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掀开车帘。缓步下车。
“你这蒙汗药能行吗?”
“先把这小子宰了再说。”寒刃扬起。
江展不耐烦,“怎么,你舍不得?”
“先别管他了,”陆玉跨上一匹骏马,“先离开这里再说。”
“怎么回事?”江展勒马,回头望陆玉,陆玉环视四周,“奇怪,不应该走错的……这里明明乘马车时还经过了,怎会没有出口……”江展也望了一圈周围,“我也有印象……”
陆玉竖起耳朵,“你有没有听见哨声?”
忽而,风急促起来,残叶簌簌发抖,如万鬼哀嚎。狂风掀起地面带着冰霜的落叶,突如其来的狂风逼得两人抬起胳膊遮住脸。
马发狂不受控,随即扬起前蹄狂奔起来——
陆玉竭力睁开眼睛。马匹明显被别的东西控制了,她心头不详预感浓烈,大喊道,“江展,跳马!”
他伸手斜拽过陆玉,搂紧她撒开马镫,跃起身——两人滚落山坡。
陆玉将江展垫在身下,在将将要落进水里时,手指插进河边湿润的泥土里,免遭自身浸湿。
方才风中的呼哨声渐近了,轻盈飘逸,伴着马啸。
“殿下,可算找到你了。”步夜轻快地走过来,神态惊喜。
步夜神色哀怜,指尖亮亮萤色飞舞,似是荧光小虫。
他干涩地笑笑,“殿下,我说过,我不想伤害你的,为什么要离开我?”
“是不是杀了他,你就会跟我走了?”
江展低低地笑,“好啊,杀了我……”他手缓缓握住颈前剑刃,看向陆玉,“陆时明,你可得记住了,我今日死可是被你害死的。账我记你头上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来这人在殿下眼里也没这么重要。”他挥剑——
“当啷……”江展剑还没来得扬起,连人带剑缩在地上打着战栗。“贱人……”他怒视着步夜痛骂。
“呕……”
吐无可吐后,是一股股的虫一样的长条。吐到地上后,黑色长条在吐出的浑浊的胃水里像蚯蚓一般蜷簇着身体摆动,而后渐渐失去活力萎缩。
步夜等了一会,打响手指。
两人顿感强烈不适迅速褪去。陆玉靠在树上,闭眼等待恢复体力,胸口剧烈跳动。
陆玉身上剧痛未消,身上发着虚汗,又热又冷,想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死死攥住。
步夜笑了笑,“正是。”
“皇室不会和邪术扯上关系,但皇室的女人来自八方各地呀……”步夜用袖子擦了擦陆玉额上的汗,又用手帕沾了水,擦净她的嘴周。陆玉身体松下来,方才的剧痛不适已经消失。
大小石子往这边抛,统统砸在步夜的背上,步夜躲了躲,躲在陆玉身边,“殿下……”
步夜被推到地上,揉了揉发痛的手肘,江展架起陆玉,“行了,逃不掉了,咱回去歇着吧。”
步夜打了个呼哨,方才两匹发狂的马嘚嘚跑过来,老老实实停下。
“殿下……”步夜走近几步,站在马边上仰头看着陆玉。江展扯陆玉的马缰,“走,让他跟后面跑。”
跑出几步,江展不满,“你存心和我作对吗,我说让他跟后面跑,你非要带着他,什么意思?”
他驱马和陆玉并行,扯陆玉马的马鬃,“停……”
江展抬腿,跨上陆玉的马,坐在最前头。
一匹马承受不住叁人的重量,马呼哧着喘气,寸步难行。
江展充耳不闻,认真地要想驱马前行。
叁人摸黑上路,步夜的萤火小虫在前面引路,微明持亮,莹莹幽幽。
“啧……麻烦……”掌骨疼痛,仍在持续流血,江展撕下身上外袍
陆玉摇头,“没有。”
“有备用伤药吗?”陆玉问。
“没有。”
江展狠狠掐一把陆玉的腰,“无视我?”
步夜低头赶路,叁人在天亮前赶回马车所在的空地。
车内只剩陆玉江展二人。
江展拿过软长枕戳陆玉,“想想办法。我已经出过法子了,该你了。”
江展闭了闭眼,“倒霉。”
江展半睁开眼,“还不是看见歹人挟持了你,想救你。”
“昨晚我早就该杀了他,管他是不是什么皇子。”他睨她一眼,“你就不该想这么多拦着我。”
有劲无处使让江展格外烦躁。
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现在,他只是钳制他们二人,不会真的轻易要他们的性命。
步夜这几日做的事已经足够验证他不是普通人,杀安国起元时不眨眼,但是杀江展似乎只是做做样子给她看。
一,淮安王大魏平乱功臣,皇家亲王,杀之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