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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坐着按了一会儿，谈昕便让她趴下，这样她可以更直接地按压肩颈到脊椎的穴位。
顾辞脱了外衫，只留里面的吊带睡裙。后背的布料不多，细长的吊带延伸到蝴蝶骨下方，线条起伏的蝴蝶骨被壁灯照出阴阳错落的影子。桑蚕丝的面料软软贴在腰上，重力勾勒出劲瘦的身体线条。
呼吸加重起来，谈昕整个人被扔进桑拿房，从里到外散发着热气。
ldquo顾辞。rdquo
按摩肩井穴的手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ldquo嗯？rdquo顾辞趴在低枕上，闭眼享受着。
ldquo听说，你腰上是不是有个纹身啊？rdquo谈昕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稍微正常一点。
ldquo听谁说的？rdquo
ldquo有点记不清了，你纹了吗？rdquo
ldquo纹了，怎么了？rdquo
ldquo没什么，就是前几天看到篇文献，说皮肤敏感的人不建议纹身，不然容易过敏。你做的时候过敏了吗？rdquo
ldquo没有。rdquo
ldquo那肯定也很疼吧？rdquo
ldquo不怎么疼，可以接受。rdquo
ldquo噢......rdquo
硬着头皮说了一大堆没用的，终于问：
ldquo可以给我看一下吗？rdquo
图穷匕见。
顾辞缓缓掀起眼帘，按摩膀胱经的手指卖力地等着她的答案。
ldquo可以。rdquo
ldquo真的啊！rdquo
ldquo我现在脱？rdquo
ldquo那不不不不用！rdquo
谈昕瞄了眼情绪值，才20分的黄。色，差得远呢。
ldquo怎么，你害羞？rdquo顾辞斜睨她一眼，勾得谈昕手足无措。
ldquo没有了，没有。rdquo谈昕慌忙避开眼神，ldquo我就是说，等你改天穿衣服的时候，撩起来给我看一下就行。rdquo
ldquo我现在没穿衣服？rdquo
ldquo不，不是啦你。就，就那个意思嘛反正。rdquo
ldquo什么意思？rdquo
ldquo就就就是......rdquo
谈昕急得语言系统崩溃，就看到顾辞头上那绿色的10变成了30，才知道这人原来在逗自己。
ldquo你故意的，讨厌你！rdquo
她下意识的动作是去拍顾辞，结果手伸到一半，又心疼老婆撤了回来，拍到自己膝盖上。
ldquo呵呵呵......rdquo
顾辞笑出了声音，那是声带被空气振动的非常细微的声音，笑得身体颤动，额角的发丝垂落下来，发梢搭在鼻梁上。如果记得没错，这是顾辞第二次笑出声。
不管是戏弄她，还是取笑她，总之老婆开心了，就是好事。
ldquo明明是我脱衣服，怎么你还害羞了？rdquo顾辞半侧着上半身，斜着眼睛看她。
谈昕也觉得奇怪，她身为攻略者，老婆主动想给她看纹身，她不该双手双脚赞成么？
想了半天，找到一点可能的原因：
ldquo可能，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比较慎重吧。rdquo
顾辞愉悦地扬起眉梢：ldquo你说什么？rdquo
谈昕糯糯地重复：ldquo我说，可能是太喜欢你了。rdquo
ldquo再说一次。rdquo
ldquo我说我太喜欢你了。rdquo
ldquo再说。rdquo
ldquo哎呀你故意的！rdquo
于是顾辞又笑了起来，深邃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发梢颤得更厉害了，从眉骨滑到山根。
谈昕看呆了，那一幕实在太漂亮了，就像一幅在微光里展开的中世纪的油画，画师的工笔一笔一画精细描摹出的神女坐在花瓣上沐浴阳光。
谈昕呆痴地伸手，替她将山根的碎发拨起，拢到耳后。
笑声停了下来，顾辞眸子一转，静静打量着她。
谈昕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抽手：
ldquo那个，我看你头发挡眼睛了就，就顺手弄了一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不弄了。rdquo
顾辞翻身，侧躺着正面看她：
ldquo谁说不让你弄的？rdquo
ldquo就，这不是怕你生气嘛？rdquo
ldquo你不是喜欢我么？帮我整理头发是天经地义的。rdquo
谈昕赶紧纠正她：ldquo不不不，我不能仗着喜欢你，就自以为是地帮你。rdquo
顾辞一顿：ldquo你在cos哲学家么？rdquo
ldquo没有嘛，就是，之前不是有那种仗着喜欢就跑去人女生的地盘表白，弄得女生下不来台那种嘛？自以为是情圣，却在给女生惹麻烦。我不想变成那种人。rdquo
