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对外称病,暂停例行的朝参。除了近侍,其他人一概不见。赵不疑搞定了来宫里为陆玉看诊的太医令,以确保无虞,不透出任何可疑之处。
江展说的对,若是丞相带兵围攻,他们将会陷入极大的被动,故而陆玉在称病期间将能调动兵权的虎符交给了赵不疑,若是宫内生变,赵不疑可及时持虎符调动宫内兵力与丞相相抗。江展到底是大魏人,一个外人驱动内部军队恐没有说服力,还是皇子来做更为稳妥。而江展这几日也不能频繁待在忘忧宫,以免惹人生疑。
按宫里规矩,皇帝皇后太后若是有疾,皇子们需每日轮番侍奉。
帷帐重重,陆玉遮了脸在床上佯做不适,赵子婴端了药盏上前,“母亲,饮药了。”他撩起帷帐,将陆玉扶坐起来,担忧道,“母亲怎不让侍女进来服侍,这般不上心身体何时才能痊愈?”
赵子婴没有把药盏交到她手里,似是有些许失落,“自从安国使君来了后,母亲疏远孩儿很多。”
“我不喜欢那个安国使君。”他低着头,似有怨气。
赵子婴手动了动,“我来喂母亲用药。”
赵子婴应声起身,陆玉低头隔着面纱吹了吹药汁,忽然一只手从眼前一过,她面上一松。
赵子婴大惊失色,“你……你果然不是……”
面纱孤零零落在脚踏上,药碗散落床上,衾褥间尽是药汁的苦味。
手心被他呼出的气蒸得滚烫,陆玉食指比在手背上,“说好了,不许叫人,我就放开你。你答应,就眨眨眼。”
陆玉缓缓松了手。“你……”赵子婴怒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陆玉捂回去,“不是说好了不喊人吗!”
赵子婴眨眨眼。
陆玉松了手。赵子婴张口喘息。
说来话长,陆玉长话短说,“总之,你只需要记住,我不打算害你,我的目标和你一致。”她看他一眼,“我若是想害你,这些日子你早死了。”
“嗯。”
赵子婴凝着眉,思虑片刻,还是接过。
“那个安国使君。”
“是你太信任太深情。”
“父皇死后,母亲身边的男宠很多,从来没有专注在一个男人身上。”
赵子婴捧着碗盏,面色沉重,“我现在还不能信任你。我……”他虽有怀疑,但此前皆未验证过,如今一切天翻地覆,一时难以接受。
“可以,但是有一事我需要告知你。昨日圣女看见了我的模样。我不清楚她之前有没有见过你母亲,若是的话,她告知丞相此事,丞相必会发难,届时我被扳倒了,便就只有你一人与丞相圣女对抗了。”
……
陆玉也和江展约好了,称病后每晚来一次忘忧宫,不能常来,也不能不来,需把戏做全套。
江展端着漆盘过去,“行了别装了,就剩咱俩了。”陆玉坐起身来,揭了面纱。“赵子婴知道我不是寥太后了。”
陆玉摇头,“已经和他说明利害了。”
“没有必要。而且……”陆玉起身,从榻上下来,“赵子婴加入的话,我们二人的蛊就不必只依靠赵不疑了。”
“不会,但是南越皇子发动自己的力量找人想办法帮我们解蛊,应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明白,虽是这么说,但是眼下,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嗯。”
陆玉几分犹豫,“我感觉,赵不疑对皇位并没有很向往,他也不是会玩弄权术的人,坐不稳的。”
陆玉收拢思绪,“总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下先集中力量对付眼前。”正说着,宫门外有人高声通传,“叁皇子五皇子到——”
本以为赵子婴不会这么快再来,没想到他当晚便来,还带着赵不疑一起来的。陆玉不解,没有戴面纱,迎着二人的目光。
陆玉江展齐齐诧然,对视了一眼。原来赵子婴以为他们二人哄骗了他们两兄弟。陆玉呼出一口气,“二位请坐吧。”
“那我就长话短说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要和我们一同铲除丞相。”
他抬起头,坚定道,“我加入。”
“抱歉皇兄,你来找我的时候没有告诉你这些……”
陆玉眼色凝沉,笑意慢慢晕染眼眶。
“叁皇子既然这样问了,也同意入局了,那我也想问问叁皇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解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