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冷权臣

第24章 吻(1 / 2)

(' 双臂交叉了箍住,紧一点,更紧一点,男人的体温,和着淡淡的柏子香气,王十六突然之间湿了眼睛。

有多久了,不曾这样拥抱。多少惶恐,害怕,孤独,都在这久违的拥抱里冰消雪融,哽咽着:“哥哥,我好想你。”

裴恕在短暂的怔忡后,用力推开:“放肆!”

她踉跄着退出去,好几步才能站稳,星子黯淡,照着她苍白的脸,漆黑的发,脖颈间束着帕子,她的伤,还没有好。突然之间不想再跟她计较,裴恕快步离开。

“哥哥,”她追在身后喊着,久违的,执拗霸道,近乎命令的口吻,“别走!”

心里有莫名的悸动,步子却放得更快,听见衣衫摩擦带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追上来,从身后,再次抱住了他。

“别走。”带着哭音,少女低哑的语声,在耳边一遍一遍,“别走,哥哥。”

心跳快到了极点,在难堪与被冒犯的怒意之外,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扭曲滋生,裴恕沉默着,一根一根,掰开她紧扣的手指。

纤细笔直的指骨,冰凉,像玉,像冰,似乎没什么生气,偏偏她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境况,哪怕是受着重伤,昏迷这么多天以后,依旧是横冲直撞,从头到脚,勃勃的生气。裴恕抿着唇,掰开最后一根手指,心中突然生出深沉的哀恸。

为什么是她,这个轻浮浅薄,让他鄙薄厌弃的女子,却有着他无法释怀的,强悍粗野的生命力?

“哥哥。”王十六追在身后,踉踉跄跄跑着。

那短暂拥抱的余温还留在手中,太想念了,薛临的怀抱。他们差不多个头,差不多身材,就连抱紧时踏实的感觉都那么像。哥哥,抱抱我吧,我好累,只要你抱一抱我,无论多难,我都可以再撑下去。

裴恕越走越快,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哀恸如同春草,愈割愈乱愈生。当初妹妹可曾这样奔跑?可曾这样呼救?可曾竭尽全力,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不曾吧。妹妹读的书,学的规矩,都要求她温柔顺从,要求她言行适宜,要她在可能失去贞节时,抛却性命,保全贞节。天知道他此刻多么希望,他的妹妹,能像王十六这样粗野浅薄,不通礼数,也许那样,妹妹就不会死吧。

王十六终于追了上来,他预判到她的动作,拧着眉侧身一让,她的拥抱落了空,在失望与哀伤中,哽咽着,想要握他的手:“哥哥。”

裴恕有片刻犹豫,她已经握住了。

那双手,比他的体温低,细细的手指,小心翼翼覆上来,试探着,握他在手心。裴恕看见王十六微垂的眼梢,沾在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水滴,她看着他,又越过他,朦朦胧胧的泪眼,让他突然之间,焦躁到极点:“王观潮,你看的是谁?”

他甩开她,拂袖而去,王十六在惊讶中,一时竟忘了去追。

她看的是谁?他怎么会这么问,他怎么知道,她看的不是他?

裴恕越走越快,怒意只是一瞬,迅速就被压下

,心头的郁燥却始终不曾消散。她看的到底是谁?这样尖锐执拗,透着哀伤的目光,他与她何曾有那么多委曲深挚的情分,她看的,怎么可能是他!

夜风飒飒,王十六觉得冷,抱住了胳膊。

裴恕已经走远了,山上光秃秃的,到处是战乱后破败的景象,他的影子孤零零的,模糊着拖在地上。他为什么突然拐到肥乡,又在这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野山上待了这么久?她第一眼看见他时,他神色是哀伤中带着恍惚,她从不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他在哀伤什么?

在恍惚中,他已经走进山影里,王十六回过神来:“哥哥等等!”

山不高,山道也没有多长,裴恕很快望见了山脚下等待的侍从,点着火把,一点微弱的光亮。王十六在后面追着,跑得那样快,伸着手只是想要抓他,她难道,从来都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罢休吗?

脚步不觉慢下来,她很快逼近,伸手来捉他:“哥哥,我跟你一起去长安。”

“不行。”裴恕拂袖躲开。

道路千里,他不想再与她纠缠。他已经极力避免,但王焕当众提亲之后,这件事还是脱出了掌控。平息王焕之乱的重臣,和王焕的女儿有了瓜葛,无论他如何不曾徇私,无论这场和谈的结果费了多少心力,还是难免要被人猜测怀疑,若只关系自身荣辱倒也罢了,他担心的是,让此次和谈,再起波澜。

“若是你不喜欢,咱们各走各的,”王十六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努力找着借口,“我不会纠缠你,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自己,难道会信这些鬼话?裴恕微哂:“你能做到?”

王十六怔了下,抬眼,他棱角分明的唇微微翘起一点,似是笑细看却又不是,那张素来端严的脸陡然生出无数风流。心跳突然快到了极点,王十六微张着红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裴恕撂下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