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心瑶在床边静静地坐着,口齿中还留有屈巫刚刚留下的酒香,她舔了舔唇,红晕浮上了脸颊。屈巫,让她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外面传来了噪杂声,她向外看去,糊了软烟罗的窗棂,只是泄进了暖暖的亮光,似乎是人影憧憧。是他的弟子们在嬉闹吗?真没想到他能号令这么多人来,只为给她一个欢喜。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想想又走回去坐了下去。垂着头窃笑,还是老老实实地等他进来,贸然跑出去,说不定他会生气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她已经特别在意屈巫的感受。
门轻轻地开了,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姬心瑶惊喜地抬起了头,却是一脸错愕。进来的人不是屈巫,而是一个女子,她不认识的女子。
姬心瑶奇怪地看着她,见那女子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妆容有点浓,而且那眼神看上去怪怪的。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丝不安。
阿凤径自走到姬心瑶面前,双手抱在胸前,眼光在她身上不客气地打量一番,撇着嘴说:“怎就把门主勾了去?长得也不过如此。”
姬心瑶一惊。她是七杀门的女弟子?喜娘梳妆时,也有几个女弟子在场,看她们个个都很纯善的样子,自己当时还问屈巫身上的帕子是不是她们做的,结果她们都说不是。难道是这个女弟子做的?她那话音好似与屈巫的关系不一般。
姬心瑶疑惑地问道:“你是他的弟子?哪国的?”
阿凤冷冷一笑,答非所问地说:“门主为你被灭了九族,府邸满门抄斩,一妻二妾和丫鬟家丁一百多人都死了,九族之内上千人杀头,没官为奴无数。你竟然还心安理得地让他娶你,你就不怕那些冤魂苦鬼找你索命?”
姬心瑶猛地站了起来,颤抖着说:“此话当真?他知道吗?”
阿凤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就是个不祥的女人,谁沾了你谁倒霉。”
阿凤转身闪了出去,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几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屈巫能对自己好点,可是,却事与愿违。而就在刚才,大庭广众之下,屈巫竟然与这个女人公开秀恩爱,满脸都是柔情蜜意。她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满心失落和痛苦,牙咬得咯咯直响。自己对他无怨无悔,凭什么就不能得到他?
屋外,依然僵持着。厉王爷拦在姬子坚和屈巫之间,姬子坚的禁卫和厉王爷的府兵以及七杀门的弟子,三股力量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王爷使眼色让屈巫离开,屈巫微微叹了口气,若不是厉王爷一番苦心,他早就不客气了。纵然姬子坚带了那么多的禁卫,也不是他和众多弟子的对手。想到姬子坚毕竟是姬子夷的亲弟弟,屈巫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对一旁的韩长老耳语了几句,抽身走进了木屋。
姬心瑶还站在那里发愣,浑然不觉屈巫已经走到自己的身旁。
“等急了?”屈巫轻声问道。
姬心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你的府邸,她们……”她说不下去了,仿佛有什么堵在心里一样难受。
一直以来,姬心瑶都没问屈巫如何安置自己,那天她说做妾就做妾吧,结果引得屈巫哈哈大笑,她以为也许就是做妾。纵然如此,她也心甘情愿。可是,没想到,他府邸里一妻二妾都死了,因为自己都死了。忽然间,她觉得自己成了罪人。
屈巫见她突然问起府邸,以为她想起了名分的事。咳,竟然忘了告诉她,原有的妻妾都休了。正好逗逗她。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愿意做妾的吗?”
“不是,我不是……”姬心瑶语无伦次,不知怎么说才好,眼泪已然在脸上流淌起来。
屈巫以为她真的在意了,心中有些好笑,拉过她用手指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说:“傻丫头,有这样纳妾的吗?我是娶妻!”
不等她回答,抓起桌上的冰蚕陶罐塞到她怀里,取了昆吾剑说:“今晚我们换个地方。”抱着她就从后窗跳了出去。
姬心瑶还在发愣,已被屈巫抱着在竹林上空飞跃。夜空上星光闪烁,耳畔只听得呼呼的风声,而他特有的温暖气息浓浓地裹住了她。只是,她的心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惶恐和不安中。
母亲、大哥、御叔、外祖父和姨婆,还有房庄主、紫姜、忠儿和株林庄园所有的丫鬟和家丁,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现在又将他的家人牵涉进来,满门抄斩,近千族人被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自己真的是个不祥的女人,是个不可宽恕的罪人。
姬心瑶蜷缩在屈巫的怀里,泪水无声地淌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带着姬心瑶刚离开,奕园突然冲进了许多黑衣人,他们径直往木屋冲去,手中的刀或剑肆意地砍杀着所有挡住他们去路的人,根本不管被砍杀的人是哪方面的人。
韩长老尚不能判断屈巫是否安全离去,因而带着众多弟子死命拦截任何一个想进木屋的人。七杀门弟子们的怒气可就大了,万分荣幸地参加门主的婚礼,却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搅合,他们自是将满腔的怒火都向黑衣人发泄过去。
厉王府的府兵们早就得到过指令,七杀门弟子与王宫禁卫一旦打起来,谁也不帮,尽量和稀泥,让他们都别伤着就好。此时,见突然闯进的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挥着刀剑砍人,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也与黑衣人打成了一团。
王宫禁卫中不乏高手,当年都是姬子夷的贴身护卫,此时,他们按照姬子坚的旨令也向木屋闯去,企图将姬心瑶抢出来。
四股力量,围着木屋,一片混战。
“子坚,你先回去!”厉王爷唯恐混乱中伤了姬子坚,连忙护着他登上大马车,指挥众多的禁卫护驾离开。
厉王爷见木屋中毫无动静,知屈巫已经带着姬心瑶离开,轻轻地松了口气,也上了马车离去。
韩长老伺机进了木屋,见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出门叮嘱身边的几个弟子,让他们分别转达门主指令,见机行事溜之大吉。不一会儿,七杀门的弟子们且战且退,渐渐地退出了混战。
屈巫抱着姬心瑶上了山道。周围静悄悄的,微风拂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圆月越升越高,银河隐退了,星星疏落了,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瑕。
屈巫放下了姬心瑶,将她捧着的冰蚕陶罐系到了自己的腰间,拉着她的手说:“我们走一会儿。”
姬心瑶默默地点了点头。屈巫拉着姬心瑶慢慢地走着。他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她的手微凉却有着津津湿润,她在紧张?不安?是为今晚没能在奕园洞房吗?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也早做了安排,只是没告诉她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停下了脚步,长臂圈过姬心瑶,将她拥在自己怀里,轻声问:“不开心?”
姬心瑶摇了摇头。府邸被抄,他的孩子当时在吗?她知道,他只有狐儿一个独子,和征书差不多大。她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勇气说出来。她不敢想象,万一有个闪失,自己只能是以死谢罪。
屈巫疑惑地看着她。心里有事?想起姬子夷还是想起夏御叔了?他不再询问,揽着她的腰继续闲庭散步一般。走到陡峭处,他就抱着她过去;稍稍平缓的路,他就放她下来走。
月色如洗,万籁俱静,只有他们手牵着手慢慢地走。这场景,早已无数次出现在屈巫的脑海里。他多么希望从此以后都能这样安宁。可是,生不逢时,当今乱世,周天子,楚庄王,他们会让自己安宁吗?
他们走到了悬崖边,突然从谷底传来一阵瘆人的笑声。姬心瑶下意识地往屈巫怀里缩了一下,屈巫笑着说:“狐仙的叫声,它还送你块粉色石头呢。”
姬心瑶哑然。那粉色水晶早不知道弄哪去了,真是拂逆了狐仙的好意。
屈巫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搂着姬心瑶坐在自己的腿上。静静地,安详地,不说也不问。他在等姬心瑶自己说出心事,他不希望新婚之夜她有心事。
沉默了许久,姬心瑶终于问道:“伊芜还在你府邸吗?”她绕着弯想知道狐儿的情况。刚才她冷静地想了想,那晚屈巫救她出郢都时,官道口有两个弟子,当时她隐约听到了屈巫询问狐儿情况。
屈巫的唇抿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没告诉她夏征书的去向,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今天到底憋不住了?他侧着头看着她说:“担心了?伊芜、征书还有狐儿,他们几个都送到洛邑去了。放心吧!”
姬心瑶轻轻地舒了口气,心也稍安了一些。看来,他还不知道府邸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自己既然已经成了罪人,既然一切都无已可挽回,又何必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让他不开心?
她冲他笑了起来。她以为自己的笑容还与平时一样甜美,屈巫却感觉那笑容里有着无尽的凄楚和不安。他的心猛然一沉,不对,她不是想起谁了,而是发生什么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感觉到姬心瑶的笑容里有着凄楚和不安。他的心猛然一沉,不对,她不是想起谁了,而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婚礼现场的情况。抱着她进屋时,她还挺开心。自己再次进去时,她就站在那里发愣。这短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一定是有人悄悄地溜了进去,对她说了什么!
王宫禁卫?若是他们奉姬子坚旨令进去,肯定是挟持她而不是说几句话就作罢。厉王爷是来主婚的,以他的狠辣,他的府兵绝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只能是七杀门的弟子。谁敢如此大胆?阿凤?她肯定没离开!只能是她!屈巫的手捏了起来。
屈巫陷入了沉思。那年秋天,姬心瑶与夏御叔婚后终于消除了嫌隙,却被陈灵公送进了大牢,他将他们救出来之后,就不愿再去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
中秋月圆的前一天,他跑到城外散心,被那秋苇苍苍、白露茫茫的溪水触动了心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拼命地想忘记姬心瑶却怎么也忘不掉。
要见无因见,拼了终难拼。若今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当时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幸福,自己也就罢了。后来他被筑风带到酒馆,一醉方休。醒来的时候,是在盐市暗庄的房间里,阿凤躺在他的身边。
他根本不记得那晚自己做了什么,可自那时起,阿凤就以他的女人自居。或许,是因为她与姬心瑶长得有几分相似;或许,他的内心有着巨大的失落。他默许了她。
屈巫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可能是阿凤跑去对她说三道四,傻丫头,吃醋了。他觉得这事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解释,他娶的是她,他爱的也是她,其他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气息呵在她的颈脖后面,暖暖的,痒痒的。她侧过来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他们的舌交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月儿悄悄地隐藏到了云层里,唯恐纷扰了红尘痴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抱起姬心瑶,疾步如飞,转瞬间到了后山别院。看守的弟子一个都没睡,全体等候着。见屈巫抱着姬心瑶进来,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个个都咧嘴笑着。
进了屋,屈巫放下了姬心瑶。姬心瑶惊喜地看着与奕园一模一样的床上用品,大红绣金丝鸳鸯戏水被褥和枕头,散花水雾烟纱帐,还有绣着龙凤呈祥的帐幔。
屈巫笑着解释:“在宛丘时,让他们买了双份的,昨日韩长老悄悄地送了上来。估计今晚我们要到这来。”
终于又见到姬心瑶脸上开心的神情,屈巫的心也安了。他轻揽她入怀,低低地说:“心瑶,我们现在是正式夫妻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相信我,好吗?”
姬心瑶点点头,双臂环住屈巫的脖子,痴痴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爱恋。屈巫不由得心神荡漾,抱起她走向了烟纱帐。
诗云:双燕双飞绕画梁,罗帷翠被郁金香。颠鸾倒凤无穷处,只羡鸳鸯不羡仙。
姬心瑶依偎在屈巫的怀里,悄悄地流泪。她一阖眼,仿佛就看到芈如指着自己在痛骂,看到数百个满身血污的人朝自己涌来,然后撕扯她,唾骂她。你这个不祥的女人,谁沾了你谁倒霉。尖利的刺耳的声音呼啸着直抵她的心间。她的身子微微颤栗起来。
屈巫搂着她闭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她是在曲意奉承咽泪装欢,绝不是吃醋那样简单。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她在悄悄地流泪。到底是什么让她在新婚之夜如此失态?
屈巫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种可能。阿凤从郢都来的,姬心瑶提到了府邸,可能是府邸出事了!她在害怕,抑或是在自责。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搂到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抱着姬心瑶从木屋窗户跳了出来,一直躲在暗处的阿凤跟了上去,见屈巫抱着姬心瑶提气从竹林上面飞过,她估计地上有埋伏,也学着屈巫的样子,远远地跟在了后面,眼见前面的身影在巨石旁不见了踪影。
她绕到巨石后面,看看左右两侧,都是一般的黑咕隆咚。她从左边往前走去,走了很长一段路,走到了一个壁立千仞的悬崖旁,那悬崖竟如刀削斧劈般齐整,再也无路可走。
阿凤愤恨地骂了一声,转了回来,绕过巨石往右走。终于在杂树林中,发现了一条似有若无的小路。她冷冷一笑,踏了上去。
果不其然,一条险峻的山道在月色下泛着幽光,她顺着山道走着,直觉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追到了屈巫的踪迹。
赫然间,屈巫抱着姬心瑶坐在悬崖旁的一块石头上,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咬着嘴唇躲到了暗处,亲眼目睹他们在月光下深情长吻,她的心里就像被油煎了一样的难熬。
犹记得那年,她第一次见到屈巫,屈巫看着她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当时,连她哥哥阿凡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屈巫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不苟言笑的。
后来,屈巫每次见到她,神情中都有着一丝笑意,她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渴望。直到那天,筑风将酩酊大醉的屈巫送到了盐市,她主动去了他的房间。那个晚上,她成了他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从此就是他的女人。她一直静静地在盐市等着他。尽管他来的次数极少,甚至有时不过就是坐一会儿,可她一直无怨无悔地等着他,盼望有一天,他终会娶了自己。
没想到随后不久,屈巫就去了塞外,一走就是近两年。回来后,就出现了个叫姬心瑶的女人,然后,自己就再没机会见到他。
而现在,他为了娶姬心瑶,不惜毁家灭族。一个死了丈夫的公主有什么好?而且她还是个不祥的女人,她身边的人都死了,谁沾了她谁倒霉。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自己哪里就比不上她!一缕血丝渗了出来,阿凤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屈巫抱着姬心瑶疾走而去。阿凤悄悄地尾随着,半山岙里一个精巧的院落出现眼前。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隐秘场所,太可气了!露宿荒野才好!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终究没敢上前,悻悻地顺着原路返了回去。
绕过巨石,阿凤木然地往竹林走去,刚走几步,触动了机关,一片“嗖嗖”的破空之声,四面八方的冷箭密集地射了过来。
阿凤一惊,纵身跃起,匆忙之间拔剑拨开冷箭,慌乱间,左臂上已经中了一箭。她急忙提气疾飞,回到奕园,那里已是一片狼藉,长几上的酒坛倒了一地,红地毯上到处都是酒迹,甚至还有血迹。七杀门的弟子全部不见了踪影,连她的哥哥阿凡也不见了。
灯火依然明亮,彩带依然在空中飘舞。阿凤气愤地挥剑与那些彩带较起了劲。为什么要娶她?你应该娶的是我。猛然间她左臂一阵麻木,头晕目眩起来。箭头上有毒,阿凤刚刚反应过来,已经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几个王宫禁卫走了过来。黑衣人和七杀门的弟子都不见了,厉王府的府兵也不见了,他们奉姬子坚的旨令仔细搜查奕园,谁也没看到姬心瑶离去,怎么可能就不见了踪影。
“快看,她是不是小公主?”一个禁卫叫了起来。
几个禁卫连忙凑过来看去,眉眼上是有几分相似,但谁也不敢确定。姬心瑶在王宫时年纪尚小,一晃多年过去,加上诸多变故,他们谁也没在近期见过她。
“无论是与不是,我们先将她弄回去。她既然出现在奕园,纵然不是小公主,也脱不了干系。”一个禁卫很有主见地说。
阿凤被送到了郑王宫。御医诊断过后为她清洗了伤口,服了解毒药,她慢慢地苏醒过来。眼一睁,一个身着王袍的年轻君王站在榻前,正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姬子坚气愤地喊道:“一帮蠢货,她不是姬心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阉官上前俯首帖耳地说:“大王,这女子的眉眼与小公主确有几分相似。”
阿凤的眼睛转了转,我与姬心瑶与几分相似?屈巫是在塞外回来后才被姬心瑶缠上的,而在之前,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原来,他喜欢和我长得相似的女人。
阿凤从榻上坐了起来,死死地睃了一眼姬子坚,他大概是姬心瑶的什么兄弟吧。当时他在奕园与屈巫说了什么?还带了那么多的禁卫,是不准屈巫娶姬心瑶吗?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奕园?”姬子坚厉声问道。
阿凤平静地说:“我是公主身边的人。”
“哦?她在哪?说出来寡人饶你不死!”姬子坚急忙问道。
他这么急,是担心姬心瑶的安危吧?凭什么她就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关爱!阿凤不怀好意地说:“小公主不准我告诉任何人她在哪。”
“哼,她就是跑到天边寡人也会找到她,将她送到楚国去。”姬子坚气呼呼地说着。
原来,他是要将姬心瑶送到楚国去。阿凤立刻笑靥如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黎明时分,姬心瑶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偶尔间,还能听到她一声低低地抽泣。彻夜未眠的屈巫下了床,拉起薄薄的丝被给她盖好,自己无声地走了出去。
唤醒两个弟子,屈巫嘱咐他们守好大门,夫人醒来一定不要让她出去。他已在弟子面前改口称姬心瑶为夫人,不再称呼公主。
山林依然朦胧,仿佛笼罩了一层轻纱,四周一片静谧。一阵微风过,送来轻微的喘息声。
屈巫警觉地停下了脚步,闪到了隐秘处,远处的山道上隐隐约约地现出了几十个人。如此隐秘的场所,只有竹林后一条通道,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怎会有人上来?
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了他的眼里。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阿凤,她一边走还一边对身边看上去是领头的人说着什么。怒意,在屈巫的心里油然升起。
昨夜姬心瑶的反常,他已经想到了可能是阿凤说了府邸里的什么事,他也作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楚庄王真的赶尽杀绝,对他的族人下了毒手。他原想趁着天未亮,去新郑找到阿凡和阿凤,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敢带人来闯禁地,她想干什么?看来,她昨晚应该一直是跟随在他身后的。有可能自己昨晚的心思一直在姬心瑶身上,竟丝毫没有察觉被她跟踪了。屈巫冷冷地在心里哼了一声。
阿凤对王宫禁卫长说:“就在前面的小院里,你们把姬心瑶带走就行了,不要伤了别的人。”
“呵呵,阿凤姑娘,你以为我们能轻易带走小公主?不伤人?恐怕是要死人的。”禁卫长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阿凤赶紧说:“只要你们不伤屈巫就行。”
隐蔽处的屈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胆敢去姬子坚那里告密抓姬心瑶?真是活腻了!区区郑王宫的禁卫,竟也敢夸海口。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小院尚有几丈开外,阿凤停下了脚步,对禁卫长说:“我就在这树后等你们,我还是不过去好。”
禁卫长狡黠地笑着摇了摇头,后面就有禁卫将她推搡着往前走去。
几十个禁卫迅速地包围了山中别院,禁卫长示意阿凤上前去喊门。阿凤迟疑着拍响了门环,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虽然她不想让屈巫看到,是自己带人来抓走了姬心瑶,但转念一想,只要姬心瑶离开他,他就会想到自己。她就有了勇气。
门开了。两个弟子惊愕地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一时竟然懵了。自他们被屈巫精挑细选送上山以来,他们就忠于职守,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每次下山购买必需品之后,都会小心地将上山的痕迹消除。竹林后面唯一的通道,外人绝不可能知晓。刚才门响,他们还以为是屈巫又回来了,没想到是一些看上去来者不善的人。
“你们找谁?”一个弟子不客气地问着。
禁卫长嘿嘿一笑说:“我们奉大王旨令,请小公主回宫。”
“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公主。”
“有没有,我们进去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搜一下?你们凭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是郑国,我们有大王的旨令。”
“哼!”一个弟子不耐烦了,转过去就想关门,却被禁卫长狠命推至一旁,禁卫们闯进了院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刀剑搏击的声音,看守的弟子悉数被惊动,一时间,人声如沸,高呼酣斗。看守的弟子虽然只有数十人,却是屈巫从各国高手中挑选来的,个个武功精湛,将七杀连环夺命剑使得出神入化,那些王宫禁卫根本不是对手,不过是仗着人多,使诈歪缠而已。
姬心瑶被惊醒了。屈巫不在身边?外面有打斗声!她不安地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看去,几十个王宫禁卫和看守的弟子打成了一团,却没有屈巫的身影。
一旁的阿凤也在寻找着屈巫。开始她畏畏缩缩地藏在一旁,不想让屈巫看到自己。姬心瑶走了出来,阿凤以为屈巫会跟在她的身后,没想到,屈巫竟然不在。她的心一下就松了许多。
她一个健步蹿到姬心瑶身旁,伸手就点了她的穴道。冲着禁卫长大喊道:“她在这!快把她带走!”
一声长啸,屈巫从屋顶飞跃而下,长臂一揽,姬心瑶落到了他的怀中,他伸手拂开她的穴道,一手揽着她,一手拔出了昆吾剑,冲着阿凤冷笑一声,说:“谁给你的胆子?”
接着,他怒吼一声:“都给我退后!”弟子们一见屈巫出现,更是勇气倍增,正要大显身手,却被他喝退下来。
屈巫将姬心瑶交给一位弟子,又示意另一个弟子看好阿凤。他飞身直起,一道剑光,俨如匹练,犹如白虹,所有的人还没看清楚,地上已经倒了一片。
禁卫长呆若木鸡。他根本没想到屈巫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根本没见他如何出手,仅是用剑气就杀了那么多的人。自己若想在他手上走个一招两式的,则只有用蚍蜉撼树螳螂挡车来形容。他连连后退,想溜之大吉。
屈巫冷冷地用剑拦住了他,说:“你原先是子夷身边的人吧?只是你擅闯了本门的禁地,我实在无法留下你。”手起剑落,禁卫长已经倒在了地上。俄顷,所有的禁卫都倒在了地上。
阿凤浑身哆嗦,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来的屈巫,翻滚的杀气和怒意,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她根本没有想到屈巫的武功如此高强,杀几十个禁卫高手竟如切菜一样简单。更没有想到,他连杀几十个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里是七杀门的禁地?作为弟子,阿凤自然知道触犯门规,该当何罪。绝望,在她的心里升起。可是,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凭什么,那个女人就被他呵护有加。刚才,屈巫轻揽姬心瑶入怀的那一瞬,再次深深地刺痛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玩味地看了看,仔细地将昆吾剑擦拭干净,入鞘。随手,将那丝帕扔到了地上。
“昨日你对夫人说了什么,再复述一遍给我听听。”屈巫终于走到了阿凤身旁,平静地说。
恐怕是姬心瑶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吧,否则他何必让自己再说一遍。那个女人肯定不会说与她有关,我偏要说。阿凤自以为是地揣测着,愤恨地说:“门主,这个女人就是个不祥的女人,是个狐狸精,你被她害得被灭了九族,妻妾和丫鬟家丁全部都死了。”
屈巫微微动容,说:“芈如呢?她怎么了?”
阿凤见屈巫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悲色,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他,赶紧说:“满门抄斩,一个都没活下来。都是这个女人害的。门主,千万不要让她也害了您啊!”
楚庄王,你的心也太狠了。芈如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女儿,何况我已休了她,与我就没有关系了。你竟赶尽杀绝。等着,这笔帐我会找你算的。她是狐儿的母亲,为了狐儿,我也会找你报仇。屈巫在心底发着狠。
他看着阿凤,脸上浮起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点我的人生?”
阿凤似乎不能理解屈巫的意思,竟然还说:“门主,您离开她吧。”
屈巫转脸朝一旁的姬心瑶看去,见她脸色发白,神情极不自然,他轻笑了一下,对阿凤说:“然后呢?”
“您不还有我吗?我会好好侍候您的。”阿凤一脸渴求地看着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你?你不过是长得与我心爱的女人有几分相似,我多看你两眼而已。你以为就能代替了她?屈巫的眼底寒光一闪,脸一沉,冷冷地说:“擅闯禁地,触犯门规。你自裁吧!”
“不,不要杀她。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姬心瑶冲过来,拉着屈巫的衣袖恳求着。
屈巫眼光柔柔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人家都把你说得那样不堪,你还心软要留她性命。可她的命断不能留,并非因为你,而是她擅闯了禁地。我不得不绝情。
这个地方是前辈门主,将七杀门的诸多机密从总门堂搬迁到这里,密室里不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更有七杀门和江湖门派的武功秘籍,一旦泄露,将会引起一场无法预测的腥风血雨。所以,我才杀了那么多的禁卫。任何一个外人闯进来,都不可能让他活着下山。
屈巫竟然让她自裁。阿凤心里凉了半截。她原以为屈巫多少对她还有一丝情意,可自始至终,他的眼光只有在看姬心瑶时才流露出温情,看其他的人都是冷冷的,看她更是冷成了冰。
都是那个狐狸精,他已经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了。如果没有姬心瑶,他一定还会向以前那样,默默地看着自己微笑,不拒绝自己为他做这做那,他身上的荷包和丝帕都是自己做的。可现在,他却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一切就会回到从前!阿凤突然纵身而起,拔剑就向姬心瑶刺去。屈巫大惊,连忙将姬心瑶护在身后,顺手一掌击去,阿凤踉跄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屈巫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姬心瑶,走到阿凤身旁蹲了下来,见她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重重地叹了声,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我、恨她!”阿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凤临死前的眼泪,多少让屈巫有些动容。想来也是自己的错,给了她念想,给了她错觉,才导致她走上这条不归路。若是早日对她说明,或许不会铸成大错。唉,事已至此,再也无可挽回。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跟踪自己闯了禁地。并非自己薄情寡义,只要自己一天还是七杀门的门主,就得将祖师爷的遗训承继下去。屈巫一想到这个问题,头就微微作痛,心情也沉重起来。
院落里很快清扫干净。屈巫想了想,让弟子飞鸽传书韩长老,选调一批人驻守奕园。只要奕园没有闲杂人等出入,这条上山的小路就不可能被人发现。又嘱咐几个弟子对竹林的暗箭要时常勘察,以防年久失修不能发挥功效,要确保后山别院万无一失。
传了几代人都相安无事,若是在自己手上被外界发现,自己死后真的无颜去见祖师爷了。屈巫在心底紧张着。既然能出现一个阿凤跟踪,就不得不防被其他人发现。
屈巫一切安排妥当,见姬心瑶依然神情惶然,一时也不知对她说什么好,去屋子里转了一下,就拉着她去吃早餐。
弟子们做的早餐是按屈巫平时的习惯,稀粥、煎饺、鸡蛋薄饼,还有几样小菜。他也不知道姬心瑶是否爱吃,看她细嚼慢咽地吃着,知道她并不排斥,也就放心地吃了起来。
胭脂般的朝霞染红了天空,染红了山林,像是一顶巨大的烟纱帐挂了下来。
屈巫拉着姬心瑶往山间桃树林走去。山坡上一丛丛的野花,红、黄、蓝、白、紫,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织锦那么绵延,一直伸向远处。空气里洋溢着一种醉人的清甜。
姬心瑶一路无语。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凤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虽然知道屈巫是为护着自己情急之下的杀戮,却让她感觉自己的罪孽又深重了一层。为什么总是有人因自己而死去,自己真的是个不祥的女人的吗?
门主,千万不要让她也害了您啊!阿凤这句话在她心头萦绕着。这是她心底始终不敢想的念头,每每一冒出苗头,就被她狠狠地捺了下去。阿凤却将她心底的苗头毫不客气地拽了出来,惶然间,已经呼呼地疯长起来。
自己会害了他吗?自己的心还会再碎一次吗?姬心瑶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
屈巫见她闷闷不乐,并不想去安慰她。楚庄王赶尽杀绝,原本是与他之间的矛盾,只不过由她引发而已。她硬要将这沉重的担子背负在自己身上,不是他几句话就能开导好的。只能见机行事,慢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这个桃树林是你母亲亲手栽种的。听子夷说,她每年都会栽种几棵桃树,渐渐成了林。”屈巫微笑着将姬心瑶拉到了桃树林里。
桃树林一眼看不到头,枝干粗糙弯曲,苍劲有力,已经有早熟的水蜜桃挂上了枝头,水灵灵的、粉嫩嫩的。
桃树,寓意了母亲和大哥,一个名字叫桃子,一个出生在桃花盛开的月份。而这漫山的桃树林,更是见证了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姬心瑶的眼睛湿润起来。母亲,大哥,她真的好想他们。尤其和母亲相认即永诀,成为她心底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的痛。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能与母亲相伴,哪怕是只有一日。
屈巫伸手摘下了一个水蜜桃,用丝帕擦掉绒毛,递给姬心瑶。她接过来,无意中瞥了一下他的丝帕,不再是原来白色绣有黑字,而是绣有一朵艳丽的桃花。
大哥的帕子。姬心瑶看了眼屈巫,没有说话。屈巫知她意思,早饭前他去屋子里转了一下,他早就发现抽屉里有一叠帕子,估计是桃子为姬子夷做的,他特地拿了两块。
他笑着说:“帕子用完了。这个应该是你大哥的,我先用上。等你做呢。”
姬心瑶依然没有说话。褡裢里那么多的帕子,怎可能就用完了,肯定都是阿凤做的,他现在不愿用了。好吧,我赶紧去做,他用大哥的东西,总归不好。
“当年他们一起在桃花林中,一个饮酒作诗,一个翩翩起舞。倒不失为神仙眷侣。”屈巫的语气竟全是赞赏。在他看来,姬子夷与桃子虽然只有十几年的恩爱缠绵,却是让他羡慕的。除了名不正言不顺,他们根本没有其它烦恼。而桃子无怨无悔地隐身,已足以让姬子夷倾心一付。
几年来,自己一心想和她双宿双飞,不问世间烦恼。守日出,待月华,风起的早晨看花开花落,雪舞的夜晚赏漫天清辉。终于娶了她,却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连一个安宁的生活现在都不能给她。屈巫此刻只能是一声叹息。
“我竟不知你与子夷大哥很亲近。”姬心瑶看着屈巫喃喃地说。姬子夷永远都是她少女时代的梦,哪怕后来得知他与母亲的关系,她依然对他有着别样的依恋。
屈巫说:“我们是、是在认了师兄弟之后才走得近些。”他咽下了易韶叛乱的事,他是助姬子夷平乱之后,他们彼此才称兄道弟起来。对于易韶,屈巫至今都没想明白这个大师兄,到底是不是姬心瑶的生父。当事人全都作古,只能是个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和大哥若是都还在,看到我们会开心吗?”姬心瑶眼神空茫,眺望着远方。
难道他们会反对?真是傻丫头。屈巫揽起她的腰,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说道:“嗯,子夷他其实是知道的。我去株林查鬼屋,就是他让我去的。”
“大哥让你去的?”姬心瑶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屈巫点点头,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个禁地,是你母亲告诉我的,是你外祖父的堂叔传下来的。今天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包括阿凤,都是为了禁地的安全。我不可能让祖师爷的心血在我手上出现风险。”
见姬心瑶吃惊地停下了脚步,屈巫继续说:“心瑶,有些事是老天注定的,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改变的。既然事情的发展有着它特定的轨道,我们就不要刻意去追寻缘由,自找烦恼。”
姬心瑶愣愣地看着屈巫,这些事她竟是一点不知道。他们之间早就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连到了一起,自己却浑然不觉。若是能早一点察觉,也不会犯下那么多的错误。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姬心瑶红着眼圈嗔怪道。
真是个傻丫头。你那时候嫁给了夏御叔,这些话能对你说吗?屈巫在心底轻笑,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现在说也不晚啊!”
姬心瑶突然抱住屈巫,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动,心中却是万千思绪翻滚。自己以前有多傻,竟对他无怨无悔的爱视而不见。真的是恨死自己了。
屈巫静静地环住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或许,这种循循善诱的方式,能让她走出自责的阴影。她的生活应该是安宁和甜美,而不是仇恨和惶恐。
良久。屈巫问道:“明天我们离开这里去洛邑,今晚我去王宫见姬子坚,你要一起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轻轻地摇了摇。王宫,她曾经的家,现在还有家的温暖吗?她早已不再是那里的一员,子夷大哥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视她为亲人。
“你去见子坚何事?不会是……?”她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担心。虽然姬子坚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她终究是放不下的。
屈巫拍着她的后背说:“莫多想,我就是去告诉他,不要来打扰奕园,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姬心瑶点了点头。她稍稍迟疑了一下,问:“明天就走吗?”这一走,自己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郑国,生她养她的家乡,真的就只能在梦中再见了。
“如果你还想待几日,我们迟点走也无妨。”屈巫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他特别喜欢她那白皙如玉的耳垂,忍不住又将它含到了嘴里。
暖暖的痒痒的气息,呵在姬心瑶的脖子上,她缩着脑袋躲闪着,却被屈巫环住,根本逃不了。她转身笑着将手中的水蜜桃往他口中塞去。屈巫张口衔住,又将水蜜桃送到了她的口边。姬心瑶紧闭着嘴唇极力摇头,差点将他口中的水蜜桃弄掉下来,屈巫急忙用手去扶,姬心瑶乘机挣脱开来,向远处跑去。
屈巫看她欢快地跑着,轻轻地舒了口气,她的情绪终于好了起来。只要她快乐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会尽自己所能,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决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至于报仇雪恨,那是自己的事。灭了我的九族,虽是旁系亲属,那么多的人死于非命,这血海深仇我岂能不报。楚庄王,我既然能帮助你让楚国强盛起来,我就能让你疲于奔命衰败下去。走着瞧吧!
太阳升高了,千万道光芒穿过金色的云,射到群山中,远山近峦全都被照得晶莹透明,就像被洗过一样,历历在目,青翠欲流。
屈巫微笑着朝远处的姬心瑶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苍蓝的夜空,深邃的如同一片看不见底的大海。
二更时分,屈巫站在郑王宫后花园的围墙上。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被风吹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浓郁的花香在空中弥漫。
屈巫放眼看去,偏殿里灯火辉煌,他抿了抿嘴唇,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疾速掠去。
姬子坚正在大发雷霆。黎明时候派出的四十个禁卫高手去捉拿姬心瑶,到现在居然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简直是匪夷所思。
“也许是那个叫阿凤的女子设的陷阱?”
“即使是她设的陷阱,怎可能一个人都跑不回来?
“奕园里外都搜查了三遍,也没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四十个禁卫,都是武功相当的高手啊!”
“确实是咄咄怪事。”
几个大臣诚惶诚恐地议论着。姬子坚气急败坏地朝厉王爷看去,厉王爷却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他明白,那四十个人回不来了,肯定是被屈巫杀了。屈巫为了心瑶不惜叛国,不惜休妻,还在乎杀几个人?子坚这是自找不痛快,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但这个话,他不想说。
“再派人去奕园附近找,一定要找到他们。”姬子坚气呼呼地发出了旨令。抓到姬心瑶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可不想因为她而得罪楚庄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找了,人都被我杀了。”屈巫从窗户跳了进来。
姬子坚大惊,连呼“护驾”,瞬时,偏殿里乱成了一团。禁卫和阉官将姬子坚团团围在了中间,几个大臣抖抖簌簌地拔出了剑,唯有厉王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您让他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对……他说。”屈巫看着厉王爷,突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姬子坚。
厉王爷点了点头,呵斥所有的人都退下。姬子坚气愤地看着厉王爷,这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胳膊肘朝外拐?都退下去,自己的安全怎么办?
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连阉官和禁卫都退到了殿外。
“屈巫,你意欲何为?”姬子坚色厉内荏地叫着。屈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偏殿,王宫里值夜的禁卫居然一个都没发现,仅此一点,已经让他毛骨悚然。
屈巫看着他没有表情地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姬心瑶是我的妻子,任何人想打她的主意,得先问问我身上这把剑同意不同意。”
屈巫说罢,用手拍了拍昆吾剑。昆吾剑本来就是和主人心意相通的,此刻感知他的心意,“嗖”的一下从剑鞘里弹出来半寸,一缕寒光乍现,晃了人眼。屈巫安抚似地拍了拍剑柄,那剑才缩了回去。
姬子坚的心头一凛,没有说话。屈巫见姬子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微微笑了一下,又说:“第二,奕园是七杀门的领地,从现在起,禁止任何人出入,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
姬子坚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你不让抓姬心瑶,还算有点理,好歹是王叔给你们主持了婚礼,也就算郑王室承认了她的再醮。可在郑国的土地上,你竟然还要划出一个独立王国,也太不把我这个君王放在眼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气愤愤地说:“奕园虽然是先王爷爷赏赐给七杀门的,但终归是在郑国,寡人有最高处置权。现在予以收回。”
屈巫眯了一下眼睛,心中哀叹,这纯粹就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哪里像个君王,说起话来简直就是未经大脑思考。唉,子夷啊,你看得比一切都重的江山怎就交到他手上?若是没有厉王爷,你的郑国能生存下去吗?
厉王爷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偏殿中沉闷的空气。他看着姬子坚,用一种很凝重的语气说:“子坚,有些事王叔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姬子坚不解地看着厉王爷。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偏要在这个时候当着外人的面说?
“心瑶的生母桃子,你应该听说过。在我父王盛年的时候,桃子的祖父从洛邑到新郑,我父王特地为他在郊外修建了奕园。当时我还是个少年,经常跑去玩耍,就和桃子父亲成了忘年交。”
原来与姬心瑶有关!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母后生的,桃子生下她就死了,母后可怜她才养在了自己身边。结果她还死乞白赖地与我争宠。姬子坚在心里鄙夷着。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悬壶济世的中医世家,后来我父王才说他们是大周平王的嫡系子孙,七杀门的后人。哦,我这一身武功还得益于桃子父亲的无私帮助。”
七杀门?就是屈巫所说的七杀门?不就是江湖一个门派吗?怎与大周天子扯上了关系?姬子坚微微一愣。
厉王爷继续说道:“那一年,桃子父亲接任七杀门门主,却惹来了杀身之祸,奕园被烧毁,一家惨遭灭门。我追查到了凶手但没有报仇,只因他收养了当时只有五六岁的桃子,我不想再弄一场是非恩怨。”
厉王爷停顿了下来,看了眼屈巫,脸上现出了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屈巫明白,他说的凶手是师傅。心中不由有些黯然,他能理解师傅的为情杀戮,却又觉得灭门屠杀太过分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王爷迟疑着,最终下决心一般,看着一旁的姬子坚说:“后来一个偶然,桃子成了你父王最小的嫔妃。没想到造化弄人,你大哥竟为她不能自拔。虽然他们年龄相仿,可名义上是一场不伦之恋。子夷自小跟着我长大,我实在不忍心看他痛苦下去,只得重建了奕园,在桃子生下心瑶之后帮她假死出宫。”
厉王爷转脸看着屈巫,脸上又现出了一丝笑容。他说:“原本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却偏偏被你师傅察觉,威胁到了子夷的王位继承权,我不得不设计围杀了他,也算是替挚友一家报了仇吧。”
屈巫微微动容,没想到他和心瑶的外祖父关系这么深,没想到他杀害师傅竟是为了姬子夷和桃子。这杀师之仇到底还要不要报?不报,愧对师傅;报了,又如何面对心瑶?
厉王爷又看着姬子坚说:“天下原本都是他们家的,何况一个奕园?你就不要较真了。”
姬子坚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姬心瑶的生母桃子怎么就变成了大周平王的后人,居然又和大哥扯上了关系。还有厉王叔、屈巫的师傅,简直就是一团莫名其妙的乱麻。
他眼珠转了转,看看厉王爷又看看屈巫,突然高声叫道:“王叔,一个姬心瑶,值得您编这么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吗?”
然后他走到屈巫身旁,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大哥是你的师弟?那你的师傅也是他的师傅,王叔杀了他的师傅,他怎可能泰然处之?”
真是个孩子。屈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姬子夷把江山看得比命都重,一切影响他承继王位的人和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清除。所以,深知他的桃子,在被揭开面纱之后,为了不影响他继承王位,才毅然服毒自杀。从而让姬子夷痛彻心腑,至死都不能忘怀。
至于厉王爷杀害师傅,推测他应该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了回避。记得他说过,师傅被害那段时间,他送嫁二公主去了晋国,极有可能是有意为之。他深知师傅的狠戾,他决不可能因自己与桃子的恋情而被师傅拿捏。为了江山社稷,他只能是这样的选择。
卿本重情,奈何江山。家国天下是姬子夷背负在身上的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为了江山,可以说是牺牲了一切,包括他深爱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着姬子坚无语地摇了摇头,他不想作任何解释。厉王爷也没想到姬子坚会这样认为,短短的胡须翘了起来,连声叹道:“唉,子坚,王叔会欺骗你吗?”
姬子坚终于垂下了头。厉王爷现在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敢不相信吗?何况,屈巫既然敢说他杀了四十个禁卫高手,那他的身手肯定不一般,自己怕是惹不起。可是,楚庄王那头如何交差?
屈巫见姬子坚垂头丧气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姬子夷,或许是因为姬心瑶,他的心底反而生出了一丝怜悯。姬子坚这稚嫩的肩膀哪里能挑得起家国天下的重担?
他对姬子坚说:“我也不为难你,我这就带心瑶离开。你尽可以一路发文告追杀我们。”屈巫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让姬子坚好向楚庄王交差。
姬子坚茫然地抬起了头。屈巫他有多强大,竟敢如此夸口,一路追杀都不怕?
