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靖远终于不耐烦应她:“那么着急,要不然你回来谈?”
随即他便合上了电脑。
正事儿是必须得办的,但这么长的时间里,汤家大公子很难说自己没有动过其它的心思,如果不是汤家将来势必要有一位出身大户可饰家宅的主母,那他或许真会正儿八经的考虑把人留在身边,不论这小孩儿从前有过什么恋人——他那恋人汤靖远多少还是听过的,沈家的三少爷,早年远赴纽约留学,后来与他的伴侣一道回国,可没过多久他们就离了婚。
关于离婚的缘由外头说法不一,但总归人人都知道沈氏那位当家脾性阴戾心肠冷硬。昔日同甘共苦的爱人也不能叫他顾念旧情,说离就离得干干净净,付过一笔丰厚的赔偿便算打发了。
这样的一个人,到底付出过什么才值得宁家小少爷险些为他赔了一条命呢。汤靖远想不明白,但他也从不在宁予桐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能问,即便问了,恐怕也是平添不快罢了。
汤家大公子还没到那么愚蠢的地步,他将自己的探究之心藏得无迹可寻,宁予桐依旧只当他是个足够体贴的玩伴,亲近却不亲昵,相处的每一刻都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他不打算让汤靖远知道什么,汤靖远自然也乐得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正逢周末的闲散空档,宁家小少爷临时约他出门,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开了间新赌坊,邀他赏脸捧个场——请他的这位大抵是交情不浅的老相识,摸透了宁家小少爷的根骨,一进门便有人领他们到贵宾厅,里头桥牌盒百家乐样样齐全,赌桌上叠小山似的排着十来栋筹码。
引他们进来的侍者笑着同宁家小少爷说:“老板吩咐了,这些数目只当给您熟手,等兴致上来,不论输赢都记他账上,只求您待会儿上桌给赌场博个头彩呀。”
宁予桐笑骂了一声马屁精,转头又凑到汤靖远跟前去了,他要猜他哪只手心里藏着牛奶糖,顶幼稚的一项游戏,宁家小少爷却兴致勃勃玩儿了一路。
汤靖远逗了两下便叫他猜走了衣兜里最后一颗糖,宁家小少爷拆掉包装扔进嘴里才安分坐上赌桌。几个作陪的熟客和他一块儿打百家乐,头一把倒真叫他赢了庄家,后面几番下来有输有赢,但他的赌注到底也没推走多少。
汤靖远站在他身后看牌,识出桌上这明显的送牌手法便哼笑,宁予桐懒懒抬眼瞧了,正要把位置让给汤家大公子替手,却只听外头脚步叠沓,接连几道厚重的门板都没能掩住他那老相识的声音:“……知道你要来,我可是下了血本做东的……老三哪,不是我说你,不讨人喜欢的东西,离婚就离婚呗,谁还没有第二春呢?来来来,听我的,进去玩儿两把,保管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