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出来迎她的时候,少见的没那么板正,隻穿了马甲,没罩製服。
景沅看了其他人一眼,声音不带半点温度低命令,隻留下张叔一个。
人越老觉越少,老爷子这个点钟一般都会在书房里写会儿字。
为什么不高兴?
她先斩后奏,又不服管教。
景沅迈步进门,直接去了二楼书房。
景老爷子果然在练字,听见景沅进来,头也没抬,仍旧挥毫泼墨。
“怎么这么晚过来。”
景沅自顾自地坐进了中古藤编沙发椅中,长腿随意地迭在一起,等着老爷子兴师问罪。
每每他动怒,景家上下无一不做小伏低,唯有景沅这个浑身上下长满了反骨的孙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他头疼。
景老爷子将笔丢进笔洗中,张叔立刻过来收拾。
“谁说我是随便找的?”
“景浩不是找人去拍证据了吗?怎么?没拿过来给您看看?”
“他那点本事,若是没您的授意,哪个敢跟我的车。”
论家世,论背景,论学历,哪个都比不上他给孙女挑的那些相亲对象。
“您不是知道的吗?”
“您当年费劲心思把她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明知我一直在找她,却半个字不露。”
景沅笑了笑,目光应着老爷子威严的逼视,半点儿不让。
景老爷子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忍耐再三,默念了好几遍心经。
那年发生的事不可能抹去的。
景沅永远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曾经差点死过一次。
之后的整整三个月,景家派出去的人差点儿将整个申城翻过来,也没能找到她半点踪迹。
有人报警,警察在一栋烂尾楼里找到了景沅。除了景沅,现场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满是脏污的脸上没有半点刚杀了人的惧意,一双眼睛雪亮透着狠,直视景泰城,问他:
三个月前,景沅上在学的路上遭遇绑架。
之后她没有回家,她觉得绑架她的人就是她身边人,也只有身边人才会熟悉她的动向。
那三个月,景沅一直躲在沈家母女的阁楼上,直到再次被绑匪发现。
彼时,小姑娘还不姓沈,那时她还叫宋希瑗。
另外的两个同伙很快被绳之以法,只是不等审问出个结果,那两个绑匪在牢里跟人起了衝突,夜里被人用枕头闷死了。
和景沅心里的猜测再次重合。
不过知晓事情内情的沈家那对母女,不能继续留在那儿,指不定会被媒体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