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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龄幽没回答。

明墨垂眸。

她当然看得出来那些人所谓的刺杀段云鹤不知道。

严格来说，那也不是刺杀。

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利刃，而是短棍。

以他们的武功做不到拿棍*子就能捅死人。

他们只是想打她一顿。

至于原因mdashmdash

ldquo知道曲姑娘成亲后，少主一直郁郁寡欢。我们便想教训那和曲姑娘成亲的人一顿，逼她主动和曲姑娘和离。rdquo

这是刚才月十四拿着刀子拍在他们脸上时问出来的。

很正常。

段云鹤不在流云山庄十年了。

她曾经的亲信、属下要么死绝了，要么投奔别人。

她手下正空出了位置。

现在她回归，大把人想讨好她，为她做事。

上有所好下必趋之，段云鹤的所好就是曲龄幽。

如果她被打了还不愿意和离，他们自然会有别的手段。

明墨看着流云山庄跪在地上那几人。

他们会跪，除了打不过明月楼护卫，还因为段云鹤也在这里。

他们看向段云鹤的眼神含着希望，希望段云鹤能饶恕他们。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对于明月楼，他们似乎没有忌惮。

明墨挑了下唇角。

ldquo你们刚入流云山庄，也刚入江湖？rdquo她问流云山庄那几人。

那几人有些惊讶：ldquo你怎么知道？rdquo

就是因为加入流云山庄没多久就撞上少庄主回归的大事，他们认为自己是天命眷顾，才想着要做些什么博得少主看重。

ldquo怎么知道？rdquo明墨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吐血。

如果不是初出茅庐，怎么会不知道明月楼是什么存在？怎么敢光天化日就冲到她面前？

明月楼再不如当年，总不至于沦落至此。

ldquo主子！rdquo月十四很担心，想要她别再说了，却知道她还没说完。

ldquo明墨！rdquo曲龄幽皱着眉想不明白，怎么才停了一会又吐血了？

明墨止住了笑，但血还在流。

她皱着眉，头上有汗，身体微微颤抖。

月三和越影一看就知道她又开始痛了。

ldquo人你带回去，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但如果不能让我满意mdashmdashrdquo

她意有所指：ldquo明月楼的手段，你应该不陌生。rdquo

段云鹤脸色微变。

ldquo至于曲龄幽，我们成亲了。她是明月楼的楼主夫人。rdquo

明墨在ldquo楼主夫人rdquo四个字加重声音，看段云鹤脸色再次一变，很是满意。

她坐直起来，拉住曲龄幽的手，直视段云鹤，ldquo还有，我的救命之恩你认，那很好。但曲龄幽的救命之恩，你也得认。rdquo

ldquo明墨helliphelliprdquo段云鹤想说什么，被打断。

ldquo你想说你没有不认，刚才那些话只是你随从说的？rdquo

明墨眉眼间满是讽刺：ldquo如果你自己不这么想，你随从怎么会这么说？rdquo

ldquo如果你自己不这么想，怎么会静静听着他说完？rdquo

ldquo你心里也觉得曲龄幽将你藏在曲府十年，堵死了流云山庄之人找到你的途径。rdquo

ldquo你刚才说段磐将一切都告诉你了，现在看来是假的，不然你不会不知道。rdquo

段磐就是流云山庄的庄主，段云鹤的姑姑。

明墨的声音变得严肃：ldquo你在曲府的事，段磐早就知道了。rdquo

段云鹤震惊。

曲龄幽也一愣。

ldquo还有，曲龄幽一开始以为你是乱党子弟。rdquo

ldquo就是十年前那些跟立嗣之事扯上关系被抄家的世家子弟。rdquo

ldquo她救你，是冒着被告发、事情暴露，全族被牵连的危险的。rdquo

ldquo当然，以你的心性，只会觉得乱党都该死，燕朝之法不能触犯。rdquo

明墨嗤笑，ldquo但你似乎忘了，除却乱党的事，还有那些人在追杀你。rdquo

ldquo如果不是曲府足够隐蔽，你以为你能幸免？rdquo

ldquo你凭什么说那不是救命之恩呢？rdquo

声音所说的后来，在那个她当场死亡的故事里，段云鹤是真因为她被藏在曲府十年而埋怨曲龄幽。

她说完，很想再欣赏段云鹤的表情，但实在是太痛了。

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四周静一阵闹一阵，明墨卸了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迷茫里，隐约听到越影的声音：ldquo应该是那东西躁动了，回明月楼！要想办法让主子睡着。rdquo

