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终南山七十二峰,青铜螭吻衔着的北斗七星灯在云海中明灭。赢挚的黑袍掠过三千六百级青玉阶,石阶上每七步便嵌着一枚韩非手书的法家刻石,此刻却被晨露浸出斑驳血痕。
北冥子立于无极殿前,鹤氅垂地如瀑。他掌中悬浮的露珠倒映着咸阳宫阙:"陛下以法家刻石铺我道家山门,是要敲打天宗?"
赢挚的玄鸟剑鞘插入石阶裂缝,震碎"以刑去刑"四字刻文:"阿兄说,天宗若解得开苍龙七宿的局,这终南山七十二峰——皆可赠予道家为道场。"
殿内青铜棋盘上,黑子为秦篆"法",白子为楚简"道"。北冥子广袖轻拂,棋子化作六国舆图:"二十年前徐福泰山埋钉时,陛下早知苍龙七宿之祸。然则令主可知,噬龙钉需以帝王血开锋?"
棋盘突现血光,韩王安的头颅虚影从"韩"位升起。赢挚剑鞘挑起头颅,赤帝纹灼穿幻象:"徐福用韩王血饲钉,阿兄用六国血养龙——如今苍龙反噬,天宗敢接这屠龙刃否?"
殿外忽起惊雷,七十二峰云雾凝成嬴政虚影。帝王冕旒上的玉藻垂落九重,声音如钟磬:"朕的血,只流该流之处。"
后山禁地的青铜鼎轰鸣裂开,鼎内三千童男女尸骸竟手捧《道德经》。北冥子指尖划过鼎身饕餮纹:"徐福借陛下东巡之机,在琅琊台以童男女炼不死药——却不知真正的药引,藏在道家《南华经》的'鲲鹏化生'篇。"
晓梦的秋骊剑破空而至,剑气凝成水幕。幕中浮现徐福跪献丹方的场景:青铜匣内盛着的并非丹药,而是半片刻满匈奴咒文的苍龙逆鳞!
"好个偷天换日!"赢挚剑鞘震碎水幕,"徐福早将苍龙命脉嫁接到匈奴萨满身上,难怪塞外白马成灾!"
北冥子鹤氅突然鼓荡如帆,三千白发根根绷直:"陛下若要天宗出手,需应三事——焚韩非《孤愤》、撤蒙恬戍边军、封阴阳家为护国神教。"
嬴政虚影的指尖点在棋盘"秦"位,黑子突然吞噬白子:"朕可焚百家书,但法不可废;可撤戍边军,然长城不倒;至于阴阳家……"
骊山方向传来九声钟鸣,黄金火骑兵的玄鸟旗掠过云端。赢挚扯开衣襟,心口赤帝纹化作火凤:"阿兄已令蒙恬将三十万边军炼为'活人俑',今日起——长城即阴阳家的坟场!"
晓梦的秋骊剑突然刺入青铜鼎,鼎内童尸化作万千蝴蝶。蝶翼拼成的《南华经》悬浮半空,北冥子朗声长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终南山七十二峰应声震动,云海凝聚成巨鲲虚影。赢挚的玄鸟剑鞘迸发龙吟,赤帝火凤与道家鲲鹏在空中撕咬,翎羽坠落处燃起百家典籍。
嬴政虚影忽然实质化,冕旒珠帘后双目如电:"好一个生道合一!原来天宗要的不仅是终南山——"他指尖点在鲲鹏额心,"还要朕的江山作北冥!"
巨鲲长啸着撞向骊山方向,却在触及地宫结界时轰然溃散。北冥子的白发瞬间灰败:"陛下竟将韩非的'法魂'炼入龙脉……"
赢挚剑鞘插入地脉裂缝,赤帝纹顺着山势蔓延:"阿兄二十年前便说过——这江山,容不下第二条龙!"
晨光刺破云海时,终南山七十二峰的法家刻石尽数崩裂。石屑在空中凝成新的篆文,赫然是嬴政手书:"以道为骨,以法为刃,方为帝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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