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不大,却极尽雅致,宛若一块碧玉镶嵌在汴京繁华之间,亦可乘舟泛游。
微风拂过时,湖面泛起细碎银光,倒映着四周的朱栏画栋。
四座拱桥如蛟龙卧波,将湖心那座四层楼阁与岸边相连。
那飞檐翘角的精致建筑,正是紫潇阁六楼之中,最为人称道的“听雨楼”。
专为阁中清倌人吟诗作画、待客会友的雅致所在。
晴日里,琉璃瓦在阳光下流转着紫金色的光晕,与湖中倒影相映成趣。
今日刚刚跑了暴雨,湖中只有几艘小舟画船,显得颇为寂寥。
此刻湖面波澜不惊,唯有几尾锦鲤偶尔搅动水面。
听雨楼内,今日静得诡异。
四层楼阁中,连惯常的丝竹声都消弭无踪,唯有檐角铜铃偶尔被风拂动,发出清冷的叮当声。
最高处的四楼,正对湖面,视野开阔,一览无余,是赏景的绝佳之地。
此时,一道悠然的声音响起。
“渊太子,你说谢观会来吗?”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袖间暗金色滚边、肩披华贵裘皮的年轻男子。
面容秀美,眼神中却透着几分倨傲。
正是谢观在群芳宴上见到的大齐十三皇子陈牧。
在朝堂上以燕王马首是瞻,此次而来也是代表燕王而来。
刘渊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波光粼粼,岸边的来往行人。
他与谢观不过群芳宴上一面之缘,实在难以揣度那少年的心思。
目光转向室内,除却熟识的贺兰真术与度空两位异国太子。
还有两名男子。
一人是谢人凤。
另一位是身穿绛紫锦袍的老人,身材远高于常人,面白而无须,眉宇之前全是阴柔之气。
此时跟在陈牧身后恭敬站着。
刘渊收回目光,开口问道,“凤公子,你如何看?”
谢人凤冷冷道,“他必定会来。”
“当年大观园之时,他名声不显,为了这个婢女都敢于赴险。”
“今日他得了这么多贵人垂青,岂有不来之理?”
陈牧闻言,却不禁哂笑:“本王嘛,还真是不太相信。”
“我还以为你们捉住了谢观不得了的把柄,原来就是一个侍女。”
“若换作是我,死个侍女算什么?府中上百婢女,本殿连她们的模样都记不清。”
“当真会有人为了一个侍女,来赴死?”
贺兰真术也是面色担忧,“如今,我们在这烟波湖,谢观只要不是蠢笨如猪,就知道今日是真正死局。”
“明知必死而来?”
刘渊却愿意相信谢人凤的话,毕竟同一个府中,又是血脉兄弟,终是最了解此人脾气秉性。
“二弟,你先不急!”
“若是不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贺兰真术坐会椅子上,捏着手指发出沉闷声响,“只要谢观敢来,今天必定要他有来无回?”
十三皇子陈牧面露不解:“区区一个谢观,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本王与燕王兄调来六名上武境供奉,加上诸位麾下六位高手,整整十二名上三境强者——其中不乏点燃神火之辈。”
“加上三位太子……更遑论还惊动了萧大监。”
众人看向陈牧身后紫衣太监萧玉,都是眼露丝丝忌惮。
此人乃是大齐的三大监之一,修为深不可测,外界传闻已经凝聚武道璇丹九境。
今日刘渊为保万无一失,特此要燕王请出。
本来刘渊还想请一位二皇子陈丰的门客,修为不次于这位掌礼太监萧玉。
只是今日想不到,这位二皇子竟然不参与其中,婉拒了,少了一大助力。
不然今日又多一分保障。
刘渊沉声道,“这位谢观可不简单,或许已经点燃了神火,在群芳宴之时曾诛杀了朱子骞,还与魔师和莲池大师交好。”
听到此处,那位一直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掌礼太监也是抬头望来。
谢人凤闻言,初时一惊,随即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
陈牧不敢置信,脸上全是吃惊之色,“这如何可能,以谢观的年纪,他一个庶子,如何能有这种修为,渊太子你从何得知?”
“苏相府中人透露。”
刘渊缓缓道,“诸位莫要小觑了谢观,不能有一丝大意。”
陈牧冷笑道,“就算如此,今日只要他来,只有死路一条。”
“这烟波楼里里外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插翅难逃。”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