屈巫转脸看着厉王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少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却轻声说道:“后会有期。”转身仍然从窗户飞身出去,疾速离开了郑王宫。
厉王爷看着他的身影,默默地点了点头。要为你师傅报仇就来吧!这段过往迟早得有个了结,总归得有人承担责任。
山林隐匿在雾一样的月辉之中。屈巫在山道上,远远地看到后山别院,有着温柔的光飘了出来,与月光交织在一起,显出了朦朦胧胧的诗意。
她还没睡?他的心头一热,将在王宫后花园采摘的两支莲蓬藏好,疾步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已是夏日,但山中还是凉爽的,尤其是夜晚,阵阵清风吹过,就有了些许的凉意。
姬心瑶在灯下忙得不亦乐乎。上午在桃树林,屈巫一番闲聊让她多少有些释怀,只是依然放不下自己是个不祥的女人这个念头。思来想去,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自己还是先抓住眼前的幸福吧。
于是,她让一个弟子下山去新郑绸缎庄买了两匹上等的云锦,一匹是天青色,一匹是粉色,还有同色系的丝线。她要给屈巫和自己做帕子。
裁剪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并不难,难的是要锁边和绣花。万幸,姬心瑶在郑王宫时一贯游手好闲,唯一对刺绣这事能说的过去,还能绣个子丑寅卯出来。
屈巫故意用大哥的帕子提醒她,事实上她早就迫不及待了。终于有机会在他面前表现下自己,她的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一阵清冽冷香袭来,他回来了!姬心瑶刚一抬头,屈巫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怎还不休息?”屈巫问道,他的目光落到了桌上一叠半成品的帕子上面,呵呵,会做吗?他还真不太相信。不过,只要是她做的,哪怕做的再难看,他也会很开心。
姬心瑶歪着头说:“给你做帕子啊!”
“不用白色?”屈巫诧异了扬了扬眉。好像男人的帕子一般都是白色,她居然自作主张地换了颜色。
姬心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天青色比白色有意义。因为、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身上的衣衫是天青色。”
“你竟然记得?”多年来,屈巫只当自己念念不忘她那天的粉色衣裙,根本就没想过她也会记得自己的衣衫。他不禁有些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嘟着嘴说:“我为何就不能记得?我还记得你头顶上是个银色发环。”姬心瑶随口说着,自己却怔住了。她一直认为自己以前是忽略屈巫的,没想到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让自己明白,有些事原来早已沉淀在心底。
她转过身子朝屈巫看去,屈巫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掩饰不住笑意,他拿起一块已经做好的帕子,故意轻皱眉头问道:“为何要绣颗心?是不是我的名字你绣不出来?”
姬心瑶红了脸,嚅嚅地说:“我的名字有个心嘛。”
屈巫终于笑出了声,他不怀好意地问:“你是让我把你的心带在身上?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姬心瑶笑着扑到他的怀里说:“你的本事大,不会弄丢的。”
屈巫看着另外一叠粉色的半成品,意味深长地调侃着:“那应该在天青色的帕子上绣颗粉色的心,在粉色的帕子上绣颗天青色的心。这样比较公平,要丢我们一起丢吧。”
“对啊对,我怎就没想到呢?还是你聪明。”姬心瑶头直点,抽身就将正做的那块帕子换了丝线。
屈巫笑着摇头,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了两个莲蓬。这是他回来时,见王宫后花园的荷花塘里有许多莲蓬,想着姬心瑶或许会喜欢,就摘了两个莲房饱满的。
果然,姬心瑶乐得差点没叫起来,她最爱吃莲子了。以前每到莲蓬成熟的季节,宫女们就会选择莲子胀鼓鼓的莲蓬,剥好了用个白玉碟子盛着,以供她随时要吃。
屈巫已经剥开了莲蓬,取出了莲子,又剥掉了外皮,去掉了莲芯,将一颗洁白晶莹的莲子塞到了她的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后花园摘的?”姬心瑶一边吃,一边开心地问道。
屈巫点了点头,又替她剥第二颗。早知道她喜欢吃,应该多摘一些的,好歹是她家里的东西,也能给她一些慰藉。
“很好吃的,清甜爽口。不信你吃一颗。”姬心瑶说。
“好。”屈巫将刚剥了外皮的那颗莲子扔到了嘴里。
姬心瑶忙说:“哎呀,你那颗莲芯还没去,很苦的。”
“苦点好,清心明目。”屈巫眯了一下眼睛,又继续剥了起来。
温馨,在灯火下一圈一圈地漾开来。很快,姬心瑶就将一个莲蓬吃完了,剩下的一个莲蓬,屈巫不打算让她再吃了。眼见已是子时,就催促她去睡觉,姬心瑶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明天我们就动身离开了,总得多做几块路上好用。”她强调着理由。
“好吧。那我抚琴陪你吧。”屈巫无奈地说。他的眼光落到了墙角一架古琴上。其实他也没有睡意,总得有个什么事打发时间才好。
屈巫将古琴拖了出来,他仔细地审视了一下古琴,又调了调音,感觉音质都很一般,不禁有些疑惑,姬子夷弹得一手好琴,而且珍藏了许多有价值的古琴。这里,怎是这样一架普通的琴?只能是桃子不喜欢弹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了,当年姬子夷赠给自己的那架伏羲琴,堪称蕴含了天地间的灵气,弹奏起来真能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却被自己在得知姬子夷噩耗时,于慌乱中毁损。不过,也幸亏毁了,否则抄家也被抄走了。
屈巫坐在琴凳上,缓缓地抚着琴弦。久不抚琴,他感觉有些生涩。渐渐地,他沉浸到了琴声中,沉浸到了自己的心事里。
那一年,与楚庄王翻脸,就是因为弹奏了一曲《文王操》,力谏他关闭有违人道天伦的醉春楼,却惹得他大发雷霆被他革职,从此君臣离心分道扬镳。自己一怒之下传令各地七杀门一夜之间拆了醉春楼。结果,牵涉到了夏御叔和姬心瑶,害得夏御叔惨死。
纣王无道,虐乱天下。文王能引以为戒,当今乱世的诸侯们为何就不能引以为戒?闭关自守,富国安民,难道不可以吗?穷兵黩武,为支付庞大的军需而不择手段敛财,弄得民不聊生战乱纷起,到头来害苦的又岂止是百姓?
琴声,流淌出了屈巫心中无尽的苦闷和愤恨。终于娶了她,可何时才能给她一个安宁的生活?七杀门要秉承天子的旨意,极力维护风雨飘摇的大周天下,暗杀图谋不轨的诸侯。楚庄王的灭族之仇不能不报。自己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能安定下来?
最最头痛的是厉王爷杀师之仇。这个仇如何报?这一路回来,厉王爷的一番话,都像惊涛巨浪一样在他的心头翻滚,甚至比得知楚庄王灭了他的九族还强烈。
被楚庄王灭族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对芈如也下毒手。对厉王爷杀害师傅一事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他是为了姬子夷和桃子。这超出了他心理承受范围。
不报仇,愧对师傅;报仇,如何面对心瑶?屈巫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师傅啊,您老人家真是天底下第一号情痴。人家嫁都嫁了,孩子都生了,您为什么就不能放手?到头来还是害了您自己,害了一大串人。留个这么大的难题,让我如何是好?
姬心瑶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朝屈巫看去。他的琴声里有着悲愤、苦闷和无奈,是因为满门抄斩,灭了九族吗?是因为我的不祥吗?我终归是害了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心底肯定是悲伤的,只不过不想说而已。犹如他刚才吃的那颗没去莲芯的莲子,心里苦的要命,外面却还要包裹出清甜爽口。
姬心瑶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帕子上绣的那颗心发呆。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下意识地拿起针,却在六神无主中刺到了手指,“哎呀”一声,一滴血已经冒了出来。
屈巫听到了姬心瑶的轻呼,他抬头看去,见姬心瑶看着自己的手指傻傻地发愣,一瞥之下,他连忙离开琴凳走了过来,拿起她的手,见白玉般的手指尖泛起了殷红的血珠,不禁皱起了眉头,横她一眼就将她的手指含到嘴里吮去了血珠。
他的舌头暖暖地舔着她的手指,姬心瑶的泪一下就涌到了眼眶里,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让泪水落下来。心中的酸楚在全身弥漫开来,渗到了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骨缝,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全身乱窜。
我洗净铅华,想伴你终身。择一城终老,许一世温柔。时光静好与君语,繁华落尽与君老。然而,也许等不到白发苍苍,容颜迟暮,我就不得不放手。你想方设法安慰我,可你心底的悲伤,我又如何能安慰?
一种飘渺的幻灭似的悲哀,在这一瞬间抓住了姬心瑶的心灵。顿时,她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屈巫见她一脸凄楚,不明白她何故又伤感起来。女人的心,还真难捉摸。刚才还笑逐颜开,突然又泪水涟涟。他有些气恼地将她抱到床上,轻斥一声:“睡觉!”就吹灭了灯火。
姬心瑶不再坚持,乖乖地蜷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想心思,直到困意终于袭来,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屈巫却是毫无睡意,尽管他已是接连几天都没睡好,他依然没有睡意。一定是自己刚才抚琴时,不自觉地流露了内心的情绪,让她敏感了。唉!屈巫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像雾似地升起了一片淡淡的哀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下午,他们终于安全地到了洛邑。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睡到囫囵觉,但栓子和几个弟子轮流赶车,他们躲在马车里还算比较安稳。姬子坚发的追杀文告都贴在城门口,他们始终没有进城,也就避免了正面冲突。可能他们的行踪没有被人发现,竟也没有楚国的杀手出现。
筑风早已得知他们近日会到来,将一切也都安排妥当。家丁自然有洛邑的弟子来充当,就是丫鬟不太好找,女弟子毕竟少,也不见得会侍候人。想要找到既贴心又会做事的,还真让筑风伤了脑筋。为此,他跑了数趟乡下,终于从山村里买了五六个粗使丫鬟。
一个不算太大的院落。这是屈巫早已置下的,稍微讲究一点的房子,他都给了那几家不得不搬来的至亲。毕竟,洛邑并无多少空闲房子。
屈巫终于松了口气,起码,这里是安全的,他用不着提心吊胆地担心姬心瑶的安全了。
筑风将他们带到了后面主屋,出乎屈巫意料,他们的卧房非常奢华,四处垂挂着厚厚的金丝织锦,三面龙凤镂空雕花的大床和粉色软烟罗。外面起居处是软榻、长几和地榻,还有梳妆台,盥洗架,甚至还有一处书案。一如郑王宫漱玉斋,姬心瑶的公主寝殿。
筑风是如何得知漱玉斋的样子?屈巫看了眼筑风。想必是他为找冰蚕,进了姬心瑶在株林的卧室。她在株林的卧室就是漱玉斋的翻版,夏御叔当时确实颇费心思。可我至于吗?屈巫暗自腹诽。
屈巫倒不是不愿讨姬心瑶欢心,而是他不喜欢这个格局,脂粉气太浓。再说他也不希望她生活在回忆中。但见姬心瑶满脸感动,筑风满脸得意,他也就点了点头。
浴房里早已烧好了水,他们洗去一路风尘,就已到了晚饭时刻。刚刚在餐桌前坐下,就听得外面一阵奔跑声,跑在最前面的是夏征书,他连蹦带跳,边跑边喊:“公主母亲!师傅!”
伊芜也跟在后面跑了进来,先是扑到姬心瑶怀里喊了声“公主姐姐!”,然后才抬起头冲屈巫甜甜地喊道:“师傅!”
走在最后面的是屈狐庸,他中规中矩地站在屈巫面前,微笑着说:“父亲一路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着儿子,心中一阵痛楚。芈如的事如何告诉他才好?毕竟是他的母亲,他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屈巫见儿子始终没有看姬心瑶一眼。不安,隐隐地升了上来。
姬心瑶感觉到了屈狐庸的沉默,他和征书差不多大,却比征书沉稳老成的多,是屈巫对他管教太严了吗?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夏征书时,当时他还不到十岁,却公主母亲喊个不停,丝毫没有对她这个继母有什么芥蒂。眼前的屈狐庸已经有十五六岁了,到现在连正眼都不看一下自己,明显有着敌意。
“这是狐儿吧?”姬心瑶主动地打着招呼。
屈狐庸看她一眼,勉强地喊了声:“公主好!”一句话,就将她和自己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还在郢都府邸时,他就听母亲说过父亲身边的这个女人,多少对她有些成见。他单纯地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的父母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父亲将姬心瑶带到洛邑,而留下母亲一人在郢都,这情形他又怎能不伤感?虽然他知道母亲下蛊伤了父亲,但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又怎能割舍下?听说父亲正式娶了她,那母亲只能是被休了。
姬心瑶一怔,不由得朝屈巫看去,见他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就佯作镇定对几个孩子说:“你们都快坐下,我们边吃边说吧。”
伊芜十分乖巧地拉着屈狐庸坐了下来,说:“大师兄,你和我坐一起。”
屈狐庸默默地坐了下来。见夏征书和伊芜都喜笑颜开,再见父亲看姬心瑶的眼神也是柔柔的。那一瞬,他的心里一酸,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屈巫见菜肴里有儿子喜欢吃的红烧鱼块和肉丸,就挟了几块放在他的碗里,问道:“近来书读的如何?是否再请个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狐庸抬头看着父亲,心中酸酸的。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态度让父亲为难,可让他冲着另外一个女人喊母亲,他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屈巫说:“何需再请夫子?父亲在身边可以随时指点孩儿。”
屈巫没再说话,一眼瞥见姬心瑶眼神慌乱地看着自己,他微微颔首,又挟了块红烧鱼放在她碗里,示意她吃饭。
夏征书也看出了餐桌上的微妙气氛。姬心瑶待他犹如亲生,此刻,见她满脸的慌乱,他心中竟是一阵难过。他不由得想起了父亲夏御叔,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在株林庄园的快乐生活。
只有伊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什么也没敢说,默默地低下头吃饭。几个人就这样吃了一顿非常沉闷的晚饭。
洛邑的气候比山中要闷热的多,忽然间,空中就落下了几点雨。
姬心瑶站在廊下朝天空看去,心中慌乱而伤感。
到洛邑的这一路上,她将自己的心事埋在了心底,努力抹去自己是个不祥之人的阴影,尽可能地给他欢笑。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会离去,何必不让眼前的幸福真实一些。
一对燕子在雨中急速地飞过,姬心瑶定睛看去,廊檐下竟有个它们的小巢。那巢里有它们的小儿女吧?下雨了,它们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吗?
鸟儿和人原本都是一样的。姬心瑶轻轻地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后,屈巫借口对这个新家不熟悉,让儿子陪他四处转转。他现在会对儿子说府邸被抄的事的吗?他的儿子知道自己母亲死了,能谅解我吗?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害得他们父子之间起了嫌隙。姬心瑶觉得胸口闷闷的,想舒口气却又舒不出来,难受极了。
雨渐渐地大了起来,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他们现在转到哪儿了?会不会淋雨?姬心瑶正要喊丫鬟,去给他们送伞,却见屈巫出现在长廊的另一头。一身飘逸的天青色,丰神俊朗地向她走了过来。
屈巫远远地看到姬心瑶仰头注视着天空,暗暗的天空中雨丝飘忽,仿佛拉扯出千万条的思绪。她在想什么?狐儿的情绪让她难堪了。想让狐儿马上接受她,怕是有困难,只能慢慢来吧。
刚才,屈巫拉着儿子四下走了走,几次想说郢都府邸和芈如的事,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其实,儿子还是懂事的,转了一圈,就催他回房休息。屈巫无语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姬心瑶看着屈巫走近,冲他温柔地笑了笑,说:“正要让人给你送伞呢。”
屈巫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一丝乱发,说:“想什么呢?看着雨丝出神?”
“嗯,就是在想、想那软剑,我丢到株林了。那是外祖母家传下来的宝贝,不要被我弄丢了才好。”姬心瑶慌乱地找了个理由。
屈巫抿了抿嘴唇,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忧伤,她眼中的无奈。不过,他不想说破她慌乱的托词,就顺着她的话说:“我让人去找吧,找到了就让他们送来,可好?”
见姬心瑶点了点头,屈巫又说:“那日离开山中别院,将冰蚕送到密室时,我特地给你拿了本《内功心法》,记得千意婆婆教过你。你好像没上心。以后,可不许偷懒了。”
姬心瑶在心底轻叹了一声,你总是为我考虑这么周全,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她看着他轻声说:“在你身边,我需要用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至今在何事上用过功?”屈巫故意岔开了话题。他知道儿子的态度牵扯了她原本就很脆弱的心,他想让她开心起来。
姬心瑶红了脸,不过,长廊上已经暗了下来。她嘟着嘴小声说:“反正我在你眼里一无是处。”
屈巫伸手揽过她,将她环在自己的怀抱里,笑着说:“你在我眼里确实没有多少好,不过有一点还不错,就是傻得可爱。”
姬心瑶不乐意地说:“我很傻吗?我怎么感觉自己挺聪明呢!”
屈巫好不容易忍住笑,连声说:“你很聪明,很聪明,行了吧。”他一直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却在面对姬心瑶时,说话,眼神,都满含了笑意。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他就是喜欢她的本真,她的不做作,甚至她的任性,她的一切。面对她,他只有无限温情和陶然心醉。
姬心瑶转过身子,将头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伏着。此刻,她的心里只能是感动。她知道屈巫这番话的苦心,知道他很在意自己。
屈巫搂着她没再说话,看着雨点在地上漾起了一个个的水花,然后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片湿润。
终于,他俯首在她耳边轻声说:“心瑶,狐儿他已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不要操之过急,好吗?”
姬心瑶抬起了头,看着屈巫在黑暗中熠熠闪光的眸子,心中竟如刀绞一般,自己真的要离开他吗?自己有勇气离开他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日子。屈巫终是没有找寻到合适的机会对儿子说府邸和芈如的事。屈狐庸一人住在偏院里,也尽可能地不到主屋来。姬心瑶内心依然彷徨,不祥的女人,这个念头依然死死地缠绕着她。
多少个夜晚,姬心瑶从梦中惊醒,看着身边的屈巫,心中都会有着无尽的悲哀。自己该怎么办?任凭姬心瑶如何放低身段,屈狐庸始终礼貌地和她保持距离,屈巫无奈中也有些愠怒。
离开,她终是没有勇气,屈巫的感情漩涡强烈地裹挟着她,让她根本舍不得。不离开,日夜都受着煎熬,难道要害得他们父子之间一辈子都这样吗?
屈巫的心中也是有些沉重。他看到了姬心瑶的努力,也看到了她的挣扎。可儿子依然不接受,每日躲在偏院读书习武,甚至对夏征书也淡淡的。儿子已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他的心又怎能不沉重?
眼看中秋渐至,屈巫想到自己来洛邑有段时间,总是不去见大周天子也不好,说一千道一万,七杀门也是他家的。再说,刺杀楚庄王的事也该摆上议事日程了,定下具体的日子,自己回下郢都,将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或许,与狐儿谈起来,也好一些,毕竟为他母亲报了仇。
大周偏殿。屈巫再次见到了周定王。
“爱卿,身上的蛊毒?”周定王关心地问。自康长老传递了屈巫被楚庄王下了蛊的消息,他就有些担心。历代七杀门主,都是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怎到了他这一代,还能被人下蛊,该不会是个银枪蜡样头吧?
屈巫满面羞赧,说:“微臣一时大意,现在已经清除了。”
周定王喜出望外,如此看来,屈巫还是有一定本事的。现在他既然叛逃楚国,与楚庄王结下梁子,那暗杀楚庄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爱卿,据悉,楚国攻打宋都商丘已经几个月了,其态势咄咄逼人,若是任其下去,恐天下诸侯都生敬畏之心。”周定王忧心忡忡地说。
“晋国没去救宋国?”屈巫诧异地问。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对诸侯之间的战事也就没有过问。
周定王叹了口气,说:“晋楚黄河边上一战之后,晋国伤了元气,抑或是对楚国胆寒了,迟迟没去救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点了点头,说:“陛下宽心,微臣尽快取了楚王的性命,楚国内乱之后,陛下再派西羌部落的铁骑去杀一儆百。”这一次,他绝不是应付周定王,他要尽快去做这件事。
周定王欣慰地看着屈巫,他终于安心了。七杀门,真的要发挥大周看家护卫的作用了。屈巫也松了口气,起码在刺杀楚庄王这件事上,他与天子达成了一致。
屈巫一进院落,就见筑风惊慌失措地跑来,结结巴巴地说:“夫人、夫人……不好了。”
“心瑶?”屈巫已经纵身掠起,向后面的主屋飞奔而去。
姬心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榻上,脸色煞白,双眼紧闭,仿佛睡过去一般。伊芜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夏征书跪在一旁死死地抓着姬心瑶的手摇晃着;屈狐庸不安地站在角落里,脸上也有着一丝惊恐,但他的眼底里更多的是悲伤和怨愤。
屈巫俯身抱起姬心瑶,惊慌失措地喊道:“心瑶,心瑶,你怎么了?”
姬心瑶毫无知觉,依然是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犹如一个浓密的帘子,将她的世界与屈巫隔开。
郎中已经收拾好药箱,走过来将开好的药方递给屈巫,说:“夫人的脑部受到了重创,先用这个方子试试吧。”
重创?屈巫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屈狐庸和夏征书,他们的脸上脖子上都有伤痕,他大致明白了缘由。屈巫将姬心瑶放平躺下,接过药方,匆匆扫了一眼。他略通医理,见不过是一些舒筋活血的药材。
“她何时能醒来?”屈巫的口气里已经有了怒意。
郎中说:“可能是颅内淤血,看天意吧。”
屈巫一把揪住郎中的胳膊,冷着脸说:“你的意思她醒不过来?你会看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中在洛邑也算是有名的,到任何人家出诊都被捧得高高的,见屈巫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心中就有了几分不悦,冷冷地说:“那您另请高明吧!”竟头也不回地背着药箱离去。
屈巫猛地一怔,明白自己情急之下话说得伤人,赶忙将药方递给筑风,示意他送郎中出门。
筑风离去后,屈巫看着姬心瑶,见她就那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地榻上,他的心慌乱极了,她醒不过来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屈巫转脸打量着屋里的三个孩子,突然怒吼起来:“怎么回事?我不过才出去了半日,你们就闯下如此大祸!”
“是他,他把公主母亲推倒的。”夏征书愤愤地指着屈狐庸说。
屈狐庸走过来,跪在了屈巫面前,却低着头一言不发。此时,他的心里仍然充满悲愤。
连日来,他躲在偏院里读书习武,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父亲也算知他心意,同意他们师兄弟三人单独吃饭,他更是将自己封闭在偏院里。
这个上午,他百无聊赖,心中有些气闷,就信步走出了偏院,想去伊芜的院子,在这个大院里,现在只有善解人意的伊芜,他还愿意和她说说话。
“听说了吗?门主的府邸被抄了,九族都被灭了。”
“听说是楚王将夫人赐给了一个老头子,门主为红颜冲冠一怒,郢都的弟子全都去拼了个你死我活。”
“可怜小公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母亲没了。”
“你说现在这夫人有什么好?要不是她,能有这么多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角处传来几个家丁的窃窃私语,犹如晴天霹雳,屈狐庸的身子猛烈地摇晃着,颤抖着双手摸到墙才没让自己倒下去。他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母亲死了?府邸被抄?九族被灭?
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在去外祖父家路上被劫持,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筑风带到了洛邑,而且,姑母,叔父等几家至亲也都出现在洛邑。
明白了。只有母亲一人留在了洛邑,她被父亲无情地抛弃了。是的,母亲是不该给父亲下蛊,可她罪不至死。她千不好万不好,可她是自己的母亲。父亲可以不爱她,但不该让她来承担他叛国的后果,这太绝情了。
屈狐庸跌跌撞撞地向主屋跑去。路过伊芜的院子时,伊芜和夏征书正在门口说话。
“大师兄?”伊芜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喊了一声。
屈狐庸却似未听到一般,神情茫然,眼睛里却露出了无限的恨意。伊芜和夏征书对望了一眼,跟在他后面跑了过去。
“我父亲呢?”屈狐庸看到屋子里只有姬心瑶一人,毫不客气地问。
靠在软榻上的姬心瑶放下了针线活。这几天,她都在赶制香囊,想在中秋那天作为礼物送给大人和孩子。她走过来微笑着说:“狐儿来啦,你父亲出去有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屈狐庸看着她冷冷一笑,说:“我母亲呢?”
姬心瑶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知道迄今为止,屈巫还没对他说府邸和芈如的事。她慌乱地说:“你母亲、她、她……”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害死了我母亲,害得屈府满门抄斩,被灭九族,是不是?”屈狐庸一步一步地逼向姬心瑶。
“不、不……”姬心瑶连连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为你而叛国,背弃屈氏祖先遗训,背上不忠不孝骂名。你根本就是个害人的狐狸精!”屈狐庸想起了芈如曾经对姬心瑶的咒骂,他冲口而出。
“屈狐庸,不许你这样说我公主母亲。”刚刚赶到的夏征书,气急败坏地说。
“夏征书,她不是你的母亲,她也害死了你父亲。不是吗?”屈狐庸怨愤地说。夏征书的身世,他听筑风说过,以前的同情,瞬间变成了刺向姬心瑶心口的利剑。
“不是!”怒不可遏的夏征书冲向了屈狐庸,俩人扭打在一起。夏征书天生神力,屈狐庸打架肯定不是对手,但他比夏征书有心计,会使巧劲。俩人一时难分高下。
姬心瑶吓傻了,两个孩子竟打起来了。她连声喊道:“征书、狐儿,你们好好说话,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然而,盛怒中的两个孩子谁也听不进去。夏征书一直视姬心瑶如同生母,他岂能听得进一丝一毫对她的不敬?屈狐庸更是满腔悲愤,害死了我母亲,我的家人,现在又缠着我的父亲,就是个狐狸精。
站在门口的伊芜急得哭了起来,怎么办啊,两个师兄打成了一团,伤到任何一个,师傅回来都不好说。
夏征书毕竟力大无穷,眼见屈狐庸渐渐处于劣势,姬心瑶不免有些担心,就想上前拉开屈狐庸。不料,却被屈狐庸理解为拉偏架,很不爽地将她使劲一推,正逢夏征书一个蛮力使来,二力合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姬心瑶摔了出去,后脑部重重地撞到了地榻边缘。她昏了过去。
“公主姐姐!”伊芜一声惊呼,屈狐庸和夏征书都住了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才好。伊芜连忙跑到前面喊来筑风,筑风连忙去请了郎中。
然而,姬心瑶醒不过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铁青着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哀。原以为到了洛邑,就能让她暂时过上安宁的生活。一心一意想给她的幸福,却被自己的儿子击得粉碎。因为芈如的死,自己总觉得有愧于儿子,却没想到铸下如此大错。
儿子低头一言不发,他也不想去问,他稍稍思索,就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听任何的解释。
夏征书垂着头,走过来也跪在了屈狐庸的旁边。他悔恨不已。如果自己稍稍冷静一点,不和屈狐庸打起来,就不会是这样的后果了。
屈巫看了眼夏征书,这个孩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倒是将心瑶视若生母,而狐儿却连和平共处都做不到,不能不说这是一个父亲的悲哀!
半响,屈巫冷冽地说:“子女在父母面前更应兄友弟恭,尔等却好勇斗狠,危及父母,罔顾伦常。自幼读书,就读出这种结果?下去,都给我去闭门思过!”
屈狐庸站起来默默地看了一眼没有知觉的姬心瑶。他明白,父亲这番话,其实表明了无论他是否接受姬心瑶,她都是父亲的妻子,他名义上的母亲。
他在丝毫没有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听到了母亲的噩耗,心中怎能不悲愤?一时冲动,无非是想出口气而已。但他没想到会伤了姬心瑶,更没想到伤了姬心瑶,竟是对父亲最大的伤害。父亲眼里的悲哀,让他的心底更加悲哀。自己已经失去母亲了,难道还要失去父亲吗?
夏征书也站了起来,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伊芜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随之也走了出去。
三个孩子刚走,筑风就进来了,他站到屈巫身旁,朝地榻上悄无声息的姬心瑶看了一眼,也是一阵揪心。她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否则门主会痛不欲生的。
“门主,已经在熬药了,服了药夫人就会好起来的。”筑风安慰着。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屈巫身边,只有他明白,姬心瑶在屈巫心中有多么重要,要说屈巫早已把姬心瑶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一点也不为过。
屈巫眼里寒光一闪,冷冷地说:“今日情形一定有原因。去查!若是有人在狐儿面前说了什么,让他永远闭嘴,以儆效尤。”
他早已推断出,一定是屈狐庸听到了芈如的事,闯到主屋找姬心瑶兴师问罪,夏征书护着姬心瑶,就和他打了起来。姬心瑶肯定是去拉架,被他们推到或者撞倒了,不偏不倚地伤了脑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抱起姬心瑶往里间走去,每走一步,都是刻骨钻心的痛。他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沉睡的面容。自己承诺要给她一个安宁快乐的生活,却在娶了她之后,一天都没有实现。自新婚那日,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痛苦、害怕和自责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
满门抄斩,被灭九族,其实根本与她无关,那是自己与楚庄王之间的矛盾,但世俗的言语却让她背负了沉重的枷锁。可恨的是,自己不但没有减轻她的负担,却让她受到更深的伤害。
“门主,药熬好了。”筑风在外面起居间喊道。
屈巫依然沉浸在痛苦中,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筑风又喊了一遍,屈巫才回过神来,让筑风送了进来。
他接过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口,吹了吹,又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姬心瑶的唇边。可是,姬心瑶根本就不会张口,他只得放下药碗,一手掰开她的嘴,一手将汤药灌了进去。然而,却顺着她的嘴角全部流了出来。
她连吞咽也不会了!屈巫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勺子,他又试了一次,依然是一滴汤药也灌不进去。
屈巫抱起姬心瑶,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伸手点了她的天突穴和廉泉穴,想强制启动她的吞咽功能,然而,一点作用都不起。
绝望,像潮水一样,席卷了屈巫,咆哮着要将他吞没。
良久,屈巫从怀中摸出七杀令牌,交给站在一旁的筑风,说:“去宫中找天子,请他派最好的御医来。”
筑风一凛,七杀令牌,意味着什么,屈巫比他清楚。历代门主的令牌从不离身,只有在弥留之际才会将令牌交出。而且,七杀门与大周朝的关系是暗地里的。可现在,屈巫竟然要他拿着令牌去找天子,他一介草民去闯宫,七杀门与大周朝的关系势必大白天下。姬心瑶的昏迷让他已经慌乱到失去理智了。
“快去!”屈巫低吼。此时,他再也不敢离开姬心瑶半步,他不过去宫中见了下天子,前后不过半个时日,她就变成了这样,他怎么还敢离开。
筑风默默地退了出去。屈巫颤抖着手拿起帕子擦着流到她颈脖里的汤药,心中已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他不敢想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铜壶滴漏的水滴声,在空间里静静地回响。
筑风很快带来了宫中的御医,而且是四五个组团而来。
周定王见筑风拿着七杀令牌闯宫,竟是为了屈巫的女人,心中多少有些惊诧和愤怒。这个屈巫也太胆大妄为了一些,也太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但他按下了心中的不悦,涵养极好地将医术最好的几个御医全部派了过来,他要用这种姿态告诉屈巫,大周天子是个胸怀博大的人,值得七杀门为他拼死效力。
几个御医会诊过后,面面相觑一番,终于有个胡须花白,姓张的御医说:“夫人颅内淤血,压迫了大脑神经,身体机能受到影响。先用银针刺激相关穴道,看看能否恢复一些功能。”
屈巫点头。尽管数十根亮晃晃的银针,插在姬心瑶身上,让他胆战心惊。但此时张御医等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抓住了就会死死不放。
到底是宫中御医技高一筹,姬心瑶虽然没有醒过来,但知道微微地张口,能咽下汤药了。屈巫看到了希望,他连忙追问着张御医,说:“是不是很快就可以醒来?”
不料,张御医与几位同仁小声商量一番,对屈巫叹了口气说:“能否醒来要看夫人的造化了。若是出血已经止住,淤血又能自我消化,有个十天半月就醒来。若是出血止不住,可能要危及生命。或者,淤血长久不能自我消化,也许就醒不过来了。公子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张御医等人,并不清楚屈巫是什么人,见周定王如此重视,因而也是非常上心。他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起码能用汤药暂时保住姬心瑶的性命,但他们一点也不敢夸口,只能实事求是地说着病情。
屈巫犹如受到了重击,眼前一阵发黑。他茫然地看着张御医等人离去,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筑风只得赶紧跟上去,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外。
淡淡的月色从糊了软烟罗的窗户流泻进来,屋内显得更加静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坐在床沿,抓着姬心瑶的手,他呆滞而又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姬心瑶沉睡的面容。
时光一点一点地流逝,他浑然不觉。谁也不敢进来打扰他,晚饭期间,筑风悄悄地进来一次,见屈巫那般神情,他咽下了想说的话,悄悄地退了出去。
铜壶滴漏报知已是子时,屈巫猛地一怔。深夜了,黑乎乎的,她若是醒来会不会害怕?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就不会害怕吧?她现在还能感知我吗?她沉睡的世界里会有我吗?若是没有我,她一定会害怕的。
暗淡的月色下,姬心瑶依然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冷寂,飘上了屈巫的心头。突然,一阵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他无法自持地俯在姬心瑶身上,哽咽着说:“心瑶,你快醒来,我也害怕,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泪,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姬心瑶的肩胛窝里。
从小到大,他很少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坚强的意志。这是他打小就懂得的道理。唯一一次的泪如泉涌,是狐儿三岁那年父母突然蒙难离世,用他们的两条命换了狐儿的命。
此时,他的泪,是心海泛滥溅出的血滴,是肝胆俱裂迸溅的苦汁。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不想控制自己。若是用眼泪能唤回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愿意嚎啕大哭。
从小到大,他也从没害怕过什么。他三岁能作诗,七岁出口成章,十三岁,被师傅传授了一身绝世的武功。文武双全才华盖世,尽可以遨游天下,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上天山遭遇雪崩被埋冰窟,他没有害怕过;被神秘部落的阿依古丽差点剜心,他没有害怕过;困在大沙漠里走不出来,他也没有害怕过;被芈如下蛊受万蚁咬噬,他没有害怕过;被楚庄王用摄心丸控制,他也没有害怕过。他相信自己是强大的,能够战胜一切。
可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害怕,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倾尽一切去爱的女人,或许,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他不能想象,他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姬心瑶,还能有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转瞬间,已是寒冷的冬天。北风肆无忌惮地摇撼着院落里老树,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叫着。
也许是前段时间姬心瑶在屈巫督促下认真研习了《内功心法》的作用,也许是几个御医不停地调配药方的功效,总之,姬心瑶显示了顽强的生命力。她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依然在沉睡之中。
屋里,暖融融的。为了能让姬心瑶安然过冬,屈巫特地改造了主屋,做了火墙和壁炉。
三个多月了,除了清晨练功之外,屈巫几乎没有出过主屋。他抛开了一切,每天衣不解带地陪伴在她身边,给她喂药,喂水和流食。他倒不是嫌丫鬟粗手笨脚,而是觉得自己做这些事心里会好受一些。这样,他的心里才会有所期盼。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醒来呢!
除了做这些事,他还将琴移到了里间,不需要侍候她的时候,他就闷闷地抚琴。他在为她弹奏,她应该能听到吧?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他现在甚至觉得当年万里迢迢去天山为她寻冰蚕,都是一种幸福。毕竟那时候,她是活蹦乱跳的。
大周天子周定王终于失去了耐心,说是去刺杀楚庄王,这么长时间过去,依然虾不动水不跳的。为了一个女人,就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太不应该了吧?他再次让康长老传话屈巫,尽快去完成任务。
“门主,康长老来了。”筑风在外面起居间喊道。
正在抚琴的屈巫离开了琴凳,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姬心瑶,见她脸上红扑扑的,又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见有些汗津津的,估计是屋里温度过高,就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松了松。这才走了出去。
“门主,天子又传来旨令,要求尽快了结楚国之事。”康长老毕恭毕敬地说。
屈巫未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现在有什么事能让他放下心爱的女人?天下纷争与他何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我们七长老去吧,您就不要去了。”康长老见屈巫不表态,只得自找台阶下。
屈巫沉吟了一会儿,冷峻地说:“我自然不可能去杀他,毕竟我们曾有君臣之情。但狐儿是要报杀母之仇的。所以,你们不可动他。”
康长老见屈巫如此态度,只得换了话题,说:“楚国围攻宋都商丘快九个月了。据说宋文公吸取了郑国的教训,做了相当的准备,但也没想到会僵持这么长时间。现在城内已是饥寒交迫,易子而食。”
“易子而食?”屈巫不禁动容。这么长时间,楚军粮草供应源源不断,看来,楚国是越来越强大了。想不到宋文公那样一个靠美色上位的人,竟然能坚守至今而不降,倒是小看他了。
“好,我去。筑风,告诉狐儿。”屈巫终于下了决心。两国之争,君王斗狠,竟导致百姓易子而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他再也无法漠视。
康长老终于松了口气。讨得示下,让七长老齐聚郢都,随门主刺杀楚庄王。
屈巫走进了内室。坐到床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姬心瑶,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喃喃地说:“心瑶,我去去就回,最多不过三五日。你乖乖地等我,不要担心。”
姬心瑶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突然间,她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屈巫。
“心瑶,你终于醒了!”屈巫狂喜之极,扑上去抱着姬心瑶,紧紧地抱着她,唯恐他一松手她就又沉睡过去一般!三个多月了,没人能知道他的心有多苦,而现在,他终于失而复得心爱之人。
“你、你怎么来了?你快放开我。”姬心瑶想推开着屈巫,手上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傻丫头。”屈巫松开来,又伸手抱起她。躺了这么长时间,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坐起来。
“你一直在我身边?桃红柳绿呢?”姬心瑶依然想推开他,却是没有力气,只得任凭屈巫将自己抱起靠在了床头。她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到任何宫女的身影。
桃红柳绿?屈巫的心“咯噔”一下。她在郑王宫漱玉斋的贴身宫女?好像早就在易韶叛乱时死了,她怎么忽然提了起来?
“大哥怎么到现在也不来看我。”姬心瑶说着,有些忸怩地看了眼屈巫,眼睛就一直往窗外看去。
大哥?姬子夷?她怎么尽想到以前在郑王宫里的人?屈巫拿了几个靠枕塞在她的腰后,疑惑地问:“心瑶,你不认识我了?”
姬心瑶看着他嫣然一笑,说:“我认识你,你是楚国的屈巫。”然后又嘟着嘴说:“我头到现在都痛,就是你在水底下打的。”
屈巫被弄得一头雾水。楚国屈巫?她这意思是记得多年前的他,而不记得现在的他?
“心瑶,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吗?”屈巫试探地问。
姬心瑶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你是子夷大哥的师兄。”
然后呢?没了?屈巫愣愣地看着姬心瑶,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满含羞涩,又不似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简直要把他弄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瑶,我们这是在哪,你知道吗?”屈巫问。
姬心瑶忽闪着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厚厚的金丝织锦垂帘,很奇怪地说:“当然是漱玉斋啦。对了,你怎么能到我寝宫来,是大哥让你来的吗?”
天哪,她真的回到了多年前。她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磨难和不幸全部遗忘了,犹如用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了不幸岁月,只留下了自己的幸福时光。
“那你还记得我什么?”屈巫不死心地问。
姬心瑶皱了皱鼻尖,带点挑衅调皮的味道说:“我就记得你把我头打痛了。”
只记得那年三月三,他第一次救她。他和她的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那一次的交集。屈巫在心底一声哀叹。万幸,她还认识他,而且并不是太排斥他。
屈巫站起来走到了外面,吩咐筑风去请张御医。很快,张御医来了,他看了姬心瑶的状况后,连声称是奇迹。原本他们几个御医心中都早有定论,认为姬心瑶不死也醒不过来。没想到她居然活了下来,而且醒了过来。在他们的行医生涯中,像这样的事例绝无仅有。
至于姬心瑶对后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张御医沉默了一会儿,说:“问句失礼的话,夫人后来的生活是不是不太好?”
屈巫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她后来的生活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这就是了。她选择遗忘了不好的事。”张御医肯定地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送走了张御医,心中倒也踏实了一些。她依然记得他,这总比被遗忘了好。只是摆在眼前一件很现实的事,他们现在如何相处?难道要一切从头来?
姬心瑶见御医来为自己看病,后来见屈巫和御医在外面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心中也起了疑惑。自己生病了?怎么到现在一个宫女都不见?
她下了床,却觉得身子发飘,几乎站立不住。好不容易捱到窗前向外看去,感觉与王宫一点也不像。自己这是在哪?不是漱玉斋?那这房间怎和漱玉斋差不多?
她摇摇晃晃地想回到床上去,正好屈巫进来,伸手抱起她。她不好意思地挣扎着,小声说:“不要,你不要碰我。”屈巫咂了下嘴,将她放到床上,默默地看着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你。”姬心瑶红着脸小声说。
屈巫见姬心瑶看自己的眼神,有着羞怯和爱恋,真的被她弄懵了。多年前,她的心思不是在姬子夷身上吗?看到我应该是讨厌的啊,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难道她刻意忘掉一切,就是要和我从头来过?将一切的过往都抹掉,让她的人生里只有我?这个愿望倒是很美好,但可能吗?屈巫揣测着,心中九转回肠。
“你回吧!”姬心瑶见屈巫不说话,主动说道。
我回哪?屈巫啼笑皆非。好吧,我先去郢都,也让她先适应几天,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他看着她微笑说:“嗯,你近来身体不是太好,不要出去走动,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征书和伊芜一前一后地跑了进来,他们刚刚听说姬心瑶醒了过来。天大的喜讯,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这几个月,他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唯恐惹上杀身之祸。毕竟,夫人出事之后,有几个乱说话的弟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师傅,我们可以进去吗?”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在外面起居间喊道。
屈巫走了出去,看着两个孩子,迟疑地说:“她可能不认识你们了。进去看看就回吧。”
夏征书和伊芜高兴地走了进去。他们并不明白屈巫的意思。
“公主母亲。”
“公主姐姐。”
姬心瑶靠在床上,很奇怪地看着走进来的人,他们喊谁?是我吗?女孩喊我公主姐姐,也还能说的过去;男孩喊公主母亲,怎么回事?
