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胡搅蛮缠,不愿意就是与非、我和她下结论,就是沈在心抱定了不落井下石的原则。
但要想不诿过,也不包揽问题,不就是出不来结论?究竟是徐幼芝要钱,还是你给她钱?究竟是徐幼芝索贿,还是你行贿?业务上是她找你,还是你找她?
徐幼芝也没咬他。
因为徐幼芝正跟自己的领导相互揭发,揭发不着沈在心两口子。
她也给不出证据,人家两口子是怎么行贿她的?
手上没证据呀。
最初经办提成,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找沈在心或者姜惟。
除非结钱慢了,她会给姜惟打个电话,姐们我缺钱了……
然后姜惟就懂了,让人赶紧给她结账。
这种情况下,再经手人另有他人。
你要咬人家,你咬不疼,人家咬你,证据说来就来。
再后来,她自己找人代持开公司,做了所谓代理,你说人家行贿你,后来你成了别人的下家,说明什么呀?
她跟她领导才是大打出手,领导不承认自己分钱了,想让她包揽一切。
她能干吗?
她不在防着她领导吗?
她一五一十罗列证据,什么时候给她领导多少钱,什么时候两人做的什么生意,她领导都说了什么话,二人谁是主导者……
所以,沈在心这边,工作组问他话,反而是为他好,给他免责的。
司法实践中,行贿罪主要是为谋取不正当利益,沈在心这边销售产品利润合理,是要从轻的,其次就是如果能证明是被勒索而给予提成,且未获不正当利益,则完全不构成犯罪。
但这种机会,沈在心就这么胡搅蛮缠拒绝了。
工作组的人都很惋惜。
大难临头时你不诿过人家,是你自己傻。
难不成你不给证据,工作组还主动花时间取证调查,专门还你一个清白?
人家也没为难他,而是让他回去了。
在大范围的反腐中,他这点问题只能说是有问题,但不是典型,也不严重,要是这就留下,那要留下的人就太多了。
刘玥玥那边的工作组也让他去了。
他坐在别人面前,也是大放厥词:“我没有问题,区医院也没有问题,当时我从区医院出来,其实按照停职留薪办理的,原则上我还是区医院的人,我的人事关系,我的熟人其实都在区医院,那么我跟区医院谈手术合作就是相互信任、相互了解,期间我未行贿受贿任何人,也未接受过刘玥玥的索贿,她也不可能向我索贿,你们说什么?查她被打款的记录呀,我是经常给她打钱,那是我俩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她给我要钱,我给她钱花不正常吗?”
工作人员问:“问题是每次打款都是固定日期,而且数额不一,跟区医院这边的手术数量,手术收入大体上成正比关系,甚至有零有整,你怎么解释?”
沈在心说:“我有老婆的,我老婆管我管得特别严,我没钱,我只能从单位支出,从单位支出,我就要伪装一下才能打这个钱,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对不起医院的小股东,但他们都能理解我……”
工作人员又问:“但相关单位接到别人举报,说刘玥玥在你控制的商场开了一家月子中心,这事儿总有吧?”
沈在心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李雪。
他笑笑说:“举报不实,月子中心是我自己开的,你们知道我跟刘玥玥的关系,那也算是我为她开的,有问题吗?而之后我们与区医院之间的合作越来越少,而我给她钱,也从伪造的业务提成转移到我这边的另一家公司,直到后来我们和区医院已经没有业务往来,我还在给她钱,这也证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证明了这些钱款往来,和行贿受贿一点关系都没有。”
工作人员说:“我们是要看证据的,从医院这边和刘玥玥自己的流水来看,它是有关系的,关键不是你怎么说,而是你要向我们提供证据……”
沈在心愣了一下,马上说:“证据是有,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这算证据吗?还是我们开房的时候,你们跟去看一次?”
刘玥玥这边的事情也结束了。
这都是开胃菜。
生意越好,业务往来的越多,事情就找来的越多,沈在心的问题就越来越大。
因为如果判定是行贿罪,量刑大小往往和行贿数额相关的,而且谋取非法利益,向多人行贿,是5到10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因为生意好,当地各个医院跟你有业务多,你又不申辩,不攀咬,不诿过,无形之中你就积累出了大问题。
每天早上都要被喊去问话。
甚至有些时候,你上午去完,下午还要去。
沈在心都习惯了,问完出来,还能让姚斌开车送自己去实验室。
何院长都忍不住了,忽然有一天,跟姚斌一起来接他,埋怨他说:“你都是在为员工受过,有些业务人员自己给人家谈成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都往自己身上背,你说呀,是他们索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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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在心说:“马上十几、二十几起了,虱子多了不愁,我无所谓了,我就不信,我这态度不算好,就我一个人有问题,其它做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就都没有问题。我无非是生意好,问题多一些罢了。到最后,看看是什么结果吧,干企业的你挣了钱,你不就得承担后果吗?”
