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没答。
陈飘飘把抿着的嘴放开,发出微弱的弹响。
还是网红时,陈飘飘逛到有短剧招人,她给艺人经纪发简历,人家理都不理,连个回復都没有。后来她才知道正侧后三张标准照是自荐的基本,没有人教她。
“你知唔知阿田点解要帮我?”庄何用粤语说,讲得很低声。
“当初她在港城,有一段不太光彩的经历,我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后来她转到江城发展,也跟老朋友都断了联系。”
这种关系只能用一次,庄何用在了陈飘飘身上。
“如果你现在被换人,乜都冇喔。”
庄何拖着嗓子道:“不讲话,就是我说的你都懂。”
十来秒后才问:“那怎么办?”
这话看似是示弱,实则在赌气,庄何很懂她。陈飘飘向来有主意,从不会问别人,怎么办。
“如果是我就好办了,低头,道歉,你能做到吗?”庄何轻飘飘地说。拿起另一部手机,回消息。
庄何开玩笑。
她想起自己和陶浸在大学宿舍,睡在对床聊天的时候。
入圈以来,她很少有这么无助的时刻,庄何的话像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时很麻木,过一会儿才知道疼。
这无疑是名利场的规则,可对方偏偏是陶浸。
那时她想挣钱,当网红,做直播,有时直播间会有不太礼貌的言行,陈飘飘熟练地拉黑或者无视,在结束直播后,刷到陶浸的朋友圈。
陶浸说的那些画作,陈飘飘也听不懂,和刚来那天听到她举例经典剧目一样,听不懂。
学生时代,为陶浸的松弛感着迷,长大以后才意识到,人的紧张和忙碌并不取决于自己,大多数人松弛,是因为金钱和环境令她们松弛。
她去拍短剧,陶浸也不讚成,她说陈飘飘有一张应该装满故事的脸,那种短平快的输出会磨损她的灵气。
异地之后,陈飘飘去找她,陶浸没有像之前那样带陈飘飘去和各种朋友吃饭。有一回,在火锅店遇到她的朋友,对方是做网红孵化的,陈飘飘那时想说,自己也是kol,或许可以交流下,但陶浸介绍隻说,飘飘在安大念书。
现在副业成了主业,从不入流的短剧到三流网剧,和她们搞话剧表演的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流派。陶浸没有表现出太多,可她投的反对票,以及同事不经意的态度,甚至是在台上陈飘飘自己接不住的那段戏,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到今天,好不容易有一个想要据理力争不被删戏的机会,陶浸不置一言地就否了,自己的经纪人还说,要跟她和解,要对她低头。
这句是玩笑话吗?也许是吧。
像童话里那样,用歌声换来的,走在刀尖上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