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打定主意隐瞒下玉郎还活着的消息。
这是个让玉郎远离朝堂的好机会。
他知道那么多皇上从前的事,不杀已是格外开恩。
也许皇上已动手想“杀”,只是没成而已。
玉郎能逃脱一死,不是皇上心软,而是不想在凤药面前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名声。
皇上说过这个难以启齿的消息,担心地看着凤药。
见凤药呆呆地,有些着急,“听朕说,朕方才一知道这个消息,就派人上路了,一定查清事情来龙去脉,将金大人带回京,你别急。”
凤药假装太悲痛,摇摇欲坠,在一个石凳上坐下,以掌抚额,低头道,“臣女想静一静,这不会是真的。”
小桂子已找了过来,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
凤药借机起身,“皇上,臣女很疲惫,容我先告退,我想回落月阁休息。明天告个假。”
“小桂子,替朕送凤药回去,好生照看。”
……
李仁在皇上与凤药说话时,已经惊醒。
他不想说话,所以仍然轻轻发出鼾声。
所以,听到了皇上说的将常大人的宅子赐给他做王府。
他以为这次为皇上挡剑,就算只是侍卫,也该大赏。
谁知父皇只赏个宅子。
皇上赏赐东西中,钱,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获罪的李瑞都仍然保留亲王的头衔。
他豁出命,皇上连个亲王都不舍得给。
这时,愉妃带着李琏进来,那孩子快到十二岁,说话仍然是童音很是清脆。
“五哥醒了吗?他好勇敢。”
愉妃小声说,“你去看看五哥。”
十三皇子跑来,趴在床边去看李仁。
李仁疲劳,不想说话,就闭着眼睛。
李琏便低声对愉妃说,“哥哥睡着了。”
“那别打扰他。”
“娘亲方才不是说爹爹肯定要封哥哥为亲王了吗,怎么没听爹爹说?”
“胡闹!”愉妃左右看看,此时殿内无人,她道,“怎么可以在外面叫爹?不懂礼数,要叫父皇呀!”
那训斥中反而是温和的嗔怪多些,语气并不严厉。
“可是父皇不是很喜欢我喊他爹爹吗?”
“好了好了,小祖宗,那是私下里,不可拿出来说的。”
“知道了娘亲,父皇不封哥哥亲王,那回来我来封……”
下面的话被一只手捂住,给堵了回去。
接着愉妃狠狠在李琏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变了语气,狠狠训斥,“胡说什么!”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远去,愉妃拉着老十三慌张离开内室。
李仁睁开眼睛,胸口泛着酸涩。
又有几拨妃嫔来瞧他,都被他装睡混过去。
殿内安静下来,又有脚步声从偏门传来,小心翼翼的。
李仁闭上眼睛,感觉到来人并没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近。
直到呼吸扑到他脸上,他惊喜地睁开眼,看到一双淌出蜜的眼睛,李仁呼吸急促起来,轻声唤,“图雅。”
图雅蹲下身,她已久不见李仁,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我方才看到你扑过去,可担心坏了。”
李仁伸手去拉她的手,握在掌心,“我没事儿。”
“对了,皇上把从前常大人的宅子给了我做郡王府,你抽空去瞧瞧有什么想要改动的地方,告诉我。”
“你就是那宅子的女主人。”
图雅脸一红,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李仁感觉图雅不像从前那样桀骜,他本来很纠结图雅和从溪的不了情,见到图雅在面前,早把那纠结抛之九霄。
“图雅,我会好好待你。”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你也要好好待我。”他盯着她的眼睛说。
……
第二天,掖庭的人来上报说李瑞头天夜里自裁。
皇上痛心不已,按亲王制发丧,从前的一切都不论了。
说他不是好父亲,他对要杀了自己的儿子都这样不计较。
看来,好与不好,只在对谁。
……
大宴结束两天,刺客的身份就被查了清楚。
是贡山边境的异族人,因怀恨大周,将矛头指向皇帝。
那日混入宫内,伺机刺杀。
皇上听着侍卫汇报一直不说话。
这件事的可疑之处太多。
刺客如何混入宫内的?
又是如何得知那日要举行大宴?
怎么就能把一个世家公子弄到偏僻之处?
但这个刺客是下榻在一个名为“月满楼”的酒楼加客栈。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店家并未见过其他人与之接头。
线索查到此处,彻底断了,待卫也知道这不叫“查清”,这是他们无能。
那公子被解救后,不知是因为饮酒之故,还是被打到头部,忘了自己被袭击的过程。
一切线索都断了。
李仁只躺了一天,就恢复上朝。
因其勇敢和办事周到,在宫中虽不受皇上偏爱,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看这个不起眼的郡王。
经过这次大宴,宫中上至官员下到大小太监宫女,对他的态度都变得谦逊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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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自己感觉到了,并没放在心上。
他已经不再在乎旁人如何待他,经过大宴上两次事件,他彻底放下对父亲的期待。
连皇上的态度都不在乎,别人就更不放在心上。
而且,这一切,只有他知道,都是精心策划安排的。
……
先是讨要差事。
他自己去向皇上请旨,未必能如愿。
所以才让凤姑姑出面。
这差事不算多肥的差,给他就给了。
拿到差事,他就找明玉定下由各世家公子小姐来为皇上献艺。
借口是按老规矩没新意,皇上看得无趣。
有了表现机会,李仁找凤药商量,由她代笔,他舞剑诵诗,写就一首“颂圣主功业”的诗。
这个编排其实非常用心,凤药的簪花小楷,连书法大家都赞扬。
那幅字搞不好可以进珍宝馆,做为国宝一代代传下去。
而舞剑更是代表皇帝文治武功,样样精通。
与宴会“庆功”的主题很是相符。
皇上的确心花怒放,赏了他一个鲤鱼“跃不过”龙门的黄金雕像。
李仁可以确定,这件金雕,本来就是提前准备好,打算赏给他的。
毕竟这宴会是他指挥操办,办得很像样,得赏。
表演完,他到宗亲那桌接受大家敬酒,刚好挨过去一场弹奏。
此时他甲胄未除,为皇上挡剑,拿出豁出性命的姿态,却幸运地没有丧命。
在筹划这一切时,他停下想了想,如果皇上待他不薄,该大赏他,最少应当把欠他的亲王之位给他。
这位置本在贡山大捷后就该给的。
皇上待他吝啬也好,提防也罢,亲王之位没按料想的赐给他。
李仁彻底心凉。
刺客自然是他安排的。
一切从李仁在贡山受伤,阴差阳错,就已注定。
李仁扣住乌日根,就握住一个筹码。
他的打算很长远,其中内情,连金玉郎都毫不知晓。
他只需挑唆某些兰氏不知内情的族人,说一切都是皇帝的安排,就有不少恨之入骨,愿为复仇献出生命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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