“你们?是喊我吗?”姬心瑶微笑着问。
夏征书和伊芜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明白屈巫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姬心瑶醒来了,却把他们全都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坐落在王宫树丛中的宣德殿,露出了飞檐,飞檐上雕有一条金龙,在阳光的映照下活灵活现,几欲腾空飞去。
楚庄王正志得意满地看着子反送来的围攻宋都商丘战报,宋国已是走投无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很快,就能迫使宋国归附。
几个亲近的大臣也都拍着马屁,楚庄王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拿下宋国,中原一带只剩下晋国了。以后晋国就孤掌难鸣了,再以后,就很难说还有没有晋国了。哈哈。
忽然间,宣德殿里一暗,巨大的威压,冲得君臣几个都心神一凛,心跳加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楚庄王抬头看去,七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清一色黑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
“尔等、尔等何人?”楚庄王意识到情况不妙。宣德殿里的阉官不见了,禁卫全都不见了,甚至连一直不离他左右的宋禁卫长也不见了。只剩下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他已经没有喊“护驾”的必要。
“大王,他们就是我对您说过的七杀门七大长老,可以杀人于无形。”屈巫从暗处飘了出来,他也是一身黑袍,领边和袖边都镶着镂空的七彩祥云,衬得他卓尔不群,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他的身边紧跟着一身劲装的屈狐庸。
“屈巫?”楚庄王一惊。
屈巫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狭长的眼睛带有几分嘲弄,轻启薄唇,说:“七杀门门主屈巫奉大周天子旨令,刺杀图谋不轨的诸侯芈……。”他还是很客气地咽下了楚庄王的名讳。
屈巫他有意选择了白天。他要当着楚庄王几个臣子的面为自己正名声,也为姬心瑶洗去冤屈。只要抬出大周天子,一切加在他身上的罪名都是子虚乌有。
几位大臣窃窃私语起来。屈巫是大周天子的人?还是什么七杀门门主?这好像离奇了一点。如果他真的是大周天子的人,那就不能说他是叛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周天子的人愿意在哪效力,谁也管不了。他们几个惴惴不安地朝楚庄王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杀门是大周天子的?不是所谓的江湖门派?到底还是被屈巫耍了。楚庄王黑着脸阴险地笑了笑,说:“天子说寡人图谋不轨,有何凭据?”
“大王,您忘了?您曾让我去问九鼎。鼎,意味着大周的王权。觊觎王权岂非图谋不轨?哦,顺便告诉您一声,自平王以来,保管九鼎就是七杀门的职责。”屈巫用几分戏谑的语调说。
自己居然一直被屈巫所欺骗,九鼎就在他手中,他当年还煞有其事地说三道四。楚庄王气得牙齿紧咬,瞪着眼睛说:“屈巫,你既然是天子之臣,更应懂得君臣之道吧?”他的气势依然不减。纵横天下这么多年,竟败在自己的臣子手上,他怎么也不可能心甘。
屈巫点了点头,悠悠地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大王,对否?”
楚庄王面上一紧,自知耍嘴皮子自己不是屈巫的对手,但他依然不甘心。他看着屈巫身边的屈狐庸,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即目光一冷,说:“成全你,以弑君扬名天下。”
屈巫微微一笑说:“大王,你我曾君臣一场,我岂能弑君?但犬子说他要为母亲报仇。您看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纵然一死,也要在你心头插上一刀。楚庄王哈哈大笑说:“屈巫,你为了女人而叛国,是为不忠;现在又为了女人,让父母在九泉之下不能安宁,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也算世间少有。寡人佩服。”
父母九泉之下不能安宁?屈巫脸色骤变,问道:“此话何意?”
楚庄王嘲弄地说:“你以为你父母马惊摔下悬崖是意外?”
“你是说芈如?不可能。她不可能那样做。当时狐儿也在车上。”屈巫无力地辩解着,心中却已是了然。他惶恐地朝儿子看去,见儿子也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
往事浮上了屈巫的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芈如嫁入屈府,弟妹尚未成年,父母自然多些偏爱,她就明里暗里发脾气,弄得母亲很是生气。不过是婆媳间的矛盾而已,竟能下得如此狠心?
那天,母亲因家事烦扰心中有气,父亲就想陪她去郊外散心。第二天一早,只有三岁的狐儿也要跟去,芈如却说什么也不同意,狠狠地斥责狐儿,弄得狐儿大哭。最终是他抢过狐儿放到了母亲怀里。
没想到,府邸门口送别竟成了与父母的永诀。马惊失事掉下山崖,为救狐儿,母亲将狐儿紧紧地抱在胸口,父亲又紧紧地将他们抱住。父母双亲用两条命才保得了狐儿的安然无恙。
父母离世之后,芈如独揽了屈府大权,苛待弟妹。弟弟一娶亲,就被她逼着分家。妹妹出嫁,嫁妆少得可怜。这些,他都睁一眼闭一眼。只因为不爱她,心里觉得亏欠了她。
屈巫的拳头捏了起来,微微颤抖着,指甲嵌到了肉里,渗出了血。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这过于残酷的事实,他冷冽地说:“又岂知不是您的杜撰?”
楚庄王睨着屈巫,颇为得意地说:“能够让马在预定的地点受惊,有此本事的人不多,偏偏淮安王府就有,你还觉得是意外吗?”
屈狐庸在一旁早已失去了理智,他拔剑就对楚庄王冲了上去,大喊道:“你还我母亲的命来!不许你污蔑她!”
楚庄王一个闪身躲过,顺手拿起剑架上的一把剑向屈狐庸刺来。他冷冷地笑着说:“你有这样一个母亲有何不好?她的血液里流淌着芈氏家族的冷酷。你也会继承的。”
屈狐庸不再说话,发着狠扑向楚庄王。屈巫当年让他学的是百变玄机剑法,虽然没有七杀夺命连环剑狠辣,但也是招招奇诡。尤其是他一心报仇雪恨,剑势中就带了八分凌厉。瞬时,他连刺了几十剑,剑走连环,一气呵成。逼得楚庄王只能凭借自己超人的气力与屈狐庸相搏。
几位大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浑身哆嗦,既不敢说也不敢动。七大长老威风凛凛地气势,早已让他们吓破了胆。
终于,一个原先与屈巫关系不错的大臣,小心翼翼地走到屈巫面前,迟疑地说:“屈、屈门主,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让小公子放了大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着他说:“我曾说过,你我同僚多年,也相交多年,你的情意,我会记在心里。但犬子要报杀母之仇,我只能成全。”
七大长老在一旁静静地观战,屈巫不发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见屈狐庸久战不下,不免有些着急,康长老暗暗运气,一股强劲之力猛地击穿了楚庄王的肋下。
楚庄王一个趔趄,屈狐庸纵身跃起,反手一剑,楚庄王躲闪不及,剑刺穿了他的胸口。他瞪着眼睛哼了一声,魁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可怜楚庄王英雄一世,到头来却死在一个少年之手。
数十载雄心壮志,八千里风云激荡。曾几何,仰天啸,气冲霄汉。
俯首看大江东去,回头望断雁南飞。徒伤悲,空遗恨,星河惨淡。
屈巫看着脸色发白的儿子,微微点了点头。转向那几个大臣说:“麻烦各位带句话给子反,他抄了我的府邸,灭了我的族人,我会让他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说罢,携起屈狐庸,飞身掠过,已然不见了踪影。忽地一下,七大长老,也全部不见了踪影。
天哪,屈巫真的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几位大臣颤抖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走过去,看着早已一命呜呼的楚庄王,喊了起来:“大王、大王薨逝了。”
很快,王宫禁卫包围了宣德殿,然后,他们在廊下发现了一堆尸体,禁卫、阉官,包括宋禁卫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位长老都已各自离去。此番郢都之行,对他们来说,其实就是起个助阵作用,在心理上压倒楚庄王,好让屈狐庸报仇。他们自然心知肚明。无论如何,屈巫现在态度明朗地站到了大周天子一边,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天越来越阴沉,没多会儿就撒开雪粒,跟着就扬起了雪花,再往后,就一大团一大团地往下摔起了雪片子。
一个弟子快马加鞭地赶着马车,天气这般不好,他知道屈巫心中焦急,恨不能一步跨到洛邑。
屈巫陪着屈狐庸缩在车厢里。他放弃了自己疾行先走的想法,只因为儿子心中的不平静。其实他的心又怎能平静?他知道,楚庄王之所以那样说,无非是要他心底不安,愧对父母。这点,楚庄王的目的达到了。
这么多年了,自己竟一直被芈如欺骗,不知父母惨死的真相。而因为她的死,又觉得有愧于狐儿,迟迟不能和狐儿说明,导致心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屈巫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悲愤。
“父亲,母亲真的会那样做吗?”屈狐庸惴惴不安地打破了沉默。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母亲会杀了祖父祖母。那一年他刚三岁,依稀记得祖父母对自己的无比疼爱,知道自己的命是他们换来的。
屈狐庸多么希望能听到父亲否定的答案。
屈巫伸手摸着他的头说:“无论怎样,她都是你的母亲。”他不愿意在儿子的心里留下阴影。然而,终归还是留下了。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在心底留下了阴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姬心瑶终于弄明白,她不是在郑王宫漱玉斋。
她是在一个陌生的府邸里,周围是一群陌生的人,而且他们都毕恭毕敬地称她为夫人,让她听得颇为心烦,颇为恼火。明明是公主,怎就成了夫人。
两个丫鬟一个叫静影,一个叫静月,名字倒不俗,人却笨得离谱,连头发都梳不好,也没什么眼色。最可气的是她被她们弄得火都上了头,她们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一个被下人们称为筑风总管的人始终在她的左右,喝水吃饭都要他先检查了才能吃,甚至离谱到晚上睡觉,他竟然在外面的起居间。太过分了,总管就是看管我的?
最让她不理解的是那两个半大孩子,一个称她为母亲,一个称她为姐姐。每天都来嘘寒问暖,看他们的神情很真挚,弄得她也不好意思不理睬他们。
这是在做梦吧?可一切又都很真实。她几次狠狠地掐自己的胳膊,都痛得她龇牙咧嘴的。不得不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地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姬心瑶的记忆停在了那年三月三,她与人争执被推到河里差点淹死,看热闹的屈巫救了她,还在水底将她打晕了。然后,她醒了。再然后,一切都是空白。
姬心瑶感觉自己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父王、母后还有大哥、子蛮哥哥他们都去哪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屈巫,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而且,那天她醒来时,屈巫的举动好奇怪,抱着她很亲昵。自己与他有那么亲昵吗?
应该找他好好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过几天再来,这都好几天了,怎也不见他的人影?说话不算话。姬心瑶的心里有点不乐意了。
从未有过的孤独、寂寞向她袭来,像涨潮似地漫过她的胸口。她焦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角落里有架琴?自己喜欢抚琴吗?好像不太喜欢,那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有琴声?有时候很悠扬,有时候又很沉闷。
窗外落着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像千百只蝴蝶似在空中飞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喜欢下雪了,天地间都是一片洁白,还可以和宫女们一起堆雪人,虽然每次都会被母后数落好一阵子,但还是很开心的。姬心瑶看着窗外,心中转起了念头。
衣柜里一堆簇新的粉色衣服,她疑惑地看着,这都是自己的衣服吗?她拿了件粉色锦缎白狐毛披风从内室走了出来。
筑风一见赶紧问道:“夫人,您要去哪?”
“不去哪!”姬心瑶不高兴地说。整天把我看得死死的,我又不是囚犯。
筑风愁眉苦脸地一阵腹诽。门主,您让我去杀人吧,我白天黑夜提心吊胆不说,还出力不讨好。夫人现在的脾气变大了,动不动就生气发火。
姬心瑶站在门口自己系着披风上的风帽,那两个笨丫鬟根本不敢上前,见她们傻头傻脑的样子,她心里越发生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一瞬,脑海里好像有一双软软的手帮她整理着风帽,然后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那是谁?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却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感觉。
姬心瑶走到了院子里,向大门口走去。筑风一个闪身拦在了前面,陪着笑脸说:“夫人,外面下雪,您就不要出去了。”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干嘛总是盯着我!姬心瑶气愤愤地说:“我高兴,你管得着吗?”绕过他径直向外面走去。
筑风的头一下就大了,这不是要人命吗?竟然往外跑,万一有个闪失,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快跟上!”筑风让两个丫鬟赶紧跟上,又吩咐几个家丁跟着,自己也跟在了后面。
街上的行人很少,姬心瑶看着陌生的街道,心中一阵恐慌。这根本不是新郑。新郑街道,她闭着眼睛也知道什么样,她几乎是天天在街上溜达,那些铺子里掌柜和伙计也都认识她。可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街道倒是很整齐,铺子也很多,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熟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问,这是哪里?”姬心瑶停下脚步,比较有礼貌地问着一个商铺的掌柜。
掌柜怔怔地看着她,衣着华丽,容颜动人,漫天飞雪映衬下,好似天仙下凡一般。他半响才回过神来说:“这是东城区。”
答非所问。姬心瑶蹙了下眉头,耐心地问道:“这是郑国吗?”
“哦,这是洛邑,不是郑国。”掌柜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姬心瑶点点头,转身离去,下意识地往城门走去。自己居然在洛邑,难怪看不见父王母后和大哥。自己被屈巫从水里救起,应该是在漱玉斋啊,怎么就到了洛邑?住的那个院子也好奇怪,为什么房间陈设和漱玉斋一样?
姬心瑶浑浑噩噩地走着。一辆马车擦身而过,赶车的弟子第一眼看到姬心瑶,第二眼就看到跟在后面的筑风。赶紧停下马车告诉了车厢里的屈巫。
屈巫下了马车,见姬心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面走去,静影静月两个丫鬟紧紧地跟在后面,他的眼光扫了下一脸紧张的筑风。
“门主,属下拦不住。”筑风急忙解释,一脸惶恐。
“送狐儿回去,你们都回去吧。”屈巫说着就朝姬心瑶走去。他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两个丫鬟的肩,示意她们也回去。自己若即若离地跟在了姬心瑶身后。
姬心瑶走到了城门楼下,想上去却被几个守城的将士拦住,她很是生气地说着什么,但将士们却不买账,她气急败坏地就要往上闯。
唉,公主脾气又上来了,真的回到了她任性刁蛮的岁月。屈巫心中哀叹一声,拉过一个看上去是小头目的将士,掏出一些碎银给他,又小声说了几句。小头目点点头,走过去让姬心瑶上了城门楼。屈巫随后也走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花依然在飘,远山近岭迷迷茫茫。整个大地好像被一层轻纱裹住,又好像被一层迷雾笼罩。
姬心瑶静静地站在城门楼上,向远处眺望着。郑国,应该是在哪个方向?自己怎么到了洛邑?在这里自己只认识屈巫,难道是他带自己来的?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里来?
雪花渐渐地落满了她的风帽和肩头,站在她身后的屈巫,忍不住伸手拂去她头上和肩上的雪花。
姬心瑶猛地转过身子。见屈巫穿一身领边和袖边都镶着镂空七彩祥云的黑袍,乌黑浓密的长发用紫金发环高高束起,剑眉下的眸子似笑非笑,几分邪魅,几分多情。
她松了口气,转而很不开心地问:“你不是说过几天就来看我吗,怎么到今天也不来?”
这说话的口气不似对外人,说话的内容却是对外人。还真搞不懂她现在对我什么感觉。屈巫看着她微微一笑,说:“想我了?”
姬心瑶红了脸,狠狠地翻了屈巫一个大白眼。怎么这样说话,要不是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哼!她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问道:“是你带我到洛邑来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屈巫看着她,心中有了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倒是希望她能将一切过往都忘个一干二净的,哪怕他和她一切从头开始。可那段记忆抹掉了,又如何回答她的疑问?
姬心瑶看着屈巫,迷茫地点了点头。自己好像对他很信赖似的,内心深处不自觉地就愿意相信他。而且,好像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也很熟悉。自己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府邸里的人怎么称呼我夫人?”姬心瑶犹豫着问。小公主听惯了,夫人怎么听怎么别扭。
屈巫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迷茫的眼神,不禁有些心疼。突然消失生命里的部分记忆,等于将她突然置身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的人和事,都只能给她造成恐慌和疑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说,你是我的妻子,你信不信?”
“你说什么?什么妻子?”姬心瑶惊问。她怎么成了屈巫的妻子?虽然她是感觉到他很熟悉,但也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吧。
屈巫轻声说:“心瑶,你现在的记忆只在那年三月三,距离今日已经有六年多了。这期间的记忆你丢失了。”
姬心瑶颤栗起来,自己丢了六年的记忆?那六年自己在哪?一直都是和屈巫在洛邑吗?自己为何丢了记忆?
她愣愣地看着屈巫,问道:“六年,我一直和你在洛邑?”
屈巫沉默起来。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答。这六年,他和姬心瑶经历的事太多,岂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再说她的过往已经被她刻意忘记,自己还有必要提起吗?
他牵起她的手,说:“这上面风大,我们回去慢慢说。”
姬心瑶涨红了脸,想从他大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无奈被他紧紧攥住,只得无语地被他牵着走下了城门楼。
屈巫见她乖乖地被自己牵着,心中一喜。即使她的记忆在六年前,却并不排斥他的接近,说明她的内心里还有着他的影子。这样就好多了。否则,还真想不好与她如何相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牵着姬心瑶的手在洛邑街头慢慢地走着。
雪渐渐地停了。路上白雪皑皑,就像一层厚厚的绒被,软绵绵地铺在地上。
姬心瑶心中依然迷茫,但想到自己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只认得屈巫一人,看上去他也不像坏人,也只能先相信他吧。其实,她愿意相信屈巫,是她内心里有着对屈巫的深切眷恋,只是她不明白而已。
“心瑶,六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莫着急,我们慢慢说。”屈巫慢声细语地说着。其实他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
姬子夷在她心中根本撇不开,但要说到他的死,就要牵扯到夏御叔的死。而说到夏御叔,势必就回避不了陈王室一班人。那么,她所谓的复仇,株林庄园的屠杀,陈国的覆灭,等等,这段过往太沉重,他怕她接受不了。
还有,她恋恋不忘的郑王宫,若是说到穆公和陈王后的死,就要说到易韶叛乱,就要将她的身世之谜和桃子被逼死牵出来。估计她更接受不了。问题是到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女儿,他也无法解答。
思索了一会儿,见姬心瑶也不说话,他说:“你总是说我在水底打晕了你,可知我为何要打你?”
姬心瑶这个事自然记得,当时自己在水底吓得惊慌失措,死死地抱着他不放,弄得他无法踩水。不过,她不想承认,承认了多不好意思啊,人家来救你,却差点陪你一起去喂鱼虾。于是她强词夺理地说:“你就是故意打我。”
屈巫呵呵一笑,说:“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否则我怎能抱着你。”
姬心瑶脸红了起来,想抽回自己的手又抽不动,只得委屈地说:“你欺负我,我告诉大哥去。”
姬子夷?要不要告诉她?屈巫停下了脚步,看着她长长睫毛笼罩下的一双大眼睛,像清澈见底的山泉,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忧郁和不安。
屈巫放弃了原先的想法。他决定顺其自然,让她自己慢慢恢复。他轻笑着说:“你肯定他会帮你?焉知他不会帮我这个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的心突然一颤。脑海里闪过一个长长的黑洞,黑洞里飘着两个身影,那两个身影她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好痛的感觉。她的心口真的痛了起来。
屈巫见她眉头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他的心一沉,连忙打横抱起她,疾速往府邸而去。
还好,半道上,姬心瑶就不痛了。她说要下来走,屈巫却当什么也没听见,径直奔回去,一直将她抱到了床上,让她躺下,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心中揣测她可能是想起了与姬子夷有关的事。
屈巫让丫鬟送来一碗热热的甜羹,他端过去说:“自己起来吃吗?”他觉得从现在开始,应该一切都先征求她意见,免得造成她的心理负担。
姬心瑶默默地坐了起来,接过屈巫手中的甜羹,低头木然地吃着。为什么脑海里会有个长长的黑洞?那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谁?为什么自己有心痛的感觉。
不安,开始笼罩着她。
“你先睡一会,晚饭时候我再来。”屈巫微笑着,替她将被子掖了掖,深深地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屈巫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紧张?还是恐慌?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不安。
浴房里早已烧好了水。屈巫泡在浴池里,他不仅是要洗去这几天来回奔波的疲劳,更想洗去心中的烦忧。
然而,可能吗?
他明明知道楚庄王说芈如杀了他父母,是想让他心下难安,但也无法挣脱他的魔咒。
他确实心下难安。为人子,父母被人所害,自己却浑然不觉,而且与凶手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他不能原谅自己的粗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儿子难以接受他母亲是个恶毒的女人,回来的路上,儿子一直隐晦地说,那不是事实,是楚庄王的捏造。儿子希望自己能推翻定论。他只能是心下黯然。
更让他烦忧的是姬心瑶,猛然间回到了过去,他不怕自己和她从头再来,却无法对她解释这六年多的岁月。她的无知,她的荒唐,她的苦难,她能接受吗?
屈巫想着心事,雾气腾腾的浴房,让他恍如隔梦。若是自己也能忘掉那不堪的六年,没有过愤怒,没有过心伤,没有过绝望,那该有多好!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浴池里站了出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了浴房,已是黄昏。
晚饭依然和以前一样,屈巫和姬心瑶俩人单独在主屋吃。
姬心瑶下了床,走到外面起居间,屈巫已经站在桌前等她。只见他一身天青色长袍,腰间坠了块温润无暇的羊脂白玉。眉长入鬓,一双细长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她,说不出的飘逸出尘,说不出的温文尔雅。
姬心瑶看了一眼,就慌乱地低下了头。犹如天人一般的屈巫,让她心慌意乱。自己和他是夫妻?那以前都是怎么过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尽管她觉得屈巫没有必要骗她,而且,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迷恋。只是,她依然慌乱。她无法抑制自己慌乱的情绪。
“你身子刚好,晚上不能吃过于油腻的,让厨子特地给你做的清汤丸子,尝尝看。”屈巫见姬心瑶默默地吃着白饭,舀了个丸子放到她碗里。
姬心瑶抬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怎么办?晚上怎么办?他是要睡在这里吗?她有些害怕。
屈巫见姬心瑶神情紧张,知道自己在城门楼上说的话吓到了她。她虽然不排斥自己,但突然说他们是夫妻关系,她还是害怕的。毕竟,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段岁月。
可惜外面太冷了,院子里又都是积雪,否则饭后拉着她散步消食,再说上一些什么,她的情绪就会安宁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饭过后,丫鬟们撤下了饭菜,奉上了热茶。屈巫怕晚上喝茶会影响姬心瑶的睡眠,就让丫鬟将姬心瑶面前的热茶撤下,换杯白开水。
叫静影的丫鬟手忙脚乱,竟将姬心瑶面前的茶盏碰倒了,热茶流淌下来,湿了姬心瑶的衣袖,姬心瑶生气地冲静影嚷道:“笨死了,总是给我找麻烦。”
静影吓得跪了下来。屈巫微微皱眉,挥手让她赶紧收拾下去。屈巫看姬心瑶的衣袖湿了,走过去抓起她的手看了看,见没有烫到,才说:“衣袖湿了,去换件衣服。”
姬心瑶怏怏地站起来,走到里面,换了身绣有凤凰的粉色长裙,走出来看着屈巫,突然说:“她们的名字是你给起的吧?还静影静月呢,不如一个叫笨手,一个叫笨脚算了。”
屈巫端了茶盏正呷了一口,听到这话,差点没将一口热茶喷了出来。他好不容易忍住笑,说:“你的丫鬟,你愿意怎么叫都成。”
姬心瑶眼睛转了转,疑惑地问:“衣柜里的衣服是我的吗?”
这思维跳得还真快,刚说丫鬟,怎又转到衣服上面了。屈巫一阵腹诽。他的唇抿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姬心瑶问道:“为何都是粉色的?”
“这个、你穿粉色的衣服好看。”屈巫答道。是你自己说以后都穿粉色衣服,还要求我都穿天青色。洛邑绸缎庄这两种颜色的绫罗绸缎差点被你买断了货,居然还问我!
姬心瑶却很不乐意地说:“难道我穿其他颜色很丑?”
屈巫词穷,看着她没奈何地笑了一下。姬心瑶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默认自己穿其他颜色衣服很丑,心中不高兴起来,就低下头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姬心瑶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她又不管不顾地问道:“那个什么总管天天在外面守着,我一出去就像个幽灵一样跟着我,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心中很是同情了一下筑风,看来他这几天是出力不讨好。他微笑着说:“你生病才好,我不放心,让他守护着你,不好吗?”
“我是你抢来的吗?”姬心瑶嘟着嘴抢白着。不是抢来的,有必要把我看得那么死死的吗?她自然是不知道屈巫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更不知道屈巫对她有多担心。
屈巫暗自一乐。逗她说:“你确实是我抢来的。”
姬心瑶瞪大了双眼,见屈巫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有些相信。难怪不在楚国,跑到洛邑来。问道:“那你一直都没让我回去过?”
屈巫无语,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了。他的头微微地痛了起来。他想了想说:“你回去过。”
姬心瑶眯了下眼睛,似是不太相信屈巫的话。说:“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呢。”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终于,屈巫轻叹一声,起身拉着她,将她送到内室,说:“睡觉吧,有些事我们明天再说。”
姬心瑶一下紧张起来,她双手抱在胸前,结结巴巴地说:“睡、睡觉?你、你……”
屈巫摇了摇头,走到床前抱了床被子。姬心瑶昏睡期间,他一直睡在床里的那床被子。对她说:“我睡外面的软榻。”
姬心瑶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气,见屈巫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红着脸低下了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康长老又来找屈巫,传达周定王的旨令了。
这似乎有点不正常。以前屈巫远在楚国,周定王有什么旨令自然是找管辖洛邑一带的康长老,然后由他传话给屈巫,屈巫再把他的意见通过康长老反馈给周定王。现在屈巫到了洛邑,依然如此,应该就是不正常了。
这不正常的原因实际是在屈巫身上。周定王巴不得他每天都去宫中议事,他却从郢都回来后,连宫门都没进,杀了楚庄王,也不去复命。他知道自己不去说,周定王也会知道,也就乐得天天在府中陪着姬心瑶。
周定王心中自然很是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历代七杀门主都是平王子孙,那是自家人,什么都好商量。自从上一代七杀门主改为异姓之后,大周王朝与七杀门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诸侯争霸此起彼伏,天子早已无力阻止,只能任由他们僭越,心力交瘁地维持着每况愈下的大周王朝。
现在只要屈巫还认同七杀门与大周王朝的关系,周定王就谢天谢地了。所以,屈巫不来见面,他也就装糊涂,一切旨令依然让康长老传达。
屈巫一听说康长老来了,眉头就皱了起来。楚庄王不是已经被杀了吗?又有什么事?他近来陪姬心瑶陪得颇为辛苦,每天都要应对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提问,弄得他神经高度紧张,唯恐一言不慎让她陷入到不安中。
康长老带来的消息是楚国已经从宋国撤兵,楚国的内乱在樊王后的极力斡旋下,得以排除,顺利地由她的儿子接任了君王。是为楚共王。
屈巫听后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知道康长老此番前来定有他事,决不是说楚国的事那么简单。
果然,康长老迟疑了一会儿说,天子的意思屈巫最好能去一下西羌部落,找莱萨首领商谈,将部分西羌铁骑拉到洛邑来。
屈巫看了眼康长老说:“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康长老上次拿着屈巫的密函去过西羌部落,知道莱萨首领对屈巫推崇备至。所以康长老说:“门主,您出面肯定没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心里有了些不快。时至今日,他已经安排西羌铁骑横扫了西部诸侯国,迫使他们正常纳贡。大周王朝不过给了他们一块安身立命的土地,他们却维护了大周王朝的半壁江山。这难道还不够吗?
再说,他还要借用西羌铁骑完成心中的一个愿望,只不过那个时机未到,他怎么可能让西羌铁骑去当大周王朝的看家护院。
屈巫的嘴角扬了一下,冷峻地说:“生活习性不同,有点强人所难了。”
筑风走了进来,送了封韩长老的密函。屈巫拆开一看,脸色微变,稍稍过了一会儿对康长老说:“天子还有其他旨令吗?”
康长老默默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令牌,双手捧给屈巫。屈巫接过,见是青铜铸就,正面是“天子特使”,背面与九鼎上的云纹一样。不禁问道:“此是何意?”
康长老说:“天子特使,代表天子行走各国,传达旨令。”
“去西羌需要吗?”屈巫反问。西羌部落并不是大周王朝分封的诸侯,他们只不过借住在大周王朝的领土上。
康长老说:“晋国内乱。”
他说了这几个字之后就不再说话。他知道刚才屈巫接到韩长老的密函,一定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天子此时的特使令牌,意味着要屈巫去平乱。
晋国,对大周王朝来说意义重大,目前是唯一能与其他异姓诸侯抗争的姬姓诸侯。而且,一直以来,晋国循规蹈矩地尽着臣子之职,起着极好的示范作用。所以,周定王必须关注晋国,不能让它有丝毫闪失。
屈巫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初为了楚国争霸,指令韩长老等人刻意在晋王室进行离间活动,唆使赵盾杀了晋灵公,辅助晋成公即位。没想到,一曲成殇。
韩长老密函告知,宠臣屠岸贾借口追究晋灵公被弑,借题发挥将赵氏灭族。案发当日,一个门人用自己的儿子换下了赵盾的孙子。这个孩子是晋国大公主赵姬所生,赵姬携子逃回宫中,但屠岸贾已有察觉,赵氏仅存的骨血能否活下来,谁都不看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晋国。西羌部落如果非去不可,那你辛苦一趟吧。”屈巫对康长老说。
屈巫真的后悔了!悔不该当初为了楚国而拨弄风云,害得人家满门只剩下一个孤儿。现在,自己权当是赎罪,也该去救下这个孩子。
康长老迟疑了一下,他知道没有屈巫的信函,自己去西羌,等于白去。但他没再多说,领命而去。
屈巫看着筑风,笑着说:“我去晋国,你在府中守护夫人。”
筑风愁眉苦脸地说:“门主,您还是让我随您出门吧。”他可不愿留在府中,姬心瑶现在完全变回了公主脾气,除了屈巫的话她能听进去,其他人的话她高兴起来还能听上一句半句的,不高兴起来理也不理。
姬心瑶的跳跃性思维也着实让屈巫有点头痛。有时候说得好好的,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就神情大变。屈巫只得胡乱猜想,颇费神思。不过,他依然愿意宠溺着她,只要她开心,他就很开心。
自己离开,再让筑风也离开,屈巫可没那么大的胆子。筑风就是再委屈,也得留在府中,他出门才安心。
“你无需在主屋守护。”屈巫脸上的笑意一收,转身走了。留下筑风一人在外面,垂头丧气。
屈巫走进内室,见姬心瑶靠在床头,愣愣地想着什么。他在床沿坐下,微笑着说:“想什么?”
姬心瑶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瘪了瘪嘴,那神情就是想哭的样子。
“怎么了?”屈巫问道,看她那神情,他还是怪心疼的。
姬心瑶红着眼圈说:“我想回去看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是有个长长的黑洞,黑洞里总是有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在刚才,她突然发现有个身影一袭白衣,像极了姬子夷。她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有点害怕。
屈巫在心底叹了一声。如今她回郑国倒是没危险了,楚庄王死了,没人会找她麻烦了。可是,她回去了,物是人非,她想见的人一个都见不到,又怎么和她解释?
“嗯,你现在身子不是太好,天气又冷。明年开春暖和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屈巫耐心地哄着她。
姬心瑶立刻笑了起来,说:“那我们就三月三回去。”说罢,径自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瞟了一下屈巫。
真的像个孩子一样了。屈巫的眼神里满是宠溺,说:“我得出去几天,你在府中不要乱跑。”
姬心瑶睁大了眼睛,委屈地说:“除了你,我又不认识任何人,往哪里跑?”
屈巫摸了摸她的脸,她红着脸并没有躲闪。屈巫的心念大动,伸手揽过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说:“心瑶,我们之间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姬心瑶的心轻颤,屈巫身上的气息让她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依恋的感觉。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与屈巫以前是怎么回事。
她喃喃地说:“我们以前都是这样吗?”
屈巫转过头,轻吻着她的唇,说:“真的不记得了吗?”
姬心瑶浑身颤栗,屈巫的唇有一种暖暖的熟悉的味道,让她迷恋,她下意识地迎合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紧紧地搂着她,开始还是很温柔地吻着,轻轻地舔着她的唇,见她主动地伸出舌头,他一下就陷入了疯狂,狠狠地攫住她的唇,贪婪地汲取着她的甘甜。
她在昏睡期间,他每晚都会轻轻地吻她,在她耳边诉说自己的思念。自她醒来之后,他至今还是第一次吻她。尽管他知道姬心瑶还在迷离之中,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多么想就这样,和她一起忘记一切,然后,彼此拥有,彼此相爱。
不知过了几许,屈巫松开了她。他痴痴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得她脸上又起了红晕,才说:“让伊芜来陪你,好吗?”
姬心瑶点了点头。这个女孩总是喊她公主姐姐,比那个总管强多了。她问道:“她是你徒儿?”
屈巫说:“嗯,也是你妹妹。”
见姬心瑶一脸茫然,屈巫没有多说。解释伊芜是随她媵嫁夏御叔,这恐怕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好在伊芜乖巧机灵,武功现在也不弱,陪着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姬心瑶突然拉着他的衣袖,红着脸小声地说:“那你早点回来。”
屈巫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尽管她忘记了一切,却没有忘记对自己的依恋。
心瑶,我愿意成全你心中的美好愿望,和你从头来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我们彼此的人生里,单纯地相互拥有,没有仇恨悲伤,没有伤心绝望,唯有一世相爱相知,一世不离不弃。
无论如何,我都愿意一生一世地守护着你,宠溺着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见姬心瑶对自己恋恋不舍,像个孩子似地拉着自己衣袖不放。他又将她搂在怀里,温存了好长时间,柔声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姬心瑶安静了许多,在他怀里不再是不安,而是很享受的样子。屈巫的心情大好,也有些恋恋不舍起来。什么时候去晋国?或者迟几天再去?他在心里掂量着。
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没必要走得那么急,他已飞鸽传书给韩长老,让晋王宫里的弟子全力保护赵姬和她的孩子。他去晋国只是见晋成公,然后杀了屠岸贾,就算完成了周定王赋予的使命。
但屠岸贾一天不除,赵氏孤儿一天就不安全,他心里的负荷也就会愈加沉重。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就走。
离开几天,给姬心瑶一定时间和空间慢慢适应,也许是件好事。毕竟一到晚上,她就万分紧张,即使他睡在外面的软榻上,她也整夜都不安宁。
屈巫突然感觉姬心瑶非常安静,低头看去,她竟在他怀里安然地睡着了。他的唇抿成了一个弧度,轻轻地将她平放在床上。
看来她夜里都没有好好睡觉,一定都是在胡思乱想。现在感觉很心安吗?看着她恬然入睡的样子,屈巫的眸子里闪动着柔柔的光。
“父亲。”屈狐庸在外间喊道。
屈巫走了出去。芈如的事让屈狐庸多少明白了一些道理,也懂得了他的父亲并非绝情之人,懂得了自己最能宽慰父亲的是他接受姬心瑶。他原本是下了决心接受她的,不料姬心瑶却回到了她的公主时代。这使得他原本沉重的心情愈加沉重。
“父亲,孩儿想和您一起出去。”屈狐庸刚刚得知屈巫要出门,想着留在府邸,姬心瑶现在神志不清的,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还不如趁此机会出去闯荡一番。
屈巫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屈狐庸的要求。他知道儿子现在的心理负担很重,他也好借此机会疏导一下。
见屈巫点头,屈狐庸稍稍迟疑了一会儿,问:“她、好些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的嘴角扬了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很是欣慰,儿子在悄悄地转变了,这是他所希冀的。
吃罢晚饭。暮色渐浓,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屈巫牵着姬心瑶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这几天气温明显回升,晚上不是太冷了,但姬心瑶的手还是有点凉,他将她软软的小手整个都包裹到自己的大手心里。
“冷吗?”屈巫不放心地问。
姬心瑶摇了摇头。她一点也不感觉冷,她只感觉到紧张。下午明明在和屈巫说话,怎么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们走到了花园里。小径上铺满了各种颜色的落叶,仿佛一条长长的五彩斑斓的地毯。
“春天的时候,这里应该很美吧?”姬心瑶问道。这个花园不大,远不能与郑王宫的花园相比,但不知为何,她却很喜欢。
屈巫见姬心瑶主动问话,心中自然高兴,但这个花园在春天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甚至这个宅子里的具体情况他都不是很清楚。只能想当然地说:“是的,百花齐放的时候很美。”
“我每天都会来摘花吧?”姬心瑶又问。在郑王宫,每天都是桃红柳绿去摘花,她经常故意摆布她俩,弄得她俩诚惶诚恐的,她才高兴。在这个府邸里,那两个笨丫鬟,她想自己肯定没心情和她们玩。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是自己每天来摘花。
屈巫“嗯”了一声。虽然他娶她不过才几个月,期间她还昏睡了三个多月,但他是知道她生活习性的。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尽管相距甚远,但他的心却一直在她身边。
只不过,姬心瑶这些过于具体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他只能是含糊其辞的应对。
前面有一个青石台阶,两个人默默地走着,谁都没注意。突然,长长的裙裾绊住了姬心瑶的脚,她一下向前栽去。幸亏屈巫牵着她的手,他急忙用劲一拽,长臂将她卷入了怀中,她才没有摔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色朦胧。姬心瑶被屈巫抱在怀里,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电一般,这个场景好熟悉。对,是在个什么地方,屈巫说了什么事,然后自己也是被裙裾绊倒了,被他抱到了怀里。当时他对自己挺客气的,然后很不安地放开了自己。
他为何要客气?为何要不安?难道那时候,我们不是夫妻?姬心瑶的心底忽然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屈巫见她神色发怔,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什么,也不打算问她,搂着她的腰就俯下了头。吻了她好一会,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全然不似白天时的主动迎合。
屈巫的心稍稍沉了下,在想什么呢?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心瑶,想什么呢?”
“这六年,我们一直都是夫妻吗?”姬心瑶疑惑地问。
屈巫沉默起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见他沉默,姬心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在他怀里微微地颤抖起来。她不敢想象,屈巫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屈巫终于说:“不是。”
姬心瑶还是吓住了。她突然满脸是泪,她哭着说:“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屈巫叹了口气,紧紧地搂着她,说:“心瑶,你听我说,我们现在是夫妻,这就够了。至于以前的事,等你身子好了,我慢慢地告诉你,好吗?”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姬心瑶依然在颤抖,她怕极了,自己以前与屈巫竟然不是夫妻,那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
屈巫无语地吻着她脸上的泪,直到她的身子不再颤抖,情绪稍稍平静了些,才简略地说:“六年前,你嫁给了陈国公孙夏御叔,这就是你一直不明白夏征书叫你公主母亲的原因,征书是他第一个夫人生的。后来,他发生了不幸。我就娶了你。”
姬心瑶迷茫地看着屈巫,好半天才问:“夏御叔?不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点点头说:“心瑶,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多想了,好吗?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原来我们以前不是夫妻,我们以前竟然不是夫妻!姬心瑶低下了头,心里很难过。她被这个事实击懵了。
自从屈巫在城门楼上告诉她,他们是夫妻之后,她虽然想不起来,但她的心底是承认的。他的宠溺,他的温存,都让她感觉好熟悉。她以为,她不过是失去了六年的记忆,而这六年里,她与屈巫一直是夫妻。
可现在,屈巫却告诉她,他们之前不是夫妻。
回去的路上,他依然牵着她的手。他感觉她的手指尖越发冰凉,他停下了脚步,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暖着。姬心瑶傻傻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屈巫也不再说话,直到她的手暖了起来,他才牵着她一路无语地往回走。
难怪夏征书要喊我公主母亲,原来我以前嫁的是他父亲。夏御叔?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呢!姬心瑶心思沉沉,默默地被屈巫牵着,机械地走回了主屋。
夜明珠发着幽暗的光,姬心瑶昏昏噩噩地睡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白色曼陀罗,阵阵的馥香沁人心脾。姬心瑶惶恐地站在那里,无边无际空旷而寒冷的白色,静寂的可怕。
曼陀罗突然摇晃起来,花中升起了一团白雾向姬心瑶飘来。那白雾渐成人形,里面飘出了油头粉面的夏御叔。
他喜笑颜开地说:“心瑶,随我来。”
姬心瑶向他伸出手去。一阵风起,曼陀罗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白雾里夹杂着黑云,厚重而诡异地翻滚。夏御叔不见了踪影。
“御叔?”姬心瑶喊道,四周暗了下去,空无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一具金丝楠木棺材在曼陀罗花丛中腾空飞起,夏御叔站在棺材上,疾速地向姬心瑶飞来。
“御叔!”姬心瑶惊叫着醒来。她翻身坐起,一身冷汗。
屈巫听到姬心瑶的喊叫,连忙从外面起居间走了进来。晚上睡觉时,他依然睡到了外面,只不过将相通的门开着。他觉得还是要给她时间慢慢适应才好。
屈巫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脸,说:“做恶梦了?”
