过孩子还管得了别人？我当民兵队长的时候，哪个生孩子多还得奖呢。米雪晴的妈还得过模范母亲奖状。”
华子：“大山旮旯啥事儿都迟到三里地。外面人多地少，咱们这荒地无人耕。孩子没少生，能留下的有几个？要不你赶紧找个爷们儿，就这大体格子生个五六个都没问题。咱有的是粮食都能养得活。”
白凌云：“你放屁！全青松岭的爷们儿除了华凌霄谁配得上我？老娘就是剩到家，也不嫁给烂糟货！”
华子：“你他妈就吹吧。窦保全那样儿的……”
“你他妈再给我提他，别说我跟你翻脸！”
华子：“你还惦记东山再起，当个小官儿是吧？要我看你就在村里好好种地找个男人得了。你当官儿就是作死。”
白凌云：“呸！你别瞧不起我。你咋知道我当官就是找作死？”
华子：“人家都在学习，都在动脑子。你呢？到现在还念不下来报纸吧？三十多岁就俩心眼，当官儿、搞破鞋！哎，还真有个事情最适合你。”
白凌云：“女人，不搞破鞋当不了官儿。男人，当官儿的哪个不搞破鞋？”
华子：“你——，说的还真对？不过我就喜欢美女，绝不想当官儿。”
“呵呵，你说的也对。”
白凌云不胜感慨。这个大大的能人，对政绩官位看得不如一个扇车子玩具。他的目标不过就想当个乡村小大夫，难怪他这么大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无所畏惧。想干啥就干啥，想喷谁就喷谁。对当官的喷起来如同猪狗，可是对女人还绝对够意思。
白凌云当上计生员没多久就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计生站的避孕药避孕工具都是免费下发的。她和其它村的计生员偷偷合计，定价收费！而且买这玩意儿的小媳妇儿、老娘们儿多数都偷偷摸摸，绝不计较。交了钱拿着就走！
光一个田丫蛋儿，一个月就花十五六块钱。三个自然屯儿合计起来，比她的工资多三倍！
她是越干越上心，越干越起劲儿。竟然真的学会查字典自己记账，谁家娘们儿媳妇儿到了危险期，她记得门儿清，到日子保证送药上门……
时间长了，她惊奇地发现，买避孕药最多的田丫蛋儿不但自己用，还给曲惠勤的妹子曲惠贤用！那可是个大姑娘啊。
再继续观察，她发现每到晚上，蘑菇崴子屯儿有两个关灯最晚的地方。一个是柳子富大院，都是华凌霄、张梁子、迟三里、梁老小儿这些人，不是听收音机里的评书，就是听迟三里讲过去当胡子的故事。另一个地方就是田丫蛋儿窦保住家，往他们家去的有男的，比如梁大山炮、康小毛、康小春。女的也有，比如曲惠贤、孙信真等等。
孙信真、孙信礼媳妇儿也就罢了，曲惠贤可还是大姑娘啊。
如果是以往的白凌云一定得追查明白。不过现在她不想多问了，她抓邪教立了一大功也没摘去三种人的帽子。现在田丫蛋儿是她的财源，乐不得多宰她几块钱！
白凌云现在唯恐华凌霄发现田丫蛋儿家的猫腻儿，所以对外人从不提窦保住家常去的男男女女。
蘑菇崴子屯儿又到了杀年猪的季节。
老卢昨天下午告诉华子，今天他们家杀猪。可是早晨，卢家没传出猪叫声，却传出了吵骂声。
原来是消失一年多的刘雅丽竟然自己回来了。
这个黑牡丹消失一年多，打扮得妖里妖气连她儿子都不认她了。这娘们儿自称在省城一家大商场当上了总经理，是回来召集投资入股的……
说明白了，就是回家来要钱的。
老卢的儿子听明白之后，也没多说话，一顿暴揍把个刘雅丽打出来了。
刘雅丽被打回娘家，被李清华抓个正着，直接送到队部里来了。队部不但有华子，还有他们刘家的大哥刘诚。
可是他们两个都没办法对付这个已经毫无廉耻，嘴吧吧儿喷着牛逼假话的娘们儿。
如果不看刘诚的面子，华子非揍这个装腔作势的黑牡丹不可！
一张黑脸擦着劣质化妆品，青一块白一块。当年的康淑君也没弄出她这德行。两条本来很黑的眉毛弄得又弯又细，像两条晒干的蚯蚓。一双双眼皮大眼睛，偏偏弄个墨镜遮上了。衣服很新，可是母猪龙女人都明白，纯纯的地摊儿货。
“我们单位一年盈利几十万，你们这些人根本没见识过。当年你们也签过双向保证书吧？现在那叫合同……”
华子：“老子不管你合同不合同，你把去年卷走的钱给我交出来！”
刘雅丽：“华子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哦。我那可不是卷走的，我是拿去投资了。只要利润结算回来，现在就得四五万！”
