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寝殿雕花窗棂的阳光越发炽烈了,同时在桐油地板上投下华丽繁复的光斑。
偏殿有淅沥水声传来,在空旷的卧室中格外清晰,水花声,嬉水声拍着殷启的心头。
他负手立于偏殿浴室外那根朱红廊柱旁,身形挺直如松柏,他长得也和先皇有八九分相似,但性情更随和。随着年岁增长,诸侯对他的风评也颇佳:
是君子,是贤人,是与皇位失之交臂的长子,真可惜。
刚刚,他的皇妹,当朝的女君不急不慢的起了床。
但她还要梳洗,又转身进了偏殿浴室。
起初,殷期还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在外面,他能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让他忍不住想象妹妹梳洗的模样。
但他能想象出来的是两人小时候在山溪清流里戏水的场景。
那时候殷受年龄还小,才七八岁,被奶娘梳着幼稚可笑的兽耳双辫,一笑就露出漏风的门牙。
小小的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大声嚷嚷要嫁给王兄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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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往事如风,无迹可寻。
现在君是君,臣是臣。
殷期心中还存着几分兄长的宽容。
日头悄然滑过,时间跟随水声潺潺溜走,里面的人不急不缓,仿佛她有无垠的时光,可尽情享用。
“陛下?”
殷启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桃木门扉传进去,他试探:“时辰不早了,莫要耽搁。”
门内的水声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令人心痒痒的水波荡漾,甚至……更慢了些?
女君没有回应,殷启的眉头蹙起来了。
他踱了两步,视线落在紧扣的门扉上。
他抬手,指节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两下:“陛下,快些洗。诸侯百官已在殿前候你多时了。”
这一次,水声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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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里面的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
殷启的指节重重叩在门上。
“陛下!”
这一次,他的声音已带上不容置疑的语调,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被刻意压制的气恼:“朝堂非儿戏之地!”
门内,依旧传来令人窒息的、缓慢的水声。
仿佛他的担忧,他的焦急,都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