顾辞大概明白她的意思，甚至这案例她就遇到过。有的人的确没有分寸感，但谈昕的分寸感又分得太寸。
ldquo这跟你帮我整理头发没关系。rdquo
谈昕一本正经：ldquo怎么没关系？这当然有关系了。我现在喜欢你，但你还没有喜欢我，所以我帮你整理头发的前提，必须是你需要我帮你整理。你不需要，我就不可以擅自动手。我想对你做什么必须征求你的同意......刚刚，我脑子一抽，问都没问你，就先斩后奏了。这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rdquo
满腔正义地说完，却不见顾辞半点回应，谈昕咬了下嘴唇，反思之下，觉得自己方才也有点指点江山的嫌疑。
颤巍巍找补了一下：
ldquo就......一点不成熟的小想法。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稍微控制一下。rdquo
顾辞侧躺着，单手撑着头，拍拍面前的位置：
ldquo躺过来。rdquo
ldquo啊？rdquo谈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是顾辞又拍了两下。
谈昕这才像听懂指令的小狗，小心翼翼躺上去，同样侧躺着，跟顾辞四目相对。
ldquo会讲故事么？rdquo顾辞问。
ldquo不大会，但我可以学。rdquo谈昕生怕自己少了什么吸引老婆的技能。
ldquo现学来不及。rdquo顾辞说。
ldquo所以，你是想听故事吗？rdquo谈昕揣测了一下。
ldquo嗯。rdquo
ldquo那......我要不说点其他的吧？你是不是想睡觉了？rdquo
ldquo嗯。rdquo
谈昕连忙坐起来，把被子从顾辞腰间拉到肩膀，外侧内侧都掖好，再重新躺下。
为了不侵占顾辞的私人空间，她躺在被子外面。
ldquo那，要不，我给你背圆周率怎么样？rdquo谈昕建议道。
ldquo圆周率？rdquo顾辞无话可说。
ldquo嗯，之前不是有篇文献，说数学是9大学科里最能让人犯困的嘛？圆周率全是数字，你是不是就能睡着啦？rdquo
不是敷衍，不是应付，是有理有据想方设法地想哄她睡觉。
嘀！
绿色＋10
ldquo好，你背吧。rdquo
ldquo那你闭眼睛。rdquo
于是顾辞阖上眼帘，谈昕滚到床边把壁灯的亮度转到最低，又滚回顾辞面前，开始她这项小学毕业学会的技能mdashmdash圆周率2000位。
ldquo1415926535......rdquo
她背得不快，声音软软的，很轻，有时背到没记熟的地方会卡一下壳，像讲故事的时候，半路总要停下来捋一捋接下来的剧情。
当她这个数字故事讲到第800位的时候，她发觉旁侧的呼吸变得绵长。于是，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一个数字拖2秒、4秒、8秒，直到810位停下。
用极轻极轻的气声问：ldquo顾辞，睡着了吗？rdquo
回答她的是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还真睡着了。看来科学家诚不欺我，数学果然是最容易让人发困的学科。
壁灯最弱的一档光线只有一层微弱的暗金色，将墙壁透出一片均匀的暖绒，勉强能看到物体的轮廓。
谈昕就这么痴痴地凝望着顾辞的轮廓。不得不说，顾辞的轮廓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头骨的每一寸弧度都恰到好处，鼻梁宛如白雪覆盖的山脉，漂亮极了。
想亲。
她听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想起先前那通义正严词的ldquo我想做什么必须征求你的同意rdquo，邪恶天使被正义天使狠狠一记闷锤。
正义天使：ldquo谈昕，君子慎独，你不可以趁人家睡着就偷亲人家。rdquo
邪恶天使：ldquo这怎么能叫偷亲？顾辞也没有拒绝啊。rdquo
正义天使：ldquo你刚刚还说，做什么必须征求她的同意！rdquo
邪恶天使：ldquo可是顾辞刚才摆明了就是可以纵容你。只要是没有强行拒绝你的，你都可以做。rdquo
正义天使：ldquo才不是这样！rdquo
邪恶天使：ldquo怎么不是？那你说，顾辞为什么邀请你躺在她旁边的？明显她不仅不抗拒你，还有点依赖你。而且你都哄她睡觉了，要点小回扣怎么了？rdquo
黑夜滋生恶魔。
在几番争论之下，邪恶天使很快占据上风，将正义天使一顿暴打。
谈昕的大脑重回平静，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顾辞轻缓的呼吸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