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咸腥气裹着冰屑扑面而来,沈知意的手指扣住船板裂缝。
燃烧的捻金线在海水中明灭不定,映出沉船舷窗内蜷缩的琉璃瓶。
"是云娘调颜料的秘器!"
她银簪挑开瓶口蜡封,白色粉末随暗流涌出,在珊瑚礁上显出恶心的臭气。
陆云袖刀鞘劈开礁石,锈蚀的铁箱内整摞盐引正以七星阵排列,每张朱砂印都缺了东北角的黻纹。
沈知意突然扯过盐运使溃烂的官袍残片,将浸血的布料按在盐引缺口处。
褪色的孔雀纹竟与沉船龙骨裂痕严丝合缝:"难怪要屠尽双面绣坊——她们把贪墨账目绣进了朝服纹样。具体多少件,估计已经没有办法统计了,官员们也趋之若鹜。"
暗流突然湍急,十二具冰棺撞破船板。
陆云袖旋身斩断缠棺铁链,翡翠顶针自尸群指间脱落,在海底拼出工部冰窖的平面图。
她刀尖挑起最近一枚顶针:"这内壁刻的蝇头小楷...是云娘殉难前七日的菜谱。"
"初七盐渍梅,初八腌鲥鱼..."
沈知意银簪划过锈迹。
"难道每道菜的盐量正是当日贪墨数目?"
她突然抓起把海沙撒向顶针群,沙粒嵌入刻痕的刹那,整片海底显出完整的漕运司库图。
咸涩海水灌入耳蜗时,陆云袖的刀鞘突然卡住轮机残骸。
孔雀纹暗记与螺旋桨裂痕重叠处,渗出靛蓝色的毒液:"工部三年前试制的战船轮机,倒成了走私盐船的驱动力。"
沈知意撕开浸透的袖口,将残布蒙在琉璃瓶上。
朝阳穿透织物经纬的瞬间,显出水师都统私印的暗纹:"当日验收战船的,正是严大人胞弟。"
雷鸣贴着海面滚过,主舰突然调转炮口。
沈知意拽着陆云袖翻滚避开弹雨,燃烧的硫磺味中,四百九十枚翡翠顶针自爆裂的冰棺中迸射,在暗流里拼出"盐铁转运司"的篆文匾额。
"左满舵!"
陆云袖的刀鞘猛击舵轮。
沉船残骸擦着炮火转向,船艏孔雀纹撞上暗礁的刹那,整摞盐引自轮机舱喷涌而出。
沈知意银簪挑开最上层盐引,褪色的墨痕里蜿蜒出双面绣纹:"云娘把七星针法绣在了造纸竹帘上。"
咸涩海风卷着火药残渣掠过面颊,十二艘水师战船已形成合围之势。
沈知意突然抓起把毒盐撒向主舰吃水线,盐粒嵌入船板的刹那,红色火焰顺着缆绳攀上帆布。
"看那帆索走向!"
陆云袖刀尖指向燃烧的索具。
"是双面绣坊标记次品的盘金错针法。"
她劈开舷窗跃入底舱,霉烂的官绸间蜷着整摞地契,每张边缘的绣纹正与冰棺裂痕吻合。
暗处忽有弩箭破空声,二十支淬毒箭簇撞上舱壁。
沈知意旋身躲过箭雨,反手将燃烧的盐引掷向通风口。
爆燃的火光中,四百九十具裹盐尸首自暗格倾泻,右手齐齐指向东南方冰崖。
"是父亲最后传信的方位!"
陆云袖的刀鞘在冰面擦出火星。
孔雀纹裂痕渗出的毒血遇盐结晶,在晨曦中拼出半幅运河暗桩图。
沈知意银簪突然刺入冰缝:"这些霜花走向...是云娘独创的乱针绣法。"
她将簪尾金线绕在冰棱上,绷直的瞬间,整面冰壁显出锦衣卫的调令文书。
"嘉靖二十二年腊月廿三..."