李清华：“哼哼，你怎么不说四五十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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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雅丽：“你懂个屁！就在家里顺垄沟儿找豆包儿吃，你见过什么呀？”
李清华：“我找豆包就行了，先说饿不死。我再没见过啥，也见过十五块钱一件的假羽绒服。带个王八卡（墨镜），就眼睛里没人啦？你还欠我三十块呢，还钱！不还钱我就到派出所报案，看有没有人收拾你！”
华子：“这种人你就报案，关几天拘留还那德性。还是还不上钱。”
李清华：“不报案，她再跑了怎么办？”
华子：“她跑不了。其实她在哪，干什么？我知道一些。考虑两家人的面子，我也没再深究。像她这样吃好喝好玩好的玩意儿一般男人养得起么？干别的还没文化。她准是被人赶回来的。要我看还是先把卢家人找过来问问啥想法。”
卢家父子态度很明确，这种媳妇儿坚决不能要，打八刀离婚！
刘诚没说什么，刘诚媳妇儿不干了。她伺候这个小姑子十几年，一分钱回报没有。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自己的孩子也大了，没地方容她。
华子：“刘雅丽你听明白了。现在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跟卢、刘两家在没什么关系。跟卢二办了离婚手续，去康立梅的加工厂去，干活儿赚钱。先把卷走的赃款还清。”
刘雅丽：“我……，我干不了。”
华子：“干不了你也可以跑。不过，再跑了哥们儿谁的面子也不看。欠俩钱儿不要紧，你知道你干那种事儿够判多少年么？还他妈单位，赚几十万。你瞧你那德行当虎骨卖能卖出几十万么？”
华子看了看坐在炕上一直不抬头的刘诚：“刘诚大哥，今天你把她领家去。明天让清华姐跟着去乡里办离婚手续，必须让她照几张一寸近照。再敢逃跑就到公安机关申请通缉令！”
刘诚：“华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呀。”
华子：“大哥，你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再说，女大不由娘，何况是她。只要她把欠队里的，欠个人的钱都还清了，谁也没权利限制她的自由。愿意怎么走，那是她自己的事儿。”
生产队别的地方根本容不下刘雅丽这种人，只有加工厂，有多少人都用得上。可是在加工厂，除了康立梅看机器记账，其他都是体力活儿。像梁老小儿、刘四儿那样的壮劳力都得换班儿，不然接得跟机器比赛谁也受不了。
卢家的猪肉没吃成，华子也把家里的钥匙扔给柳子富去县城了。
华子要去县城找二妞，一起去棒槌沟药材集散基地，寻找一种叫菘蓝的植物种子。这种植物的根经过省医院多年试验，具有良好的清热祛毒疗效。华子发现这种植物的干燥根和黄芩相辅相成。
他的这个想法实际也是被康淑君的那个野种三妞逼出来的。
当时给老院长治疗旧病，华子在地黄坡选了最大最肥厚的老根地黄，九蒸九晒。被这个三妞一口气偷吃了三个。引起中毒后华子给她吃了三天食母生，然后再用祛毒散。
半个月后，她身上的皮疹虽然干瘪了，可是一层一层的往下掉皮，饭量大增。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顿饭抵得上华子两顿！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孩子个头疯长。九周岁疯长到一米六十多，已经超过她妈康淑君的肩膀了。可是模样很像康淑君，但皮肤颜色越来越深，比当年黑牡丹刘雅丽还黑得多。跟康淑君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黑白双煞。
华子给她做过几次检查，各个器官都很正常，血液也化验不出毒素。可是看她的胸部屁股根本不像九周岁，却像二十多岁的成熟姑娘。
明摆着的原因三妞是地黄中毒，可是中毒后怎么会是这种结果？蘑菇崴子屯儿的山谷里很容易采到黄芩，可是根本没发现菘蓝。他只能考虑试种一点。
华子刚把菘蓝种子收好，康淑君就来报信儿，赵老妖和葛长缨打起来了！
