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课快一周了,官周才知道郁然他们也在四楼,还就在他们房间隔壁。
这也不是他粗心,虽然大家每天都在一起上课,但是郁然这个人,按周宇航的话来说,就是战术高深又肮脏。像个雷一样,摸不清楚什么时候就要炸,引起方圆十米的注意。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脸,官周除了上课,几乎特意和他错峰出行。
官周不是那种情绪特别丰富的人,但是他有时候看着林杳,真的忍不住同情。
郁然这人性子大大咧咧,完全没感觉到这份心思,开门前还跟官周招呼道:“别睡太早,晚上说不准有活动。”
什么活动?极限半小时冲刺英语选择卷,还是地狱模式英语听力倒放版?
官周不当回事,进房间以后门板封得砰响,摆明了意思——很忙,勿扰。
他快速地洗了个澡,出来时谢以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面前一次性纸杯里热水腾腾地起着雾。
谢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
官周坐到对面,听见他说:“嗓子好全了么?前几天刚恢复一点,这两天听上去好像又复发了。”
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官周每天晚上熬到凌晨两点以后才睡得着,莫名其妙地静不下心来,像有小虫在心里爬。
大概是认床,毕竟他高中以来没怎么出过远门。
好在课程虽然紧张,但是为了下午上课精神,人性化地安排了午休。
只有半个小时,来不及回房间睡觉,只能靠在会议室不够柔软的礼堂椅小憩一会儿。
谢以看他睡得眉尖紧蹙,好心地分了半边肩膀让他靠。
官周拒绝了几次,后来发现不管睡前再怎么端端正正,睡醒时一睁眼看到的都还是谢以清瘦的下颌,挣扎了几天,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他最开始还是不太能接受。
如果是官衡,他可能靠就靠了,顶多因为长大了心里变扭一阵,但也不是不能凑合。
可是变成谢以的话,他就浑身都不是很自在,像有蚂蚁细脚伶仃地从胳膊上爬过,细细密密,又轻轻柔柔。
不过这种不适只存在了几个小时,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发现除了他和谢以,还有人也这样。
那就是郁然和林杳。
并且他们靠得还要更近。
官周只是靠着谢以的肩头,在不妨碍对方其他事的情况下当个靠枕而已。
而郁然胳膊揽着林杳,让人靠在他肩窝,林杳头顶的碎发会跟着风掠过他的下巴,看上去不止是亲近,而是亲昵。
由此可见,好兄弟之间靠着睡一睡,很正常。
理所当然。
他和谢以,时至今日,怎么样也能算是好兄弟了吧。更何况,除了好兄弟他们还有一层另外的关系。
所以,他借个肩膀睡觉,天经地义。
官周回神,摸了摸咽喉,嘴比石头硬:“还行。”
“那你唱首歌,我听听看。”谢以说。
“……”我敢唱你敢听么。
官周瞥他一眼,看得出来他又闲得发慌了,懒得理他,起身走人躺上了自己的床。
周宇航这两天一直在轰炸他的微信,即将赛季末,他卡在最高段位的边界摇摇欲坠,跪地求他哥带他上分,“爸爸”喊了不下十次。
官周靠在床头,回了一句。。:不打。
一中扛把子: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一中扛把子:你不心疼兄弟,你也心疼心疼你自己的段位吧,你还没我的高!你以前,从来没有堕落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允许你自己屈居人下!。:我允许。
对方发来了一个自然段的问号,以表震惊和疑惑。
一中扛把子:你让我感到陌生qwq
官周摁灭了手机,抬头眼前多了杯浓稠的褐色液体。
谢以:“再喝一道药,明天再不好得去趟医院看看。”
官周看着那药的颜色就不想喝,更不论从杯子里传来的气味像下过雨的淤泥,泛着一股土腥味,睁着眼说瞎话:“已经好了。”
谢以一眼就看出来他什么想法,拉过他的手,掰开手指,把纸杯立在他的掌心,似笑非笑:“可以,唱首歌就不用喝。”
“……”
眼前人睁着双熬鹰的眼睛觑着他,谢以似是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站着的时候,小朋友头顶上那个小小的旋尽收眼底。
官周发丝很细软,头发又多,乌黑到特定角度能反光。
看着,就让人很想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