陆云袖的指节抚过冰面刻痕,
"父亲奉旨暗查盐铁转运司。"
她突然劈开冰层,锈蚀的鱼符卡在冰棺机关枢纽处,"这冰棺的制动装置——"
"用的是工部军械库的机括。"
沈知意扯开尸首右衽,心口七星针眼渗出的毒液正与冰棺纹路重叠。
"活人入棺时刺入银针,尸身血脉冻结后竟成了机关引线。"
海浪突然掀起十丈高,新任盐运使溃烂的尸首自漩涡中心浮起。
陆云袖的绣春刀贯穿其咽喉,翡翠顶针自喉骨裂缝滚落,内壁阴刻的"丙申年霜降"正与云娘殉难日重合。
"他在咽气前..."
沈知意银簪挑起半截断舌。
"用辽东矿盐灼毁了喉管。"
她将盐粒撒向尸首眼眶,晶粒嵌入溃烂处的刹那,整具尸体竟抽搐着摆出北斗七星阵。
惊雷炸响时,主舰底舱突然爆裂。
四百九十口描金箱随官银倾泻,腐烂的银锭间飞出整摞婚书。
陆云袖刀尖挑起最上层残页:“双面绣坊十二名绣娘同时失踪。可是她们的尸体呢?她们看见了什么,或者有什么是我们不能见到的呢?"
沈知意将婚书残页浸入血水,褪色的墨痕里显出水路暗桩图:"云娘在洒金笺夹层绣了运河支流走向。"
她突然撕开尸首官袍衬里,盘金错针的纹路正与婚书暗记严丝合缝。
咸涩海水灌入船舱时,鎏金暗格自尸群下方弹出。
陆云袖的鱼符卡住锁眼,裂开的铜匣里蜷着半幅双面绣残片,金线遇水收缩成锦衣卫暗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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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的手笔!可是他明明来过这里,为什么又有人引我们前来,阿姐,你知道为什么嘛?"
她抚过绣纹裂痕。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针脚间距...正是锦衣卫传递密信的暗记。反正沈大人很是神秘,他只听命无陛下,我也是他选出来的,至于他和陛下要干什么,估计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还选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暗流突然变得刺骨,十二具冰棺自海底升起。
沈知意银簪挑开棺盖,霜雾间蜷着的女尸右手小指骨,正与陆云袖腰间鱼符的缺口吻合。
"家母的..."
陆云袖的刀鞘突然震颤,"翡翠顶针!"
冰棺中的寒气凝成白雾,陆云袖的指尖触到翡翠顶针的刹那,鎏金纹路突然渗出靛蓝液体。
沈知意银簪截住毒流,簪尖在冰面划出弧线:"顶针内壁的纹路,与工部军械库的钥匙齿痕吻合。"
"母亲曾任工部兼做监绣工。"
陆云袖刀尖挑开女尸右衽,锁骨下的七星针眼排列成北斗状,"这些银针封穴的手法..."
"是双面绣坊的盘金错针法。"
沈知意突然抓起把盐粒撒向冰棺,晶粒嵌入针眼的瞬间,整具尸首竟抽搐着抬起右臂。
腐烂的指尖正指向主舰底舱某处暗窗。
咸涩海风卷着火药味灌入舱室,陆云袖的刀鞘劈开锈蚀铁板。
霉烂的官绸间蜷着具骸骨,右手小指套着的鎏金顶针内侧刻着"盐有毒"。
"是云娘殉难前三个月。"
沈知意将顶针按在冰面,"这些刻痕深浅..."
她突然扯过燃烧的帆布残片,余烬落在冰棺表面显出水波暗纹:"当日验收战船的工部郎中,正是令堂生前最后接洽的官员。"
暗流突然变得湍急,十二具冰棺随旋涡旋转。
陆云袖的绣春刀斩断缠尸金线,翡翠顶针群在海底拼出完整的运河暗桩图。
某处标记正与刀鞘孔雀纹重叠。
"沈大人要钓的鱼,怕是比严运使大得多。"
她抚过刃口裂痕,"三日前截获的密报里,提到工部存着四百九十套双面绣纹朝服。"
沈知意银簪突然刺入冰棺机关枢纽,鎏金齿轮咬合声在深海回荡。
四百九十张盐引自暗格喷涌,每张边缘的绣纹遇水收缩,竟在暗流中拼出整幅运河贪墨总账。
"云娘在竹帘织造时动了手脚。"
她撕开盐引夹层,"这些竹纤维的经纬走向,正是双面绣坊的乱针绣法。"
惊雷贴着海面炸响,主舰突然射出淬毒铁索。
陆云袖旋身斩断袭来的锁链,刀风扫落的盐晶在船板擦出火花,映出底舱暗门的七星阵图。
"坎位第三星。"
沈知意踹开渗水的舱门,霉味扑面而来。
二十具裹盐尸首呈北斗状排列,右手齐齐指向某口描金箱。
陆云袖的鱼符卡住铜锁缺口,箱内整摞地契边缘的黻纹,正与冰棺裂痕严丝合缝。
"房契田契的印花纹路..."