姬心瑶突然伸手抱住屈巫,说:“我怕。”
“那我陪你,好不好?”屈巫征求她的意见,他不想给她一点点压力。
姬心瑶点了点头,依然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屈巫笑着说:“傻丫头,你是想让我站到天亮?”
姬心瑶松开了手,懵懵地看着屈巫。屈巫示意她往床里睡下,自己躺在了在外边。伸手揽过她说:“闭眼睡觉,我在你身边,不怕。”
姬心瑶嗯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兴许是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心安,让她熟悉,不一会儿,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屈巫却是毫无睡意,他听到了她的喊叫声。梦到夏御叔了?能想起夏御叔都想不起我?他的肚里忽然冒出了一股酸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姬心瑶醒来时,屈巫早已走了。
姬心瑶的心里失落落的。她根本就忘记了昨夜的梦,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恶梦,屈巫进来搂着她之后,她就睡得很安稳了。他怎么也不等自己醒来就走呢?姬心瑶嘟起了嘴。
然而,她忘记了梦,却没忘记晚上散步时屈巫说的话。自己曾经嫁过夏御叔?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发生了什么不幸?
刚吃过早饭,夏征书和伊芜就一起过来请安。
姬心瑶仔细地看着夏征书,问道:“征书,我们以前在哪生活?”
夏征书犹豫着。屈巫曾告诫他们,在姬心瑶的意识没有完全恢复前,不可乱说话,对以前的事能不提就不提。所以他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姬心瑶。
但终于,他还是说:“我们在陈国,株林庄园。”
姬心瑶又问道:“御叔就你一个孩子吗?”
夏征书说:“不是,我还有庶出的哥哥和妹妹,他们在宛丘府邸。”
姬心瑶迷茫地向远处看去,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嫁了前面已有夫人的夏御叔,然后又嫁了屈巫,屈巫也有孩子,前面应该也有夫人的。这一切好像不合情理,自己毕竟是郑国的公主,父王母后不拘于礼制了?
她没有再问下去,虽然她很想知道夏御叔是怎么死的,但觉得这话问夏征书不妥当,还是等屈巫回来,问他比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回过神来向夏征书看去,见他很是不安,就微笑着让他下去,留伊芜陪她就好。
外面的太阳暖暖的,姬心瑶让丫鬟搬了美人靠在院子里,自己懒洋洋地躺在上面晒太阳,不一会儿,竟又睡了过去。可能是没有完全恢复,昏睡醒来之后她依然嗜睡,白天黑夜睡个不停。伊芜拿了床薄毯给她盖上,自己在一旁捧着书简看了起来。
一连几天,她们都是这样安然度过。屈巫临出门前的叮嘱,姬心瑶是愿意听的,她也真打算听话不乱跑的,安心地等他回来。
然而,正因为她心底对屈巫的依恋,屈巫走了三天,她就开始焦虑起来。这里也没个认识的人,就认识他一人,还出远门去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她这一焦虑,就把屈巫的话给忘了,也忘了自己答应屈巫不乱跑的话。
又是个大晴天,金灿灿的太阳漫空倾泻下来,将大地都笼罩在金色的阳光里。
姬心瑶对伊芜说:“你陪我出去转转。”
伊芜也不敢不答应,但想到师傅对自己的叮嘱,心里多少有些担忧。只得赶紧让丫鬟传话给筑风,说夫人要出门。
筑风本来这几天正暗自庆幸,这回,姬心瑶看上去好多了,既不乱发脾气了,也不乱跑了。没想到,还没高兴两天,她就又要出门。他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伊芜给姬心瑶拿了件金丝织锦缎面的轻裘,自然也是粉色的。姬心瑶一看很不乐意地说:“我竟然没有别的颜色衣服。”
伊芜一边给她披上,一边说:“公主姐姐,这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姬心瑶在心底嘀咕着,她看着伊芜,突然怔怔地问:“以前都是你帮我穿衣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伊芜摇了摇头说:“以前是紫姜姐姐。”
“那她现在在哪?”一双总是给她穿衣梳头的软软的小手,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伊芜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半响才轻声说:“死了。”
姬心瑶的心一颤。死了?她极力在脑海里搜寻着,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身边曾经有个女孩,比桃红柳绿俩人漂亮,好像还会武功,整日都围着自己转。紫姜的面容模糊地现了出来。
姬心瑶脸色发白,眼神空茫,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她怎么死的?”
伊芜吓坏了。师傅不允许他们乱说话,现在她贸然地说了出来,万一有个好歹,师傅回来她可没办法交差。
她赶紧说:“公主姐姐,你不是要出去吗?我们走吧!”
姬心瑶木然地点了点头,被伊芜挽着胳膊走出了府邸。筑风自然又是让丫鬟家丁都跟在后面,自己也跟在了后面。
“你是我妹妹?”姬心瑶疑惑地问着伊芜。自己不是最小的公主吗?怎么会有个妹妹?
伊芜说:“我是煜王府的。”
她再不敢贸然说话了,刚才姬心瑶神情大变,她可吓坏了。再说自己随姬心瑶媵嫁夏御叔,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根本解释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煜王府?”姬心瑶自言自语。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个王府,但她从没去过。那个府里的郡主好像也见过两个,这个叫伊芜的却没见过。
“你是庶出的?”姬心瑶问。王宫家宴只有嫡出的郡主才会参加,她从没见过伊芜,应该是庶出了。
伊芜点了点头。心中一阵难过。自己说是个郡主,在王府连大丫鬟的地位都不如。能随着姬心瑶媵嫁,真的是她时来运转。而且后来沾夏征书的光,被屈巫收为徒儿。母亲也因七杀门的关系,被抬了嫔妃,不再因侍妾身份低下而在王府受气。因而,她的心里对姬心瑶充满了感激。
“那你怎么成了屈巫的徒儿?”姬心瑶疑惑地问。
伊芜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一直跟随公主姐姐,师傅才收了我这个徒儿。”
“你为何要一直跟随我?”姬心瑶不依不饶地问,她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伊芜张口结舌。任她乖巧伶俐,也被姬心瑶这种问话方式弄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姬心瑶见伊芜不回答,越发穷追不舍,偏要她回答。伊芜没办法,只好说:“我是随公主姐姐媵嫁的。”
媵嫁?夏御叔还是屈巫?姬心瑶想到了屈巫风流倜傥的样子,心中就有些不高兴了,她使劲地拨开伊芜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气呼呼地一个人朝前面走去。
伊芜暗暗叫苦。坏了,惹公主姐姐不高兴了。她连忙跟上去,也不敢再拉她,只得跟在她后面走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伊芜心里难过起来。她随姬心瑶媵嫁夏御叔时,虽然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却也明白自己将来是要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可是,不过一年,他就死了。
转眼六年过去,她已经到了及笄的年龄,可自己将何去何从,她根本不知道。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一种情愫已在她心底朦朦胧胧地升起,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或者,知道了而不敢想。
姬心瑶很不高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高兴,反正伊芜说随她媵嫁,她就不高兴。恐怕是她心底对屈巫的爱恋,才让她有如此反应。只不过她并不明白。
迎面走过来几个富家公子,见一美貌女子闷闷不乐地走着,根本不看脚下的路和身边的行人。其中一个王姓公子连声惊呼:“如此绝色女子,我等竟不认识,惭愧,惭愧。”
“此女周身富贵之态,定非出身寻常人家。王兄慎重。”一个比较有眼力的张公子说。
“不,不,迎面相遇,此乃天意,本公子怎能错过。”王公子走上前就拉着姬心瑶的衣袖说:“美人芳名?本公子今日与你相遇,也算天赐良缘,随我回府一叙如何?”
伊芜赶紧上前一把推开他,将姬心瑶护在身后,气愤地说:“不得无理!”
“哟,又出来个小美人!那就一起去吧!”王公子子话音未落,筑风已从后面纵身跃起,凌空一脚就将他踢出了一丈开外。
这位王公子是司寇的儿子。几个富家公子都是大周王朝显赫的王公贵胄子孙,合称“都城四公子”。在洛邑,他们强买强卖,欺男霸女,没有人不认识他们,没有人看到他们不绕道走。
今天,他们不过在路上调笑了两句,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他们的脸上挂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城四公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人赶紧扶起躺在地上的王公子。张公子走过来,将筑风山下打量一番,问:“你是何人?竟敢伤人?”
筑风冷冷地说:“谁要再敢对我家夫人说一句无礼的话,犹如此石。”他暗一用力,不远处的一个大石块顿时成为齑粉。
这一下,不要说“都城四公子”胆战心惊,连街道两旁商铺里的掌柜伙计和路上的行人,都远远地看得胆战心惊。这般神功,谁敢惹?
“夫人?哪个府上的?”王公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无可奉告!”筑风依然冷冷地回了一句。又转身对姬心瑶小声说:“夫人,请回吧!”
姬心瑶此时已从闷闷不乐中醒悟过来,明白眼前这人刚才是想非礼自己。竟然还有人敢打本公主的主意?她的公主性子一下就上来了,走到王公子面前,问道:“这位公子贵姓?”
王公子不明所以,还以为姬心瑶有什么想法,赶紧答道:“本公子姓王,请问夫人是?”
“王公子?好!”姬心瑶凤眸一瞪,抬手就给了他两个耳光,转身扬长而去。
“你、你、你……”王公子被打懵了,半天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捂住脸发了一会儿呆,竟莫名其妙地咧着嘴笑了起来。其他几位开始一怔,随即也都咧着嘴笑了起来。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有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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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风见姬心瑶心情好起来,而且听话地往回走,他的心情也是大好。至于打了人会不会惹麻烦,他可不管,他只管姬心瑶的安危。
什么来头?洛邑的王公大臣没有他们不认识的,没听说谁家的夫人出门前呼后拥,还带着武功高强的护卫。“都城四公子”心痒痒气愤愤地跟在了姬心瑶等人的身后。
姬心瑶等人拐弯抹角地回到了府邸,一进去就关上了大门。筑风稍稍侧脸回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几个浪荡公子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后面,他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既然想找不痛快,那就来吧。
竟然是个新搬来的。王公子等人站在转角处远远地看着。这个府邸他们认识,闲置好多年了,以前是朝中某个大臣的,后来那大臣嫌这里较为偏远,也不够宽敞,就另置了新居。
看来,没什么吓人的背景,极有可能是个土财主,有了点银子,就到洛邑买个房产,想过个安享富贵的生活。
“呵呵!”王公子乐了起来,“都城四公子”都乐了起来。如此绝色美人,竟然是一个土财主家的,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太可惜了。看来,他们是有必要管一管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衣袖一甩,志在必得地掉转了身子。
晚饭后,筑风不由分说地将外面起居间的软榻搬进了内室,让伊芜在里面陪姬心瑶,他自己睡在了外面的地榻上。
姬心瑶并不理解他为何要这样,没好气地说:“你又来看管我吗?”
筑风陪着笑脸说:“这两天夜里有野猫出入,我怕吓着夫人。”
明明就是个借口,还不是因为我今天出了门。姬心瑶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多说。愿意在外面就在外面,反正外面起居间很大,可以当他不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室里的灯火很亮,伊芜特地让丫鬟多点了两盏灯。
伊芜白天给姬心瑶拿衣服时,在衣柜里看到了许多半成品的香囊和丝帕。晚上陪着姬心瑶,她怕姬心瑶又穷追不舍问什么,她无法回答。就将那些半成品都取出来放在长几上,想哄着姬心瑶和自己一起做女红。
姬心瑶拿着一块绣着颗心的天青色丝帕,陷入了沉思。怎么这么熟悉呢?
“你是让我把你的心带在身上?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幽幽地响了起来。是屈巫的声音,是他说的。心弄丢了?我的心弄丢了吗?为什么想不起来自己与他的一切?
“伊芜?我们还在哪里待过?”姬心瑶问道。刚才心底响起的屈巫声音,让她感觉他们好像是在另外一个地方。
“嗯,没有。”伊芜含糊其辞地答着。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公主姐姐,你看这香囊做的多精致,就差穗子了,我们把它完成吧!”伊芜抽去姬心瑶手上的丝帕,将香囊塞到了她手上。
姬心瑶看着那些半成品,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是自己以前做的?否则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也许那些半成品真的让她看着喜欢,也许是触动了她心底的弦,她没再说话,而是认真地和伊芜一起打起了穗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了两条穗子,伊芜让丫鬟送来夜宵,督促姬心瑶吃了一点,就催她去睡觉。她可不敢让姬心瑶累了。她自己也赶紧收拾收拾,将灯火都灭了,打开放着夜明珠的匣子,让屋里有点幽光,自己在软榻上躺了下来。
渐渐地,一切都安静了,万籁俱寂。
夜空升起了一盘清冷、透明的圆月,院子里亮晃晃地像铺了层粉霜。
随着轻微的响声,两个黑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鬼鬼祟祟地向主屋摸去。
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筑风,听到了院子里的异动,他冷冷一笑,继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榻上。不过,他已经是屏气凝息。
两个黑影已经确立了主屋东边最里面一间是卧室。捅破茜窗,悄悄拨开窗帘,内室很大,却有着重重叠叠的帷幔,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情况。外面起居间灯火很暗,地榻上睡着一个人。
两个黑影悄悄一商量,分别在里外窗户上都插上了迷香。烟雾一点一点地散开来,在屋里缓缓地飘动。
伊芜早已被筑风告知,晚上不可安睡。窗户外的情况,她自是心知肚明,屏气凝息地等待着筑风的号令。
一根迷香燃了差不多,那两个黑影终于拨开了主屋的门,摸进了外面的起居间,径直向内室走去。还没到内室门口,感觉自己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们的膝弯处同时被钉上了飞镖。而且,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
筑风慢悠悠地起了身,拨亮了灯火,慢悠悠地走到两个黑影身旁,抬脚勾起他们的下巴,问道:“受何人指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两人“吭哧”半天,并不敢回答。其实筑风心中已是明了,见他们不回答,也不勉强。出手又点了其中一人的痒穴,那人浑身奇痒,手脚并用地在身上挠着,直到在地上打滚,脸和颈脖上已经抓出了条条血痕,也丝毫减轻不了半分。
伊芜从里面走了出来,见那人甚是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出手止住了他的痒穴。旁边另一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叩头如捣蒜地说:“是王公子让我们来劫持夫人的。”
果然不出所料。筑风冲外面喊了一声,守在在隐秘处的家丁进来了好几个。筑风让他们把那两人带下去看管起来,等门主回来发落。
“夫人没事吧?”筑风有些担心地问着伊芜。
伊芜说:“公主姐姐临睡前的夜宵里,我放了解药,应该没事的。筑风总管,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筑风得意地笑了起来。这回门主该表扬一次了吧。
这一夜,终于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姬心瑶一觉醒来,已是大亮。昨夜,她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现筑风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中不免一乐,看管我的人终于不见了,吃了早饭就可以溜出去玩了。
然而,她一出主屋,就隐隐约约地听到大门口有喧哗声。远远地瞥见夏征书和伊芜都站在门口,她也好奇地走了过去。
大门被官衙里的捕役堵住了,捕役头目正叫嚣着要缉拿人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筑风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捕役,问道:“诸位是不是跑错了地方?”
“据悉,昨夜有人犯逃入贵府,若非有意窝藏,应该是不反对搜查的。”捕役头目阴恻恻地说着,拿出了搜查令。
筑风明白过来。原来是为昨夜两个人而来,假意说他们是人犯而救走他们。如此看来,昨夜两人若非利用价值很大,就是有人要灭口,不想昨夜事情败露。
筑风在心里掂量着。若是任他们在府中搜查,他们肯定能找到那两个人,顺便送一顶窝藏罪犯的帽子。若是不让他们到府中搜查,则会被扣上妨碍公务的帽子。
筑风的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一番考量之后,他忍下了这口气,尽量用平稳的口气说:“昨夜府中擒获了两个毛贼,不知道是不是大人要抓的人犯。”
捕役头目阴笑着说:“那就带上来看看。”
筑风原本是想用那两人换个安静,是一种息事宁人的想法。你要的人还给了你,还想怎么地?
没想到他们来此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切都是借口,目的是在姬心瑶。“都城四公子”发着狠要将姬心瑶弄去,尤其王公子,已是心痒难熬。
捕役头目示意将那捆着的两人带走之后,突然翻了脸,说:“人犯在府中拿获,还有何说?来人,将该府主人一干人等送官。”
岂有此理!筑风圆睁了双眼,高声说:“我们辅助官衙拿了人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怎地让我们见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该府何人?”捕役头目上下打量一番,估计筑风就是王公子说的武功高强的护卫。
筑风往前一站,说:“总管。”
捕役头目点了点头说:“我只拿这个府邸的男女主人。”
姬心瑶在后面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她气呼呼地就要闯到前面讲理,被伊芜和夏征书一边一个抱住了胳膊,硬是将她拖回了主屋。
筑风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是为姬心瑶而来。他冷冷一笑,说:“当我这个总管是吃闲饭的吗?”我本已息事宁人,你们还偏偏往刀尖上闯,那就不能怪我了。
“嘿嘿,我劝你还识相点。”捕役头目挥了挥手上的刀。那意思他代表的是官衙,任你武功高强又如何?
筑风冷冷一笑,一手抓着刀刃,暗一运气,双手一扭,刀竟然被扭成了麻花。
所有的捕役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平时狐假虎威地欺压百姓,充其量抓个鸡鸣狗盗的小贼,几时见过如此的武林高手?
筑风将那已经废了刀扔到地上,双手抡圆,猛一发力,排山倒海的掌力直奔而出,方圆一丈之内,全在他掌力笼罩之下,将围在门口的捕役震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带着儿子屈狐庸到了晋国都城新绛,与韩长老见面,问了些情况,稍稍休息了半日,在次日早朝过后,拿着天子特使的令牌见了晋成公。
他怎么成了天子特使?晋成公在心里嘀咕着,脸上一副微笑的表情,却是一言不发。
晋成公是认得屈巫的。他记得在宋都商丘的诸侯会盟上,屈巫坐在楚庄王之后,楚庄王频频回头与他说话,看上去颇受重用。想不到他竟然为姬心瑶而背叛了楚国,那女人还真是个祸水。当年若是寡人娶了她,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呵呵。晋成公十分暧昧地想着。
屈巫也是认识晋成公的。犹记得当年他还是成王时向姬子夷提亲要娶姬心瑶,被拒绝而怀恨在心,他一即位就将二十万大军压到了郑国边境,逼得姬子夷匆忙之间将姬心瑶嫁给了夏御叔。也是个气量狭小之人。屈巫暗自腹诽。
屈巫见晋成公始终不说话,也就不再客气,开门见山地传达了天子的意思。目前诸侯纷争,希望晋国能及时平定内乱,依然成为大周坚强的基石。
晋成公点着头,好像很专注地听屈巫传达天子的旨令。平定内乱?天子需要管得这么细吗?晋国可是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尽着诸侯国臣子之职,难道还不够?
“天子之意?”晋成公问道。
屈巫看他一眼,干脆直截了当地说:“赵氏一族为晋国立下汗马功劳,必须昭雪。屠岸贾作为乱臣贼子,非杀不可。”
晋成公沉默着。他并不昏庸,之所以默许屠岸贾诛了赵氏一族,实际是赵氏一族的专权引起了他强烈的不满。
赵盾在世时,他还念着赵盾辅助他即位之恩,对赵氏一族网开一面。赵盾死后,赵氏族人不能审时度势,依然想挟持他专权,挑战了他的忍耐极限。于是他培植了司寇屠岸贾的势力,与赵氏抗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屠岸贾恨不能早日一家独大,他及时揣测晋成公的心思,提起晋灵公被赵盾所杀之事。君臣一拍即合。晋成公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由屠岸贾灭了赵氏一族。
“若是大王有难处,此事交由七杀门吧。”屈巫说。只有杀了屠岸贾,赵氏孤儿才有可能安全。晋成公拖泥带水的,他可没时间在晋国耗。他急于要回洛邑,姬心瑶整天昏昏噩噩的,他实在不放心。
自筑风拿着七杀令牌闯宫之后,大周朝与七杀门的关系迅速地传遍了各诸侯国。多年前因秦国君王被暗杀时风言风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所有的诸侯都收敛了自己的态度,一时间纷纷上表要求觐见。这是周定王的意外收获。
晋成公做梦也没想到屈巫与七杀门有关。如此看来,楚庄王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肯定与七杀门有关了。一种胆寒,从他内心升起。万幸,晋国一直是遵从大周天子的,毕竟他们的祖先是亲兄弟。
“你是七杀门的?”晋成公看着屈巫换了种面容。刚才的微笑是礼节性的应付性的,现在的微笑则是胆寒的讨好的。
屈巫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晋成公见屈巫不再说话,也不好开口问他与七杀门的具体关系,赶紧说:“屠岸贾肯定要杀,寡人正在寻个机会。”
其实他也担心尾大不掉,但目前屠岸贾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一时还真不好下手。既然七杀门愿意出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但面子上他总得装装。
“在机会没到之前,大王能保证赵氏唯一血脉的安全吗?”
屈巫语气咄咄逼人。大公主赵姬携子逃进宫中,那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安全,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暗杀,她一介女流只能是防不胜防。何况,这位大公主根本就不得宠。
晋成公哑然。这个庶出的公主,是他在当成王时,一个侍妾所生。他虽然不喜欢,但毕竟是他的女儿。那日逃入宫中,屠岸贾碍于她的公主身份,没好多说,但后来得知她竟然抱着一个孩子回去,说明他杀掉的赵盾孙子肯定是假的。他话里话外都露出了要斩草除根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晋成公终于与屈巫达成了一致意见。七杀门除掉屠岸贾,半年之内,晋成公为赵氏昭雪,让大公主之子世袭赵氏公卿。
屈巫深深地舒了口气。他只想把赵盾的孙子保下来,其他的事,他也不想去管。
“能否安排我见下大公主?”屈巫向晋成公提出了要求。
“这有何不可!”晋成公立刻派人去传大公主赵姬,心中却是多有猜忌,他是何意?
赵姬抱着孩子来到了偏殿,她不知道父王突然召见何意,心中颇为不安。父王不在?这陌生的男子是何人?她看了眼屈巫就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的孩子。
“大公主,我与赵盾算是朋友,我会在你身边安排人保护孩子。”屈巫看着赵姬一脸惶恐,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是好,只能如此淡淡地说。他见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她安心将赵盾的孙子抚养成人。其实,他根本不是赵盾的朋友,他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
战争、权利,这些本该让女人走开的事,却偏偏将她们都牵扯了进来。贵为公主,也只能随波逐流,任由他人宰割。屈巫由赵姬想到了姬心瑶,心中更是感慨。
赵姬这才仔细打量起屈巫。棱角分明,目光深邃,好个英俊的男人。他与公公是朋友?不过三十出头,怎可能与公公是朋友?赵姬疑惑地看着屈巫没有说话。
屈巫见她不说话,知道她经历如此沧桑巨变,心中肯定颇多疑虑。所以,他言简意赅地说:“屠岸贾今晚会死。但很难说赵氏有无其他仇人,所以大公主不可离孩子半步,不可轻信任何人。”
“任何人?”赵姬的眼神里有了一丝讥讽,那是否也包括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知她意思,也不再多说。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赵姬还在愣怔,晋成公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赵姬意味深长地说:“只有父王才能保护你们母子。他若在你身旁安插了人,你要及时告知父王是谁。”
赵姬心中自是明白,夫家被灭族,真正的原因是父王。当初将她嫁入赵家,为的是他王位的巩固,现在灭了赵家,依然为的是他王位的巩固。可是,她除了悲愤,还能怎样?
刚才那个自称是公公朋友的男人,让我不要轻信任何人,自己的父亲都这样,我还会相信别人?赵姬看着晋成公默默地点了点头。现在,她唯一的目的,就是保全这个孩子。
当晚,屠岸贾暴死家中。第二天,种种猜测和流言不胫而走。有人说是赵氏门人报仇,有人说是晋成公卸磨杀驴,唯独无人想到七杀门。城府很深的晋成公却在适当时候含蓄地提起了七杀门,立刻震慑了朝野上下,稳定了局势。
晋国内乱算是基本平定。屈巫急着要回洛邑。正在与韩长老商量一些后续之事,屈狐庸在门外伸了一头。
屈巫走了出去,疑惑地看着儿子。屈狐庸犹豫了一会儿,下决心说道:“父亲,孩儿想留在新绛,跟随韩长老。”
屈巫一怔,儿子还没成人,就这样放手?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屈狐庸见屈巫不说话,赶紧说:“父亲放心,孩儿只不过是想多些历练,保证不闯祸。”
屈巫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抬眼看着儿子,问道:“为父给你压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洛邑到新绛,一路上父子两人谈了许多,屈狐庸的心结也打开了,不再耿耿于怀母亲的事,对父亲也多了些理解。此时,他提出留在晋国,其实是为父亲着想。他看到了父亲的痛苦,也看到了父亲的执着。
屈狐庸连忙笑着摇了摇头,说:“等到、等到公主母亲好了,孩儿再回去向她陪不是。”
他沿袭了夏征书的称呼。遵一声姬心瑶为母亲,对他来说,走过了相当长的心路历程。一切都是为了他挚爱的父亲,他不愿再让父亲有丝毫的为难。
屈巫的心微微颤抖着。他伸手欲摸儿子的头,最终却放到了儿子的肩膀上。那肩膀虽然还单薄稚嫩,但已经显示出了一个男人的轮廓。
不知不觉中,儿子已经长大了,再有两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而自己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确实少了些陪伴,多了些遗憾。屈巫不由得百感交集。
“好吧。你跟着韩长老练功,不得偷懒。另外,书依然要读,文章也要有所提高。”屈巫说着。
屈巫知道儿子留在晋国新绛,韩长老等人肯定会照顾好他的生活,他唯一担心的是儿子毕竟尚未成人,母亲死了,又远离父亲,儿子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坚强。
雏鹰不经风雨,岂能搏击长空。屈巫安慰着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归程。正如他所希冀的一样,屈狐庸后来终于成为春秋时期一代大贤。此乃后话。
屈巫一路疾行,恨不能一步跨到洛邑。离开六、七天了,她在府中应该还好吧?想起我来了吗?他归心似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星夜兼程,回到洛邑刚过辰时。
一进府邸,就向主屋疾行而去。然而,姬心瑶不见了,伊芜也不见了。
屈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揣测可能发生的事。刚吃了早饭就溜出府去玩了?
丫鬟静月静影两人走了进来,跪到屈巫面前就哭了起来。
屈巫面沉似水,冷声问到:“出了何事?”
两个丫鬟争先恐后地说着。今天早晨她们不知怎么回事,起得特别迟,一起来就发现了不对头,睡在外面的筑风总管不见了,再到内室一看,夫人和伊芜郡主也不见了。
“筑风睡在了外面?”屈巫问道。他记得自己离开时,没让筑风守在外面起居间。一定有事。
正说着,夏征书跑了进来。看着屈巫,满是自责地喊了一声:“师傅!”就低下了头,他早已是六神无主,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老天保佑,师傅回来了。
陆续又进来几个家丁。七嘴八舌地告诉屈巫。前几天夜里,府中进了两个贼人,被筑风拿下。次日上午,就来了一批捕役,筑风将那两个贼人交出,却被诬赖为窝藏人犯,要捉拿府邸男女主人,被筑风击退。相安无事了几天,今天早晨起来,就出事了。
屈巫走到窗边,看到软烟罗上的洞和烧糊的边缘。寒光在他的眼睛里闪了一下,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两个丫鬟没按时起床,她们的房门与起居间是相通不关的。筑风睡在外面起居间,不用多想,都是中了人家的迷香。
“夫人这几天出门了?可遇到什么人?”屈巫问着两个丫鬟。他的心中已有推断,一定是姬心瑶出门惹了什么人。
静影说:“前几天出了一次门。遇到几个富家公子,其中一个姓王的被夫人打了耳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哼了一声。这公主脾气还见涨,居然跑到外面打人耳光。看来筑风跟在后面没少受罪。
“征书,随为师一起去官衙。”屈巫说着,起身走了出去。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肯定,那位王公子与官衙有勾结。
屈巫带着夏征书,很快到了官衙。非常巧,迎面碰上了捕役头目,夏征书一眼就认出了他,连忙指认给屈巫。
屈巫一个闪身,站到了捕役头目面前,顺手将左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捕役头目想要躲闪屈巫的手,却发现那只手犹如长在他肩上一样,他根本推不开。他看着屈巫阴沉的脸,打了一个寒颤,问道:“有何指教?”
屈巫面无表情地说:“王公子何人?家住何处?”
捕役头目看到后面的夏征书,土财主府邸的?那天看到这个少年站在里面。他眼睛转了转,暗想司寇大人我可惹不起,就说:“什么王公子?不明白你是何意。”
屈巫左手稍稍用力,捕役头目已经酥软了半个身子。他抬眼向屈巫看去,只见他黑眸里的光,像寒冰一样彻骨,又像刀尖一样锋利。他不禁浑身上下都起了颤栗。这人太可怕,我还是如实告知,先保住小命再说。
捕役头目将屈巫带到了王司寇的府邸门前。指了指就溜之大吉。屈巫看了眼高大门楼冷哼一声,径自往里走。门口两个家丁不客气地拦着他,屈巫懒得说话,顺手点了他们的穴,一步就跨了进去,夏征书也紧跟着跨了进去。
转过影壁,穿过院落,照直向堂屋奔去。果然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脑满肠肥的人,正如捕役头目所形容的一样。
“来者何人?”不通名不报信就闯了进来,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刚下早朝的王司寇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屈巫愤愤地说。
“我是何人?就不必说了。我是来领人的。”屈巫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司寇一拍桌子,厉声说:“大胆。知道与谁说话吗?竟敢到堂堂司寇府来胡说八道。”
屈巫邪肆地一笑:“司寇大人,我重说一遍,我是来领人的。”
王司寇气得大喊:“来人,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多的家丁跑了进来。有几个急于表现的就走到了屈巫和夏征书的面前,抓起他们的胳膊往外拽。没想到他们却纹丝不动,根本拽不动。
屈巫轻叹一声。说:“天子重臣,假公济私,纵子妄为,执法犯法。大周悲哉!”
说罢,他拉着夏征书一个闪身,出了堂屋,随手抓起一个家丁,纵身跃上了屋顶。宅子很大,鳞次栉比的房屋,错落有致的院中院,根本辨认不出哪里藏了人。
“你们公子抓的人关在哪?”屈巫冷声问道。
“不、不知道。”家丁结巴着说。
屈巫手一松,却又暗自用力,家丁就从屋顶上摔了下去。不仅仅是摔了下去,而是摔了几丈远,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屈巫一示意,夏征书飞身下地,又抓了个家丁上了屋顶。屈巫一把抓过,又问道:“你们公子抓的人关在哪?”
依然说不知道,依然是摔了几丈远。重复了好几次,摔下去家丁好几个,终于有个家丁战战兢兢地说:“城外有个庄园,是“都城四公子”玩耍取乐的地方,应该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司寇气急败坏地跑了出来,吩咐部分家丁取了弓箭,对着屋顶一阵乱射。屈巫已是怒极,擒着那家丁,对夏征书一示意,从屋顶上掠了过去。转眼,他们出了司寇府,向城外奔去。
城外,官道左边的岔道上有个庄园,大门紧闭,唯有门楼匾额上“花间春”几个大字在太阳下熠熠闪光。王子公孙们,不觉得太香艳了吗?屈巫一阵冷哼。
屈巫抓着几乎昏过去的家丁,问道:“是这吗?”
那个家丁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地说:“西北角有个地下室。”然后翻着白眼,瘫软在地下。
屈巫已经飞身而去。庄园的西北角有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院子,屈巫闯了进去。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仔细搜看,果然发现了一个石头垒起来的地下室。
屈巫一掌劈开了地下室的门,里面漆黑一团。“门主”一声大叫,屈巫听出了筑风的声音。他的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黑暗,发现筑风手脚都被几根铁链锁着,而那铁链交叉钉死在石墙上。任他神功盖世,也无法挣脱。
屈巫拔出昆吾剑,三下五除二削开了铁链,问道:“夫人呢?”
筑风抖落身上铁链,跪在屈巫面前苦着脸说:“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夫人。”
那日在府邸门前击退了捕役之后,接连几晚都相安无事,他错误地以为就没事了。没想到“都城四公子”正是故意如此,这个招数他们屡试不爽。再次施放迷香,他们想抓的人就轻而易举地抓了。
“回去再算账。”屈巫说着出了地下室。
屈巫飞身上了屋顶,细看庄园里的布置,判断出主屋方向,就匆忙而去。从夜间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姬心瑶和伊芜居然还没有下落。他已是心急如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南角有一个精巧的院落,屈巫刚准备倒挂金钟探查屋里情况,听到角落处两个丫鬟正在小声嘀咕着。
“王公子和张公子,怕是乐坏了吧,这么长时间都不出来。”
“图个新鲜罢了,最终还不是要送到妓馆去。”
屈巫再也按捺不住,跳到院里,不顾两个丫鬟的尖叫声,一脚踢开了房门。
“师傅!”一声惊喜地叫喊,屈巫还没反应过来,伊芜已经扑了过去。姬心瑶先是一喜,之后却站在那里不动。
屈巫拉着伊芜走到姬心瑶面前,说:“你没事吧?”
姬心瑶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屈巫上下打量着姬心瑶,又看了看伊芜,发现她俩都穿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屈巫的脸沉了下来。
伊芜明白屈巫的意思,赶紧说:“天冷,我们就找了件衣服。师傅,你看。”
屈巫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两个男人躺在地上昏睡着。他轻舒了口气,笑着拍了下伊芜的头说:“不错,本事大了,能保护你公主姐姐了。”
姬心瑶一脸不高兴地说:“我不需要谁保护。”
伊芜笑着说:“是啊,公主姐姐的药粉银针可厉害了。等天一黑,我们就能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着姬心瑶,眼睛里闪动着一丝笑意。夜里被人家迷昏了,身上怕是没有药粉银针吧。
他转过脸对伊芜说:“解开他们的穴道。”
王公子和张公子睁开了眼睛,依然浑身酸麻,勉强爬起来在地上坐着。稍稍清醒一会儿,发现屋里竟然有个身材修长五官俊美的男人,正一脸寒霜地看着他们。
“你是何人?”王公子翻着眼睛问。张公子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妙,可惜他根本跑不了。
“伊芜,他们的脏手碰到你们衣袖没?”屈巫的语调骤然变冷。“嗖”的一声,昆吾剑已经弹出了剑鞘。
衣袖?何止是衣袖!我和公主姐姐都是穿着中衣被这两个混蛋抱到屋里来的。幸亏我在路上就醒来了,当时看他们人多,只好装昏迷。到了屋里,这两个混蛋就迫不及待了,要不是我会武功,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伊芜咬牙切齿地想。
“师傅,留他们一命。”伊芜这句话等于告诉了屈巫一切。
屈巫点点头,上前轻轻一挥,王公子、张公子的两双手都掉到了地上。
“记好了,胡作非为是有代价的。”屈巫冷冷地说着,拉着姬心瑶走了出去。
惨叫声,凄厉地回响在花间春庄园的上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拉着姬心瑶,伊芜紧跟在后面,往外走去。筑风和夏征书早已等在庄园门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家丁。
屈巫阴沉着脸,所有的人都不安地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一路无语地回到了府邸。
刚一回到主屋,屈巫火冒三丈地怒吼道:“为何我一出门,你们就能弄点事出来?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筑风垂头丧气地跪着,伊芜和夏征书也吓得跪到了地上,他们很少看到屈巫如此雷霆震怒。平时屈巫在他们面前虽然不苟言笑,但始终是温和的。
刚刚到洛邑安顿下来,就招惹了大周王朝的显贵,还能太平吗?不用说,也知道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他倒不是怕谁,只是想能够安宁地生活。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他能不生气吗?
姬心瑶看着屈巫脸色铁青地发着火,她的脸色从红到白,又从白到红,终于抹着眼泪跑进了内室。
屈巫顿时就叹了口气,冲他们几个发火有用吗?他们能拦住姬心瑶吗?到头来,她照样任性妄为。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自己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姬心瑶满脸是泪地坐在软榻上。屈巫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怎就这么爱闯祸,这次能化解,下次呢?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气的。居然还哭,还觉得委屈了!
他恨恨地说:“不是答应我不出去的吗?”
姬心瑶依然抽抽噎噎地哭着。你一走那么多天都不回来,把我一个人关在府邸里,谁也不认识。
再说我不过就是打了那个浪荡子两个耳光,竟然动用捕役,滥用迷香。这洛邑都是些什么人嘛,大周律又没有不许打耳光这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必冲他们几个发那么大的火?要发火就冲我来好了。
姬心瑶的心里委屈极了。
屈巫心软了下来。她还是个病人,什么都稀里糊涂的,自己能和她见气吗?既然祸已经闯了,自己一怒之下削掉了两个浪荡公子的手,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
他揽过姬心瑶,拍着她的后背说:“委屈了?不哭了,好不好?”
姬心瑶终于止住了哭声,却突然说:“你为什么要收她当徒儿?”
屈巫一愣,想起刚才在花间春庄园,姬心瑶对伊芜那种莫名其妙的态度,终于明白了缘由。傻丫头,脑子不清楚还乱吃飞醋。不是看伊芜和征书整日形影不离的,我怎么可能收个女徒儿。这思维到底还是与正常人不一样,刚刚还泪流满面地委屈,现在又打翻醋坛子了。
“不是你让我收的吗?”屈巫想起那年在夏御叔的宛丘府邸,紫姜赶来的马车里放着两大箱笼征书和伊芜的衣物,还有两匣子金锭之事。
他闭了下眼睛。那时,他对她的荒唐憎恨至极。他记得自己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一巴掌就打得她跌倒在地上,而自己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心也真够狠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姬心瑶嘟起了嘴,神情还是有些不高兴。自伊芜说随她媵嫁,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虽然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与屈巫的一切,但内心对屈巫的依恋却是越来越深,她害怕屈巫会离开自己。
屈巫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仿佛那五个血红的指印还在她脸上一般。当时,自己也是气昏了头,竟下了那么重的手。他的心中一痛。那段往事,她永远不要记得才好,他也不要记得才好。
“不记得就不要去想了。记得现在我在你身边就行了。”屈巫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低头嗫嚅着:“我不要她媵嫁。”
原来是为这事纠结。伊芜随你媵嫁的是夏御叔,不是我。难道你看不出她和征书情投意合吗?这脑子里整天胡思乱想的,怎就想不明白呢!屈巫有些好笑。
“好,不要,我们谁都不要。”屈巫柔声说着。傻丫头,任他百媚千娇,我只情有独钟。
没一会儿,姬心瑶就安静下来,在他怀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屈巫抱起她,正准备把她放到床上,突然嫌恶地看了下她身上的衣服,那不知道什么女人穿过的衣服。他将她放在软榻上,扯过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转身出去吩咐丫鬟去浴房准备。
只要屈巫在府邸,浴房都是常备着热水的,他随时练功出汗,随时需要洗澡。所以,不用他吩咐,浴房就已经准备好了。
屈巫抱着还在熟睡中的姬心瑶走了进去。他犹豫着要不要喊醒她,微微勾唇,三下五除二,扒掉了她外面的衣服,让她穿着抹胸和亵裤坐到了浴池里。
热水氤氲着姬心瑶的身体,升腾的热气迅速地侵袭了她,她醒了过来。先是迷瞪了一会儿,接下来发现自己竟坐在水里,粉色抹胸已经湿透。她吓得惊叫起来。
屈巫干咳了一声,他穿一身轻薄的丝绸内衣,坐在白玉石浴池的边沿上。买了这个宅子之后,他特地在主屋院落修建了浴房,浴池很大,足以容纳两人。
姬心瑶停止了惊叫,面红耳赤地看着他,有些惊慌失措,却又像有些期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眨了眨眼睛,伸手散开她的头发,用木勺舀了水,从她的头顶淋了下来。姬心瑶睁大眼睛看着屈巫,水珠在她的睫毛上颤动着,她感觉浑身都有股热流在涌动,她的脸红到了边,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屈巫从一旁的玉盒里取出些皂角香膏涂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搓揉开,渐渐地起了些许白色的泡沫。又舀水替她将头发冲淋干净,然后稍稍挤压了一下头发里的水,用根玉簪将她的头发绾了起来。
这一番忙下来,屈巫的衣衫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姬心瑶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替你洗头吧。”
屈巫眯着的眼睛忽地睁大了,他似是不相信地看着姬心瑶。会洗吗?好吧,但愿你不要把我的头发全部拽掉。他笑着坐到了浴池里。
姬心瑶长这么大,还真不会洗头发。她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洗过,不要说替别人洗头发了。不过,步骤都知道,何况屈巫刚刚才示范了一遍。
姬心瑶在浴池里站了起来,很用心地给屈巫洗着头,她的手软软的,细致温柔地在他的头顶上搓揉着,弄得屈巫心痒痒的。
他慌忙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靠得太近,她的气息从每一丝缝隙侵入了他,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难以抑制的变化,他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终于,姬心瑶轻舒了口气,完成了她人生的第一次洗头发。然而,当她手忙脚乱地想将他的头发用簪子别头顶上,却怎么也绾不好,还将他头皮拽得很痛。
屈巫睁开了眼睛,恨声说道:“笨死了!”拿起簪子自己别好了头发,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姬心瑶。
浴房里的窗户拉上了厚厚的帘子,一盏灯摇曳着暗暗的光芒,袅袅升腾的热气,宛如纷纭的梦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的周身被暖暖的光晕所笼罩,粉色抹胸映衬得上半身犹如半透明的羊脂白玉。只有她的脸红红的,红到了耳朵根,连那玲珑的耳垂都鲜红欲滴。
姬心瑶眼睛雾蒙蒙的,她嘟着嘴说:“你嫌我笨吗?”
