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赵灵燕眼里就不一样了。
孟长江在床上许下的诺言像悬在空中的大饼,而江一舟做的,是把那饼一点点掰碎了,实实在在地喂到她嘴边。他年轻,精力旺盛,说话办事带着一股干脆利落劲儿,不像孟长江那样老谋深算、居高临下,也不像吴爱军那般粗鄙市侩。
他穿白衬衫的样子很清爽,手指修长干净,递文件给她时,指尖偶尔不经意地触碰,都让赵灵燕心尖微微一颤。
在教育局那个陌生的环境里,赵灵燕像个误入丛林的小兽,战战兢兢。江一舟耐心告诉她局里的规矩,哪个领导有什么忌讳,哪个部门办事效率高;她遇到不懂的文件术语,他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甚至她儿子转学的事,也是江一舟不动声色地帮她牵线搭桥办妥了。这种细致入微的关照,像寒冬里递过来的一杯温水,熨帖着她那颗早已被交易和恐惧冻僵的心。
江一舟甚至还几次去教育局,去赵灵燕的办公室看望她。同事和领导就明白了,赵灵燕是市长秘书的亲戚,如此一来,便没人敢轻视和怠慢她了。
赵灵燕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江一舟做这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是孟长江的“关系户”。但这并不妨碍她心里悄悄滋生出别样的东西。
在孟长江那里,她是随时可以交换的筹码,是供人消遣的花瓶;在吴爱军那里,她是通往权力的阶梯,是可以牺牲的祭品。只有在这个年轻帅气的秘书这里,她感觉自己像个人,一个会被认真对待、会被细致帮助的女人。这感觉太陌生,也太诱人。
她不缺钱,吴爱军给她和儿子留下了一大笔钱,孟飞扬也给了她一笔封口费,足以让她和儿子有生之年衣食无忧。她缺的是被当个人看的感觉。一种不用时刻掂量自己还剩多少利用价值、不必担心下一秒就被当作弃子抛弃的,一种不用交换、不带算计、纯粹的,哪怕只有片刻的“正常”。
江一舟的出现,像一道裂缝,透进了她灰暗生活里一丝不真实的光。一个压抑太久的人,抓住一点温暖,就容易把它当成救命的稻草。
赵灵燕开始主动了。借口感谢帮忙,她给江一舟送过几次不值钱的小点心;借着咨询工作,她故意在快下班时去找他,磨蹭着不走;一次“偶遇”下雨,她“刚好”没带伞,顺理成章地坐进了江一舟的车里……车内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面湿漉漉的世界,也隔绝了那些令人窒息的权力倾轧。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车内皮革的气息,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江一舟起初是警惕的,甚至是抗拒的。他是孟长江的秘书,深知这潭水的深浅。赵灵燕的身份太敏感,沾上她,等于在刀尖上跳舞。他保持着距离,礼貌而疏离。但赵灵燕的主动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脆弱和执着,她眼神里那种渴望被救赎的光,像小钩子一样,一点点瓦解着他的防线。
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年轻,血气方刚,面对一个姿色不俗又对自己流露出明显好感的女人,长期压抑的欲望和某种难以言说的“反叛”心理开始抬头——凭什么老头子可以左拥右抱,自己就要当个清心寡欲的工具人?
防线一旦撕开一个小口,溃败往往就是瞬间的事。一次赵灵燕请江一舟吃饭,酒精成了最好的催化剂。赵灵燕借着酒意,泪眼婆娑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孤独,对未来的茫然,对儿子的担忧。
她不再是那个被权力豢养的金丝雀,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一个渴望温暖的女人。江一舟的心防彻底崩塌了。保护欲、同情心,还有那点被压抑已久的男性征服欲混杂在一起,他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那层窗户纸捅破后,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又危险的关系。在孟长江的阴影下,在错综复杂的官场泥沼里,他们像两只偷食的困兽,从彼此身上汲取着一点点可怜的、带着禁忌味道的暖意和慰藉。
他们的开始,与其说是干柴烈火的激情,不如说更像两个在冰冷泥沼里挣扎的人,互相试探着伸出的手。赵灵燕的“主动”,带着孤注一掷的破釜沉舟。江一舟的挣扎和沉沦同样清晰。起初是职业性的警惕,后来是雄性本能被激起的征服欲和保护欲混杂,再后来,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在孟长江庞大的权力阴影下,他同样是个需要时刻紧绷、戴着面具的角色。和赵灵燕在一起的短暂偷欢,成了他喘息的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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