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李行沉默了。

庭院阒寂，只余风声沙沙，卷过满墙凌霄花。

可确如她所言，她就是答应了方诚要去，难道还能反悔吗？既便当时在气头上，那应了就是应了，谁叫李行忙得见不到人影。

如此一想，舒窈退缩的心又硬气起来，半点不退让，他要看她，她便瞪回去。

依照舒窈的猜想，凭他的占有欲，他应该是会生气、不高兴。

夕阳坠落，风声萧萧，两人依旧僵持不下。

李行低眸看了眼被他紧握的手，头微微垂下，出声，又是一遍重复，答非所问，低如恳求：“大小姐能否不去？”

被李行抓住的手腕一紧，舒窈眉心一蹙，刚要叫疼，他转瞬又松开。

舒窈仰头，乌黑的眼眸倒映他面无表情的脸，她冷哼出声：“为什么我不能去？暑假都要过完，我就非得天天在家，等你这个大忙人晚上回来？”

一声“对不起”，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舒窈满腹怨怼无处发，不甘示弱的大小姐只能一下撞在他肩膀处，咬着牙：“对不起顶个屁用啊。”

可李行并未放手，一把拽过她。

像是想将她整个人都藏在怀里，不予外人看，李行高大的身躯在黄昏的余晖里微微弯折，两只手宛如铜墙铁壁，从后紧紧环住舒窈，脑袋枕在她肩颈处：“等我忙完，就陪bb去玩，去哪都行。”

“大小姐。”又深又沉的一声，滚烫的唇熨贴她的脖颈，李行呼吸炽热，喷薄在她的耳畔：“舒窈，喜欢我一点很难吗？”

李行闭目，她怎会知道，在看见方宗玙的请函时，他心中藏着滔天怒气，他有多想询问她，逼问她，追问她：为何要收？有他难道还不够吗？

他原以为他喜欢她便够了，原以为自己不在意她的回答，可一忍再忍，终究难以自持。

怎会不渴望。

李行能感受到，舒窈对他已与往时不同。

李行睁眼又闭上，覆在她后颈的唇在发颤，连亲吻都小心翼翼。

大约陷入情爱中的人总会患得患失，前一刻觉得她或许也喜欢自己，后一刻又觉得一切不过是大小姐闲来无趣的玩笑。

李行苦笑一下，从前手底下的人分手情伤，喝到烂醉如泥，在ktv唱到天明，那时他冷言旁观，只觉愚蠢又可笑，人这一世，离了谁是不能活的？何必要死要活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