屈巫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伸手揽过她,轻轻地含着她的耳垂,很暧昧地说:“又笨又傻,还是个闯祸精。嗯,刚才弄痛我了,我要惩罚你。”
湿透的衣服抛了一地。
姬心瑶开始有点不安,却被他的上下其手弄得晕晕乎乎的。她头抵在屈巫的肩上,全身发软。几许胆怯,几许期待。
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屈巫压抑至今的心情找到了宣泄口,水花四溅,激浪翻腾。姬心瑶突然感觉自己实际上已经期待了很久,她紧紧地抱住屈巫,任凭他将自己带到了一个巅峰世界。
瘫软下来的姬心瑶伏在屈巫的肩上,陷入了混沌之中。
猛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像一匹洁白的丝绸,柔软地抖开来,无穷尽地散落而去。
紧接着,记忆如潮水一般呼啸而来,迅速地将那洁白的丝绸印上了浓墨重彩,每一丝每一缕,都塞得满满的。
她的记忆恢复了,她想起来了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肩上一阵疼痛。屈巫侧脸见姬心瑶正死命地咬着他的肩膀,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却被她越发咬着不放。而且,她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屈巫疑惑地问。
“哥哥!”姬心瑶终于松了口,泪流满面地抬起了头。
屈巫一怔,不相信似地问:“你记忆恢复了?”
姬心瑶搂着他的颈脖大哭起来。她不是为自己哭,她是为屈巫而哭。自己竟然昏睡了几个月,醒了后又神志不清,她想象不出这几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屈巫终于相信了姬心瑶恢复了记忆。他看了看自己肩上清晰的牙齿印,笑着说:“这是要在我身上留下你清醒的纪念?”
说着伸手扯了条丝巾,擦着她脸上的泪,一本正经地说:“以后不许叫哥哥,叫夫君。”
姬心瑶破涕为笑。拿起麻布巾,掬一捧温暖的水,大献殷勤地说:“夫君,我帮你擦背。”
屈巫笑着趴到了浴池的边沿,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姬心瑶,感受着那一阵阵暖暖的温度从皮肤深入到了骨骼深处,也深入到了他心灵深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夜相拥,极尽缠绵。说不尽的恩爱,道不完的相思。屈巫和姬心瑶终于重拾了新婚的甜蜜。
第二天早晨,他们起得迟了。屋外,已是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丫鬟们服侍姬心瑶梳洗,屈巫出了内室,只见伊芜站在外面,不安地走来走去。
一见屈巫,伊芜赶紧上前喊了声:“师傅。”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直到出了主屋,伊芜才说:“师傅,官兵来了。”
屈巫知道伊芜是怕吓着姬心瑶,就随着伊芜往大门口走去。筑风和夏征书都已站在大门外,黑压压的官兵将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本来这府邸地处偏僻,没什么人走动,现在竟是人山人海,除了官兵,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一将军拎着刀,正气呼呼地叫嚷着什么。筑风却是双手环抱,一脸不可侵犯的样子,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位姓萧的将军。
屈巫皱着眉头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将军,何故在此?”
萧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屈巫,反问道:“你是这府中何人?”
屈巫目光一冷,说:“主人!”
“昨日冒犯官威,擅闯司寇府,又重伤两位公子的是你?”萧将军似是不太相信,据两位公子说,凶手根本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剑,就将他们的双手弄没了。动作之快,下手之狠,都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看来有些言过其实,这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怎么看也不似狠毒之人。
屈巫点了点头。他知道他们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还真快。能在都城调动这么大队官兵来拿他,看来,王司寇确实手眼通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下!”一声叫喊,立刻围了数十名官兵上来。屈巫在他们看来好像不太可怕,不像那个总管刚才一顿掌风就将他们横扫在地。
没必要如此大兴干戈吧。屈巫冷峻地看着萧将军说:“行,我随你去吧。让这些官兵全部退了。”
萧将军犹豫着说:“夫人也得一起去。”司寇大人特地交待的,必须要将这府邸的夫人抓去。儿子为了那个女人失去了双手,却边都没沾到,这口气,连王司寇都咽不下。
屈巫脸一沉,说:“这位将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将军浑身一激灵,想想也是,好歹抓个人回去交差,总比一无所获好。这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可他那总管却是不好惹的。再说了真人不露相,说不定他真的是个能耐极大的人。
“那你身上的佩剑?”萧将军提醒着,他可不敢让屈巫带着佩剑去官衙。
屈巫微微一笑,摘下佩剑递给筑风,说:“关上大门,任何人不许出入。”
走到伊芜面前,拔下她头上的银簪塞到了自己的衣袖里,说:“守着你公主姐姐。”
公主?站在不远的萧将军,听到了这句话。哪国的公主?看来这人绝不是他们所说的土财主,还是客气点比较好,万一是个有来头有势力的,自己白白地搭进去可不合算。
萧将军这么一想,立马让官兵们都撤了,自己也很客气地与屈巫并排走着,仿佛朋友一般边走边谈。当然,一路上都是萧将军在说话,他试图打探屈巫的来历,屈巫却是沉默不语。
官兵们全部离去之后,筑风关了大门,朝主屋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刚刚梳洗打扮好,正想等着屈巫一起吃早饭,就得知官兵包围了府邸,屈巫随着他们一起去了官衙。
他还没吃早饭呢。她在心里嘀咕着。见筑风进来,赶紧问道:“情况如何?”
筑风说:“门主让我们在府中等他,任何人不许出入。”
见筑风特地强调任何人不许出入,姬心瑶心下明白,自己醒来后稀里糊涂的这段日子没少闯祸,也给筑风增添了许多烦恼。她有些歉意地看着筑风笑了笑。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姬心瑶问。总是给屈巫找麻烦,她惶恐不安起来。
筑风并不知道姬心瑶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见她不安的样子,心中暗笑,你到底还有个怕的人啊,还以为你谁都不在乎呢。他腹诽了一阵,才好言安慰姬心瑶说:“夫人请放心,门主很快就会回来的。”
屈巫随着萧将军到了官衙,连过堂都省了,就被拿进了大牢。屈巫诧异地扬了扬眉,真够简单省事的!难怪“都城四公子”敢为所欲为,这个主管治安和刑狱的司寇大人,自己就拿大周律当儿戏,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
穿过长长的走道,屈巫被押到了最里面一间单独的牢房。这牢房有些奇诡,青铜铸就的牢门看上去坚硬无比,青石垒起的墙和青石铺就的地面,只有屋顶上有一个很小的天窗,透下来几许光亮。根本就是个插翅难飞的铜墙铁壁。
屈巫想到了花间春庄园的地下石屋,与这间牢房似有异曲同工之出,嘴角不觉露出一丝讥讽。我就暂且在这里呆上几日,看你如何收场。
屈巫懒洋洋地坐在地上,靠着墙闭上了眼睛。肠道欢快地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难得起迟一次,就误了晨食,都怪傻丫头昨夜太兴奋。他的唇抿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怎就那么喜欢你呢?屈巫想到姬心瑶那软软的身子,不由得心神一荡。傻丫头,真不知你还能闯出什么祸来。闯就闯吧,哪怕你把这大周的天下给倾覆了,我也会给你兜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昏时分,送来了牢饭,屈巫端详着看上去还不错的饭菜,竟然还有肉,最后一餐?听说上路饭都还是不错的。他呵呵冷笑了一声,从衣袖里摸出银簪仔细检查着,确定无毒后才细嚼慢咽起来。
却说萧将军将屈巫送到官衙之后,也不知是被屈巫的气度所震慑,还是屈巫说的话让他担心。公主,到底是哪国的公主?诸侯争霸的时代,若是惹了个强势的,自己的脑袋说不定就搬家了。于是,他惴惴不安地去了司寇府。
“公主?她是公主,我还是君王呢!”断了两只手的王公子气呼呼地喊着。偷鸡不成蚀把米,费尽心思将美人弄来,自己连个毛都没摸到,就失去了两只手,这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哼,不管他们是何人,今夜男的见阎王,女的送妓馆。”王司寇恶狠狠地说。他最疼爱的儿子失去了双手,这仇,他无论如何也得报。
萧将军本是好意提醒,见他们父子一意孤行,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告辞。
屈巫吃过饭后,闭目养神,心中猜想着王司寇下一步的行动。稍稍眯了一会儿,从顶上小窗看去,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将牢房认真测量了一番,才又靠在墙上合上了眼睛。
这回,他没敢睡去,直觉告诉他夜里一定有事。
子时,月光惨淡,窸窸窣窣的小动物四处乱窜的声音,给静谧的夜空增添了几分惊悚。
牢房顶上传来微乎其微的动静,屈巫眯缝着眼,一缕寒光射出,定格在小窗上。
一阵微风,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黑暗中无数根细如牛虻的银针向屈巫激射而来。他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个屋角,是小窗看不到的死角。
忽然,地面颤动起来,屈巫飞身吸到屋顶看去,刚才他所蹲的屋角处已经裂开了一个大洞,黑咕隆咚,似有阵阵阴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个连环招数,要想躲银针,就得在这个角落。稍微一大意,就会掉入洞中。哼,雕虫小技。屈巫冷哼。
屈巫正要从屋顶落下,空气中似有一股异味,他警觉地嗅了下鼻子,阵阵阴风中夹杂着难闻的腥臭味。
“嗤嗤嗤”一种异常的响动,洞口伸出了一个巨蟒的头,吐着长长的信子,红着眼睛,慢慢地爬了上来。
看来,这间牢房是特制的,难怪四周一片静谧。养条巨蟒来对付人,这王司寇还真是高手。屈巫一阵腹诽。
巨蟒的头越伸越高,猛地向屈巫张开了血盆大口。屈巫一个翻转,骑到了巨蟒身上,以雷霆万钧的掌力击向了巨蟒的头,巨蟒垂死挣扎,狂怒着想掀翻他,屈巫又是一掌,巨蟒的头已经变了型,一声怪叫,长长的身体抖动了几下,一切恢复了平静。
屈巫从巨蟒身上跳了下来,刚刚喘了口气。随着一声“妈的!失手了!”的谩骂,居然又是一阵满天飞雨的牛虻银针袭来。
屈巫忍无可忍,抡圆双掌,猛地一推,排山倒海之气逼得银针纷纷飞回屋顶小窗。随着几声闷哼,“咕咚”“咕咚”地有人滚下了屋顶。
就这么简单?屈巫捡起地上的银针,暗光下依稀可见针尖淬了毒。他一阵冷笑,又捡起几根放到了衣袖里。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飞身跃起,贴到了小窗旁边。整个小窗都是铁制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使劲一扳,窗棂断了一根,颇费了几下功夫,才将整个窗棂扳了下来。
屈巫缩身钻了出去,站在屋顶上四下看去,暗夜茫茫,他定睛辨别了一下方向,朝府邸疾驶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色苍茫。屈巫箭一般向府邸奔去。银针上淬毒,让他想了起来,王司寇极有可能双管齐下,府邸今夜也绝不会太平。
当然,他没想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姬心瑶已经清醒过来,她的枕头下就藏有银针和药粉,一般的小蟊贼并不能把她怎样。何况筑风接受了教训,让家丁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在主屋外。
屈巫回到府邸,主屋院内灯火通明,姬心瑶等人全部都在外面起居间坐着,好像感知他要回来迎接他一般,个个都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们怎都在此坐着?”屈巫疑惑地问。
夏征书说:“师傅,我今晚睡这外面。”
伊芜说:“师傅,我们刚抓了几个坏人。”
果然不出所料,既然有人不到黄河不死心,那我就奉陪到底。屈巫的眸子里寒光一闪,问道:“人呢?”
“我全部杀了!”筑风说。这回,他干脆不作任何考虑,先杀了再说,死无对证,让那些人暗自着急好了。
屈巫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王司寇手上也不过几个懂些歪门邪道的人,杀了就干净了,免得以后继续生事。
筑风一看屈巫点头肯定,立马咧着大嘴喜笑颜开。屈巫向姬心瑶看去,见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才察觉她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去睡吧,应该没事了。”屈巫走过去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站起来迟疑地问:“你呢?”
屈巫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说:“我回牢房。”
姬心瑶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很黯然。清醒过来的她,才明白自己的祸闯得有多大。自己这么多年来总是给他找麻烦,一直就没让他消停过。这一刻,她的心里难过死了。
屈巫看她一脸凄惶,就拉着她去了内室,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姬心瑶伏在他胸口,哽咽着说:“都是我害了你。”
屈巫的心绪微动,怕她又想起新婚时那些不愉快的事,陷入无休止的自责中,就想逗她开心。于是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是啊,你可把我害惨了。”
姬心瑶抬起头,泪水涟涟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行了吗?你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屈巫忍住笑说。
“我怎么能不在乎你呢?”姬心瑶委屈地说。
屈巫故作长叹了一声,说:“你在乎我?那我生了很重的病,你都不知道,还懂医术呢!”
“啊?”姬心瑶惊慌失措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似乎是比自己的额头热,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真的生病了,我替你把脉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缩回被姬心瑶抓着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没用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姬心瑶紧紧地抱着屈巫,泪水滚滚地落了下来,她哭着说:“怎么可能无药可治呢,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屈巫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哀叹了一声,真是个傻丫头,怎就这么容易上当呢。他俯下头,一口气呵在她后颈脖上,使劲地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才在她耳边轻声说:“爱你入骨,无药可治。傻丫头,你要治吗?”
姬心瑶终于明白过来。尽管她知道屈巫曾经在朝堂之上舌生莲花,雄辩天下,但从没听他对自己说过如此动人的情话。
“你骗我,欺负我!”姬心瑶在屈巫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的,用她那柔如无骨的小手在屈巫身上恨恨地打着。
屈巫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姬心瑶,将她放在床上,笑着说:“等我回来,再慢慢算账。”
屈巫笑着走了出去,见筑风等人都睁大双眼看着他,这才感觉自己笑得有点忘形。他讪讪地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对筑风等人又仔细地嘱咐了一番,按原路返回了牢房。
牢房里恢复了原状,那条死了的巨蟒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的洞口也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屈巫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可疑之处,依然靠在墙上假寐着。
看来这牢里还有高人,我离开到回来,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将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弄得我仿佛做了场梦,还真不简单。屈巫在心里倒腾着。
第二天一早,屈巫就被两个狱卒喊起,他一言不发地随着他们进入了普通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间牢房在一个转角处,里面已经有一位老者。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都乱蓬蓬的,肮脏的袍子已经看不出底色,甚至连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都看不出底色。那情形绝对是在牢里呆了相当的年头。
见来了位锦衣华服的公子,那老者似乎有点兴奋,好奇地用他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屈巫。
屈巫眯着眼睛四下看了看,走到墙边坐下,依然假寐。不一会儿,他感觉到了老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就睁开眼微微颔首,算是致意。
“这位公子,所犯何事?”老者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屈巫说:“老丈,这牢里都是犯事的?”
老者幽幽地说:“犯事有大小,进了牢里都一样。”
屈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进了牢里都一样?昨夜的恐怖牢房,若是普通人绝无生还可能。王司寇设置这样一间牢房,都对付了什么人?那条巨蟒应该吞了不少人吧!
早饭送了过来,只有一个黑乎乎的饼子。屈巫拿起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用银簪戳了戳,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慢慢地吃了起来。
老者看着屈巫的一举一动,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他抓起饼子咬了一口,说:“公子乃富贵之人,也能咽下这牢饭?”
“无非果腹。”屈巫微笑着说。他年少时曾跟随师傅一年,风餐露宿,尝尽百味,相比之下,这牢饭根本不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不是洛邑人?”老者又问道。
屈巫看了眼老者,答道:“我是楚国人。”
老者的眼睛里寒光一闪,没再说话,默默地靠在屋角闭上了眼睛。
从白日到黑夜,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屈巫,仿佛他被人遗忘了一般。当天夜里,他几乎竖着耳朵,却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屈巫心中起了疑虑,这是什么意思?真打算让我将牢底坐穿?府邸里什么情况?屈巫有些不放心了。
吃过晚饭,屈巫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天窗,眼睛的余光扫了下一直缩在墙角不动的老者,他总感觉这老者非同寻常,却又没找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寻思着夜深人静时回府邸看看。他闭着眼睛依墙而坐,耐心地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黑夜,悄悄地来了。牢房里远远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偶尔,还有梦魇中的一声怪叫。
瞬地,黑夜里闪出了一道寒光,那是老者的眼睛。紧接着又是一道寒光,一只飞镖破空而来,直奔屈巫胸前。
听到空气中“嗖嗖”的声音,屈巫依然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只是稍稍伸出了手,准确无误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那只飞镖,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下似曾相识的暗器。
老者没想到屈巫这时候是醒的,一连三日,屈巫都没有睡觉,他以为屈巫今夜绝对熬不过今晚。他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夹住自己的飞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惊之下,老者翻身立起,移到了屈巫近前。暗淡的光影里,屈巫正仔细端详这只青铜打造的蝴蝶镖。在哪见过?猛然,千意婆婆胸口中的那只飞镖在他眼前显现出来。
“神镖王?”屈巫冷声问道。屈巫曾将蝴蝶飞镖拿给了康长老,他查实之后告诉屈巫,蝴蝶飞镖在江湖自成一派,师傅号称“神镖王”,弟子不是太多,但个个以外家功夫见长,而且都为了钱财而充当杀手。
“想不到你竟然识得老夫,嘿嘿。”老者一阵干笑。
“为了钱财而不顾江湖道义的宵小之辈。”屈巫站起来讥讽了一句,他刚才不过是一个推断,没想到还真准。
老者幽幽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错?”说罢,平地一个翻身,以异常迅疾的速度闪到了门口,同时手上又是冷光一闪,向屈巫飞来。
屈巫站着没动,他以为还是飞镖,只是将身子稍稍偏了偏。然而,老者却是揣摩透了屈巫的心思,知他自恃武功高强,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此时飞向屈巫的竟是一张天蚕丝网。
天蚕丝网到了屈巫身旁,忽地张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异常柔软地吸在他身上。屈巫躲闪不及,整个人都落入了网中。老者一拉绳索,又是一个翻身,绳索的一头拴牢在屋顶的窗棂上,屈巫被结结实实地吊在了空中。
屈巫暗自懊恼自己太轻敌,以为老者以外家功夫见长,就不会使诈,没想到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他悄悄用手指触摸了一下身上的网,知是刀剑割不断的天蚕丝,他放弃了拔出靴子里匕首的想法,心中琢磨着如何脱身。
“屈巫,老夫等你很久了!”老者突然高声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落入了天蚕丝网中,正暗自琢磨如何脱身,忽然听老者一声高喊:“屈巫,老夫等你很久了!”
屈巫一惊,问道:“你认识我?”
“烧成灰我也认识你。”老者冷冷地说。
他没想到王司寇要杀之人竟是自己的仇人,屈巫一进牢房他就认了出来。他一直在暗中追踪屈巫,苦于找不到杀他的机会。后来,屈巫离开楚国就失去了踪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有仇?”屈巫疑惑道。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老者的声音里已是怒意翻滚。
黑塔杀手?只能是他!射中千意婆婆的蝴蝶飞镖是他的。屈巫明白过来。他冷冽地说:“你儿子杀了我师叔,死有余辜。”
“好,很好。”老者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他从怀里掏出一把蝴蝶飞镖,大笑着说:“我倒要看看神功盖世的七杀门主,如何逃得过我这漫天飞蝶。哈哈哈……”
屈巫的心一凛,十几只淬了剧毒的飞镖密集地飞过来,自己被天蚕丝网套在空中,根本没有避开的可能。
眼看自己就要被老者的蝴蝶飞镖打成马蜂窝,说时迟那时快,屈巫将早已悄悄扣在手里的几根银针射了出去。
这几根银针是屈巫在那个单独牢房里捡的,原本是想拿回去让姬心瑶看看上面是什么毒,就一直放在衣袖里,没想到这时竟然派上了用场。衣袖里还有一只刚才老者打过来的飞镖,但他不敢用,怕动静太大,引起老者的警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是过于得意忘形,也许是牢房里光线太暗,老者根本没注意到屈巫轻微的动作,也没看到飞过来的细如牛虻的银针。还在大笑中的老者突然身子一僵,眼中寒光一闪,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撒出了手中的蝴蝶飞镖,然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十几只蝴蝶飞镖向屈巫飞来,虽然失了准头,但依然有着凌厉之态势。此时的屈巫,只有拼死一搏。
万不得已之下,他用出了师门绝招苍龙腾飞,让自己的内力化为无穷大外泄,杀气翻腾,迅速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蝴蝶飞镖在离他三尺开外纷纷坠落。
牢房归于了静谧。屈巫看着地上的老者,一阵后怕,这银针上淬的竟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那天晚上,天女散花一般,若是自己沾上了一根,早已见了阎王。
他浑身酸软地窝在天蚕丝网中。苍龙腾飞,祖师爷为保九鼎而创下的绝招,纵然是七大长老联手,都需要消耗一半的功力,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他单独一人使用这招,几乎耗掉了他全部的功力。这回,这个亏可吃大了。
他看了看拴在窗棂上的绳索,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气力飞身上去解开。他闭了下眼睛,几乎虚脱的他就要睡了过去。不行,不能睡。必须离开牢房,否则,这时,若是有人来取他性命,将不费吹灰之力。
府邸现在什么情况?她应该不会有事吧?屈巫忽然从内心里升起一股力量,从天蚕丝网中伸出手去,拽着绳索一点一点地往上爬,一把抓住屋顶小窗的窗棂,大喘着气扳断了木制的窗棂,终于连人带网地爬了出去。
屈巫在屋顶上稍稍躺了一会儿,从天蚕丝网中钻了出来,向府邸方向看去,火光冲天,映红了洛邑的夜空。他的心一沉,急切地想提气疾行,却眼一黑,倒在了屋顶上。
府邸已被官兵包围了三天,筑风一直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大门口,任凭是谁,他也不放进去。前几日押走屈巫的那位萧将军,也不是很较真,他并不想弄得刀光剑影的。
萧将军涵养极好地对筑风说:“本将军是奉令搜查,既然贵府没有杀人犯,你又何必不让进呢?我进去看看,搜不到不就出来了。”
哼哼,糊弄三岁小孩呢!那天晚上装神弄鬼的几个蟊贼被我杀了,尸体就埋在后院,还能不被翻出来?唉,夫人要是能制出来化骨粉就好了,就可以消尸匿迹了。筑风内心里翻腾着,脸上却是没有表情,佯作未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昏时分,王司寇来了。见依然僵持着,火冒三丈地吼道:“将这府邸里的男女老幼全部拿下。”
王司寇刚从张公子家出来。他与位居六卿之首的张公子爷爷张太宰,还有两位王爷,也就是另外两位公子的父亲,商量了半天。一致意见快刀斩乱麻。今夜,做最后一搏。
他们想不通的是,这个土财主到底是个什么人。特殊的牢房,漫天飞雨的牛虻银针,恐怖至极的吃人巨蟒,不但没伤他分毫,而且他还打死了巨蟒。这太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地是他在牢房里来去自由,却还惺惺作态地坐牢。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如此狂妄之极,是他们从未见过,也是闻所未闻的。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外来户,凭什么在洛邑为所欲为?若是不把他拿下,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萧将军见王司寇发火了,只得硬着头皮指挥官兵们向大门冲去,黑压压的官兵们挥舞着刀剑砍向了筑风。
见过不怕死,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要不是门主有交待,哼!筑风心中很是不忿。屈巫嘱咐他,夜晚来偷袭的人,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若是白天有官兵来,将他们吓退即可,不得伤人。
筑风嘀咕着,气归丹田,施展出神功金钟罩。砍向他的刀剑纷纷折断,吓得那些官兵全都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无计可施。
“你的兵就这样怂包?”王司寇不客气地责问着萧将军。
萧将军无语地转身,指挥官兵叠起人梯翻越围墙。很快,有不少官兵进了院子,向主屋冲去。
征书与伊芜立刻带着所有的家丁们与官兵一片混战。此时,他们也顾不上屈巫叮嘱过的话了,只要胆敢冲向主屋的,他们定斩不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拿着屈巫给她找回来的软剑从主屋走了出来,伊芜一见吓得立马跑过去,将她拖回了屋里。说:“公主姐姐,你就在这里观战,万万不可出去。”
伊芜又告诫静影静月两个丫鬟,看好夫人。她可不敢再让姬心瑶出一点点岔子了。
姬心瑶看伊芜一脸着急的样子,再见院中的官兵并不占上风,也就作罢。但心中确实气愤,天子脚下,这些人到底想干嘛?
大门前,筑风见官兵们都跑去叠人梯攀墙了,准备关起大门,然后去院中将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抛出来。
忽然,一道灰色的身影,从空中飘了下来。康长老出现在门前,他刚从西羌部落回来,准备向屈巫报告一些情况。
他远远地看见官兵包围了府邸,居然还有官兵在翻越围墙。情急之下,他纵身跃起,凌空虚步,从众多官兵的头上,飘到了筑风面前。
“怎么回事?门主呢?”康长老问道。
“门主被他们抓到牢里去了。”筑风没好气地说着,冲一旁的王司寇和萧将军翻了个白眼。
王司寇和萧将军见空中忽然降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纳闷。却见康长老转身向他们走来,眼睛里寒光激射,雪白的胡须暴起,冷声问道:“是天子让你们来抓人的?”
天子?这事,谁都知道是王司寇徇私,但谁也不会捅到天子面前去。王司寇与张太宰及还有两位王爷,都是大周王朝炙手可热的人物,谁会吃饱了饭没事干惹他们?萧将军默默地朝王司寇看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司寇却是一愣。刚才这老头好像在问什么门主,门主?还能与天子挂上钩?一丝不妙的感觉涌了上来。
康长老见他们不答腔,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怒气。屈巫虽然年轻,但他行事作风都让七大长老心服。尽管之前,屈巫一直在保卫大周还是楚王争霸之间徘徊,让他们有些猜疑。但自屈巫离开楚国之后,他们对这个年轻的门主就死心塌地了。
于是,康长老冷冷地说:“大周王朝不需要七杀门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说罢,他气愤愤地跳入院中,一阵掌风横扫,里面的官兵无一幸免地倒在了地上。
七杀门?王司寇心中一激灵。抓的那人是门主?难怪他有那么大的本领,难怪他不把人放在眼里。可事到如今,自己还有退路吗?现在已不是为儿子报断手之仇了,而是自己的项上人头能否保得住了。
王司寇迅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只要今夜神镖王杀了那个门主,纵然是天子过问下来,自己到时候一推六二五,再加上还有张太宰和两位王爷相帮,应该没多大问题。至于这个府邸里的人,原本只是为了抓那个女人,现在看来是不能留一个活口了。
王司寇向一旁的将军看去,见他有些迷茫,估计他对七杀门并不是很清楚,心中有些庆幸。就拉着他走到隐蔽处,悄悄耳语了一番。将军一脸惊诧,见王司寇抬出了张太宰和两位王爷,想想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官兵们不再翻越院墙,只是将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司寇的如意算盘是,不让里面的任何人出来。他唯一担心的是康长老会出来去宫中见天子,然而,他始终没见到康长老出来。他放心了,他耐心地等着夜色的降临。
夜,终于来了。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带着火的箭矢,像雨一样落在了府邸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沉沉的夜里凉风骤起,火借风势,迅速地蔓延开来。转眼,已是火海汪洋。
府邸里一阵惊慌。这个府邸不是很大,院落相连。现在四处起火,空中还到处飞着带火的乱箭。很快,火势已经连成了一片。
姬心瑶慌乱地在屋里翻找那本《内功心法》,那是屈巫特地拿给她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
放哪了?她还是在昏睡前研习的,醒过来后失忆状态下就没看过。这几日刚恢复正常,还没来得及看,就出了事。
“公主姐姐,快出去,帘子都烧起来了,太危险。”伊芜跑进来喊着姬心瑶。
“不,我要找到《内功心法》。”姬心瑶在衣柜里翻着。看到一叠自己为屈巫绣的丝帕,拿起来塞到了怀里。又继续翻找着。
伊芜急了,她跑到梳妆台前拉开所有的小抽屉,看看都没有。又掀开床上的被褥抖了起来,忽然,一本帛书掉了下来。伊芜捡起来一看,高兴地大叫:“公主姐姐,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姬心瑶舒了口气,笑着往怀里塞去。伊芜一手抓起桌上的夜明珠,一手拉着姬心瑶,赶紧往外跑去。还没出屋子,筑风和夏征书就跑了进来,见到她们就喊危险,快跑。
几个人出得屋子,没走几步,就听到“哐当“一声,已有烧坏的椽子掉了下来。
姬心瑶回望一下,这才觉得后怕。抬眼看去,筑风正怒目瞪着伊芜,说:“你也脑子不清楚?刚才有多危险!”
姬心瑶笑了一下,将伊芜拉到一旁说:“别理他,他才脑子不清楚。”
筑风没奈何地看了她们一眼,吆喝着家丁们,让他们赶紧护着夫人到后面花园里去躲避,整个府邸的院落都烧了起来,看上去只有后面的花园是安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天干草黄,容易燃烧。花园也有危险。”康长老走过来制止着。
筑风怒睁着眼睛说:“那我带着家丁在前面开路,你护着夫人冲出去。”
康长老摇了摇头说:“不行,乱箭可没长眼。”
筑风急了,大叫:“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在这等死?”
康长老捋着雪白的胡须,微微一笑,说:“随我来。”
康长老带着大家回到了主屋院落。满屋的丝绸织锦垂帘助燃了火势,几间屋子噼里啪啦烧得很厉害,火焰很是炙人。
筑风瞪着眼睛看着康长老,搞什么名堂?刚刚夫人才从里面跑出来,难不成再进去?现在还能进去吗?烟气都能熏死人。
院子角落里有颗巨大的银杏树,树干粗的两人都抱不过来。燃烧的火焰离它很近,它似乎被炙烤得难受,摇曳着硕大的枝叶,发出了唏嘘的叹息声。
康长老走到树下,不知道捣鼓了什么,树干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树洞。康长老示意筑风点了个火把,树洞里竟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无尽地延伸下去。
筑风又惊又喜。原来门主早就有了退路。难怪康长老一点也不着急。对啊,当初在洛邑买房子,还有装修,等等一切事宜都是他办的,这条地道说不定就是他特地修的。
“怎不早说,害我干着急。”筑风咧着大嘴冲康长老笑了起来。
康长老说:“你护着夫人从这里出去,出口在城外的一个宅院里,里面的弟子有你认识的。你们先在那里歇下,我去找门主。”说罢,又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筑风连忙点头。让伊芜和夏征书紧跟着姬心瑶,自己在前面引路,所有的家丁和丫鬟都跟在后面,全部进入了地道。
地道里的台阶延伸着,拐了弯之后就是平坦的路。筑风在前面打着火把,姬心瑶等人的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拉得很长地映照在墙壁上。
所有的家丁和丫鬟几乎都是空手,因而,他们一行人走得极快。感觉没走多远,他们就开始上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堵墙。
大家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筑风按照康长老小声告诉的方法,在第二个台阶靠墙的边缘上用暗劲踩了三下,墙壁豁然洞开,墙的这一边,是个很干净整齐的屋子。
筑风走出去,很快就找到了熟识的弟子。这里,是七杀门的一个暗庄点,平时只有四五个弟子驻守。见一众人等从暗道出来,不由得大为惊奇,他们竟也不知道有暗道。
姬心瑶等人终于安全了。紧张了几天的筑风悄悄地松了口气,转而又为屈巫担忧起来,门主在牢里应该没事吧?康长老找到他了吗?
却说王司寇一直在大门口督战,直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没见到府邸里有任何人出来,心中起了一丝疑虑,难道他们都被活活烧死了?
雪白胡须的老者和总管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岂能甘心被火烧死?他们应该往外冲才对啊!王司寇已在大门口围了里外三层的弓箭手,只要有人敢出来,一定是万箭穿身。
萧将军安慰王司寇说:“没人出来,应该就是烧死了。”
王司寇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这个府邸里的人不死绝,他就不会是安全的。所以,他一步也不敢离。至于牢房里的所谓门主,他相信神镖王今夜一定能得手。神镖王与他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年来,从未失过手。他知道神镖王不仅是一手飞镖出神入化,更是诡计多端。
火依然熊熊地燃烧着,依然没看到任何人出来。王司寇想了想,嘱咐萧将军继续围困府邸,他要去牢房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司寇到底还是意惶惶的,神镖王杀死了那个人吗?那个人不死,他就得死。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深更半夜,王司寇忽然要去牢房,狱长等人自然是不敢怠慢,都知道他是为了那个特殊的人犯。这几天来,他们可没省心,白天黑夜地监视着,巴不得他早日将那特殊人犯弄死,他们也好轻松点。
看着姬心瑶和所有的家丁及丫鬟都下了地道,康长老这才开动机关,合上了树洞。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巨大的树干上有什么端倪。他眼风凌厉地看了四周,忽地一声冲天而起,一道灰色身影在夜空中疾速闪过。
“门主,醒醒。”康长老在牢房屋顶上找到了屈巫,他摇晃着屈巫的身体,轻声喊道。
屈巫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爬上屋顶,见府邸那边火光冲天,心中一急,想强行提气,却伤了心脉,昏倒在屋顶上。
康长老见屈巫依然不省人事,情知有异,赶紧将他扶坐在屋脊上,自己双手抵在他的后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
屈巫缓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回头看是康长老,赶紧问道:“府邸什么情况?”
康长老收了掌,知屈巫是担心姬心瑶,就说:“夫人没事。门主,你泄了功力?”
屈巫苦笑着说:“是,用了苍龙腾飞。”
康长老大惊。当年,七大长老为在乱军中救下姬子夷,联手使用都耗掉了一半的功力,之后在总门堂休养生息了半年。而屈巫现在一人单独使用,意味着他耗掉了几乎全部的功力。什么样的强敌,逼得他如此?
忽然,牢房里传来很大的动静,脚步声、开门声、说话声,紧接着一声惊叫,刺破了暗夜里的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康长老从小窗看下去,一个狱卒提了灯,正胆战心惊地照着地上的一个老者。王司寇和一众人等,在牢房里惊慌失措地到处看着。
王司寇怎么也不能相信,神镖王竟然失手了,所谓的门主也不见了踪影。他四处张望的眼光看到了屋顶上的小窗,看到了扳断的窗棂,看到了康长老雪白的胡须。
灯光一闪,康长老已经从屋顶上跳到了牢房里。他走到地上的尸体旁看了看,又看了下满地的蝴蝶飞镖。还是不解屈巫为何要用苍龙腾飞,纵然“神镖王”将蝴蝶飞镖打成了漫天飞雨,屈巫也应该能躲得过去。他没想到当时的屈巫身陷天蚕丝网,根本不能动。
“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司寇大人,是不是你的钱给少了?杀手没尽力啊!”康长老讥讽着。
王司寇已经是小腿肚子发抖。他佯作镇定地说:“人犯无故伤人,杀人,还窝藏罪犯,视牢狱为游戏,按大周律自然该斩!”
“我看该斩的是你!”康长老拔剑就要刺向王司寇,却听到屋顶上传来一句,“留下他,由天子处置。”
康长老恨恨地收了剑,走到王司寇身后,伸手在他的后背某处重重地按了一下,对着王司寇吹了下雪白的胡须,冷冷一笑,飞身贴近小窗,躬身钻了出去。
王司寇呆若木鸡,忽然感觉两腿之间一热,身上的黄白之物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顿时,牢房里弥漫起一股难闻的恶臭。
随行的狱长和狱卒们个个屏住了呼吸,想捂着鼻子又不敢。此时的王司寇,身体僵硬着不能动弹,他不得不明白,自己这一劫怕是逃不过去了。
“咕咚”一声,王司寇栽倒在地,晕倒在肆意流淌的黄白之物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康长老飞身上了屋顶,意欲背起屈巫,屈巫百般推却,康长老很是不悦地说:“嫌我老了?背不动你?”
屈巫歉意地笑了笑,只得任由他背起自己,疾行在夜色之中。
很快,他们到了城外,到了暗庄,康长老才将屈巫放下。屈巫扬了扬眉,看着康长老,心里起了一丝疑惑。
康长老偏偏不解释为何到这里来,却很纳闷地问:“门主,区区一神镖王,你需要用苍龙腾飞?”
屈巫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天蚕丝网扔给他,说道:“送你了!”
“天蚕丝网?”康长老拿着不足盈盈一握的天蚕丝网,终于明白过来,屈巫是一时大意被网住了,才不得已泄了功力抵御蝴蝶飞镖。
筑风走了过来,盯着康长老手中的天蚕丝网两眼放光,恨不能向康长老强要了过去。
“你们也在这?夫人呢?”屈巫明白过来。
筑风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小声嘀咕着:“反正我只有倒霉的份,好东西就没我的份。”
屈巫抿了抿嘴唇,佯装没听到他的话,对康长老说:“你明日进宫去见天子,明早我们再具体商量,现在都休息吧。”说罢,径直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夜明珠在桌上发着幽幽的光,屋里显得宁静而幽深。
姬心瑶刚刚才睡了过去。从暗道出来后,筑风安排她住了这间最好的屋子,伊芜陪她收拾好一切,等她上床之后才在旁边的屋子住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躺在床上,身体困倦之极,脑子却翻来覆去地倒腾着。这几天,她的心一直都吊在了空中。官兵如此明目张胆,说明在洛邑势力很大,他在牢房里安全吗?
都怪自己脑子不清楚,稀里糊涂地跑到外面去。要是听他话在府邸里不出去,就不会有这场飞来的横祸。自己真的是惹祸精,是个不祥的女人。姬心瑶在心底凄惶地叹着。
爱你入骨,无药可治。八个字犹如光芒万丈的太阳,照得她的人生无比绚烂。今生有他,夫复何求?然而,她的甜蜜里依然夹着不安,自豪中有着深深地自责。
那样的男儿,清风朗月一般,只要他愿意,就会倾倒无数的女人,而他却只对自己情有独钟。她怎能不知足,怎能不自豪。
他不计较自己曾经对他的伤害,不计较自己过去的声名狼藉。以前的她甚至连一滴水都没给他,他却给了她一个爱的海洋。真的不敢再辜负他的深情。
可是,真的好怕。他的儿子留在了晋国,是自己害得他们父子分离。自己这样一个不祥的女人,还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害怕,像一个不安分的兔子,在她的心里横冲直撞地乱跳着。
她的心里一会儿酸,一会儿甜,泪珠像两条小虫子,沿着双颊爬下来,伴着她入了梦。
屈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见姬心瑶已然睡着,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却不由得心一颤。她在落泪?又梦到什么了?
他脱掉外衣,轻缓地在床边躺了下来。姬心瑶好像感知他的气息一般,往他身边拱了拱,缩到了他的怀里。他伸手抱住她,却又听到她低低的一声抽泣。
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屈巫不由得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脸上一顿狂吻,终于弄醒了她。
姬心瑶惊醒过来,一阵熟悉的气息立刻让她明白,屈巫回来了。果然,自己在他的怀抱里,他的唇滚烫地在她的脸上摩挲着。
“你回来了?”姬心瑶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到谁了?”屈巫答非所问。自从他听到姬心瑶在梦中喊着夏御叔的名字,他的心里就时常冒酸水。
“没有。”姬心瑶老老实实地说。她确实没有做梦,她原本是在纠结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没有就好好睡觉!”屈巫突然没好气地说。明明脸上挂着泪,明明睡着了还在抽泣,竟然还说没有。他恨恨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低低的鼾声。
姬心瑶却是再无睡意,柔肠百转。他好像不高兴了,是因为我给他带的麻烦吗?把我弄醒,问一句莫名其妙地话就睡着了。他是太累了吗?她没想到屈巫已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了,还泄了功力,极度需要休息。
她痴痴地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心中的不安又翻滚起来。
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幕的轻纱,一丝鱼白色的晨光从窗棂照射进来,透过了薄薄的窗帘。
屈巫睁开了眼睛,他幽深的眸子看了看姬心瑶,见她的睫毛在微微地颤动,似是刚刚慌乱地闭上眼睛。他凝了下神,微微勾唇,翻身下床走了出去。
康长老已经等在外面。屈巫将事情经过一点不漏地告诉了他,特地强调只要将此事报告给天子就行了,至于天子如何处置,七杀门没有任何意见。
康长老得知事情缘由后微微动容,心中一片黯然。
几百年来,七杀门忠心耿耿维护的大周王朝,竟然从里面开始烂了。天子眼皮底下,佞臣为所欲为,私设牢房,特殊牢房,公然调动官兵徇私,焚烧民宅,雇佣杀手,这哪一条不是死罪?
可是,他们依然明目张胆,公然无视大周律。是天子昏庸还是纵容?大周王朝还有希望吗?
康长老看着屈巫,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来。他想说,若是天子不秉公处理,他决不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一脸淡然,只说了句:“我这就去纵横谷等你。”
周定王下了早朝,就得知七杀门康长老来了。多年来,驻守洛邑的康长老一直代表七杀门与他联系,他的贴身阉官和禁卫都是知道的。每次,康长老都是在偏殿等他。
他急切地走了过去。康长老去西羌部落商讨借用西羌铁骑一事,他是抱了极大的希望的。时不时就有诸侯以演习的名义到洛邑附近转悠,总让他如鲠在喉。
“陛下!”康长老按规矩见了礼之后,就毫不拖泥带水地说着自己此番进宫的缘由,将这几天发生在屈巫身上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颇有深意地说:“陛下,屈门主原本是自己要来面圣的,无奈他身受重伤,还在休养之中。”
周定王一怔。他原以为康长老此番进宫是为西羌部落之事,没想到横空出现一个屈巫被抓,府邸被烧的事,而且事情的缘由竟然是屈巫的女人被王司寇的儿子掳了去。他的心不由得一沉,很是有点不忿。
这几天是听说张太宰的孙子和王司寇的儿子被人削去了双手,没想到竟是屈巫做下的好事。他也太狂妄了一些。为了个女人值得如此小题大做吗?
