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咧开嘴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师傅是得道高僧。”
何苒走出静华寺时已近黄昏,晚霞染红半边天际。
何苒洗了把脸,走出专供女居士留宿的寮房,向一位四旬左右的女尼打听静华寺的事,女尼说道:“施主是要给静华寺捐砖瓦吗?”
女尼说道:“是啊,静华寺早年被烧毁了,后来空了大师来到五台山,发愿重建静华寺,唉,建寺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出名的寺院,空了大师在此三十余年,才建起两座大殿。”
何苒又问:“当年静华寺因何被烧毁?”
何苒也没有多问,次日,她步行七八里路,再次来到静华寺,这一次她从一个卖供果的小摊子上买了一篮苹果。
何苒将手里提的篮子递给他:“拿去吃吧。”
今天冯撷英没去打水,而是跟着空了大师在念经,何苒在寺院里四处走了走,看到一棵合抱粗细的古槐,树身有明显的被火烧过的痕迹,可是树冠仍然茂盛。
何苒笑了,她可能有小鸟缘吧,好在这次出来没有带上小八,否则这会儿一定追着小鸟吵架去了,片刻不能安宁。
何苒双手合什,向他行了一个佛礼,冯撷英同样还了佛礼,何苒看到冯撷英的手上还挽着一串佛珠。
何苒很替他高兴,笑着说道:“是啊,我又来了,冯先生聪慧绝伦,想来昨天便已知我的来意。”
明明昨天何苒还在极力让他明白,他不过就是晋王手中的一颗拿来利用的棋子,现在却又巴巴地跑过来,说他聪慧绝伦?
何苒见他没有开口讲话,嗯,就当他是默认了。
这一次,她改为抱拳,诚意满满。
何苒心道,连不配都说出来了,读书人的傲气呢?你这是被打激得自甘堕落了?还说你不是玻璃心?还好古代没有高楼,否则你还不早从十八层楼上跳下去了。
长大以后,哥哥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军人,不仅是军人,还是兵王,可惜他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飞……而是一次意外。
面对自己的父母,姑娘做出一个决定,她不去从军,她要留在父母和家人身边照顾他们,她的祖父和父母全都劝她,他们知道她的心愿,他们也想看到她穿上军装的样子,可她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她要陪着他们,照顾他们。”
“这位姑娘的选择没有错,让父母享受天伦之乐,是正确的。”冯撷英说道。
明天下午更新
有点变态
做为古代人,冯撷英的想法与何苒存在冲突。
陪在父母身边,那是孝,替已故兄长尽孝,那是悌,姑娘去从军,那是忠,如果一个人连对父母之“孝”,对兄长之“悌”都做不到,何谈尽忠。
姑娘是陪着他们去散心的时候丧生的,他们没有亲眼看到儿子的死亡,可却眼睁睁看到活生生的女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前提,这对父母并非重男轻女之人,相反,因为这个女儿是整个家族唯一的的女孩,从小便如珠如宝。”
死在父母之前,让父母陷入悲苦之中,不能奉父母终老,甚至是没能在死前传宗接代,全都视为不孝。
冯撷英再次看向何苒时,他在何苒琉璃般璀璨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蓦的醒悟过来,何苒哪里是在说那个早夭的姑娘,这分明是在说他,说他自以为隐于寺庙便是为天下苍生,可其实,他隐或不隐,黎民百姓都在受苦,重税之苦,劳役之苦,兵患之苦,酷吏之苦!
冯撷英怔立当场,山风拂起他身上的僧袍,也让他的大脑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冯撷英失笑,他堂堂七尺男儿,却还不如一个小女子看得透彻。
她真的想做第二个何惊鸿,辅佐幼帝登基吗?
何惊鸿是周池的助力,她助他称霸天下;
他本就是王,何惊鸿助他称帝!
十有八九,何苒还握
有朝一日,只要他不受何苒的摆布,那把柄便会从鞘中拔出,化身为剑,将周坚一击致命。
他听话,何苒会保他一世荣华,他不听话,便是一剑穿心。
想到这些,冯撷英又迷茫了。
武东明或许现在只是义气之举,但是当他打下大片江山时,他就会想要称帝,总之,他的最终目标,就是做天下之主。
何苒是女子啊,难道她也想称帝,她想坐上那把椅子?
就连何惊鸿,怕是也从未宵想过那个位子。
她现在已经在利用小昭王拉拢友军,与武东明结盟,那么以后呢,她最终会以联姻的手段组成夫妻档共建霸业,还是成为另一个何惊鸿,再或者,做那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何苒像昨天一样,步行走回怀寿寺,此时还是上午,路过一处香火鼎盛的寺院时,她看到有卖饼的,但停下脚步,饼是现烙的,圆圆的一张,何苒忽然想起黑妹给她画的那张大饼,无声的笑了。
何苒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总之,冯撷英这个人,何大当家看上了,能请就请,请不动就抢。
素饼烙好,卖饼的老汉帮她刷上一层台蘑酱,何苒给了钱,接过卷好的大饼,咬了一口,真香!
她索性又买了两张大饼,用干荷叶裹了拿着带回去。
她们都是衣衫褴褛,脚上的鞋子也是破烂不堪,像是走过很多路。
“你们是跟着家里人来这里上香的?”何苒问道。
年纪小的那个却晃了晃乱蓬蓬的小脑袋:“阿娘不要我们了。”
小一点的那个扁了扁小嘴,有些委屈:“阿娘就是不要我们了,她把我们给扔了,哇——”
何苒慌了,她不会哄小孩,她虽然养大了周池,可周池不爱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