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的晨钟响到第三声时,护山大阵毫无征兆地崩塌了。
守山弟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黑潮般的魔气吞没。那道从北方掠来的黑影径直撞入问心殿,整座主峰瞬间被血色笼罩。
——
三百里外的云舟上,林轩突然按住心口。
"怎么了?"苏婉儿从调息中睁眼,她心口的贯穿伤已愈合大半,只留下淡粉色疤痕。
九劫剑在鞘中剧烈震颤,林轩望向青云门方向:"开始了。"
剑无名银白剑瞳微缩:"比预计的早。"
他猛地起身,星河剑出鞘三寸:"全军加速!"
——
青云门上空,黑云压城。
问心殿早已面目全非,墙体爬满血肉般的脉络,殿顶被生生改造成祭坛模样。祭坛中央,凌虚子——或者说魔尊沧溟的新容器——正将最后一块《葬魔策》残片按入胸口。
"还差一点......"
沙哑的声音已不似人声。他机械化的左臂插入自己丹田,挖出一枚黯淡的金丹——那是凌虚子毕生修为所聚。
金丹被捏碎的瞬间,整个青云门的灵气倒卷而来!七座主峰同时亮起血色光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轮盘虚影。
这次不是投影。
是真正的灭世轮盘降临!
——
"轰!"
天剑宗的云舟刚抵达山门,就被一道黑光击中左舷。林轩在坠毁前抓住苏婉儿跃出,九劫剑插入崖壁减速,火星在身后拖出长长轨迹。
小狐狸从烟尘里钻出,呸呸吐着吐沫:"这老阴比把整座山炼成阵眼了!"
剑无名踏空而立,星河剑指向轮盘:"天剑宗听令——"
"结诛魔剑阵!"
数百道剑光冲天而起,却在接近轮盘时突然失控!半数飞剑调转方向,反而刺向自己主人。
"啊!"
惨叫声中,洛清雪挥剑击落三柄叛变的飞剑:"宗主!剑阵被污染了!"
剑无名嘴角溢血,银白剑瞳死死盯着轮盘上浮现的身影:"沧溟......"
魔尊终于现出真容——身高丈余,头生双角,左半身是凌虚子的机械躯壳,右半身却是纯粹的魔气凝聚。他手中握着一柄由黑光组成的长枪,枪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空间裂缝。
"剑无名。"魔尊的声音如同万鬼齐哭,"这次,你还能封印我吗?"
星河剑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剑身出现裂纹!
——
地面战场同样惨烈。
林轩刚斩碎第三具魔傀,就听见苏婉儿惊呼:"小心背后!"
他本能地侧身,一柄熟悉的青玉剑擦着咽喉划过——楚风的尸体再次被操控,这次还融合了更多噬灵蛊,整个胸腔都成了虫巢。
"阴魂不散......"
九劫剑血色大盛,一剑劈开楚风天灵盖。但那些蛊虫竟在空中重组,化作无数细小黑针袭来!
苏婉儿突然闪到林轩身前,九转琉璃火全面爆发!
金紫色的火墙将黑针焚毁大半,剩余的被小狐狸一尾巴抽散。
"你伤没好!"林轩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苏婉儿。
她抹去唇边血迹:"死不了。"
抬头看向轮盘,苏婉儿瞳孔微缩:"他在吸收青云门地脉......必须打断仪式!"
林轩顺着她视线看去——轮盘下方,七峰灵气正通过光柱源源不断注入魔尊体内。最可怕的是,每吸收一分灵气,他右半身的魔气就凝实一分。
照这个速度,不用一个时辰......
魔尊就能完全恢复上古时期的实力!
——
"砰!"
剑无名再次被击飞,星河剑断成两截。魔尊的长枪抵在他咽喉:"知道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
枪尖下压,刺入皮肤:"我要你亲眼看着——"
"天剑宗如何覆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色剑光横空出世!
九劫剑与黑枪相撞,冲击波掀翻方圆百丈内的所有人。林轩虎口崩裂,却半步不退:"你的对手是我。"
魔尊歪头打量他:"逆天珠?有趣。"
他突然抽枪变招,黑枪化作万千丝线缠向林轩四肢!每一根丝线都带着空间切割之力,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
"逆脉·崩!"
黑金气浪从林轩体内爆发,暂时震开丝线。他趁机突进,九劫剑直刺魔尊心口——
"铛!"
剑尖被机械手掌牢牢握住。
魔尊冷笑:"就这点本事?"
他猛地发力,九劫剑竟被硬生生捏出裂痕!
林轩瞳孔骤缩——这是九劫剑第一次受损。
"阿轩!接住!"
苏婉儿的声音传来。林轩余光瞥见一道金光飞至,本能地松手接住——
竟是半截星河剑!
剑无名呕着血大喊:"用那个刺他右肩!"
魔尊脸色大变,黑枪回防已来不及。林轩旋身挥剑,断刃精准刺入魔尊右肩——那团最浓稠的魔气中心!
"啊!"
魔尊第一次发出痛吼。被刺中的魔气如沸水般翻滚,隐约露出里面一截苍白的手臂——那是凌虚子未被完全吞噬的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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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救我......"
凌虚子的声音微弱如蚊蚋,却让魔尊暴怒:"闭嘴!"
他一把扯下右肩魔气,连带着凌虚子的残躯一起扔向轮盘:"既然没用,那就当养料吧!"
残躯撞上轮盘的瞬间,整个青云门地动山摇!
——
"就是现在!"
剑无名突然捏碎一枚剑符,所有天剑宗弟子同时后撤。他银白剑瞳锁定苏婉儿:"丫头!该死了!"
苏婉儿怔了一瞬,随即了然。
她看向林轩,眼神决绝:"记得葬神渊那块龟甲吗?"
"钥匙是心。"
没等林轩反应过来,她已冲向轮盘!九转琉璃火在掌心凝成匕首,毫不犹豫刺向自己心口——
"不!!"
林轩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
苏婉儿的血洒在轮盘上,金色神血与黑色魔气交织,整个轮盘突然停滞!
魔尊惊怒交加:"你竟敢——"
"以神血污轮盘。"剑无名咳着血站起来,"这才是真正的葬魔策!"
轮盘开始崩解,魔尊的身躯随之扭曲。他疯狂地抓向苏婉儿:"那就一起死!"
黑枪脱手飞出,直奔苏婉儿后心——
"噗!"
血肉穿透声响起。
但倒下的不是苏婉儿。
林轩不知何时挡在了前面,黑枪贯穿他胸膛,枪尖离苏婉儿心脏只有半寸。
"这次......"他呕着血笑了笑,"换我保护你。"
魔尊在惨叫中消散,轮盘彻底崩塌。青云门七峰同时坍塌,烟尘遮天蔽日。
混乱中,谁都没注意到——
一滴魔尊精血坠入地缝,消失无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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