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 忸怩, 喜欢和误会交织在一起,湮于长久凌乱, 密密匝匝的雨里。
谢云初, 是哭了吗……殷恪的手指紧了紧,终究还是舍不得了,他下垂的眸微侧,手指从谢云初的手上移开, 想起了自己这身西服是高定。
谢云初乖乖松手,小陈识时务地小跑过来,黑色的伞撑在头顶。姑娘把伞柄往谢云初手里一塞, 小跑着冒雨回了房间,不吃他们的狗粮了。
殷恪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叹了口气:“无论你怎么样,我喜欢的是你,也只喜欢你。”
他知道谢云初的自卑,明白他的退缩。他们分明只认识了不到一年,殷恪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谢云初。
他的眼睛潮湿,心口处热辣辣的,像是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温情和爱意,眼眶红得发深,像是什么时候就要哭出来了。
“什么二百万?”谢云初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想起了那枚没送出去的戒指。
放在以前的谢云初,两百万哄佳人一笑,并不亏本,可惜现在天凉谢破,少爷挥霍的习性败给了现实。
“二百万随地乱扔。”殷恪凉凉地阴阳怪气,他拍戏的片酬并不高,《华妆》和《逢春》里都是配角,《长安诺》的剧组更抠门,拍戏的这一年把债务都还了还,自己手头也没剩多少钱。
他把手伸进兜里,戒指的纹理清晰可感,质地温凉如玉。
承认了,就是在承认他因为谢行之的挑拨离间和殷恪怄了两个月的气。这理由太幼稚了,他这辈子都不想旧事重提。
“怎么会在你那里?”谢云初搡着他往室内走,外面的雨势渐消,他慢腾腾地悟了什么,狐疑地转过头,眼里是收不住的疑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殷恪坦坦荡荡地收好了戒指:“是啊。”
“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殷恪仿佛一直都是这么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可是谢云初能明显察觉到,他这句话下藏着的冷淡。
他顿了顿,脸上肉眼可见地散了笑容,却依旧紧紧盯着殷恪的眼睛,仿佛要把他那双眼睛凿刻在骨髓里一般。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要我了,还是生病死了,我爸从来不告诉我。”风慢慢地刮了起来,挡住了他说话的声音。
“谢平国很爱我妈,很多年一直没有找新的——豪门里面,这真不算容易了。”谢云初叹了口气,“我真以为,他是爱我,爱我妈的。”
“你…你都知道了?”谢云初沉默了一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
“我猜的。”谢云初从某种角度来说,和谢行之有点像。这也是为什么沈蕴川跟他聊起这些的时候,殷恪毫不在乎地说“他和他哥,确实挺像的。”
这半年来他干了不少坏事,明目张胆又毫不收敛,都像是……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仅凭莫须有的喜欢和占有欲,殷恪不认为谢行之会做的这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