然后是曲龄幽的声音：ldquo这里离明月楼还有一段距离，要不然去曲府吧。rdquo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她还是那么理智、周到。

越影没有回答。

月三也没有回答。

月十四有些迟疑。

曲龄幽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想明白了。

明墨是明月楼楼主。

据说有很多人想要她的性命。

明月楼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护卫，还分了内外两院。

足见明墨的安全有多重要。

曲府不是明月楼。哪怕再近，也不能保证明墨的安全。

况且明墨信她，越影、月三她们未必信她。

尤其是在段云鹤这一出后。

虽然流云山庄那几人根本碰不到明墨，但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因为段云鹤喜欢她。

她不再说话了。

明墨却在这时拉紧她的手，声音轻轻的，很坚定：ldquo去曲府。我想睡你以前住的房间。rdquo

前一句是对越影说的。

后一句是对曲龄幽说的。

第9章 蛊

曲府里，曲龄幽的房间。

明墨迷迷蒙蒙地醒来，看到四周完全陌生的摆设，就知道她如愿以偿了。

隔着门、窗和墙，她以前站在远处再怎么看，望眼欲穿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观。

她也做不出夜半三更偷窥的事。

曲龄幽的房间什么样，她是第一次看到。

她看向四周。

分明是跟明月楼没多少差别的布局，她却看得极为认真，似乎连那股压制不住的痛意都减轻了几分。

ldquo你醒了。rdquo曲龄幽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后走来。

而后是月十四的声音：ldquo主子，您醒了！还痛吗？月三在煎药。rdquo

话音刚落，又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人还未踏进来，味道先到了。

曲龄幽微微皱眉。

那是极为浓郁苦涩的味道，和她初见明墨时闻到的草木清润味完全不同。

五年前的曲府就完全是这种味道。

明墨也闻到了。

她扯着被子向上，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ldquo主子！rdquo月三踏进来看到她的举动，无奈极了：ldquo属下不是瞎子。rdquo

ldquo拿走，我不要喝药。rdquo明墨缩在被子里，声音沉闷。

ldquo不行。rdquo月三一口拒绝：ldquo沈姑娘说过，您一吐血、一发作就要喝的，不然mdashmdashrdquo

她看着面前的被子来回晃动，脸色微变：ldquo您还是很痛吗？rdquo

ldquo还好。rdquo明墨露出额头和眼睛，藏在被子里像是在笑：ldquo就跟以前一样。rdquo

月三的心一下攥紧。

ldquo把药喝了，您睡着了就不会这么痛了。rdquo她边说边想掀被子，同时看后面的月十四，暗示月十四过来搭把手。

曲龄幽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

然后她就看见明墨死死捏住被角，ldquo不喝药！rdquo

她的十五岁再怎么惊艳出彩，她现在也只是个不能用内力的病人，怎么也打不过月三。

偏月三就是没能掀开被子。

曲龄幽心知肚明，月三不是真的掀不开，也不是不敢掀开，而是不想用这种方法给她的主子压力。

ldquo主上！rdquo月三这么唤她。

只有在很严肃的时刻，她的属下才会这么唤她。

她端在手上那碗黑乎乎的药还在冒着热气。

明墨知道那小小的瓷碗里装着的药材有多珍贵难得，知道为了得到那些药材，明月楼和沈月白付出了什么。

如果喝了就能好，不管有多苦她都一定喝。

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况且mdashmdash

ldquo我不想睡着。rdquo

ldquo我不想睡那么久了。rdquo

她小小声地说。

屋里就四个人，再小声其他三人也能听到。

曲龄幽也许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月三和月十四却瞬间就懂了。

月十四隐秘地看了曲龄幽一眼。

上一次主子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个多月，段云鹤就回归了流云山庄，曲龄幽差点死在近水楼台外的湖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