据说那女人是郑国的公主,虽然是姬家的人,但也犯不着为了她就什么都不顾了吧?据说当初他叛了楚国,就是为了她。她对他就那么重要?为了她能让人拿着七杀令牌闯宫,为了她能置自己的旨令于不顾。屈巫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这个,屈爱卿伤得很重?”周定王似是不相信地问道。历代七杀门主都是神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到了他,不是被人下蛊,就是受重伤,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康长老见周定王的语气,知他不相信,就说:“屈门主在牢房里出了点意外,被杀手钻了空子。”
“府邸烧了?西城边有个王府刚装修完毕,就赐给屈爱卿吧!”周定王云淡风轻地说着。
康长老替屈巫谢恩之后,依然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定王明白,康长老这架势就是等他的处理意见,他在心底恨了一声,只得暗暗地掂量起来。
王司寇之所以敢任意妄为,自然是他背后有人给他撑腰。张太宰,还有那两个王爷,他们沆瀣一气,自己只能是睁一眼闭一眼。多年的朝臣,他们已是根深叶茂,岂能轻易就斩了。
可若是不能给屈巫一个说法,七杀门恐怕是要与大周离心离德了,现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七杀门去做,翻脸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屈巫称重伤不能来,来了的康长老一脸怒气。这都表明了七杀门的态度。
只有杀王司寇了。杀了他,安慰下七杀门,或许对张太宰他们也有些震慑。周定王无可奈何地拿定了主意。
终于,周定王下达了旨意,王司寇徇私枉法满门抄斩,萧将军擅自动用守城官兵,罪不容赦,即日腰斩。
康长老离开王宫,向纵横谷奔去。周定王的神情,让他的心中起了一丝悲凉。忽然间,他明白了屈巫对大周王朝若即若离的态度。
当日,朝野震动。原本就看不惯王司寇等人胡作非为的,觉得天子圣明,大快人心。张太宰等人明白天子有杀鸡给猴看的意思,也暂时收敛了锋芒,但对传闻中的七杀门,却是有了十二分的嫉恨。
“哼哼,七杀门,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张太宰捋着胡须愤愤地说。
“陛下也是糊涂了。现在的门主已不是自家人。”某位王爷很是不平地说。
是夜,张太宰府邸,几位王爷和几位朝臣的恨意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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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邑城北大山深处的纵横谷。谷内层峦叠嶂,乱石交错,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犹如迷宫。
七杀门总门堂所在的山洞极为宽敞,洞里自然形成了上中下三层,最下面的一层是大堂,上面两层人工拓展了若干的洞屋,住着七杀门几百个看守九鼎的弟子。
屈巫和姬心瑶住的洞屋,是历代门主休养生息时所住的地方,虽然没有窗户,却有着天然的透气孔。陈设也挺讲究,应有尽有。甚至地上还铺着地毯。
谷里有一深潭,泉水清澈炙热,不时有一个个水泡冒上来,像一串串明珠。太阳出来时,会发出七彩之光,因而,被祖师爷命名为七彩泉。
屈巫每日清晨练功之后,都要到七彩泉去泡上半个时辰,以获取温泉的能量帮助功力的恢复。
晨雾弥漫,幽风阵阵。屈巫阖眼泡在七彩泉中。不知不觉,他在总门堂里已经休养生息了两个多月,功力也恢复了一大半,再有些日子就可以下山了。
这个地方既无人干扰,又没有俗事烦忧,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可是,自己当真就能抛开一切在此清修吗?压在他心底的事又冒了出来。唉,何时才能带着心瑶真正地归隐山林呢?他的心里有了些莫名地烦躁。
忽然,微风送来了一缕清香。她怎么来了?屈巫睁眼看去,果然是姬心瑶远远地走了过来。
天刚放亮,姬心瑶就起来了,她一下床就催促静影静月两个丫鬟赶紧为她梳洗,结果那两个丫头手忙脚乱地将她的发髻梳歪了,弄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横谷,原本是绝不可以让外人进的,屈巫怕她没人侍候,才将两个丫鬟的眼睛蒙住带了进来。虽然笨点,总比没人伺候好。姬心瑶只得认命。
“夫人,我来拿门主的衣服。”筑风在门口喊道。
“今儿个我去吧!”姬心瑶捧着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筑风惊奇地看着她,原本他每天这个时候来拿衣服,她不是没起床,就是在梳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了?起得这么早,看样子什么都准备好了。
姬心瑶微微一笑,捧着屈巫的衣服往洞外走去。今儿个是三月三了。这是个对我和他有着特别意义的日子,自然要与平时不同,给他送衣服,给他一份惊喜。
因为我,害得他到现在功力都没恢复。在这个山谷里,我们还能自在地生活。出了山谷,真不知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灾难,真不知道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我们有未来吗?一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里就慌慌的,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今天怎么起早了?”屈巫用脱在地上的脏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水,在潭边的石头坐了下来。
姬心瑶抱着衣服也在潭边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笑着说:“今天日子特殊啊!”
“特殊?”屈巫一时没有想起来,在这深山里,他真的快要忘记一切了。
姬心瑶撅起了嘴,说:“忘了?该罚!”
屈巫迅速地在脑子里翻找了一下记忆,不太相信地问:“今天是三月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点了点头。眉黛青山,双瞳剪水,脸上飞起了红云。
时间真快,怎么一晃就到了三月三了。郑国传统的祈求美满婚姻的日子。也是他们第一次相逢,他第一次救她的日子。
屈巫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心底升起了歉意。他曾说在今天陪她回郑国的,竟然食言了。他说:“是该罚,我竟忘了,说要陪你回家的。”
“其实除了厉王叔,我也没人可看了。”姬心瑶惆怅地说。姬子坚从没认过她这个姐姐,她又怎么可能巴巴地跑去王宫看他。
屈巫没有说话。厉王爷,一直是压在他心底的秤砣。杀师之仇,不能不报。可报了,又怎么面对她?厉王爷等于是她在郑国的唯一亲人了。
“哎呀,真好看,像夜明珠一样。”姬心瑶指着潭底冒出的一串气泡惊喜地叫着。
屈巫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邪肆的笑意。他拿过她抱着的衣服放到一旁的石头上,说了声:“好看吗?那就下来仔细看。”突然伸手一拉,姬心瑶跌到了水里。
“啊!我不会水。”姬心瑶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等你沉下去我再打晕你,救起你不就行了。”屈巫笑着调侃道。
姬心瑶手忙脚乱地“扑通”着,屈巫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直到一口水呛到了她,他才赶紧过去捞起她,将她抱到潭边,拍着她的背说:“真笨,呛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眼泪汪汪地咳了一会儿,带着哭腔说:“欺负人。”
屈巫看着她,笑眯眯地说:“不是你说要惩罚的吗?”
姬心瑶眨巴着眼睛,说:“是你忘了今天,该罚的是你。”
“是啊,就是罚我啊!罚我教你凫水。”屈巫一本正经地说着,动手脱去了姬心瑶外面的衣服。
暖暖的阳光射了下来,七彩泉漾起了阵阵涟漪。他的双手有力地托着她的身体,柔柔的眼神鼓励着她。
姬心瑶开始还有些怕水,渐渐地胆子大了起来,很快,竟然不再下沉了,能在水里踩水了。她兴奋地抱着屈巫,给了他一个香吻。
“不算太笨。”屈巫笑着单手托起她的腰,让她仰面在水上,准备教她仰游。
姬心瑶的抹胸稍稍卷起,肚脐上贴着的一个东西落入了屈巫的眼帘。他疑惑地看去,伸手撕了下来。
“这是什么?有何用处?”屈巫看着手上小小的圆圆的,像膏药一样的东西,问道。
姬心瑶的脸色骤变,她看着屈巫,嘴唇微微颤抖着,竟说不出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见她神色不对,将那圆圆的膏药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凉凉的麝香味,他的心中一沉,冷声问道:“绝子嗣的凉药?”
姬心瑶咬着嘴唇,依然没有说话。屈巫面沉似水,手抖了抖,那圆圆的膏药掉到了水里,在水面上荡悠悠地漂浮着。
屈巫猛地一掌击去,浪花四溅,膏药沉入了水底。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悲色,半响,才艰难地说:“你拿我当什么?逢场作戏?露水情缘?”
他抱起她往潭边的石头一放,自己匆匆地穿好衣服,冷冷地说:“等丫鬟来送衣服。”说罢,纵身掠起,不见了踪影。
姬心瑶的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今天起得早了,慌乱中忘了取下来。一直以来,她都很谨慎,她明白一旦屈巫知道,绝不会原谅她。
可是,她真的不敢要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还会给屈巫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他有没有未来,又岂敢留下一个孩子。她想,若有那么一天,她不得不离去,也好让自己少一些牵肠挂肚。
然而,这些话能对屈巫说吗?不敢辜负他的深情,到底还是要辜负他。怎么办?怎么办才好?他要恨死自己了。姬心瑶已经是六神无主。
不一会儿,静月送了衣服过来。姬心瑶默默地穿上衣服,往回走去。洞门口,伊芜和夏征书正在练双剑合璧,俩人心意相通,双剑舞得泼墨生花一般。姬心瑶看着,心里一酸,低着头匆匆地走了过去。
回到洞屋,屈巫并不在。静影端来了早饭,姬心瑶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他去哪了?
一整天,姬心瑶都没看到屈巫,她魂不守舍地在洞屋里坐着,门口稍稍有点动静,她就会站起来迎上去,然而,每一次都会让她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饭时分,屈巫依然没有露面。姬心瑶端着饭碗,眼泪又落了下来。他一直都是陪她吃饭的,生怕她吃不好,总是记住她喜欢吃的菜,让厨子多做一些。可今天,他不管她了。
静影悄悄地喊来了伊芜。伊芜见姬心瑶泪眼婆娑地端着饭碗,发着呆一口都不吃,不禁吓了一跳,忙问:“师傅呢?”
师傅平时把她看得就像个宝一样,捧到手心都怕摔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饭都不管了!伊芜眼睛转了转,走了出去。
伊芜在康长老的洞屋找到了正在喝酒的屈巫,一句话没说,拽着他的衣袖就往外拖。屈巫心中一凛,她有事?到底还是不放心,跟着伊芜转了回去。
屈巫走进洞屋,见姬心瑶端着饭碗发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挥挥手让伊芜离开,让静影重新换了碗热饭给她,自己端起那碗凉了的饭,说了声:“吃饭吧!”姬心瑶极力忍着要掉下的泪,和他一起默默地吃了起来。
吃罢饭,屈巫又不见了人影,直到三更过后,屈巫才回来,一言不发地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姬心瑶小心地在他身边躺下,怯怯地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累了,睡觉。”屈巫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她。
姬心瑶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屈巫岂止是生气,他更多的是难过和心伤。他无原则地爱着她,她却背着他做这样的事。让他不得不质疑,她爱自己吗?他的心已是一片空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姬心瑶纵身跳了下山谷。那一刻,她是微笑的,她有着彻底解脱的欣慰。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上苍将太多的笑话都累积到了她的身上。
到现在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公主还是私生女,少女时代爱上母亲的情人,嫁给夏御叔不到一年就守寡。再后来,莫名其妙地想凭着一己之力去复仇,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人所不齿。
犹豫着不敢接受屈巫的爱,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正爱她的男子。终于相信了,命运却又偏偏和她开玩笑。不祥的女人,给自己亲人带来灾难的女人,也许从一出生,就被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地响着,她急速地坠落着。衣裙被风吹起,宛如一朵巨大的花在空中绽放。
“心瑶!”正在往山峰上疾奔的屈巫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从山腰上掠起,像箭一样冲到正在坠落的姬心瑶身旁,双手接到她,抱着她一个翻转,脚尖借力山崖突出的石头,缓缓地落到了谷底。
屈巫抱着她大喘着气,他的功力没有完全恢复,情急之下强行运气又伤到了心脉。
姬心瑶见他脸色煞白,气息不稳,不由得心中一痛。你一次又一次地舍命救我,我却只能给你带来灾难。你不是有新欢了吗?还跑来救我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屈巫的气息稳定了,他才放开了姬心瑶,看着她,却是怒意翻滚。他厉声说道:“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犯不着去死!”
姬心瑶的嘴唇蠕动着,终是没有说出话来。我怎么会不愿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敢再拖累你,像我这样不祥的女人,是不能奢望爱情的。
屈巫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无怨无悔地爱着她,为她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而她宁愿去死,都不愿和他在一起。自己有多么可笑,又有多么可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婚以来,她一直就闷闷不乐,自己就一直包容着她,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心,到头来,她竟然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
回头想想,这么多年来确实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和自己结婚也是没有办法,情非得已吧!放手好了,只要她好好地活着,何必再委屈她!
屈巫的眼睛向远处看了很久,才收回视线。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竟然看着姬心瑶微微地笑了笑。
他缓缓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一直以来,我用自己的爱强行绑架你,想当然地认为你也会爱我。没想到,却逼得你要用死来挣脱。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既然我不能让你爱上我,放你离开好了。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地活着。”
姬心瑶睁大了眼睛,轻轻地摇着头,她想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这样。可是,她到底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泪如泉涌般地落了下来。
屈巫扭过脸去,说:“回去吧,收拾一下,这就让人送你回郑国。”
姬心瑶用衣袖擦了下眼泪,抬起头说:“我回株林。”
屈巫点了点头,惨然地笑了下,原来是忘不了夏御叔,难怪失忆时候做梦都喊他。你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我们不过是露水情缘。回株林吧,他富可敌国,就是死了,庄园和家产都还在,依然可以奴仆成群。跟着我,却只能是颠沛流离。
“委屈你了,这段时间只有两个笨手笨脚的丫鬟侍候你。”屈巫不无酸味地说。
你竟然以为我不爱你,难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装出来的?好吧,误解就误解吧。在这里死不了,那我就换个地方去死。我再不要给你带来任何的灾难。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姬心瑶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悄悄地用手拂去了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谷底怪石嶙峋,姬心瑶磕磕碰碰地跟在屈巫身后,再没有说话。屈巫也不再说话,遇到难走的路,他依然抱起她跃了过去,到了平坦的路上才放她下来。一如他们新婚那晚,在奕园后山。只是没有了甜蜜,只有无尽的苦涩。
上了山道,不一会到了山洞门口。一个漂亮的女弟子娇滴滴地喊了声:“门主,我等您练剑呢。”抛着媚眼,就站到了屈巫的面前。
“没空!”屈巫冷冷地说着,没有表情地走进了山洞。
跟在屈巫后面低着头的姬心瑶,稍稍抬头,眼风扫了一下,见正是刚才和屈巫一起练双剑合璧的女弟子。此时,她双眼含泪,满脸委屈地看着屈巫已经走过去的身影。
回到洞屋,姬心瑶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从洛邑府邸大火中逃出来时,她除了软剑和《内功心法》以及为屈巫做的一叠丝帕,其余什么都没拿。现在这些衣服都是屈巫后来为她新买的。
她留下了丝帕和《内功心法》,只拿了几件已经穿过的衣服,打成一个小包袱,见屈巫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地耷拉着脑袋。她的心又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用了绝子嗣的凉药,你就想当然地以为我不爱你,怎就想不到我是怕拖累你?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别的女人。还说我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好,就让老天来证明我,决定我是死是活吧!她走到屈巫面前,蹲了下来,手扶着他的膝盖,恳求说:“我明早走,好吗?”
屈巫抬起头来,浅浅勾唇,说:“你不怕我改变主意?”
姬心瑶低下了眼帘,说道:“你不会。”
屈巫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姬心瑶看着门外,又发了一会呆,他是去找那个女弟子了吧?人家等他练剑呢,双剑合璧,情侣才一起练的剑。
晚饭时,姬心瑶让丫鬟喊来了夏征书和伊芜,告诉他们自己即将离去,让他们跟着屈巫好好练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主母亲,我要和你一起回株林。”夏征书闷声闷气地说。这段时间,他早看出屈巫和姬心瑶之间出了问题,心中有些憋屈。
“不行,等你学好了再回去。”姬心瑶一口拒绝。她觉得夏征书只有在屈巫身边才是安全的,跟着她回去,很难说会发生什么。她对夏征书的感情,早已越过了夏御叔的原因,而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就让征书跟在你身边吧,多少也能保护你。”屈巫的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她身边多个人保护总是好的。
“他是你徒儿,你收了他就要对他负责。”姬心瑶看着屈巫正色说。
说罢,她转眼看着伊芜,说:“伊芜,虽然你随我媵嫁,其实你还是个孩子。御叔不在了,我做主将你许给征书,这并非是上烝下报,而是你们自幼一起长大,情投意合。待你及笄之后,由你们师傅为你们主婚。”
姬心瑶根本不征求屈巫意见,就将此事推给了他。屈巫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什么意思?他们结婚,你不参加?我放你离开,难道你还不想好好地活下去?
伊芜红着脸低下了头。幸福来的太快,她一直不敢想的事,被姬心瑶三言两语挑明了,她心底对姬心瑶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晚饭后,夏征书和伊芜离去,洞屋里只剩下屈巫和姬心瑶,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一时间,俩人坐在软榻上竟无话可说。
沉默了许久,屈巫说:“让这两个丫鬟还跟着你吧,她们的卖身契,下午我去问了筑风,说是在大火中烧了。若是以后你有了得心应手的人,她们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下午没有去练剑?姬心瑶看了屈巫一眼,说:“你要多注意身体,不要仗着自己武功好,一味逞强。”
客套话吧?你要是真在乎我,宁愿死都不愿在我身边?屈巫在心底恨了一声。说道:“株林庄园只有两个弟子在看守,我会让宛丘的弟子再去十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了,现在应该没人找我麻烦了。我在宛丘府邸调几个家生子过来就行了。”姬心瑶说。
宛丘府邸的家生子,夏御叔的家奴。你到底还是把自己当成夏家的主母,而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屈巫叹了口气说:“前任老门主是你的外祖父,你原本就是七杀门的子孙,他们保护你是应该的。与我无关。你若不愿意他们进庄园,我就让他们暗中保护好了。”
姬心瑶看屈巫这样说,只得点头说:“好吧,随你意吧!”
“心瑶!”屈巫的声音嘶哑起来,却是没有了下话。他想说,心瑶,不要离开我。他更想说,心瑶,我不能没有你。可他终于还是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突然,他猛地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狠狠地噙住她的唇,疯狂地吻了下去,直到她快要窒息,他的唇才换到了她的颈项,她的肩胛……
这一夜,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有身体的交融,苦涩的疯狂,无语的缠绵,让他们恨不能将时间永远定格,彼此永恒。
然而,夜终归是短暂的。黎明在他们万分不情愿中到来,他们的分别也终于到来。
从此别,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一曲成殇。
自难忘,梦魂远,远去半缕冷香,一朝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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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心瑶出了山洞,回望了一下,没有看见屈巫的身影,暗道也好,免得见面伤感。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按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
出纵横谷的小径不是很好走,伊芜扶着姬心瑶,小声问道:“公主姐姐,你和师傅到底怎么了?为何要回株林啊?”
“哼,师傅欺负公主母亲,你看不出来吗?”走在一旁的夏征书无原则地维护着姬心瑶。在他的记忆中,姬心瑶和他父亲在一起时,一直都是喜笑颜开的,父亲从来就没让她受过委屈。
可她自从跟了师傅,却经常愁眉不展。后来又是昏睡又是失忆的,好不容易身体好了,到了纵横谷时间不长,师傅就对她不理不睬的,而且还弄来一帮女弟子。这明显就是欺负她。师傅根本就没有父亲对她好,她当然要回株林了。
“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门主欺负夫人了?”走在前面的筑风听到夏征书的话,很气愤地反驳着。
“师傅整天和那几个女弟子混在一起,不是欺负我公主母亲是什么?”夏征书更加愤愤不平地说。
“征书,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怎能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姬心瑶的语气很重。她没想到,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会这么深,一如自己待他。她的心里几许安慰,也几许不安。她担心自己的离去,会影响到他与屈巫的关系。
“公主母亲,我……”夏征书着急地想辩解,却被姬心瑶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担心母亲。是母亲自己要离去的,与你们师傅无关。有些事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姬心瑶删去了公主两个字,事实上,她早已将夏征书视同亲生。
走在前面的筑风停下脚步,看着姬心瑶说:“夫人,你是不是误解了门主?他和那几个女弟子真的没什么。都是康长老多事。”
误解?那么聪明的人想不出我不要孩子的原因?说我逢场作戏?另寻新欢的借口罢了!姬心瑶笑了笑,说:“一般的男人都会有几个女人,何况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主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没有过别的女人。”筑风着急地说。
姬心瑶轻叹一声,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搂着别人笑。这段时间对我要多冷有多冷。说什么爱你入骨,无药可治,都是骗人的。反而是我心心念念地放不下他。真要在乎我,怎不来拦着我?
她轻笑说:“话不要说的太死。阿凤不是他的女人?”
“不是!”筑风气呼呼地说,这事他最清楚来龙去脉。那年中秋前,屈巫将姬心瑶和夏御叔从大牢里救出来后,决定远离他们的生活。但他心中难过,就拉着筑风拼命喝酒。屈巫酒多,筑风怕送回府邸被芈如骂,才将屈巫送到了盐市暗庄。醒来后,阿凤就在他身边。纵然有什么事发生,那也是屈巫酒醉不清楚。
当着夏征书的面,筑风不好扯得太远,就说:“那是因为阿凤长得像你,门主多看了几眼,阿凤就一厢情愿地认为门主喜欢她。”
哦?姬心瑶没再说话。屈巫从来没对她解释过阿凤是怎么回事,她也没问过。但阿凤对她的恨意,她却记得很清楚。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自己既然离开他,他有别的女人也是正常的。
终于出了纵横谷,到了洛邑城北。早有弟子赶着马车等在路口。姬心瑶上了马车,伊芜和夏征书却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不放,伊芜落下泪来,夏征书也红了眼圈。
姬心瑶强笑着说:“你们要听师傅的话,好好练功,早日练成了,早日回株林。”
夏征书和伊芜唏嘘着答应,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静影静月两个丫鬟上了马车才被摘下眼罩,筑风带着几个弟子赶着另一辆马车跟在了后面。
屈巫站在山峦上,远远地看着姬心瑶离去。他几次想奔上前去,拦下她。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留下她,她始终闷闷不乐,说不定哪天又走上极端。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也就罢了!
他就那样呆呆地站着,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出了山谷,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自己而去,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空了。这辈子,他对女人从没动过心,直到与她邂逅,一见钟情不能自拔。苦苦地爱了她多少年,终于能和她在一起,没想到依然是一场空。
若是真的生不出孩子,他绝不会责怪她。可她特意这样做,就显得太绝情了。这段时间,他冷落她,他的心其实是痛的,他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可她竟然宁愿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躺到了山峦的一块石头上,浑身像泄了功一样的无力。感情真的是不可勉强,自己就是为她死了,恐怕也换不来她的爱吧!确实,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罢了,但愿她能开心起来。屈巫阖上了眼睛。
日渐黄昏,微风起,些许凉意。
“门主,您在这呢,让我好找。”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屈巫微微地睁开眼,见是那个漂亮的女弟子,轻皱了下眉,问道:“何事?”
“您说陪我练剑的?”女弟子红着脸蹲了下来,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裹挟了屈巫。
屈巫坐起来看她一眼,微微勾唇,说:“我说过陪你练剑?没时间。”
女弟子看不明白屈巫的神色,大着胆子用手轻轻地推着屈巫的肩,撒着娇说:“您现在不是有时间吗?”
屈巫侧肩让了一下,女弟子就势跌倒在他怀里。屈巫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轻声说:“滚开!”
女弟子身子一僵,却没有动弹。屈巫的脸色一沉,冷声说:“本门主的话你听不懂?”
女弟子抬眼看去,见屈巫面沉似水,双眸含霜,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从他怀里爬起,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嗫嚅着:“门主,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无语挥手让她离去。心瑶,我说过,今生只爱你一人,纵然你离去,我的心依然属于你。为什么你的心就那么狠,你把我伤得还不够吗?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躺了下去。
夜深了,黑暗像潮水一样倾覆过来。没有月亮,唯有头顶上的穹庐有一颗微弱的星星在闪烁。
屈巫躺在石头上,幽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微弱的星星,好似要把它看穿看透一般。
“门主,夜风凉,回去吧。”康长老走了上来。自姬心瑶离去,屈巫整整一天都在山峦上躺着,他不能不担心。
屈巫坐了起来,指着夜空对康长老说:“夜空的神秘让人无法驾驭,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遥远而不可及。是不是?”
康长老疑惑地看着屈巫,这什么意思?研究夜空?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姬心瑶呢?他意思不明地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细小的竹管,递给屈巫说:“筑风传回来的。”
屈巫连忙站起来,接过细小的竹管,从里面抽出微小的丝帛信函,展开看去,四周漆黑,根本看不清。这才随着康长老下山回了山洞。
到了洞屋门口,屈巫回首对康长老说:“让那几个女弟子明天下山回洛邑。”
康长老似乎想说什么,屈巫已经进屋关上了门,抖开信函,筑风告知,他们下榻在路边的一家客栈,姬心瑶情绪安好。他轻舒了口气,心中却又冒出了酸水,离开我情绪就好了?
人去楼空空寂寂,旧日恩情情切切。
躺到床上,屈巫毫无睡意。屋内似乎到处都有她的倩影在晃动,枕头和被子也留有她的馨香。他恨了一声,伸手将姬心瑶的枕头扔到脚底,一方丝帕飘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拿了起来,是姬心瑶的粉色丝帕,绣有一颗天青色的心,上面却是泪痕斑斑。他的心猛地一颤。
“我觉得天青色比白色有意义。因为、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身上的衣衫是天青色。”
“我为何就不能记得?我还记得你头顶上是个银色发环。”
姬心瑶为他做丝帕的情景浮现在他的眼前,她曾经说过的话像重锤一样击倒了他的心底。不,不,她不是和我逢场作戏,她的心里是有我的,她是爱我的。可她为什么不愿有个孩子,为什么突然要去死?
难道是自己意会错了?屈巫仔细地回想着。自从那日发现她用了绝子嗣的凉药,他就再没给她好脸色,她每日期期艾艾地守在洞屋里,要多冷有多冷,他根本没给她任何申辩的机会。
前天晚上他带着醉意回来,她突然抱着他的后背大哭,他却冷冷地让她解释,她只是哭。如果是逢场作戏,她完全可以编个理由,何必要哭得那么伤心?
而且,她的情绪突然变化,她是那晚才极度失望的吗?是不是他那晚的态度很恶劣?天亮时她在软榻上,那一夜她都没有上床?
屈巫的心忽地一沉。那晚喝酒时,康长老让几个女弟子来陪酒,他有几分醉意,任由她们伏在他的肩上敬酒。
一定是别的女人留下的香味刺激了她。她是爱我的,她以为我有了新欢不要她了,才去死的。至于用绝子嗣的凉药,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只是不愿或者不能解释。
心瑶,是不是这样?是我误解你了?屈巫将那方丝帕紧紧地攥在手里,放到了心口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个月后,屈巫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他就急着要下山。无论康长老如何劝说,他都无法再在纵横谷呆下去。因为株林弟子传来消息,姬心瑶病了,他的心揪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按下心思,加紧调养,想着早日下山去搞清楚姬心瑶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越想就越觉得是自己误解了她,心中越发不安。
好在筑风安排的弟子非常忠诚,每日都将姬心瑶的生活状态飞鸽传书过来。他虽然不在她的身边,却对她每天做了什么吃饭睡觉是否正常一清二楚。
怎么突然就会病了?而且吃的饭全都吐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屈巫恨不能一步就跨到株林。
然而,他再焦急,既然下了山,就是再不情愿,大周王朝的王宫他还是要进的,周定王也还是要去拜见的。毕竟,七杀门是隶属大周王朝的,臣子的本分还是要尽的。
大周王朝的偏殿,周定王历来秘密召见七杀门的地方。
“陛下,微臣来请罪。”屈巫跪在地上故作姿态。
周定王的眉毛一挑,连忙走过来,亲手扶起屈巫,说:“爱卿何罪之有?王司寇徇私枉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屈巫看着周定王,没有说话,却是暗自腹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司寇敢于在天子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只能是有人给他撑腰壮胆。杀了台前的,幕后的还不是照样为非作歹。
周定王赐坐屈巫之后,沉吟了一会儿,说:“爱卿身体康健,能否亲自去趟西羌部落?”
屈巫见周定王以商量的口吻,又是如此放低身段,心中就有些过意不去。人家毕竟是堂堂的天子,七杀门原本就是他家的看家护卫,自己这门主确实有些不称职。
于是,他说:“陛下,微臣愚钝。如今诸侯各国,纷起争霸,但陛下乃四海之尊,何须理会他们?微臣以为只要因势利导,形成诸侯之间相抗衡,陛下尽可驾驭,岂不更省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这一番话,用抬举周定王的方式,劝他打消借用西羌铁骑驻守洛邑的念头。堂堂天子,只要能控制诸侯就行,毋须厉兵秣马!
周定王点了点头,说:“诸侯相互制衡,谁也不能一家独大,这想法不错。目前有的诸侯国确实发展迅猛。”
屈巫微微勾唇,说:“陛下,目前秦晋交恶,相互之间攻占不休。楚国乘机联秦抗晋,加之晋国前些日子内乱,国力有所减弱,使得楚国在中原地带声望渐起。所以,微臣想去晋国,看看有无可能扭转晋国目前的劣势。”
周定王没想到屈巫会主动提出去晋国,前些日子让他去晋国平乱,他也不过去杀了屠岸贾就回了,今天的意思是打算在哪里长住?
赵盾死后,晋国几个大家族相互之间明争暗斗,政权确实不稳。若是能去帮晋成公稳定局势,晋国凭着沉淀多年的雄厚国力,在中原地带完全是可以与楚国相抗衡的。
“好,那就委屈爱卿去晋国吧!”周定王的口气简直都有些肉麻。
屈巫出了大周王宫,在去水楼暗庄的路上,感觉背后有冷飕飕的光射来。他稍稍侧身,又看到了那个像地鼠一样的人。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前年在洛邑酒楼,碰到一胖一瘦两个蟊贼时,就感觉角落里有这种光在盯着自己。后来在郢都的一家茶楼,看到了这光来自一个小矮人。
现在可以肯定,一胖一瘦的蟊贼是楚庄王的人,那这小矮人肯定与楚庄王无关了。会是谁派来盯梢自己的?
屈巫走进了水楼,打了个手势,坐到了楼下一张桌前。水楼的前台弟子明白过来,只是按普通客人给他上了壶茶。他一边喝茶一边朝门外看去,果然,那个小矮人躲躲闪闪地从门口走了过去。屈巫示意一下,两个弟子走了出去。
三更时分,两个弟子终于将辛苦跟踪了一下午的小矮人,抓到了水楼后堂的暗室里。
“谁派你来盯梢的?”屈巫的目光冰冷,像锥子一样盯着小矮人,捕捉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灯火摇曳了一下,小矮人慌乱地朝屈巫看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有了破绽,被他发现了,居然还被他的手下抓了来。
“嗯?”屈巫见他不回答,加重了语气。同时,制止了旁边弟子的愤怒。
“是、是天子陛下。”小矮人犹豫着说了出来。
屈巫心头一震。尽管早有疑惑,他的心里依然不是滋味。七杀门是大周王朝的看家护卫,自己这个门主是不太称职,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反了他,弄这么个人跟在自己的身后,简直就是羞辱。
“灭口。”屈巫冷冷地对弟子下达了旨令。既然知晓了周定王不信任自己,他只能让小矮人消失了。
当晚,屈巫乘马车离开了洛邑。他早已让筑风在晋国都城新绛购置了宅院,这段时间应该一切都安排好了。
马车并非是向晋国方向,而是向着郑国方向而去,他准备取道郑国去株林。夏征书和伊芜暂时留在了纵横谷,姬心瑶走后,屈巫看出了夏征书心里有气,怕带着他们瞎搀和,他想等一切都安宁了再让他们去晋国找他。
屈巫在车厢里阖着眼,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感觉,激动、不安、焦虑等等情绪交织。她怎么就病了?三个月未见,见了她怎么说?先向她认个错?然后再劝她随自己一起去晋国?
却说姬心瑶回到株林之后,见庄园一片萧然,心中不免难过。在她内心,株林庄园就是她的家。并非是夏御叔的原因,而是在郑王室不认她,她无处可去时,她独自面对种种狂风骤雨时,这里给了她一个栖身的地方。
一路送她回来的筑风很快就从宛丘派来了十几个弟子,又送她去宛丘府邸挑了几个丫鬟和家丁。芸香和芹香见她回来,都恳请她住宛丘府邸,姬心瑶还是坚持回了株林庄园。
姬心瑶的心思,她已经再嫁了屈巫,其实与夏家没关系了,再住府邸肯定不合适。再说,株林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要在株林庄园里等,等上苍给她一个答案。
她从那么高的山峰跳下去时,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的。那时她如果死了,是带着对屈巫的深爱不愿拖累他而死的,只不过有些遗憾。
偏偏没死成,她的情感就起了变化,越想越委屈,觉得屈巫怀疑她的感情太不应该,那样冷冰冰地对她,甚至她还没离去就有了新欢。她的内心由爱而生起了恨意。
所以,她决定去赌一次,让上苍决定她的生死。
纵横谷最后一晚,她没有用绝子嗣的凉药。若是没有孩子,她就会毅然决然地去死,一了百了。若是有了孩子,她依然远离他,然后独自将这孩子抚养大。直到有那么一天,她带着孩子去见他,看他如何面对。
姬心瑶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在株林庄园等着上苍的审判。她居然一点都没想到,七杀门的弟子在她身边,早已将她每天的生活状态报告给了屈巫。
她无所事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扯了幅天青色的绸缎,每天在上面绣颗粉色的心。然后翻翻医书,闷了就去庄园里走走,站在白色曼陀罗花前发呆。
也许,上苍一直太苛待她,这次,终于伸出了仁慈之手,将她从死亡的悬崖上拉了回来。
这个早晨,她起床之后,就感觉心里有点作呕,早饭时喝了口稀粥就吐得一塌糊涂。
她算了算日子,月信过了两个月。有孕了,这是上苍可怜我的性命,还是要证明我的感情?姬心瑶又哭又笑,吓得静影和静月两个丫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人,您是不是病了?请个郎中吧!”静影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我自己知道。受凉了。扶我去床上躺会就好了。”姬心瑶用丝帕擦了擦眼睛和嘴角。
姬心瑶封住了自己的口。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可以瞒得住。
没想到,她的怀孕反应过于厉害,吃什么吐什么,甚至喝水都吐,连黄疸都吐了出来。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两个笨丫鬟到底还是擅自做主,请来了郎中。姬心瑶见来了郎中,想了想只得对她们说:“你们俩先下去。”
郎中要把脉。姬心瑶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说:“不用,我是有喜了。反应厉害,你给我开个止吐安胎的方子吧。”
姬心瑶接着说:“你要给我保密,我不要任何人知道。”
郎中一脸诧异。他行医多年,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贫寒百姓,只要夫人有喜,莫不是阖府欢庆。添丁进口的大好事,怎么能保密呢?但他还是答应了姬心瑶的要求。
喝了几天的药,姬心瑶的孕吐有了好转,起码不是吃什么吐什么了,能喝下一点稀粥了。
晚饭时分,她靠在床上,低头看着静影端来的稀粥,用勺子舀了点,缓缓地往嘴里送去,半响,慢慢地咽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说:“把蜜糖罐拿来。”
一个打开的蜜糖罐伸到了她的面前,她拿着勺子伸了进去,手却剧烈地抖动起来。她看到拿着蜜糖罐的手,白皙而纤长,看到了一片天青色的衣袖,闻到了一缕冷冽的清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悄无声息地来了。
原本姬心瑶对他的气息是敏感的,也许是有孕影响了她的感知,屈巫悄悄地走进来,又挥手让丫鬟悄悄地出去,她竟一点也不知道。直到他将蜜糖罐递到她面前,看到了他的手,她才闻到了他特有的冷冽清香。
姬心瑶的头发用了根粉色的发带扎在脑后,脸颊旁的几缕头发明显地晃动了一下,却依然是垂着头。尽管这三个月没有一天不思念他,却是爱恨交加。此时,她不想原谅他。
屈巫见她不抬头,手却拿着勺子颤抖。知道我来了,头都不愿抬?他浅浅勾唇,在床边坐了下来。无语地拿过她手中的勺子,舀了点蜜糖,将蜜糖罐放在一旁,又拿过她手中的碗,将蜜糖拌在稀粥里,舀了一勺,送到了她的嘴边。
姬心瑶极力忍住自己快要掉下来的泪,依然低头紧闭着嘴唇,她怕自己忍不住就理了他,她要实现自己的想法,不告诉他一切,远远地离开他,不要再见他。
屈巫将勺子放回碗里,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见她清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不由得一阵心疼,恨不能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地温存一番。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终于柔声问道:“怎么就生病了?看郎中了吗?”
姬心瑶扭过脸去不想说话。屈巫叹了口气说:“就这么不愿见我?”
他伸手转过她的脸,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又用勺子舀了稀粥,送到她嘴边,说:“你吃了饭,我就走,不让你看到我闹心,行吗?”
姬心瑶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颤,泪悄悄地落了下来。她抬眼朝他看去,见他满眼都是说不出的伤痛,嘴角却努力地噙着一丝笑意。她默默地张开了口,让他将饭喂到了自己的嘴里。
屈巫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很用心地喂着她。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他们之间曾有的甜蜜。他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他用筷子夹着她喜欢吃的菜,温柔地送到她口中;也记不清有多少次,她偎在他的怀里,嬉笑着用纤纤手指拈了糕点塞到他的嘴里,甚至连手指一同塞了进去。
酸痛又涌上了他的心头,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就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是情绪变化,姬心瑶没吃几口,又趴在床边吐了起来。屈巫急忙放下碗,一只手托着青铜痰盂,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是什么病?不行,我这就去请郎中。”屈巫焦急地说着。
屈巫真不知这是怀孕反应。当年他跟芈如结婚时,才十七岁,什么都稀里糊涂的,而且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芈如,恨不能每天都躲她远远的。芈如有孕后是否有什么反应,他一概不知。
他也没往这方面想。他以为姬心瑶真的是生病了。
姬心瑶止住了吐,她伏在床边有气无力地说:“我自己就懂医,不需要郎中。”
“医者不自医。你都病成了这样,还逞强!”屈巫抚摸着她的后背,不觉有些急躁。
“你能不能现在就走,让我安静一会?”姬心瑶生气地说。
“别动气,我这就走。”屈巫伸手想抱她到床头靠好,却听到姬心瑶急切地说:“别碰我。”
屈巫的脸色猛地一暗,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当真这么恨我?我扶你一下都不行?他根本不知道此时姬心瑶是不能动,一动就又要吐。他只得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姬心瑶趴在床边,心中既痛又悲。
过了好一会儿,姬心瑶自己起身靠在了床头,见屈巫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扭过脸闭上了眼睛。
自她起了让上苍决定她生死的念头,心中就憋了口气。我是怕拖累你才不敢要孩子,你却怀疑我的感情,说那样的话来伤我,还那么快就有了新欢。我现在就不要理你,远离你,等我一个人把孩子养大,再去问你,什么才是爱你入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原本就是个任性的人,认定了事怎能轻易改变?
屈巫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端起那碗稀粥,见已经凉了,就走出卧室,对站在外面的静影静月两个丫鬟说:“凉了,倒掉吧,重新送碗热的给她。”
接着问道:“夫人到底什么病?请了郎中吗?”
两个丫鬟都摇了摇头,静影说:“是我让前面家丁去宛丘请的郎中,看病的时候,夫人让我们都出去了。”
为何让丫鬟都出去?屈巫心中起了疑。他说:“药方给我看看。”
“抓了药之后,夫人要回去了。”静影说。
药方不能给人看?什么病如此神秘?屈巫想了想,问道:“药还有吗?”
静影拿来了一包还没煎的药。屈巫朝卧室看了一眼,小声说:“别告诉她我拿走了药。她如果问起,就说我走了。”
天刚擦黑,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屈巫看了看天,想想宛丘不是很远,自己的功力还没完全恢复,省点力气乘马车,一夜来回正好。就吩咐那个请郎中的弟子套了马车,往宛丘而去,
半路上突然起了风。先是一阵轻飘飘的微风,官道上响起了一片轻微的簌簌声。一会儿,风大了,路旁的庄稼狂乱地摇摆着,树上有断枝落了下来。一阵可怕的啸声,从远远的旷野上传了过来,沉雷轰隆隆地滚动过来。暴风雨来了。
马似乎被暴风雨吓住了,在原地狂嘶不愿意再走,任凭那个弟子如何恐吓,它只是原地踏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将那包药塞到了怀里,跳下马车说了声:“我们走!”就疾速掠起向宛丘奔去。那弟子一愣神,赶紧也跳了下来,用了十分的功力追赶着。狂风暴雨啊,门主,你这是要人命吧,我根本赶不上你。
到了宛丘,屈巫在城门楼下等着那个弟子,好一会儿,他才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等他稍稍平息了一会儿,屈巫问道:“能上去吗?”
你不要命一般,我拼死也得上啊!那弟子暗自叫苦,咬着牙点了点头,随着屈巫绕到边上的城墙,飞身跃了过去。
狂风暴雨过去了,宛丘的街道上积了些水。屈巫跟在那弟子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除了你们所报告的,夫人每天最喜欢做什么?”
