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有任何目光交汇,却歪打正着地陪伴了彼此半宿。
木星正在对着镜子薅自己的头髮:“有吧,仓库里,你找找。”
眼见没客了,陈飘飘上楼打扫卫生,十几分钟后下来,见乐初蹲在门口的胡同里摆弄烟花,余光瞥着她了,招呼着过去:“来,你要回家了,咱们把这大呲花儿放了,给你送行。”
“大半夜的,狗都不来,谁知道啊。”乐初无所谓。
她缩成一团,坐到门槛边,乐初蹲下找引线,又背对着她道:“木星她们你也叫出来呗,难得放一次。”
于是陈飘飘将木星和李喻都喊了出来,三人坐在店门口,看乐初放烟花。
没个二十来秒就灭了,空气里只剩硫磺味儿,掺上积雪,湿哒哒的。
这一回她藏在墙根儿里,和李喻调换了位置。
“还行。”
“也不让放了。”
陈飘飘没扫她的兴,没说她这个小烟花实在没什么看头,因为她看见乐初瞥了李喻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眸。
打烊的时候,乐初用她的皮靴子踩一脚卷帘门,问陈飘飘:“过完年还回来吗?”
因此她没答话,又听乐初补充:“这就是客套话,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要来你提前说一声就行。”
“明年见。”
人生的聚散总有定数,好比说,来北城的时候有飞机的轨道声,走的时候,也有。
她们像两条相濡以沫的游鱼一样难舍难分,在地铁里挽着靠着,在机场里挽着靠着,陈飘飘不愿意那么快过安检,找了个咖啡厅,坐在相同一侧的沙发上,拉着彼此的手,捏来捏去,揉来揉去。
年轻的她将这点惴惴不安归类为离别的伤感,它们像密密麻麻的刺,尖锐地提醒陈飘飘,原来已经依赖陶浸到这个地步了。
陶浸看时间差不多,替她将登机牌和身份证迭好:“走吧,去过安检。”
“提前一点吧,排队的人挺多的。”
这话说得很小声,陌生的语气却令陶浸一怔。
她很喜欢陈飘飘对自己撒娇,在这个世界上,陈飘飘隻对两个人撒娇。
“第一次这么讨厌过年。”她低声说。
小狐狸满意了,爱情到底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博弈,如果对方陷得同样深,那么自己就舒服一点。
“好。”
“好。”
“好。”
陶浸弯着眼睛笑:“好。”
陶浸含笑挠挠她的手心,拿上她的包和登机牌送她去安检。
刚提步,背包的带子被轻轻拉住,她回头,陶浸安静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