她将地契浸入血水,"是双面绣坊标记次品的七星针法。"
褪色的墨痕里,渐渐显出水师都统的私宅方位。
暗处忽有弩箭破空声,沈知意拽着陆云袖贴地翻滚。
箭簇钉入描金箱的刹那,四百九十枚翡翠顶针自爆裂的木板中迸射。
陆云袖刀尖挑起最下面的针,针尖已经发黑发亮。
潮湿的雾气漫过荷塘石阶时,沈知意的银簪突然刺入太湖石孔洞。
鎏金钥匙在晨曦中泛起幽光,锁孔纹路竟与陆云袖腰间鱼符的孔雀翎羽严丝合缝。
"令堂的发簪..."她旋转钥匙半周。
"原是开启工部密档的机关。只是为何留下如此重要的线索或者证据呢,知道你要来这里?"
太湖石轰然移开,四百九十口鎏金箱随齿轮转动升出水面。
陆云袖的刀鞘劈开最近箱盖,腐烂的官银间蜷着整摞双面绣残片,金线遇光收缩成北斗状。
"云娘把贪墨账目绣进了岁贡绸缎。"
沈知意撕开残片夹层,"这些经纬线的松紧..."
她话音未落,荷塘突然掀起漩涡。
十二具裹盐尸首撞破箱盖,右手小指套着的翡翠顶针折射光斑,在石壁上拼出工部郎中的私印纹样。
陆云袖的绣春刀斩断缠尸铁链:"这些尸首的腐烂程度,与冰窖机关制动周期吻合。"
"活人入棺时刺入银针,尸身血脉冻结成计时机关。"
沈知意扯开尸首的衣服,心口七星针眼渗出的毒液正与荷塘水纹重叠。"每隔七日潮涨,机关便推动一轮证据上浮。"
暗处忽有弩机绷弦声,二十支淬毒箭簇穿透晨雾。
陆云袖旋身扫落箭雨,刀风卷起的荷叶碎片飘落处,显出双面绣坊标记次品的黻纹。
"坎位第三片。"
沈知意踹开渗水的假山暗门。
霉变的盐引自石缝倾泻,每张朱砂印缺角处都缀着乱针绣纹。
她将盐引浸入荷塘,褪色的墨痕里蜿蜒出血色指印:"这些螺纹走向..."
"是双面绣坊特有的收针手法。"
陆云袖刀尖挑起半截断簪,"母亲当年教授绣娘时,惯用孔雀翎羽压线。"
咸涩晨风卷着腐臭掠过回廊,十二名黑衣杀手自檐角跃下。
沈知意抓起把盐粒撒向水面,晶粒折射的光斑扫过杀手衣襟,盘金错针的纹路在晨曦中无所遁形。
"工部军械库的夜行衣!"
她银簪截住劈来的刀刃,"袖口三寸的黻纹,正是双面绣坊为五品以上官员特制的朝服纹样。"
陆云袖的刀鞘猛击石柱,荷塘突然掀起巨浪。
四百九十具裹盐尸首随暗流旋转,右手齐齐指向东北方楼阁。
翡翠顶针群折射的光斑汇聚处,工部尚书的猩红官袍在窗棂后一闪而逝。
"沈大人要的鱼咬钩了。"
她斩断最后一根缠尸铁链,"劳烦沈姑娘验验这饵料。"
沈知意将鎏金钥匙按在尸群中央,四百九十枚顶针突然迸射。
翡翠碎片在廊柱间拼出血书,正是云娘殉难前绣在嫁衣内衬的绝笔:
「金线锁贪墨,银针证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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