“夫人每天在曼陀罗花前站很长时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看看书,绣绣花。哦,丫鬟说她很奇怪,每天只绣一颗心。”
“心?什么心?”
“丫鬟好像说一颗粉色的心,人的心吧。”
屈巫愣了下,每天绣颗心,什么意思?奕园后山那晚,她为他做丝帕时的对话又浮现出来。
“为何要绣颗心?是不是我的名字你绣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名字有个心嘛。”
“你是让我把你的心带在身上?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你的本事大,不会弄丢的。”
是怪我把你的心弄丢了吗?我何时没把你放在心上?你离开我这三个月,我哪天没想你?屈巫在心底恨了一声。
终于找到了郎中家,好不容易敲开门。三更已过,那郎中见屈巫俊美绝伦,却是衣衫鞋袜湿透,一缕乱发湿漉漉地落在剑眉上,显出了几分慌乱。这位富家公子半夜冒雨来请诊,一定是府中非常重要的人病了。医者父母心,他问都没问,赶紧背起药箱,就要出门。
屈巫拦住了他,从怀中掏出药包递给他,没有说话。郎中疑惑地拆开药包,仔细查看之后,又细看了眼站在屈巫后面的弟子,明白这是自己为株林庄园那个夫人开的药,他不解地问:“这是我开的安胎止吐的药,有错吗?”
屈巫犹如被雷击中,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你说什么药?”
“安胎止吐的药。府上夫人有喜,孕吐的厉害。”郎中说着,奇怪地看了眼屈巫,见他脸色发白,眼神呆滞,猛地想起,那位夫人让自己保密的话,看来,这位公子一点都不知道。
郎中犹豫了一下,说:“府上夫人让我替她保密。”
“有多少日子了?”屈巫的脸上阴霾密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股突然而至的冷戾之气,让郎中打了个寒颤。一种猜疑涌上了他的心头,老天,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自己可不能乱说。
他想了想说:“夫人没说她最后一次月信日子,这个说不准。”
“到底多少日子?”屈巫的声音骤冷。
“一般、一般情况出了三个月,就不再孕吐,但、但是也有特殊。”郎中结巴着,擦着脸上的汗说。
“两个月?”屈巫的声音已经结了冰。
郎中微微点头没敢搭腔。屈巫没再说话,身体僵硬着走出了郎中家。他清楚地记得,姬心瑶离开纵横谷前几日,还来了月信。
离开他三个月,竟然就有孕了!谁的孩子?难怪谁都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难怪请了郎中将丫鬟都支出去,难怪抓了药要将药方收起来,竟然还让郎中替她保密。
“去暗庄休息。”屈巫对跟在后面的弟子说,他浑身已没有一点力气。
姬心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恨不能将心都掏给你,将你捧在手心视如珍宝,你却如此对我,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屈巫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昏昏沉沉,如掉进了万丈深渊,飘飘然,像在云雾中飘荡,他倒了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突然倒了下去,吓坏了跟随他的弟子,手疾眼快扶住了他,然后背着他,到了水楼暗庄。‘
屈巫原本功力没有完全恢复,狂风暴雨中又提气疾行,之后怒火攻心,一时眼睛发黑才倒了下去。但很快就醒了过来。吩咐弟子准备了热水,他匆匆地洗澡,换了身上湿透的衣服,躺到床上,冷静了许多。
不是说她从未出过庄园,也没见任何人来过,怎么就有孕了?怀孕两个月,这孩子怎么来的?谁的?
和他在一起,她一直偷偷地用绝子嗣的凉药。离开他竟然就有孕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巨大的羞辱像滔天巨浪般袭来。
刻意掩瞒?见不得人?寒冰凝结在屈巫的心底,他的周身已经坚冷似铁。
中午时分,屈巫回到了株林庄园,一掌推开了姬心瑶的房门。姬心瑶依然将头发用发带扎在脑后,靠在床头,似睡非睡的样子。仿佛是从昨天到现在,动都没动。
屈巫走过去,站在她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姬心瑶半阖着眼,见是屈巫,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说话。刚刚好不容易吃下半碗稀粥,她不敢睡下来,生怕又吐了。
静寂无声,如同无人一般。时间流逝了很久,屈巫才问:“你有孕了?”
他的语调很奇怪。姬心瑶心中微拧,很不舒服。知道我有孕,竟然不高兴?那当初为何还冷冰冰地对我?看来还真是另寻新欢的借口。她依然半阖着眼没有吭声。
“谁的?”屈巫又问。
姬心瑶浑身一震,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屈巫。除了你的还能是谁的?你怀疑我的感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我对你的忠诚。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不错,我是有着令人不齿的过往。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惨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心的创伤被狠狠地撕开。姬心瑶的心开始了滴血。她紧咬着嘴唇,使劲地将眼泪憋了回去。脸色惨白着,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戾气,从屈巫的眼中溢了出来,在他的周身翻滚,天神般俊美的面容闪着冰冷的寒意。他一步跨到床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低声咆哮着:“是谁?”
姬心瑶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倾心一付的人,会对她这样。她都可以为他去死,他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自己还天真地想,远离他就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等到孩子长了,再去找他。
她闭上了眼睛,好吧,今日就死在你手里,和孩子一起死在你手里。
屈巫见姬心瑶流着泪,又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头一颤,手松开了。他怎么也下不了手杀她。
许久,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撩开姬心瑶垂下来的头发,低沉地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心瑶有孕的消息,犹如滔天巨浪般将他吞没,他的思维能力变得混沌而停滞。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绝子嗣的凉药,让他根深蒂固地认为,姬心瑶不愿为他生孩子。他根本就没想起来,姬心瑶在纵横谷的最后一晚,是有可能受孕的。
而那郎中对时间模棱两可的推断,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姬心瑶早已尘封的往事。他的心掉进了冰河。
姬心瑶伸手抹了下眼泪,恨恨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你就是逢场作戏。”
屈巫脸色森然,点点头站了起来,几步跨出房门。身后传来姬心瑶的呕吐和哭声,他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园大门口,屈巫看着站成一排的家丁。除了几个宛丘府邸的家生子,其余都是筑风挑来的七杀门弟子。他上下打量着他们,觉得绝无可能。
“这段时间,你们每天的报告是不是应付差事?”屈巫怒吼着。他实在说不出口,问有没有男人来株林庄园,也说不出口,问姬心瑶有没有去什么地方。
看着一帮弟子战战兢兢的样子,屈巫确信他们没有撒谎。七杀门门规森严,从成为弟子起,他们就对门主绝对的服从,不敢有丝毫的背叛。
“门主。”不知何时,筑风走了过来。他将姬心瑶安置好后,就按照屈巫的吩咐去了晋国,在新绛选了一处带温泉的住宅,紧赶慢赶,已经装修好了。
他是特意从新绛赶来接屈巫和姬心瑶的。没想到,刚一到株林庄园,就看到了屈巫的冲天大火。
屈巫“嗯”了一声,看了看筑风,挥手让家丁们都退下,才说:“都安排好了?”
筑风说:“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屈巫摇了摇头,眼里一道悲色闪过。他能说什么?自己的女人不在自己身边,竟然有孕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说:“走吧!”
“夫人呢?”筑风疑惑地问。他一直认为,姬心瑶不过是使公主小性子,这么长时间气也应该消了。屈巫让他在新绛购置住宅,又特地到株林接她,他们夫妻肯定会和好如初。
屈巫铁青着脸,登上了马车。筑风见问不出来,只得和庄园里的弟子交代了几句,才赶着马车向郑国而去。从株林到新绛,郑国是必经之路、
晋成公对屈巫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和热情。尤其听说已经购置了住宅,打算长住,更是激动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是天子特使,有这么个人在新绛,晋国仰仗天子之势则是顺理成章,尽管诸侯争霸,但至今还没有谁敢狭天子以令诸侯。或许,晋国可以开个先河。
而且屈巫是七杀门的人,七杀门是大周的看家护卫,现在已经完全明朗化,他们杀人不费吹灰之力,同七杀门搞好关系,只有利而没有弊。若是他知道屈巫是七杀门门主,恐怕更要激动万分了。
当晚,晋成公设宴招待屈巫,特地喊了几个重臣作陪,他要臣子们都知道自己与天子的关系,与七杀门的关系,让他们少在背后做小动作,对他这个君王死心塌地。
席间,晋成公说:“屈特使,闻听郑国小公主玉颜天下无双,寡人的后妃们都想一睹芳容,明日寡人设家宴款待,是否方便?”
屈巫见他客气的过分,也知道他早年的心思,心中不免有些恻然。微笑着说:“她身体有恙,没跟来。”
晋成公早年就听说过姬心瑶的美貌,曾几次三番向姬子夷提亲,无奈姬子夷一心要将姬心瑶嫁给陈灵公为王后,没看上当时还是成王的晋成公。
见屈巫婉言拒绝,晋成公没好再说,心中却一阵腹诽。你买了宅子,难道不是带家眷一起住?没跟来,怕是收着不让人看吧。光听说貌美如花,到底是个什么样?他还真想看看。
屈巫岔开了话题。他简略地为晋成公描绘了一番富国强兵的计划,并提出了联吴疲楚的方案,让位于楚国东南方的吴国也强大起来,和晋国两边夹击,拖垮楚国,拿回晋国在中原的霸主地位。
晋成公频频点头。屈巫果然是个人才,走一步看三步,楚国失去了他,损失太大了。楚庄王当初是为了姬心瑶,才和屈巫闹翻的吧?唉,楚庄王亏大了。女人,再美貌也不过是个女人,能比江山重要吗?想到这里,他立刻打消了要看看姬心瑶的念头。
宴罢。屈巫有了几许醉意。原本他是不想多喝酒的,因为晋成公提到了姬心瑶,他的心里难受,就多喝了几盅。没想到,还真就多了。
出了晋王宫,筑风早已等在外面,他扶着屈巫上了马车,很快到了新居。这个府邸很大,最让筑风惬意的是里面有个温泉池,从根本上解决了屈巫经常泡澡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筑风很贴心地将温泉池用围墙圈了起来,并特地修了个封闭式的通道与主屋相连,以方便姬心瑶泡澡。
屈巫看着筑风的用心设计,心中一阵苦笑。连我的属下都怕委屈了你,你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好歹。姬心瑶,在纵横谷就是我再有错,你就是再委屈,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羞辱我吧!想不到你真的是水性杨花,我真的看错你了!
正在府邸里转着,屈狐庸一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他今天特地带着几个弟子去山中,挖了许多花草,其中还有不少是开花的草药。天黑了才回来,正在吃饭,听说父亲来了,就急忙跑了过来。
“父亲,孩儿挖了许多花草,不知道公主母亲会不会喜欢,还有些草药。”屈狐庸看着屈巫讨好地说。
屈巫见屈狐庸很自然地称呼姬心瑶为公主母亲,更是说不出的苦闷,只得说:“她身体不好,没来。”
“啊?没来?”屈狐庸的情绪低落下去。不是说记忆恢复了吗?怎么还身体不好?是因为我的原因不愿来吧。其实我都想通了,她还不肯原谅我吗?
屈巫见儿子低下了头,就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走,我们去尝试一下温泉。”
父子俩泡在温泉里,没说上几句话,屈巫原本就有着几分醉意,被热气一熏,更是催发了酒劲,赶紧乘着意识清醒,让屈狐庸送他回房。
屈狐庸将屈巫扶到床上躺下,又和了蜜糖水放在床头矮柜上。他不放心地守在一旁。良久,屈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忽然间,他清晰地喊了声:“心瑶,你不该!太不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狐庸守在睡过去的屈巫一旁,却听他清晰地喊着:“心瑶,你不该!太不该!”
屈狐庸不由得一怔。他已经感觉到了父亲情绪的不对,姬心瑶没来,是和父亲闹别扭了?还是因为我在这里,她不愿来?他原本就早熟早慧,又经历了家庭变故,所以比同龄人要敏感。
已是初夏,屋里有些气闷。屈狐庸打开窗户,让空气对流。自己悄悄地走了出去,找到了筑风的住处。
“筑风叔叔,我父亲遇到了何事?”屈狐庸问着。
筑风为难地挠了挠头,他还真不知道屈巫遇到什么事了。
他将姬心瑶送到株林庄园后,原本是要返回纵横谷的,却接到屈巫的信函,让他去晋国都城新绛购置住宅,还特地吩咐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丫鬟。这明摆是要接姬心瑶一起来,不知怎么就变了。从株林到新绛,屈巫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他没敢多问。
见筑风摇头,屈狐庸又问:“是不是她和父亲闹别扭了?”
筑风稍稍迟疑,就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你别瞎想。”他怕屈狐庸对姬心瑶增加成见,给屈巫添麻烦。这么多年来,只有他知道屈巫爱姬心瑶有多深,姬心瑶就是再闹别扭再使小性子,他都会包容她。可是这回,他感觉到了不同。
“我刚才听父亲的梦话,好像很痛苦。”屈狐庸忧虑地说。
听到屈狐庸复述一遍,筑风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他想到那天在株林庄园大门口,屈巫火冒三丈的样子。屈巫铁青着脸上马车后,他进去让家丁将以后的信鸽改放新绛,几个家丁有些委屈地说门主责怪他们每天的报告不详细。难道是姬心瑶出了什么状况?
筑风摸了摸袖笼中细竹管,那是今天刚收到的株林庄园的飞鸽传书。
“小公子,你今天去山中挖花草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门主那里我去侍候。”筑风好言哄走了屈狐庸,自己向主屋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暗。微风透过茜窗,灯火些许摇曳。
筑风见屈巫沉睡着,犹豫着将袖中的细竹管拿了出来,他咬咬牙,大不了挨顿臭骂。他去掉两头的蜡封,抽出了丝帛信函,凑到灯盏旁看着。
信上详细地写着姬心瑶从早晨到晚上,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吐了几次,喝了几次药。后面还有一句,宛丘府邸一个叫芹香的女人来侍候夫人,变着花样烧了菜,夫人食欲好些了。
这么详细还不够?门主还责怪他们?筑风在心里嘀咕着。喝药?生病了?门主还不心疼死了,怎舍得离开她?不对,这里面有问题。筑风将信函塞回细竹管,放到了床头矮柜上。
屋里还是有些气闷。筑风见屈巫头上有汗,就拿了把蒲扇替他扇了起来。眼看大热天就要来了,这宅院的冰窖里没冰了。对,明天借口去采买冰块,去株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在此?”半夜时分,屈巫口干,醒了过来,见筑风坐在一旁打着扇子,不禁问道。
“怕您夜间要喝水。”筑风忙端起旁边的蜜糖水,递了过去。
屈巫翻身坐起,接过蜜糖水,一饮而尽。
“门主,天热了。我想去宛丘采买些冰块。”筑风说。
屈巫的眉毛挑了一下。虽说陈国贵族历来奢靡,宛丘城里经营冰块的商家有千年寒冰,是其他各国各城都不能比拟的,但路途遥远,冰块融化较多,明显得不偿失。新绛没有?或者让宛丘弟子送过来?
“你是想去株林?”屈巫淡淡地问。
筑风没想到一下就被屈巫看穿了心思,局促地说:“您和夫人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没有回答。筑风不安地拿起矮柜上的细竹管递给屈巫,很老实地说:“我、我打开看了。”
屈巫微微勾唇,抽出了丝帛信函,筑风赶紧将灯盏端了过来,屈巫眼风瞭过信函,心中酸水直冒。夏御叔死了好几年,他的女人们都对他念念不忘,居然还一团和气。公子哥确实有本事,那么多的女人都被他哄得团团转。而自己却连唯一的女人都哄不好。
“您就让我去株林吧,我去劝劝夫人。”筑风见屈巫神情怪怪地不说话,不死心地说。
“不用了,她与我无关了。回去休息吧!”屈巫低沉地说了一句,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筑风疑惑地看着屈巫,姬心瑶与他无关了?当年她声名狼藉,他气得吐血都没放下她,现在怎么就与他无关了?难道是姬心瑶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筑风又和了点蜜糖水,放在矮柜上,将灯盏拿到一旁,轻轻地走了出去。唉,门主为她,几次三番连命都差点丢了,她要是再辜负了他,实在是天理难容。
*********
屈巫头也不回地走后,姬心瑶情绪激动,又是一阵狂吐,她边吐边哭,她太伤心了。
屈巫,自从爱上你,我就为你而活着,不是担心我的名声影响你的名誉,就是担心我的不祥给你带来灾难。你曾为我做的,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让我恨不能下辈子都用来报答你。
我以为你给了我这世上最美的爱情,为了心爱的人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所以,我才为你去死。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纵横谷救我。救了我却不相信我的感情,甚至不相信我的忠诚。我的心要多痛有多痛。你怎就不杀了我?你应该杀了我!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好吧,你就误会到底吧!我再也不要见你!她趴在床边吐得昏天黑地,也哭得昏天黑地。吓得静影静月两个丫鬟,跑去问前面家丁,得知屈巫发了一通无名大火后走了,她们只得傻傻地站在床边,什么话也不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两个笨丫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芹香来了。
姬心瑶回来之后,芹香和芸香见她执意不肯留在宛丘府邸,也就随了她的意。她们虽然知道姬心瑶再嫁,但内心还是很感激她,尊她为主母的。
姬心瑶从府邸挑了几个家生子和几个粗使丫鬟带到了株林。后来一个家生子的父亲病故,就回了宛丘府邸。芹香和芸香问起,得知姬心瑶生病有段时日,她们忙不迭地赶到了株林。
芹香和芸香都生有儿女,一见姬心瑶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姬心瑶咬死也不说自己有孕,打发她们离开。
她们回到宛丘府邸之后,两人唏嘘不已。想不明白姬心瑶为何不说自己有孕,不是嫁了楚国屈巫吗?屈巫怎不见了人影?可怜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公主,从来没吃过苦,现在这么遭罪,身边却连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想起当年夏御叔死后,府邸被抄,她们被没官为妓,姬心瑶舍身才救了她们。即使她现在再嫁,她们也还是要报恩的。俩人商量一番,决定由芹香来株林侍候她,直到她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
“公主,你喝口水。”芹香一进屋,见姬心瑶趴在床边又是吐又是哭的,她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赶紧在水盆里倒上热水,绞了丝巾,扶起姬心瑶,将她的脸擦干净,然后又倒了盏温水,喂她喝了几口。
“你怎么来了?”姬心瑶有气无力地说。
芹香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丫鬟,说:“你们去让厨子蒸个鸡蛋羹,另外,再让家丁去农庄摘些新鲜的水果,樱桃,杨梅应该都有了。”
丫鬟出去后,芹香说:“公主,莫怪奴婢多事,你有了身子,总得有个贴心人照顾。我是过来人,总比那几个不懂事的丫鬟要好些。”
芹香很聪明,她根本不提屈巫。她揣测姬心瑶突然归来,又对怀孕之事守口如瓶,而且,屈巫连个人影都不见。这期间一定有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看着芹香,忽然间,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原以为,自己早已无依无靠,没想到冒出了亲人。她的委屈、她的愤恨,全部化成了眼泪,在前夫的侍妾面前流了出来。
丫鬟送来了鸡蛋羹,芹香哄着姬心瑶,慢慢地吃了下去,又哄着她躺到床上睡了一会儿。直到黄昏时分,芹香扶她下了床,说:“公主,我们出去透透气。”
初夏黄昏,残阳如血。
芹香扶着姬心瑶在庄园里慢慢地走着,担心引起姬心瑶的伤感,芹香绝口不提府邸里的事,只对她说着公孙府名下的几个农庄,庄头都是什么样的人,每个农庄的特产是什么。
不自觉中,她们走到了白色曼陀罗花前。情花,使人迷幻的花。是我不该种这个花吧?所谓的爱情,让我沉溺,让我梦幻。姬心瑶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
她手抚摸着肚子。我竟然傻到要用这个孩子来证明自己的爱情。屈巫,你整天喊我傻丫头,我确实是傻的可笑。
这辈子我活得太窝囊,太憋屈。总是为别人而活着。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为这个孩子而活下去。从此以后,我的生活与任何人无关。
“谢谢你,芹香。”姬心瑶突然没头没脑地对芹香说。
芹香看着姬心瑶豁然开朗的神情,明白她是想通了什么。就说:“公主,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姬心瑶微笑,说:“明天让家丁去宛丘请个琴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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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是客居晋国,自然不必去上朝。他依然每天清晨练功,然后泡温泉。没事的时候就去王宫转悠,帮晋成公出出主意。
在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谋划中,晋成公很快成功地制约了几大家族的明争暗斗,有效地削弱了他们的权利,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王权。一时间,晋国颇有风生水起的感觉。
晋成公更是对屈巫刮目相看,要是能将他长久留在晋国就好了。晋成公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屈巫泡过澡后,换了身月白色的雪纺长衫,瞅了瞅树头,见纹丝不动,空气中已有升腾的热气。才初夏,天气就这样,看来今年夏天够热。他的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门主,安王妃求见。”筑风过来说。
安王妃?郑国二公主?屈巫沉吟了一会儿说:“让她去花厅。”
筑风答应一声,眼睛悄悄地瞥了下桌上,他一早送来的细竹管,蜡封已经拆开,丝帛信函已经抽出。不由腹诽,嘴硬,不是与你无关吗?怎还每天都迫不及待地看信?心里天天牵挂着,却又不去看她,何苦呢!
屈巫走到了花厅。见一中年美妇穿一件碧绿的翠烟衫,里面衬的是只到脚面的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薄施粉黛,绾了个简单的凤髻,斜插一支碧玉凤钗,手上戴一只碧玉镯。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宛如夏日里的清风莲荷。
“安王妃?”屈巫明知故问。他推测她应该年过不惑,想不到依然容颜姣好,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而且气质竟是如此超凡脱俗。难怪当年的晋灵公对这个弟媳垂涎欲滴。
安王妃微微欠身,算是见礼。屈巫规规矩矩地作了个长揖,暗道,我这是看在姬子夷师弟的份上,敬重你当年不惜舍身救下姬子夷的姐弟情,与姬心瑶无关。
“屈特使?”安王妃微笑着。离开母国二十余载,一人在异国他乡沉浮,早已凝练成了她温婉沉稳的气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丫鬟上了茶,分宾主坐下。屈巫也不开口相问,他心中已猜出她的大半来意,因而,他干脆等她发话。
安王妃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稍微寒暄几句,她才切入正题说:“我离家那年,舍妹才出世,若是相见怕是不识呢!”
好个聪明的女人。她肯定是得知了姬心瑶没来新绛的消息,想来打听一二,却转着弯子说话。
“安王妃这么多年没回故国?”屈巫似是不信。易韶叛乱那年,郑穆公和陈王后都死了,她没回去?没和姬心瑶碰过面?
安王妃的神情黯淡了一下,说:“父王薨逝那年回了,只是没等大葬,与舍妹未曾谋面。”
当时,一直体弱多病的安王病情突然加重,她匆匆赶回晋国,与丈夫见了最后一面。前后几天时间,丧父丧夫,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屈巫沉默了一会儿说:“心瑶若是来了,我定会让她去府上拜望。只是她现在身体有恙,可能不会来。”
屈巫对所有的人都封死了消息。杀了她,他下不去手。休了她,天下人尽知他为她而叛国,怎丢得起这个脸。所以,他只能说姬心瑶身体有恙。事实上,根本就是他的内心放不下她。只不过,他不愿承认而已。
“舍妹……是不是很任性淘气?”安王夫人斟酌着词句。姬心瑶的种种过往,她都听说过。现在屈巫说她身体有恙,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屈巫在新绛购置了宅子,这明显是长住的打算,姬心瑶为何没跟来?如果是小病小痛的,完全可以一同过来,也方便照顾调养。如果是很重的病,屈巫又怎能一人在外泰然处之?
屈巫微微勾唇,没有说话。姬子夷的姐妹,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果然很浓。她连姬心瑶的面都没见过,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姬心瑶又何尝不是?姬子坚都不认她,她却舍命为他出头。
安王夫人见屈巫不太愿意多谈,只得下决心问道:“舍妹是在洛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模糊地“嗯”了一声。他怎么也不可能说姬心瑶在株林,再嫁了他,却住在前夫的庄园,这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正说着,筑风匆匆走了过来,说:“大人,大公主赵姬来了。”他在有外人时很自然地改了口。
今天刮什么风了?公主们都到我这来?屈巫一阵腹诽,只得吩咐筑风,请赵姬也到花厅来。
一阵笑声,赵姬高调地出现在屈巫面前。身后一溜几个宫女,其中一个抱着个孩子,她们都站在了花厅外面。
“安王婶,你也在这?”赵姬见到安王妃竟是一点也不客气,连小辈的礼数都没有。她忘了当年晋成公还是成王时与安王交好,安王妃可怜她的母亲在府中没有地位受气,经常接她们母女到安王府小住。那时,她对安王妃简直就是感激涕零。
赵姬穿了件胭脂红的逶迤拖地的长裙,梳了高高的发髻,头上珠环翠珮,眼花缭乱。脸上的妆也有点浓,尤其是嘴唇涂了厚厚的口脂。颇有几分妖冶。
屈巫眼风睨了一下。前番不是愁眉不展,一副哀怨的样子吗?现在怎这样盛气凌人?
安王妃站了起来,并不搭理赵姬,对屈巫微微一笑说:“那我就告辞了。若是舍妹来了,我再请你们过府一叙。”
然后,边走边说:“大公主,我先告退。”
赵姬“哼”了一声,不高兴地坐了下来。现在她已今非昔比,赵氏家族满门抄斩时的凄惶已不复存在。她的儿子世袭了赵氏公卿,而且,晋成公最近对她颇为宠爱。前朝后宫,一些善于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人,对她的态度早已是天上地下。
晋成公已经得知,姬心瑶确实没跟屈巫一起来,那么,是不是可以趁机将他留下来?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一直不喜欢的这个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姬自然是满心欢喜。她倒不是对晋成公说的什么天子使臣,什么七杀门感兴趣,而是对屈巫卓尔不群的外表动心。年轻守寡,迟早还是要再醮。能嫁得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才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屈巫并不说话,只是无言地做了个手势,意思请喝茶。
赵姬看着屈巫潇洒自若的神情,突然有些慌乱,佯作镇定地说:“嗯,这个,我今天特地前来,一是、是要感谢你对我们母子的仗义相救,二是我想让武儿认你为义父。啊,你们快将武儿抱进来。”
屈巫一怔,见赵姬开始说话还躲躲闪闪的,后来竟然有理直气壮的味道。谁给你的底气?打错算盘了吧。
一个宫女抱着赵盾的孙子赵武走了进来,在赵姬的示意下直接抱到了屈巫的面前。屈巫抬眼看了看,见那孩子长得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确实讨人喜爱。
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笑意,说:“我与赵盾是朋友,救他的孙子理所当然,毋须相谢。”
屈巫一句话就拉开了他与赵姬的距离,故意将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上。
赵姬却不明所以,说:“那我明天就摆酒认亲,好吗?”
屈巫差点没给她气笑了。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听不出我话的意思?看来不明说还不行。他说:“认亲之事不妥吧?拙荆是安王妃的妹妹,辈分不合。”
赵姬站了起来,摆手让宫女抱着孩子出去,自己走到屈巫身旁的桌前,双手捧起桌上的茶盏,送到了屈巫的面前,意味深长地说:“她不是没来吗?”
一阵令人窒息的香气。屈巫轻轻地皱了下眉头,见赵姬将茶盏伸到了自己的胸前,只得去接。不料,赵姬却故意一抖,茶水溅了出来。屈巫拿过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站起了身。低头看去,月白色的雪纺长衫上,已显出了斑斑茶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真是的。”赵姬连忙拿出丝帕,要为屈巫擦拭。
屈巫退后了一步,说:“大公主,屈巫还有点事,失陪了。”说罢,转身离开了花厅。难怪坊间传说,她的儿子是赵盾的孙子不假,却不是她丈夫的儿子,而是在她丈夫死后,与赵盾另一个儿子苟合来的。太自以为是。以为天下的男子都是如蝇逐臭之人呢!
赵姬看屈巫头也不回地离去,气愤地跺了下脚。她捏起小手,暗暗地说,我既然能在赵氏灭族大祸中逃生,就说明我的生存之道非一般女人能比。屈巫,你一定逃不过我的手心。
随即,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提起裙裾,缓缓地走了出去。
屈巫回到主屋,将身上的雪纺长衫换了下来,月白色的衣服,洒上淡黄色的茶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直都穿天青色,难得换件别的颜色,就被弄成了这样。老天爷这是故意的吧。他气恼地将月白色长衫扔到了地上。
筑风走了进来,捡起地上的衣服。这是拿衣服撒气?一个上午来两个公主,看来有点头痛。
“嗯,问下株林弟子,他们准备冰块了没有,今年夏天肯定热。”屈巫背对着筑风说。
到底还是放不下心啊!筑风忍住笑,说:“要不,我去一趟?”
屈巫未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姬离开屈府之后,没有直接回王宫,而是去了赵府。
赵氏灭族之后,所有的家产都被抄没充公。直到晋成公为赵氏昭雪,才发还了部分家产。一些已经售出的宅院,自然是不能收回了。她也不计较。偌大的家产,她怎么用也用不完。
赵府里落叶遍地,尘埃密布,一片苍凉。
赵姬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悲戚,相反却有着几分得意。她没想到,屈巫购买的宅院竟是赵家原先的别院,与主宅紧连且相通。只不过,现在两者之间隔了一堵墙。
赵姬带着几个宫女,走到了与屈府相通的那堵墙前。屈巫,你竟买了赵家的别院,岂不是天意?拆了这堵墙,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一定要拆了这堵墙。
“香菱,你过来。”赵姬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交到香菱手中,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香菱领命而去。
香菱走后,赵姬继续在赵府中转悠着,直到香菱回来,她才带着宫女和儿子回了王宫。
正如赵姬自己所想,她能在赵氏灭族大祸中逃生,就说明她的生存之道非一般女人能比。很快,当年冒死救她的几个赵氏门人出现在赵府,经过一番捯饬,赵府恢复了原先的样貌。
赵姬派了王宫里的一个嬷嬷去了赵府,加紧时间训练从乡下新买来的奴仆丫鬟。至于厨子,她想了想,到时候还是在王宫里带过去比较好。派头固然重要,安全则更重要。
于是,赵姬对晋成公说:“父王,再有几天,武儿就满周了。届时我想在赵府,办个宴席。您看可好?”
晋成公问道:“准备请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是按父王的意思。”赵姬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红。她想请的只有屈巫一人,其他一切都是幌子。
晋成公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近来,他越发觉得这个庶出的女儿有些能耐。以前倒是忽略了她。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内务总管说。父王明天给你名单。”晋成公很是满意。想不到这个女儿竟是如此卖力地为他留人,看来,她自己也是看上屈巫了。这还真是一桩美事。
三天后,屈巫接到了赵姬的请柬。
赵武周岁宴?如此张扬,就不怕赵氏的仇家寻仇?怎么就成了邻居,这以后有得烦了。屈巫默默地将请柬放到了桌上。
他拿起桌上已经拆开的细竹管,拉开抽屉放了进去,抽屉里已经有了几十个细竹管。
他看着那些细竹管,心中恨恨地哼了一声。据说琴学的不错,公主时代整天任性顽劣,现在倒认真起来了。
安王妃还护短说她任性淘气,这是不懂事吗?若是有一点点想到我的感受,也不会如此吧!特地弄个女琴师在株林,有意思吗?
筑风应该到了株林吧?不管她,这样一个女人,还管她干什么。是死是活与我都无关。屈巫重重地关上了抽屉。
此时的筑风正站在株林庄园的大门口,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他在宛丘买了整整三大马车的冰块,另有两辆马车直接顺着官道日夜赶路,他带着一辆马车下了官道,拐到了株林庄园。
筑风让门口几位弟子,将满满一车厢的冰块,全部搬到冰窖里。宛丘的千年寒冰,确实质量很好,每一大块都用麻葛裹了好几层,然后放在塞满木炭的厚木箱中。这一路过来,竟是一点都没融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向后面主屋院落走去。忽然间,一阵如诉的琴声传来。
筑风稍稍迟疑了一下,寻着琴声走去。他走过主屋,穿过花厅,踏上九曲回廊,顺着长廊往前走,尽前头是一座八角飞檐的凉亭。
凉亭上,姬心瑶一袭白衣胜雪,如瀑的长发垂至腰间,坐在一张碧绿色的古琴前,素手拨弦,婉转而又有些哀怨的音符缓缓流出。
凉亭正前方是一个烟波浩淼的湖。奇草仙藤布满水边,湖的一角莲叶弥望,袅袅婷婷地随风浮动。
筑风看得呆了,不知是人衬得景色美,还是景色衬得人更美。人与景,天然浑成,仿佛一幅绝妙的图画。多一笔则重,少一笔则轻。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夫人真宛如仙子一般,难怪门主念念不忘。筑风在心中叹道。
他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称呼了一声:“夫人!”
凉亭两侧站着静影静月两位丫鬟,看他来了,竟是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一般。
姬心瑶停了下来,见是筑风,淡淡地说:“何事?”
筑风陪着笑脸说:“夫人,门主让我给您送度夏的冰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主,今天我做了杨梅羹,看看可合口。”芹香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里是一小盅水果羹。尽管已是初夏,她怕水果性凉,对胎儿不好,总是做成各式水果羹。
今天她做的是杨梅羹。糯米面的小丸子,和杨梅一起放在水里煮开,再放上点蜜糖。酸酸甜甜,黏黏糯糯,十分开胃,十分爽口。
芹香走到凉亭中间的圆桌旁,将杨梅羹端了出来,打开了盅盖。红的杨梅,白的糯米丸。看上去很是养眼。
姬心瑶并不看筑风,站起来走到圆桌旁,坐在绣墩上低着头吃了起来。
“这位是?”芹香看着筑风,问道。
“我是门主的侍从。”筑风瞥了一眼杨梅羹,暗想这个女人可能就是宛丘府邸那个叫芹香的女人,烧得一手好菜,看来不假。这碗羹,看上去就让人咽口水。
“门主?”芹香轻声嘀咕,她并不知道屈巫的真实身份。见筑风长得精壮敦实,圆脸,厚唇,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一副朴实憨厚的样子,就没再多说话。
姬心瑶舀了一勺杨梅羹送到嘴里,慢慢地咽了下去之后,才抬起头说:“麻烦你转告他,株林庄园的千年寒冰,我这辈子都用不完了。怎么送来怎么拉回吧!”
筑风有些不安地问:“夫人,门主说今年夏天会很热,他……”
“你请回吧!”姬心瑶打断了筑风的话。从纵横谷到株林,筑风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回到株林又将她安排的井井有条。虽然她知道筑风完全是因为屈巫才这样,但她还是领他情的。
芹香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屈巫的随从。她在心底叹了一声。这段日子,她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旁观者清,她看出姬心瑶其实是非常在乎屈巫的,却死活不肯谅解他对自己的误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劝说无用,还得答应姬心瑶,关于这个孩子的一切,都必须守口如瓶。从姬心瑶以前所谓的复仇上,芹香就知道她有多固执,认定的事很难回头。她除了感叹,别无他法。
筑风还想说什么,姬心瑶吃完了杨梅羹,静影赶紧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托盘里是一杯漱口的清茶和一方雪白的丝帕。
姬心瑶漱了漱口,静月捧着痰盂让她吐到了里面。姬心瑶用丝帕擦了擦嘴,站起来,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衣裙宽大,依然是一副袅袅婷婷的样子。
筑风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这两个笨丫鬟,现在竟然被调.教的这么懂规矩?这一套程序够复杂的,这个叫芹香的女人真不简单。
门主在这方面确实马虎了一些,夫人不会因这事生气吧?她自幼在王宫被人侍候惯了,夏御叔也是奴仆成群。跟了门主后,就这两个笨丫鬟侍候她,是有些委屈了。
“喂,公主让你回,你就回吧。”芹香一点也不客气,她也不知道如何称呼筑风。
筑风看着远去的姬心瑶身影,闷闷地说:“夫人怎么了?门主让送冰块,还不是担心她夏天受热,怎就这么生气?”
芹香不解地问:“屈公子是什么门主?很忙吗?”
筑风不好回答,只得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说:“他是七杀门门主。”
芹香有些气恼地说:“七杀门是干什么的?是不是都是些脑子不清楚的人?屈公子在里面受了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筑风结结巴巴地说。他本就口笨,人又憨厚,不知如何反驳芹香的话。
芹香看了一眼姬心瑶远去的身影,意味深长地说:“一个犯傻也就罢了,偏偏两个还都犯傻。”
静月跑过来喊道:“姨娘,夫人叫你。”
芹香叹了一声,走了。筑风站在那里傻了半天都回不过来神。姨娘?原来她是夏御叔的侍妾,想不到姬心瑶已经再嫁,前夫的侍妾还来伺候她。
什么意思?两个都犯傻?门主和夫人都犯傻?跑了一趟还是弄不明白。不过,亲眼看到她生活的还好,胃口也挺好。门主或许能安些心。筑风怏怏地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几个弟子已经将冰块全部下倒了冰窖里。筑风顺口问了句:“冰窖里还有许多冰吗?”
“早就没了。芹香姨娘正打算让府邸那边送过来。”一个宛丘府邸来的家生子答了腔。
那她还说什么一辈子都用不完?看来,她真的是生门主气了,不是使公主小性子。筑风暗暗在心里嘀咕着,风驰电掣地追赶着先走的两辆马车。
回去,一定要让门主到株林来。对,在宛丘买的那把绝无仅有的寒玉扇,让他自己送来。也许,他来了,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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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参加赵武周岁宴的基本是王室成员,晋成公亲拟的名单,唯一例外的是屈巫。
屈巫一进赵府,赵姬就迎了上来。她一袭大红烟纱长裙,领口开得较低,雪白的颈脖上挂了一串滚圆的珍珠,依然是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哎呀,你来啦,快到里面坐。”赵姬顾盼神飞,口吻甚为亲热。旁边人的感觉,她与屈巫的关系很不一般,连称呼都省略了。
屈巫并不答话,依仗着天子特使身份对一旁的王室成员也只是颔首致意。微笑着让随从的弟子呈上礼物。赵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礼盒,一件普通的玉如意。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
原本当面打开别人送的礼物是不礼貌的,但赵姬希望屈巫能送个挂件,这样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让赵武挂在身上,让世人尽知是屈巫送的。偏偏屈巫送了件只能放在家中的摆饰。
失望一闪而过。赵姬立刻笑容满面,引着屈巫到上首坐下。屈巫打量了一下宴席。主座显然是赵姬,两边一字排开的案几,每个案几两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
他这一几,只有他一人;赵姬的一几,自然也是一人。而且,两人相隔甚近。
屈巫微微点头,坦然自若地坐了下来。果不其然,他刚一坐下,立刻就有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屈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大王已经暗许了大公主。”
“感觉俩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那肯定,看这座次安排,还不明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宾客并不太多,差不多一会儿人就到齐了。不太受宠的大公主现在春风得意,他们自然不会来得太迟,来迟了显得没诚意。
等候开席的闲聊都是各国的风情,谁都不会提本国的朝政。纵然提到,也是一片歌功颂德的赞扬。
眼看日见西沉,赵姬吩咐撤了水果点心,上酒水和菜肴。王宫御厨被她借了来,这回她算彻底地吐了口多年憋屈的怨气。
突然间,一声“安王妃到!”安王妃一身湖蓝色衣裙,浅浅妆容,迈着轻盈的步子,优雅地走了进来。她谁也不看,径直走到前面才站了下来,微微侧脸看了一眼屈巫,然后才看着赵姬。
还没等安王妃说话,赵姬就嚷道:“安王婶,你孀居在家,今天这场合适合吗?”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很明显,安王妃今天是不请自来。
“哦,孀居就不可以见人吗?”安王妃淡淡地说。
赵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一会才气呼呼地说:“府中案几不够。”
安王妃转身朝所有的宾客睃了一眼,微微欠身,仪静体闲地说:“各位王室宗亲,非妾身多事,实乃长公主之母临终前有所托付,代她为外孙抓周。”
一番话说的女眷们频频点头。所有人都知道,大公主生母当年是晋成公的贴身侍女,经常随同他出入安王府。后来生下长公主,却在成王府受尽欺负。安王妃怜她生性绵软,确实做过许多护她周全的事,所以说她临终有托付,应是可信的。
安王妃虽然不提自己是不请自来,意思却非常明了,不是她多事,是她情非得已。那么,赵姬作为晚辈,就显得太不应该了,太忘恩负义了。当然,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清楚,这份宾客名单是晋成公拟定的。
安王妃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向屈巫,说:“至于赵府中案几短缺,都是自家人,也就不拘礼数了,我在妹夫这里就坐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有随安王妃一起来的丫鬟搬了矮椅,摆放到屈巫身旁。她也不管屈巫的态度,径自走过去坐了下来。
赵姬鼻子都没气歪了。费尽心机想今天把屈巫套牢,却凭空冒出个安王妃来搅局。哼,她是为姬心瑶来的,那又怎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走着瞧!
屈巫一直默默地看着这场好戏,直到安王妃在他身边坐下,还唯恐别人不知道似地强调一声妹夫。他才觉得她实在太过冒险。安王早已作古,就算当年晋成公与安王关系好,但赵姬毕竟是大公主,公开与她作对,晋成公能公平处置吗?
不过,他心下也有些惶然。这一切竟是因为自己,只因为姬心瑶至今未在晋国露面,才给了别人遐想的空间。
“二姐,何苦?”屈巫沉吟再三,终于开了口,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安王妃见屈巫终于称呼她一声姐姐,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看他丰神俊朗,举止儒雅,身上有着独特的冷冽清香,再加上他男子气极浓的低沉声音,确实有一种让女人心神荡漾的魅力。
呵呵,我可得替心瑶看紧了。于是,她答非所问地说:“心瑶到底在哪?”