蒋大牛逼搬走的时候轰轰烈烈，搬回来的时候却鸦雀无声。要不是葛长缨和赵老妖打起来，几乎没人知道蒋大牛逼一家回来了。
赵老妖和葛长缨两个人滚得满身是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赵老妖肉烂嘴不烂：“我家在城里住着一百八十平的大楼，就是空气不好。房子就是我家的，你给我倒出来……”
华子走过了去：“赵老妖，你能不能不吹牛逼。还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你儿子那个房子最多也就七十平，小两口住着都嫌窄吧。再者说，你儿子真能容得下你，你们还回蘑菇崴子屯儿干啥？你也不打听打听，蘑菇崴子屯儿人都咋看你。”
葛长缨：“可不咋的。搬个家，这嘚瑟。满屯子找人，结果连顿饭都供不起，还得人家华子掏钱。尿泡尿沁死得了！”
赵老妖：“你他妈胡说！我儿子……”
华子接道：“你儿子不过是县城五小学的校工，你儿媳妇儿没工作只能找几个小孩子开学前班糊口度日。因为你和蒋大牛逼搬去，他们两口子就没断了干仗。大牛逼，你再吹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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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妖：“这都不假！可咱姓蒋的，老少辈儿没当王八搞破鞋的的！他妈的，你非往蘑菇崴子屯儿挤，不就图搞破鞋方便么？”
葛长缨：“你妈的赵老妖，我撕烂你的嘴！”
这时蒋大牛逼不知从哪跑了过来，边骂边冲向葛长缨。康淑君、白凌云、蔡香萍、李清华等人上去把他拦住，可是拦住人拦不住嘴。
赵老妖指着葛长缨跳着脚开骂道：“葛大屁股，你敢动我们姓蒋的一个手指头，我他妈让你跪着扶起来！”
华子听她越骂越不像话：“赵老妖，你他妈再敢撒泼不讲理，信不信老子揍你！到底咋回事，跟大家说清楚。”
赵老妖：“她住着我家房子赖着不给。”
华子：“人家那是花钱买的，都立了字据，凭啥给你倒出来？现在那房子的户主是葛长缨。”
葛长缨：“让她把钱退给我，把我新添的东西作价给钱。我他妈不要那房子了。”
华子：“那也行。去我拿纸笔，退钱出证据。”
赵老妖：“钱……，钱……，还有二十块。”
“要人家房子还不退钱？你他妈活人惯的！”华子脱下鞋底就要抽赵老妖！
蒋大牛逼：“华子，我们不要房子了。我自己找地方住去。”
华子：“姓蒋的，你给我记住。你的土地户口在这里，住不住在蘑菇崴子屯儿那是你自己的事。房子卖给人了，立了字据就受法律保护。守着你那三亩地过自己的日子，再他妈装犊子吹牛逼，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蒋大牛逼也是倒霉催的，偏偏问了一句：“我还有啥账？”
康淑君：“你装啥糊涂？我们华子大汽车白给你使啊？满屯子求人帮忙搬家不管饭，华子凭啥替你管饭？你吹牛逼拉瞎话，造谣偷东西，还没找你算账呢！”
葛长缨：“我买你的房包括大院占地费。你交给土地所了么？”
赵老妖不禁悲从中来，坐到雪地上放声大哭：“我们过年都没钱呐……”
蒋大牛逼无奈，在西岗子找了间窦家留下的破房子暂时住下。然后就去求康立梅，现在那里正招人加工小米。粱老小儿、刘四儿他们一天能挣十来块钱。他也得赚钱，再不赚钱恐怕年前就得饿死。
康立梅最看不上蒋大牛逼这种人。他一进工厂，粱老小儿他们就指桑骂槐说他不讲究……
康立梅给他派的活儿是在厂房后面的漏斗下面的台秤上接糠。定包一百二十斤，秤挑起来装到车上去。
天黑倒班的时候，窦保得来接班竟然没看见台秤的秤砣！这老家伙干了一天，竟然没定包。找了半天，原来被他压在衣服底下了！
可把康立梅气坏了，这一天出的谷糠都得雇人重新过秤定包。
“你个蒋大牛逼，除了吹牛逼，干啥啥不行！定包的两个夜班工钱你给我出！”
两个夜工至少二十块，蒋大牛逼都哭了！
康立梅：“你他妈给我滚犊子，今后在加工场门口路过我都揍你！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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