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旋转。
她被抛向高空,而后重重摔落。泥土的气息混着血腥味灌入鼻腔。她挣扎着撑起身体,视线模糊地望向白鲸。
那怪物正在死去。
插在它颅顶的剑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如同爆发的超新星,光芒瞬间吞噬了白鲸庞大的身躯。白鲸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恐怖的冲击波!
轰——!!!
昴甚至来不及捂住耳朵,就被狂暴的气浪再次掀飞。剧痛伴随着黑暗席卷而来……
在白光消散之后,平原上赫然出现一个直径长达五十米的巨大坑洞。
平原的另一处上,奥托站在龙车上,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景象。月光今晚第一次如此明亮地洒在这片平原上。曾经笼罩平原代表灾厄的雾气已经消失不见,
"白鲸…已经走了吗?"他喃喃自语。
突然,他猛地摇头。"不对!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昴小姐在哪里?”
"在那边吗?多谢了!"
他对着空中的飞虫喊道,龙车立刻调转方向,车轮碾过草地,朝着昴的方向疾驰而去。
——————
"这里…是哪里?"
昴的睫毛轻轻颤动,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是宅邸自己的房间。
不对!
她猛地撑起身子,被褥从肩头滑落,后脑传来阵阵钝痛,但更让她心惊的是。
自己明明应该在平原上!
在亲眼看着卡莱尔被那团灰雾…
"卡莱尔!"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昴已经下了床。准备前往走廊。
他最后怎么样了?
那雾气会不会…
"巴鲁斯终于舍得醒了吗?"
打开门,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拉姆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粉色的发丝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她的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刻薄,但眼底却有着关切。
"要是再晚半小时,拉姆就要亲自来给你灌药了。"
昴顾不上回应她的毒舌,急切地问道:
"拉姆前辈,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拉姆语气平淡。"一个浑身绿色的家伙把你送过来的,拉姆当时还以为你被他绑架了。"
她侧身让开半步,示意走廊尽头的一扇紧闭的门。
"现在他被拉姆关起来了。你认识那个可疑的家伙吗?"
昴立刻点头。"认识!他叫奥托,不是坏人!我得去见他!"
就在这时,一道凄惨的哀嚎从走廊尽头传来——
"为什么要锁门啊!我真的不是可疑的人啊!"
拉姆耸了耸肩,语气毫无波动:
"看来他真的不是坏人,不过这也是为了宅邸的安全。"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有点无礼,但拉姆认为自己做的没错。"
昴没再理会她的话,快步冲向声音来源,用外面的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昴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奥托一见到她,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脸上写满了委屈。"你快和那位女仆小姐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坏人啊!"
昴赶紧安抚他。"我知道!但是——卡莱尔呢?"
她的声音骤然紧绷,"他被白鲸的雾气吞没了!他受伤了吗?你把他带回来了吗?"
奥托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个……"
他挠了挠头,眼神飘忽,像是在斟酌措辞。
"我知道昴小姐可能因为刚刚经历过那种事情……精神上有些混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喃喃自语。
"但是……我只在平原上找到了昴小姐一个人……"
昴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难道他现在还在平原上?!"
她猛地抓住奥托的肩膀。"快点!我们得立刻回去找他!"
奥托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吓得后退半步,脸上写满了茫然。
"可是……"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卡莱尔……是谁啊?"
"哈!?"
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发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刚刚可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奥托慌乱地摆手,额头渗出冷汗。"哇哇哇!我真的不知道您说的卡莱尔先生是谁啊!"
他的眼神有一种让昴毛骨悚然的情绪,真诚的困惑。
昴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死死盯着奥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是那个蓝发的骑士!他为我们拦下了白鲸!"
奥托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他歪着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最终却只是困惑地摇了摇头。
"可是…拦下白鲸的……不是一个不认识的流浪骑士吗?"
"哇!怎么突然脸色那么差!"
奥托被昴瞬间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向走过来的拉姆,慌乱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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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女仆小姐!我什么都没做啊!"
昴猛地转向拉姆,心脏狂跳,不祥的预感在心底疯狂蔓延。
"拉姆前辈……卡莱尔可能还在平原上,我们得去找他……"
然后,她在拉姆的眼中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情绪—— 困惑。
拉姆微微皱眉,语气平淡。"卡莱尔?那是谁?"
——————
"巴鲁斯,这一会你真的很烦。"
拉姆双手抱胸,粉色的眸子里写满不耐。
"拉姆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里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卡莱尔·艾尔瑟兰'的人。"
昴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但还是解释道。
"这不可能啊!”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他是爱蜜莉雅大人的骑士啊!还有…那晚在森林里……是他从魔兽群手里救了我们!还有蕾姆!他明明——"
拉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歪着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神里是纯粹的困惑。 "爱蜜莉雅大人什么时候有过骑士了?"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昴的胸口。
不对……
这不对……
她的指尖开始发麻,某种可怕的认知正在脑海中成形——
拉姆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开玩笑的……
那团吞噬卡莱尔的雾气……
"昴!原来你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昴猛地转身,看到蕾姆正小跑着靠近。蓝发的女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裙摆因为急促的动作微微扬起。
"为什么不告诉蕾姆就擅自从王都回来?蕾姆很担心你。"
蕾姆也跟来了吗……
这一刻,昴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几乎是扑上去抓住蕾姆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轻轻"嘶"了一声。
"蕾姆……"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眶灼热得发疼。
"你还记得卡莱尔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凝固。
蕾姆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说出来了昴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卡莱尔……是谁?"
昴的膝盖突然失去了力气,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上墙壁。
消失了……
存在的痕迹……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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