屈巫沉默不语。安王妃端起酒爵递给他,他接过去拿在手中玩味着。这青铜酒爵够大的,贵族之家的宴席都是用酒盅,玉的,银的,甚至金的,都是小小的,斟上满满一杯酒,既显得主人的诚意,又显得客人的儒雅。用这么大的酒爵,一大杯下去,不胜酒力的人可能就多了。
半晌,屈巫低低地说:“株林。”
安王妃心中一怔,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缓缓地说道:“当初你为了心瑶不顾一切,传为天下皆知的佳话。如今却又为何?”
她的直觉得到了证实。没有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住到前夫家里,哪怕前夫已经死了。只能是他们之间出了状况。
屈巫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姬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爵,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先是给安王妃斟了满满的一爵酒,说:“安王婶,您别生气。我先陪个不是。”说罢,自顾自先喝了下去。
安王妃也不说话,看了看赵姬给自己倒的酒,又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壶,微微一笑,将酒喝了下去。
赵姬的脸上滑过一丝狡黠。她转向屈巫,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一边往屈巫的酒爵里倒酒,一边说:“屈公子,我也敬你一杯。”
屈巫见她如此称呼自己,浅浅勾唇,端起了酒杯,正要喝下去,却被安王妃拿了过去,说:“大公主,舍妹今晚就到,妹夫喝多了怕是不便。这杯酒不如我代了吧。”说罢,不由分说,将酒倒进了口中。
赵姬的脸色骤变,看看安王妃,又看看屈巫。重重地“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离去。
屈巫诧异地看着安王妃,似是不解她的行为。托词姬心瑶来了也就罢了,何必出面代酒?这点酒自己应该还是没事的。看她连喝两大爵酒,竟是无事人一般。一个女子有这么大的酒量?
安王妃见屈巫神色,微微笑了笑,低声说:“安王体弱多病,二十余载,王家宴席都是我代酒,若是被人灌醉了,安王还能容我吗?”
安王妃一席话,看似解释自己喝酒的缘由,却有着无尽的苦涩。安王众多兄弟,打她主意的又何止晋灵公一人?
屈巫心中微动。一个背井离乡的女子,有多少无可奈何,哪怕她贵为公主贵为王妃,却也只能在男人的强权下苦苦挣扎。
酒过三巡,赵武被宫女抱了上来。刚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见人多,就吵着自己下来走。赵姬怕他哭闹,示意宫女放他下来,没想到,他一落地,就照直不打弯地向屈巫走了过来。
赵武走到屈巫的案几旁,趴在上面张开了口,那意思是让屈巫喂他东西吃。
赵姬喜不自禁,这儿子还真懂母亲的心。她赶紧走了过来。屈巫为难起来,这事还真不好办。孩子本无心,有心的是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王妃起身想将赵武抱起,没想到那孩子还就认了死理,一抱他就哭。
“屈公子,武儿与你真亲啊,我这当母亲的都有些嫉妒了。”赵姬话里有话地说。
屈巫站了起来,看似漫不经心一般,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拣。
突然间,外面一阵骚动。随着“有刺客!”的喊声,几个劲装蒙面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挥舞着剑一番乱砍,随着稀里哗啦地声音,案几上的酒壶倒了,酒爵碎了,菜肴倾倒一地,案几后面的人个个抱着头躲到了椅子后。
屈巫一把抱起赵武,就往边上闪去。稍一迟疑,又回头拉起安王妃,护着她往隐蔽处躲去。显然刺客就是奔赵武而来的,他们见屈巫抱着赵武,全部都围了上来。
屈巫连忙将赵武往安王妃怀中一塞,说了声:“站我身后。”拔出昆吾剑,手腕一抖,剑锋一翻,犹如劲风扫落叶,几个蒙面刺客节节败退,抱头鼠窜着逃离了赵府。
屈巫并不追赶,剑入鞘,回头向安王妃看去,见她虽然脸色有点发白,却并不慌乱,依然是紧紧地抱着赵武。再看赵姬吓得花容失色,藏在案几下索索发抖,完全顾不上儿子。
受了惊吓的赵武,此时忽然哭出声来。一个宫女走过来从安王妃怀中抱下赵武,赵姬方才醒悟自己的狼狈样,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佯作镇定。
王室宗亲们从地上爬起,个个心有余悸。一阵短暂的沉默,有人提出了告辞,差点连命都丢了,还吃什么酒宴,是非之地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晋王室的男人们竟都不如一个安王妃,惭愧!屈巫在心中暗叹一声,朝赵姬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冷着脸走上前,对赵姬说:“大公主,回王宫吧,这外面总比不得王宫安全。还是小心为好。”
赵姬已经镇定了许多,见大家纷纷离开,她也不上前相送。看着屈巫含羞带笑地说:“你又一次救了我们母子,如何报答才好呢?”
一旁的安王妃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对屈巫说:“妹夫,走吧!”
屈巫的眼睛里现出一抹笑意,冲安王妃点了点头,随着她向大门外走去。不知为何,走在她身边,他竟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那一瞬,他想起了母亲。
安王妃慢慢地走着,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桃子特别喜欢花草。那一年,她种的夕颜花开了。一天夜里,狂风暴雨,她不顾身怀有孕,跑到院里为花撑着伞。第二天,她就病了。我去看她,问她何必这样,一朵花而已。”
安王妃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桃子说,爱它就应该为它挡风避雨。若仅仅在它开花时欣赏它,那只是喜欢而已。那时,我尚不知她与子夷的苦恋,也不知那花是他们共同种下的,却为她的话所感动。”
屈巫微微悸动。挡风避雨,我为她做的何止是挡风避雨。可她实在是太不应该,太辜负我了。屈巫的心里一阵难过。
许久,他喊了声:“二姐。”却没有下文。他终是咽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安王妃却是一脸欣然。刚才酒席上他称她一声二姐,似是不情不愿,现在却自然了多。她已无需多说,对这个聪明的男人,响鼓何须重锤。
安王妃微笑着说:“若是在别处也就罢了。既到了新绛,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啰嗦一二。都是自家人,还望妹夫莫见怪。”
屈巫默默地看了眼安王妃,没有说话。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自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他的不是,却将她的想法和态度,完完全全地表达了出来。传说安王与她非常恩爱,只是不知她与安王,到底是谁为谁挡了风避了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府大门口,灯火通明,宾客们一一离去。安王妃上马车前,微笑着对送她到马车前的屈巫点点头,手稍稍地伸了一下,就在丫鬟的搀扶下登上马车离去。
屈巫突然感觉手中一凉,继而是湿哒哒的感觉。安王妃塞给他什么?他转身向屈府走去,不过几百步远,就到了屈府大门口。
门口悬挂着耀眼的灯笼,随行的弟子早已上前喊开了门。跨上台阶,屈巫摊开了手上的东西,竟是一条湿透的麻布巾。微风过,一阵酒香。
原来安王妃的酒全部倒在了麻布巾上,简直变戏法一般,自己坐她身边都没看出来。难怪她说二十多年从未醉过。她将这麻布巾塞给我干什么?不是为了告诉我她没喝酒吧?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院中,几个弟子正在嬉闹着,见屈巫来了,赶忙毕恭毕敬地站好。屈巫脸一沉,说:“衣服怎还没换?有没有被人发觉?”
几个弟子争先恐后地说:“门主,放心吧,绝对没人看见。那边的宅子太大,围墙边根本没人。”
屈巫低声斥道:“那也不能大意。”
几个弟子离去,屈巫想了想喊过随行的弟子,将手中的麻布巾塞到他手里,悄悄地嘱咐一番,这才回了主屋。
主屋是个三大间的房子,东边做了寝室,里面很大,依然用织锦做了帘幔,三面雕花大床,轻纱如烟。西边是书房和琴房,两者之间有个雕花通透的拱形门,既相通又稍稍隔断。
最中间的一大间是起居间兼会客的地方,有个宽宽的软榻,软榻上有靠枕,方便临时休息。东南角有围成一圈的太师椅,椅上都有精美的织锦椅搭和椅垫,方便来人叙话。
他一人住,确实太大了些。屈巫心中突然一阵烦闷。筑风怎还没回来?征书和伊芜也快到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朝琴房走去。净手净心,坐在琴凳上,深吸一口气,伸手拨弦,却是一声低沉郁闷之声;再一拨弄,心儿为之一颤,声声犹如松风怒吼,充斥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转瞬间,几许怨愤,几许悲壮,从他的指间缓缓流出。
静夜思,驱不散。来如流水逝如风。
意绵绵,相思弦。何处来兮何处终?
“门主。”拿着麻布巾找郎中的弟子在外面院落喊道。屈巫站起来走了出去。
一阵窃窃私语。屈巫又惊又怒,他想到了酒里面可能有东西,却没想到,酒里面竟然下了很重的催情药。可恶!屈巫的眼前闪过赵姬那妖冶的脸。一个女人怎能做这样的事?
屈巫一阵后怕,冷汗从后脊梁冒了出来。自己为了将她撵回王宫而算计她;没想到差点被她算计了。
若不是安王妃,自己定然在劫难逃。再有定力,被下了那么重的催情药,只能是出乖露丑。安王妃特地不请自来,只是为了护他周全,屈巫的心底升起了一丝暖意。
屈巫又回到了琴房,却再也静不心来。看来,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摆脱赵姬的纠缠。他的手抚在弦上,竟不成调。
琴者讲究琴音与人心的合一,原本他这段时间就心思不定,又横空出现一个赵姬,那里还能奏出什么好曲。
“门主,我回来了。”筑风边喊边走了进来。还真是一对!在株林看到她弹琴,回来看到他弹琴。真不知这俩人在搞什么名堂。
屈巫站起来,走到这边书案旁坐下,看到筑风手中捧着个很精致的木盒,稍稍诧异地扬了扬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筑风将木盒放到他面前,打开盒盖,一阵凉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一把千年寒玉做成的团扇。这么大的一块寒玉并不稀罕,七杀门的密室里保存药材的寒玉柜要大的多。难得是打磨成了薄薄的扇子。
屈巫拿了起来,扇面与扇柄是一个整体,扇柄墨色较深,扇面墨色浅浅,若隐若现血色纹路,对着灯火看去,竟是一副天然的仕女图案。轻轻摇曳,凉风习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从哪弄来的?”屈巫问。
筑风嘿嘿一笑,说:“宛丘卖冰块的商家,说是陈王宫里的旧物。”
屈巫微微勾唇,好一会才幽幽地说:“去了株林,为何不当面给她?”
“我觉得还是您自己送夫人比较好。”筑风看着屈巫小心翼翼地说。
“有这必要吗?”屈巫说着,将团扇放回盒中,缓缓地盖上盒盖,推到了一边。
就是嘴硬,明明很想念她,偏偏不承认,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了!筑风一阵腹诽,却笑着说:“夫人现在的琴弹得非常好了,要是与您合奏一曲,说不定能绕梁三天呢。”
“几时学会说话了?”屈巫睃了一眼筑风。就她那水平还想绕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能弹出调子就算不错了。
无论如何也要劝你自己去趟株林。去了,也许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筑风擦了擦头上的汗,咬了咬牙说:“夫人说,株林庄园的千年寒冰,她这辈子都用不完了。事实上庄园里一块冰都没有了,她是真生您气了。”
屈巫抿了抿唇,从书案上拿起一个帖子,说:“征书和伊芜这两天能到吗?吕老庄主发了英雄帖,准备一下,套个大马车,带他们三个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筑风接过帖子,见是吴国东湖山庄庄主吕阳邀请天下群雄,缉拿江洋大盗风震雷。筑风疑惑地看着屈巫,几百年来,七杀门独步江湖,从不沾惹江湖的恩恩怨怨,门主何时与吕老庄主有来往了?而且还接了他的英雄帖。
筑风见屈巫很是笃定的样子,就不再疑虑。门主向来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份心自己还是少操吧!作为他的近侍,只要管好他的生活就行了。
想到他的生活,筑风又将思绪转了回来。他不死心地说:“那个叫芹香的女人真不简单,居然把两个笨丫鬟调.教的像模像样。正好看她做了杨梅羹送给夫人吃,看上去就流口水。”
不等屈巫说话,筑风又说:“不过,她对我一点也不客气,还说什么,一个犯傻也就罢了,偏偏两个都犯傻。她是说我和您吧?说我就算了,竟然还敢说您。您是不是去教训一下她?”
筑风竟也学会装傻充愣了,明知道人家说的犯傻之人与他无关,真是难为他了。屈巫终于笑了笑,说:“好了,回去休息吧。说了半天累不累啊!。”
筑风只得告退。屈巫渐渐地收了脸上的笑意。千年寒冰,你一辈子都用不完?应该是我这一辈子都被你送进了冰窖,将我的心凝成了寒冰吧。
一个犯傻,两个都犯傻?我与她这是犯傻吗?外人哪里知道我的苦?出了这样的事,我还得在人面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屈巫走到了院落里。花台上争奇斗艳,花香四溢,苍穹上明月高挂,繁星闪烁。如此良辰美景,却无人相伴共赏。唯有他的一声长叹。
花好月圆,却没有人长久。原以为,我和你这一生相伴永远,择一城终老,共一人白首。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负我。你太不应该了!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包容你,可这事超越了我的底线,我无法谅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高云淡,一丝风也没有,只有树上的知了,紧一声慢一声地叫着,好似不把人的心叫碎了不罢休一般。
屈巫站在院落里的一棵树下,负手而立,眼眸深处藏着无尽的忧愁。
今年的夏天真是有些异常,她从昏迷中醒来不过几个月,身体应该没有完全恢复,有孕在身,能安然度夏吗?
到底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屈巫一千遍一万遍地告诫自己,要把姬心瑶从自己的脑海里摔出去,可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冒出来,或是巧笑倩兮,或是佯嗔薄怒,怎么赶也赶不走。
真是没出息,怎就忘不了她?这样一个女人,你还担心她什么!屈巫恨恨地骂着自己。
“门、门主。”紧张而胆怯的声音传来,一个守门的弟子喊道。
屈巫从沉思中惊醒,不等他发问,他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院落外,一个女人正袅袅娜娜地走来,那个女人是赵姬。
“屈公子,好清闲!”随着娇媚的声音,赵姬已经越过守门的弟子,走到了屈巫的近前。
屈巫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怒意。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不经通传,直接就闯进人家主屋。
他的眼光掠过赵姬,向跟在后面的弟子看去。弟子暗暗叫苦,完了,今天这顿责罚是免不了的。主屋院落,他们平时都不可以随意进,偏偏这个女人,他们拦都拦不住,直接就闯了进来。
赵姬的丈夫是赵盾的长子,当年他们与赵盾一起住在主宅。这个别院,是赵盾其他几个儿子住的,她虽然不是经常来,但里面的布局她是知道的。守门的弟子哪里知道这个缘由,看她径直往主屋而去,只得先跑过来告诉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缓缓地挪动脚步,走了几步,正好在房门口站下,才不紧不慢地对守门弟子说:“玩忽职守,去筑风那里领罚吧!”
“遵命!”守门弟子毫不违抗地说着,转身而去。
屈巫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头顶一只银色发环,乌黑光滑的头发垂在背后。仅这静静站立的卓然身姿,就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赵姬痴痴地看着他。屈巫当她面责罚下人,明摆着是打她的脸,可她却自动忽略了这层意思。反而认为屈巫的威而不怒,有着不同凡响的魅力。
屈巫这才看着赵姬,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说:“大公主,你更清闲。”
“可不是嘛,我们心有灵犀。”赵姬轻笑,随着身体的晃动,头上的珠环翠珮一阵乱响。
仙人掌也带刺,与玫瑰是一样吗?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顺杆子就爬上来了。屈巫心中一阵腹诽,却波澜不惊地说:“这么说,我们的想法一致?那天宴席上的刺客,你认为会是谁?”
赵姬尴尬地笑了一声,眼睛转了转,说:“这个嘛,说来话长,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说罢,身体动了动,意思让屈巫请她进屋。
前天安王妃说姬心瑶来了,想来考证一下?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屈巫在心里冷冷一笑,说:“请吧,去前面花厅。”
赵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不是说姬心瑶来了吗?我偏要看看是真是假。来新绛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她人影,说不定早已故态复萌,跟别人跑了吧。
“屈公子,你夫人来了,难道我不该去拜望一下吗?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亲戚呢!”赵姬振振有词地说着,接着,故意开玩笑似地说:“何必舍近求远去花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面沉似水,不悦地说:“拙荆路途劳顿,身体不适,正在休息,不便打扰。大公主的美意心领了。”说罢,一点也不客气地回身将房门关了起来。
赵姬神色一滞,屈巫这一脸紧张的样子,到底是怕打扰了姬心瑶的休息,还是她根本就没来?
“师傅!”一声清脆的声音,伊芜和夏征书出现在院落门口,他们快步走了进来。
“师傅!”夏征书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眼睛朝赵姬睃了一眼,闷闷地站在一旁。
“安顿下来了吗?”屈巫的脸上现出了笑意。
“还没呢,听说您给我们住的地方都取了名字。伊安小筑,真好,我听着就喜欢。”伊芜很开心地说着。
“征书,你呢?喜欢吗?”屈巫问道。
府邸西边有好几个小院落,屈巫各取了他们名字中的一个字,给其中的三个院落起了名字。屈狐庸的院子是砭庸居,夏征书的院子是书剑閣,伊芜的院子叫伊安小筑。
夏征书没有说话,却又朝赵姬睃了一眼,神情很是不爽。屈巫微微一笑,这个孩子自姬心瑶走后,一直就闷闷不乐,看来又要误解了。
伊芜见夏征书不吭气,赶紧打着圆场说:“书剑閣,文武双全,比大师兄的砭庸居霸气多了,二师兄岂有不喜欢之理!”
赵姬见他们师徒说话,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心中的气早就不顺了。又见伊芜乖巧可人的样子,更是酸水直冒。她的眼风扫过夏征书和伊芜,毫不客气地停留在伊芜身上,嘴角扯了一下,讥讽地说:“想不到你还收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徒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淡淡地说:“她是妻妹,能不收吗?”
妻妹?说的多自然。赵姬的嘴边浮现出一丝冷笑,故意说:“你夫人不是郑国最小的公主吗?”
屈巫的脸上现出了不耐烦,这女人怎这样难缠,没完没了的。可他不敢离开,他真怕赵姬会不顾一切地推开房门闯了进去。让她得知姬心瑶没来,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他好歹还要在晋国住上一段时日,他还要利用晋国为自己报仇。
伊芜见屈巫看了自己一眼,立刻领会到了屈巫的意思,她对赵姬说:“我们郑国,但凡王室宗亲的女儿,一律姐妹相称。”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屈巫微微勾唇。伊芜这番话既回答了赵姬的疑问,又避免提起她当年随姬心瑶媵嫁而造成屈巫的尴尬。
赵姬心中的愤恨已经到了极点。好不容易今天一个人跑来,连个宫女都没带,儿子也丢到了宫中,自己这得冒多大的风险,一点也没查出姬心瑶到底来没来不说,还被他们师徒推来挡去的。这口气,她怎么也不能咽了下去。
她强制自己按下愤恨,脸上还是露出不屑的神情,说:“这么说,你是郡主?”
伊芜微微一笑,说:“是啊,但公主姐姐待我如同亲妹妹。”
屈巫怕赵姬再纠缠下去,只得说:“大公主,你回宫吗?我有点事去王宫,要不,我们一路?”
见屈巫下了逐客令,赵姬怏怏地说:“那好吧,我改日再来拜望你夫人。”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夏征书,此时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师傅,我公主母亲来了?”说着就要往屋里跑,却被伊芜一把拉住,说:“我们先去住下,待会儿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姬一愣,他这个徒儿称呼姬心瑶为母亲?姬心瑶有这么大的儿子?看来是前夫的!屈巫还真是爱屋及乌啊!
她不怀好意地问:“他是你夫人的儿子?”
屈巫见她如此无礼的话都能说出,实在是忍无可忍,就重重地回道:“也是我儿子!”
夏征书心头猛地一颤,竟然抬着头傻傻地看着屈巫。他是很尊重屈巫,但从来只当他是师傅,从未想过他与父亲有什么关联。
此刻,他真的是百感交集,他是因公主母亲而认我做儿子吗?那为什么要撵走她?看伊芜紧紧拉着不让我进屋的意思,公主母亲肯定没来。这女人一脸的贱样,没准就是来勾引师傅的。不过,此时看师傅好像意志还比较坚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筑风和屈狐庸跑了进来。筑风已知道赵姬闯了进来,他听守门弟子一说,赶紧找了屈狐庸来给屈巫解围。没想到,院落里竟然是这样的阵势。
屈巫站在已经关上的房门口,赵姬与他面对面地站着,伊芜紧紧地拽着夏征书的胳膊,夏征书的意思好像是要进屋去。
“师弟、师妹,你们怎都在这?太吵了吧?”屈狐庸说道,他看都不看赵姬一眼,直接当她不存在。
“是啊,是太吵了,我们这就走,师傅也说要去王宫有事呢。”伊芜似是提醒屈巫。
屈巫微笑着对赵姬说:“大公主,走吧!”说罢,抬腿向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姬看了看屈狐庸,见他和屈巫有几分相似,明白他才是屈巫的真正儿子。见他一脸敌意,只得挤出一点笑容,冲他点了点头,紧随着屈巫走了出去。
“哼,妖妇!”夏征书冲着赵姬远去的背影骂道。
“师傅都懒得理她,她还纠缠不休。”伊芜也很不忿地说。
屈狐庸说:“莫操闲心。你俩赶紧收拾一下,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啊?去哪?”夏征书问道。
屈狐庸笑而不答。伊芜看向筑风,筑风一脸无辜地说:
“别看我,我可不知道。总之,是个好玩的地方。”
夏征书对伊芜使了个眼色,俩人出其不意地一人抱着筑风的一条胳膊,将其拧到了背后。
一阵嘻嘻哈哈的大笑,传到了前面,刚刚走到大门口的屈巫,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和赵姬到了大门口,赵姬见屈巫根本没有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意思,只得悻悻地上了马车,独自往王宫而去,在车厢里还几次回头,确认屈巫的马车跟在自己的马车后面,心中稍稍好受一点,随即,又转开了主意。
屈巫在偏殿里见到了晋成公,详细地说出了自己联吴疲楚的计划,提出自己亲自去实施,即日动身去吴国。但为了计划的周密性,以防走漏风声,他将借口去东湖山庄,应邀参加吕老庄主的武林聚会。
晋成公连连点头。屈巫这一计策将把晋国的宿敌楚国架到了火炉上烤,楚国将腹背受敌,疲于奔命。他相信,凭着屈巫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说动吴王注。只要吴国牵制了楚国,晋国拿回在中原的霸主地位指日可待。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密谈了近一个时辰,这在晋成公的历史上绝无仅有。他即位之后,一般情况下,有什么事都是在朝堂上三言两语地布置下去,即使遇到需要认真谋划的大事,他也不过找几个心腹大臣商议一番,像这样促膝谈心般的长谈,他还真是第一次。
两人欢谈正甚,忽听得大公主求见。屈巫起身告辞,晋成公却连说:“不妨,不妨。”说话间,赵姬已经跨了进来。
赵姬一见屈巫,故意作出稍稍吃惊的样子,说:“屈公子也在这?太好了,我正要向父王请求一件与你有关的事呢?”
又出什么幺蛾子?屈巫眉头微蹙,只得默不作声地坐着。晋成公饶有兴趣地看着赵姬,神态竟是很欣赏。屈巫将离开晋国一段时日,他刚刚还在心底掂量着原先的打算,女儿就自己跑来了。
赵姬说:“父王,前日武儿周岁宴,又出现了刺客,幸亏屈公子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这两天,女儿就在想,要是能学得一二防身之技,总比出现险情时任人宰割好。”
赵姬眼睛睨了一下屈巫,理直气壮地说:“所以,女儿就想拜屈公子为师。父王,您可允许?”
晋成公笑着说:“屈特使是天子重臣,七杀门里的人个个武艺高强,父王岂能不准?”
屈巫见这父女俩一问一答的不亦乐乎,仿佛这事只要他们同意,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落实一番,心中既好气又好笑。居然被她耗上了!若说不收外人为徒,她肯定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看来,不让她吃点苦头是不会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大公主想法确实很好。只是习武一般都在筋骨柔软的年少时练起。若是成年人初学,那苦,大公主可能吃不下。”
赵姬一听,有门儿,屈巫并未回绝说不收她为徒,而是担心她吃不下来的苦。她赶忙笑着说:“我能吃苦的,一定能。”
屈巫也笑着点了点头,转向晋成公说:“大王,大公主既然愿意吃苦,那就好办了。但七杀门门规森严,收徒有一定条件,在我这里肯定是不能坏了规矩的。”
屈巫暗自庆幸没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七杀门的门主,否则,以赵姬的歪厮缠,她肯定会大言不惭地说出让自己改了规矩的话来。
“那是自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晋成公只得附和着。看来,是女儿看上了他,他却一点都没动心。
“那我这就教大公主扎马步,等我从吴国回来,大公主这基本功若是能达到七杀门收徒的要求,我再正式收她为徒如何?”屈巫貌似很诚恳地说。
赵姬一听喜出望外,只要自己成了他的徒弟,与他朝夕相处,他还能跑出自己的手掌心吗?就是姬心瑶在他身边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瞪眼。待到生米煮成熟饭,哼,一纸休书送她走,她还能把天翻过来?
赵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小手在向自己召唤,她信心满满地看着屈巫,见他答应的那么爽快,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头,却又挑不出来毛病。
不对,等他从吴国回来?他要去吴国?什么时候回来?赵姬疑惑地问:“你要去吴国?”
“大王派我去公干。”屈巫正色说。
赵姬说:“什么时候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了眼晋成公,说:“快则半年,慢则一年。”
啊?这么长时间,黄花菜都凉了,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赵姬的心沉了下去,跟他一起走肯定不现实,不要说屈巫肯定不同意,就是同意自己也不可能,毕竟儿子太小。万一嫁不成如意郎君,儿子才是自己后半生的靠山。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行,那我先学基本功,等你回来再收我为徒不迟。”
晋成公乐呵呵地频频点头。他知道屈巫会回来的,虽然说是奉天子令帮他重振晋国,以牵制楚国。但屈巫的私仇,导致他不得不依仗晋国,而且,他会尽全力帮助晋国强大起来。只要女儿有决心,不愁屈巫不上套。
“请吧,大公主。”屈巫说着,走到了殿外。
已近黄昏,如镶了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屋外,热气蒸腾,没有一丝风。
屈巫走到空地中间,做了个扎马步的姿势。太阳斜射下来,落到他身上,竟如梦幻一般的金光璀璨,煞是好看。
几个阉官见大公主要学武功,纷纷好奇地站到了阴凉处看热闹。晋成公也站在偏殿的窗棂后,远远地看着。
赵姬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虽然已是落日,但依然有些炙人。有心想到一旁的树荫下,又怕屈巫说她不能吃苦。硬着头皮走到屈巫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做着扎马步的姿势。
屈巫侧脸看了看赵姬,一本正经地说着:“重心下移,意守丹田。”
他站立起来,俨然如师傅一般抬起她的胳膊放平,又踢了踢她的脚,让她两腿分开,然后又搬了搬她的头颅,让她一动也不动地平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绕着赵姬走了一遍,不停地说:“重心下移,意守丹田。”说着,又踢了踢她的脚,说:“双脚保持肩的宽度。”
没坚持一会儿,赵姬的腿就抖了起来,汗也流了下来。四周一点风也没有,只有地面升腾的热气,而那看上去散散漫漫的阳光,照到脸上竟是火辣辣地痛。
赵姬强撑着,她转脸向屈巫看去,只见他背着手,站到了树荫下,眼中含笑地看着她。稍一走神,她的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旁边的阉官立刻就有捂了嘴的。
屈巫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赵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掏出丝帕擦汗,一眼瞥见那几个阉官,愤恨地喊道:“你们是死人吗,不知道给本公主送杯茶水啊!”
见屈巫的神情,赵姬暗恨一声,咬咬牙又扎起了马步。屈巫一言不发地继续纠正她的姿势,等她摆正了姿势,自己又走到树荫下观看。
终于,赵姬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回,没等她爬起,一个阉官就端了托盘,托盘里放着杯凉茶,走到了赵姬面前。赵姬拿起凉茶,正要喝,屈巫走过来说:“习武时出汗不能喝凉的,换杯热茶。”他这话倒是真心,虽然想让赵姬吃点苦头,但他并不想害她。
赵姬只好悻悻地放了下来。忽然察觉自己还坐在地上,她一咕噜爬起来,喘着粗气问:“屈公子,这基本功得练多长时间?”
屈巫见她已是发髻凌乱,钗环歪斜,脸上厚厚的脂粉,也被汗冲出了数条沟壑,更可笑的是鲜红的口脂,不知道怎么被她抹到了额上。
屈巫朝旁边的几个阉官看了一眼,见他们都拼命地忍着笑。他却冷着脸说:“每天都得练上四五个时辰。”
“啊?”赵姬惊呼一声,每天都得练四五个时辰,自己还要不要活了。她扭着身子娇声说道:“能不能不练?”
屈巫诧异地说:“那我如何收你为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例,不行吗?”赵姬飞了个媚眼。
幸亏是遇到我这胆大的,要是遇到个胆小的,就你现在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样子,一个媚眼会吓死的人,知道不?屈巫恶毒地腹诽着,却换了副笑眯眯的面孔,对赵姬说:“破例?肯定不行。大公主,不着急,慢慢来。时间长着呢。”
晋成公始终没有出来,远远地瞥见赵姬狼狈不堪的样子,感觉屈巫似乎是有意为之,可他一番冠冕堂皇的收徒规矩却也没什么破绽。他到底忍住没有出来,就是出来,能说什么呢?原本就是他女儿自讨苦吃,他可不想为这事得罪屈巫。
赵姬看着屈巫,欲哭无泪。这个基本功,自己根本就练不出来。他的意思必须要过关,怎样才算过关,还不是他说了算。不要说自己练不出来,就是练出来了,他说没过关,还不是白忙活?
赵姬似是明白过来,想要屈巫收自己为徒,可能性极小。可她怎能甘心?思前想后,这是唯一接近屈巫的途径。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她抹了抹额上的汗,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笑着说:“说的对,我们不着急,来日方长。”
确实有偷梁换柱的本事,说个话都能偷换概念。屈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说:“好,你慢慢练,来日方长。”
说罢,朝一旁的几个阉官点点头,阔步离开了晋王宫。
注:吴国为子爵,姬姓,自称王。此时的吴王为寿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却说姬心瑶在筑风走后,心情很是波动,晚饭没吃下多少,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
芹香赶紧跟了上来,见她心事重重,也就陪着她默默地走着。或许,屈巫让人送来冰块对她还是有点触动吧?到底还是担心她怀孕辛苦,怕她受了热。
姬心瑶自回株林庄园后,几乎就没到过大门口。散步一般都是在后面的花园,草地、树林、湖泊,凉亭、回廊,应有尽有,占地很大,她每次只能转悠一个小角落。
也许,她是怕看到大门口右侧的偏院而伤感,一想到房庄主,紫姜还有忠儿等人,她的心依然很痛,依然忍不住要落泪。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有去后面花园,而是径直往大门口走去。
猛地,她停下了脚步,芹香也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家丁抱着一只信鸽走了出来,信鸽的腿上拴了个极细的竹管。一声口哨,信鸽飞上了天空,朝晋国方向飞去。
原来,自己是在别人的监视下生活。姬心瑶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打翻了五味酱。这是在乎我的安危,还是对我有所防范?
芹香不明所以,这信鸽是给谁送信?她来到株林庄园后,对七杀门弟子冒充的家丁,确实有些怀疑。但她以为可能是郑王室派来守护姬心瑶的,就没有多问。
姬心瑶默默地转回了身。看来,自己是得考虑一些问题了。再有几个月,孩子就生下来了,难道还要在别人的监视下生活吗?
“芹香,明天陪我去下府邸,我有点嫁妆在那里。”姬心瑶忽然说。
芹香一愣,嫁妆?难道是株林庄园没银子了?她还真没过问,每天需要什么食材就打发前面的家丁去买。夏御叔留下了富可敌国的家产,只是宛丘府邸和株林庄园收入渠道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主,是不是银子不够花?”芹香问道。
姬心瑶淡淡笑道:“不是,我记得有个匣子,里面有大哥给我的一点东西。我想拿来看看。”
姬心瑶早已忘了自己的嫁妆。那日,芹香说起夏御叔名下的农庄,她突然想起姬子夷给自己的陪嫁,好像在郑国与陈国交界处有几个农庄,还有什么商铺,都在她名下。契约全部放在一个匣子里,她甚至都没打开看过,一直由紫姜保管着。后来,她放到了府邸的密室里。
夏御叔死后,姬心瑶未分割家产,只让芸香和芹香她们代为掌管,待夏征书成人后再还给他。夏御叔活着时,对这两个侍妾赏赐也很多,她并不需要为她们的生活担忧。
而她一波三折,也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生活问题。可现在,她觉得自己需要考虑了。
已经再嫁了屈巫,继续用夏御叔留下的家产,从情理上也说不过去。至于屈巫,自己当时心中还有一番念想,从纵横谷离开时,彼此都装了糊涂,都没提休书。现在弄成了这样,还要他管着自己的生活,有意思吗?
芹香见姬心瑶这样说,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有点担忧地说:“这一路颠簸,再说天也热了,会不舒服的。要不,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去拿吧。”
“这段时间你把我调养得很好,应该没问题。”姬心瑶微笑着说。她在想,孩子生下来,我就该离开了。当然现在要把一切都准备好。
芹香陪着她继续转了一会儿,回去后吩咐静影静月侍候她沐浴,又去厨房给她做了碗夜宵。芹香顺便问了下厨房里采买的家丁,方知株林庄园现在的一切用度都是屈巫安排的。而以前的收入渠道,由于这几年变化莫测,早已断了。
第二天一早,芹香吩咐一个家丁套了马车。七杀门弟子冒充的家丁,一见姬心瑶上了马车就慌了,想拦也不敢拦,只得又赶了辆马车跟在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半日功夫,马车就到了宛丘。姬心瑶撩起车帘,看着依然繁华的宛丘城,竟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一阵伤感涌上了心头。
马车直接从后门进了府邸,芸香见姬心瑶来了,自然是恳求她不要回株林了,干脆在府邸待产。姬心瑶谢绝了芸香的好意,她不想再给她们带来什么麻烦。但她还是在府邸住了一晚,一天来回奔波,有些担心身体吃不消。
府邸里的主屋,依然保留着她和夏御叔生活时的原貌。姬心瑶四处看着,抚摸着当年夏御叔精心置办的家具,重重地叹了口气。御叔,对不起,一切都变了样,纵然你现在活过来,我们也回不去了。
她开启了藏在主屋里的密室,满室黄金和珠宝熠熠生辉,她只拿出了属于自己的一个红木雕花的匣子。打开看去,竟然是一叠帛书契约。她一一翻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大哥,你陪嫁这些东西的用意,是想表明心瑶可以一辈子不吃夫家饭,不穿夫家衣。却没想到我真的会有这么一天,需要用嫁妆来生活吧!大哥,真的要谢谢你。有了这些,心瑶才有独立生活下去的底气。
宛丘最繁华的地段,像棋盘一样有着八条街道。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姬心瑶没有想到,其中一条街,竟是她的私有财产。
当年姬子夷除给她陪嫁了满屋的家具和上百抬的衣物玉器珍宝外,还给她陪嫁了六个农庄和一条街的商铺,那街上有绸缎庄、成衣铺、珍玩斋、米铺和酒楼,等等。要想在这繁华地段盘下一条街的商铺,可以想象当年姬子夷是花了怎样的周折和代价。
匣子里另外还有一块帛书,写着宛丘商铺一条街全部交给了一个大掌柜,那人名叫郑发,是姬子夷世子府的一个阉人。
姬心瑶仔细想了想,记起了郑发,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大哥赐的姓名。他白白净净,矮矮胖胖,看上去很温和,说起话来笑眯眯的。
第二天早饭后,姬心瑶告别芸香回株林,芹香依然跟着她,芹香十来岁的女儿萱儿吵着也要一起去。芹香当初是想等姬心瑶反应期过了,身体状况好了,就接女儿去株林住上一段时间,毕竟女儿还小,她也丢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当芹香得知株林的一切开支都出自屈巫时,她改变了主意。女儿去了,还得再带上两个丫鬟,虽然也花费不了多少,但看上去总归不好。而她也不好提着银子交给株林管事的家丁,那也太打屈巫的脸了。
“就让萱儿去吧!”姬心瑶心里挺过意不去,因为自己弄得人家母女分离。她现在确实离不开芹香,一切都得等孩子生下来。
“谢谢公主母亲。”萱儿也和夏征书一样称呼姬心瑶。她虽是庶女,却是独女,夏御叔在世时对她很是宠爱,也养得她有些娇气。
芹香只得让人又套了辆马车,简单收拾了衣物和用品,让服侍萱儿的两个丫鬟也一起跟去。
一行三辆马车出了府邸。姬心瑶突然对赶车的家丁说:“去大街。”
依然陪着姬心瑶在前面马车上的芹香问道:“公主,是要买什么吗?”
“我想去绸缎庄看看。”姬心瑶答着。
芹香略为有些担心。她是带了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但她没想到姬心瑶要买东西,她知道姬心瑶的衣物都是极好的,万一自己身上的银子不够,岂不太难看了。
“孩子出世后的衣物,芸香已让仆妇和丫鬟们在做了,都是上乘的料子,极柔软的绸缎,冬衣里的丝绵也非常轻暖,你放心好了。”芹香赶紧说着。
姬心瑶点点头,没有多说。此时,她觉得说一声谢谢过于苍白。当年夏御叔娶她时,赶走了他全部的女人,唯独留下这两个通房丫头,不仅仅是看在自小侍候他的情分上,应该是这两个女人的善良和体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到了属于姬心瑶的那条街。她下了马车看去,尽管天气热了,街上依然熙熙攘攘,尤其是绸缎庄和成衣铺里面人多,可能都是急于添置夏衣吧。
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一处源源不断的财路。从没想过银两与自己有何关系的姬心瑶突然心生感叹。她跨进了绸缎庄,芹香赶紧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
姬心瑶站在店铺里上下打量着,店里几个伙计正在忙着招呼别的客人,一时也顾不上她,只得喊道“这位夫人,请稍等。”能到这个绸缎庄来的非富即贵,伙计尽管看着姬心瑶面生,依然很客气。
姬心瑶微笑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终于有个伙计跑到她的面前,问道:“夫人,您需要什么样的料儿?”
姬心瑶站起来,装模作样地选了几块绸缎,问道:“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看了姬心瑶一眼,热情稍稍减了一些,看上去这位夫人还挺贵气的,就这么几块料子,还想找掌柜压价?
“掌柜很忙。夫人,我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姬心瑶掏出一包散银递给伙计,说:“够吗?我见你们掌柜是另外有事。”
伙计不用掂量那包散银,也知道绰绰有余。“稍等。”他看了一眼姬心瑶朝内堂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伙计看了一眼姬心瑶,朝内堂走去。少顷,里面走出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表情阴鸷地走到姬心瑶面前,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姬心瑶上下打量着他,见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精光,鹰钩鼻,薄嘴唇,皮肤惨白,看上去不到四十岁。郑发呢?怎么是这人?他是绸缎庄的掌柜?也许郑发是大掌柜,不会轻易露面?
她微微一笑,说:“我有点私事,可以单独说吗?”
掌柜深深地盯了一眼姬心瑶,没有说话,做了个手势,请姬心瑶随他进后堂。
姬心瑶点点头,对芹香说:“你把这几块料子拿到马车上去,等我一会儿。”
“公主,我随你一起吧。”芹香不放心地说。
“没事的。去吧。”姬心瑶说。
掌柜听到芹香称呼姬心瑶为公主,浑身一怔,原先硬挤出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转身朝里面走去。
姬心瑶走进后堂,迎面正墙上一排柜子,柜门上都挂着青铜大锁。一侧有个很大的书案,书案上摆着几卷竹简,其中有一卷正摊开着。姬心瑶睨了一眼,见上面全是往来账务。
另一侧有一个软榻,和几张硬木圈椅。姬心瑶不客气地走到软榻上坐下,才说:“你是这铺子的掌柜?”
掌柜略一沉思,说:“是的。”
姬心瑶盯着他,问道:“郑发呢?让他来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故意睁大了双眼,脸上显出激动的神情,惊喜地问:“您是、公主?”
姬心瑶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帛书,朝他晃了晃,又收了起来。继续问道:“郑发不在这里?”姬子夷留给她的帛书上,说郑发平时都在绸缎庄,各个商铺有各自的掌柜,但都归郑发统一管理。
那掌柜直勾勾地盯着一叠帛书,眼睛闪出了一丝光亮。看来,这女人是姬心瑶无疑。不是说她被掳到楚国下落不明吗?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说:“公主,可把您给盼来了。郑发大掌柜早已、早已仙逝了。”
死了?没看出他身体有什么毛病啊,怎么就会死了?姬心瑶问道:“你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郑发是生病吗?什么时候的事?”
掌柜从地上爬起来,说:“小的叫黄荣。大掌柜是去年得了急症,一时三刻就断了气。报了官,确认大掌柜是暴毙。”
“那现在这条街是你在管?”姬心瑶站了起来,走到那排柜子前,伸手晃了晃上面的青铜大锁,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黄荣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说:“小的一直追随大掌柜。大掌柜临终前让小的代管,等待公主到来。”紧接说:“公主,您现在是要看账目还是提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