何院长都想哭:“你要是进去了,企业咋办呀,你前妻你媳妇是能力大,但他们不懂咱们这一行呀,要不我回去上了联名,我们集体给你喊冤。”
沈在心瞄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算了吧。你有这功夫,好好把生意做规范,现在人心惶惶,卖药的,卖医疗器械的都觉得天塌了,不让咱们的人趁机抢市场,你们去考虑上什么万言书?傻吗?”
何院长愣了一下。
沈在心说:“很多供货单位跟医院狗咬狗,他说医院索贿,医院说他行贿,都在大打出手,之前业务越紧密的,现在翻脸越快,互相揭露问题越多,咱们业务公司那边你监管上,趁机把合作扩大,把相关单位的合同签掉、签死。”
何院长震惊说:“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呢,我知道了,而且我们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不但合法合规经营,而且我们还不咬人,不害人,将来你们不用怕在我们这儿出事。“
三人一辆车,走在大街上。
沈在心又说:“还不够,我听说很多专家、主任,越是医术好越容易进去,有些医院找个看病的好大夫都找不到,对于那些名气大的,医术好的专家、主任,派人上门走动、走动,看看家里有啥困难不,人就算进去,将来也是要出来的,都是徒子徒孙一堆,你不在人家失意时下功夫,你还等人家门庭若市的时候往里头凑吗?那个时候你凑,你不得按照江湖规矩,带着钱跟人家来往吗?不又违法了吗?现在你给人家家属拿个三千、五千的,我看哪个敢说你是行贿?”
何院长懵了。
沈在心说:“我最近在看老祖宗的书,竟从中发现,每一次巨大的危机中都会孕育机遇呀。眼下各公立医院都是鸡飞狗跳,正是我们心相融腾飞的时候,大胆干吧,何叔。你干的越大,越漂亮,我越安全,我虽没什么本事,但遇到事情,绝对替你们顶住,大不了判我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看日子,安排说:“我跟心一在闹离婚,马上冷静期要结束了,她回来,你们不能让她知道真实情况,要是她问到了,你们就说我们单位风气正,一点问题都没有,听到了吧?”
何院长苦恼地说:“瞒不住呀,你姐能不知道你的情况吗?”
沈在心说:“她知道就知道,心一还专门跑去问她呀,回头我给我姐打电话,给她也安排一下。”
一起吃了个饭,胡文新也跑来了。
他跟米区长关系好,给沈在心说:“老沈。我托老米找领导给你讲情了,咱们企业现在做那么大,业务那么多,谁能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别太担心,你撑住,总不能杀人放火的逍遥法外,你这种规规矩矩的反而进去。”
沈在心说:“我也这么觉得,但还是省省吧,别让老米去跑,他要避嫌。其实这些问题都很小,我真说明白也就说明白了,我不说明白,也没有多大的问题,真要定性了,走到那一步,咱们也请得起律师。你们不知道尤天远,不,之前李天远李总一个劲儿举报我什么吗?围猎领导呀。这种给人三千、五千回扣的事情,这是问题吗,这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还没来,至今没人问我你给鲁书记送钱了没有,你给米区长送钱了没有,你给孙书记送了什么。但我不保证,将来不会有人从省城下来,义正词严地问我,你还让米区长给我跑关系?你等于是让人认为我们之间有问题。”
何院长说:“不至于吧,医疗反腐够不着吧?再说了,这些谈判过程我大多都在,我都知道,咱们没问题,领导们更没问题,真要大查特查,太过激进,那就到后面,人什么都不敢干了。”
沈在心说:“别操这心。你看现在的形势适合不适合按照以前答应水泉区的承诺,趁机到那边开个分院?”
胡文新说:“不会到时候弄成洪武年吧,朱元璋的县官戴着枷锁审案、处理公务,审完该拉走、拉走,该杀、杀、该流放、流放。眼下会不会太急了?矫枉过正了呀,要是好医生都进去完,谁看病呢?”
说完,他打自己的嘴:“呸呸。我这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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