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野坐如黄钟。身边的女人也悄无声息。

“云先生的琴技很好。”陈苍野忽发一言。

“老师和他，会很好的。”黑暗中缓缓传来这声音。

说着，起身掀开了帘幕，往外走去。

外头是偌大的厅堂，仅有一盏小小灯黯淡地亮着，灯光随着孙翘拨弦的姿势动弹着。如鬼怪的爪牙和羽翼舞弄着。宁蕴在黑暗里扶摸索，踮着脚在这厅子里转着。婢仆、优伶班子不知在何处。

不期然她撞到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那个怀抱习惯地将她拢在怀里。

“我跟你说……陈苍野和铃兰馆的一个助教有私……那陈苍野也是胆子大的。你知道么？”约莫一柱之隔，传来女子喑哑的声音。

“我将他俩放在一个小帐子里了。这黑暗中，靠得又近。”女子呼吸凌乱。

衣裙悉悉索索。然后渐渐是肉身压在肉身上的响声。

一阵急弦。

泥足深陷、继而又艰难地拔足的声音悄然传了来。是人在纠缠、拼死挣扎的声音；继而是男女凌乱的喘息。陈苍野将她拢得紧紧的，生怕她有一丝响动。

“嗯。”那女的决绝地哼了一声。这空气缓和了下来。

“这次好畅快……”好一会儿，才听到张显瑜满足地笑了。她应该是在黑暗中瘫坐到了地上。“好人儿，再来一次。这次，我要到陈子鹤的帐子面前去。”

显然有另一个男人这样做着，只是步履稳健又怡然。

渐渐地她感受到地板轻轻地抖动着。有节奏的律动。仿佛她和他在画室那一次，在地板上抵死缠绵着，她的体液流了一地，染到她和他的毛发上和躯体上。

张显瑜毫无任何反应。只是这样的蛮力，若是陈苍野这样的神仙把戏，早能把女子干到魂飞天外去了。和张显瑜偷情的人必然也是出类拔萃者。那玩意儿也是同理。

这样想着，她原眼睛泪潺潺的，现在潺潺流水的倒是换了个地方。

好绝情。宁蕴等了好一会儿。他是连她的身子也都看不上了。

有什么可希冀的呢？他们终于终止了对彼此的纠缠，而她莫名其妙地又在盼望他对她还有一丝眷恋。哪怕是肉欲上的，也好。

“我孟之羽的女儿……”她脑海里忽然冒出母亲痛心疾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