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印信你先自己拿着,那鱼鳞册总能先交给为父了吧?”
何苒抽抽鼻子,把鱼鳞册郑重交到何大老爷手里。
听听,做主啊!
何苒自从回来以后,就是一身葱心绿,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定府是个村,村里种的都是大葱呢。
虽说真定府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可老夫人这把年纪也还没有去过京城,说真的,听说京城的惊鸿楼也是何苒的,不,何家的,老夫人动心了,那家惊鸿楼是银楼,她总要去挑上几件戴得出去的首饰吧。
原来去了京城,还不能直接就到惊鸿楼里挑首饰啊,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东家,那岂不是还要看人脸色,何老夫人顿时没了兴趣,她在真定府,可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阎氏被何大老爷打发出去给何苒置办衣裳首饰,这种事本应何苒一起跟着的,可是何大老爷不放心,阎氏那恶妇,万一当众对何苒谩骂,那岂不就应了外面的传言?
何苒打个哈欠,她也累了,所以她回去睡觉了。
门子远远的看到何苒,心里便在嘀咕,不知道这一次大小姐有啥借口。
门子……懂了,大小姐的借口,十句里九句不离继母,总之,她就是一个被后娘迫害的可怜继女。
何苒没去惊鸿楼,惊鸿楼是名楼,而何大小姐现在已经是真定府的名人了,她暂时不想引发新的话题,所以就不去惊鸿楼了。
可是走进院子,绕过影壁,眼前便豁然开朗。
何苒在它脑袋上弹了一下:“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左小艾听到声音迎了出来,笑着说道:“姑娘,别搭理那疯鸟,快点进来。”
进了屋,何苒便挑了一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对左小艾说道:“我后天进京。”
何苒也笑了:“我也想看,迫不及待了。”
何苒看她一眼:“那些无凭无据的事,若是你不和我说,怕是也就没人会和我说了。”
“大概是从十年开始,起初是北直隶接连出了三桩案子,都是行刺,全都成功了,却只有第二起的刺客成功突围,其他两起的刺客当场自尽。后来又有几起,最近的一次便是晋王妃之死,晋王妃替晋王挡了一剑,否则,死的便是晋王了。”
不,原主不是自尽,而是被活埋了。
“是,都是年轻女子,没人认尸,更查不到她们的户籍。”左小艾说道。
“是,我怀疑她,她有这个能力,再说,当年她就是做这个的。”
左小艾起身要跪,想到何苒最烦人下跪了,连忙站起身,鞠了一躬:“姑娘,是小艾的错,小艾不该胡乱怀疑自己人。”
何苒起身:“行了,我知道了,我走以后,何家的人肯定会来闹,让黑土和白云按照计划进行,不用为这些小事劳神。”
这两位是阎氏派人从娘家接回来的,据说一直在等着她,望眼欲穿了。
当何淑媛和何淑婷一起出现在她面前时,何苒笑了,热情地拉住何淑媛的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有一句古话,说是谁养大的孩子就像谁,看看,大姑娘还真有几分父亲的风采呢。”
“大小姐说得对,父亲和母亲将淑媛视如己出,淑媛心中感激得紧。”
何苒苦口婆心,圣母光环闪闪发光。
何淑韵也好奇地看向何淑媛:“大姐姐,你不想认大伯父大伯娘了吗?你可不能这样啊,他们对你那么好。”
何苒叹了口气,对何淑婷说道:“二妹妹,你劝劝大姑娘吧,别让她再钻牛角尖了,做人,还是要想开点,是吧?”
而何淑媛,从那天开始,直到何苒进京,都没敢出现在何苒面前。
何大老爷四下看看,又去检查了门窗,这才转过身来,压着声音对阎氏低吼:“这种
现在你又说她的养父是媛儿的亲生父亲,你当别人全都和你一样蠢?她那个养父能和京中权贵一起做生意,能开得起这么大的惊鸿楼,那会是普通人?他有没有亲生骨肉,他的门生故旧会不知道?否则这桩大财会落到区区养女手中?”
既然已经说是无儿无女了,现在冒出个亲生女儿,那就只能是私生女,奸生子。
何大老爷看向阎氏的目光越发失望,当年他是怎么看上她的?
当破不破
清晨,花园里的凉亭中,一名男子手里把玩着两枚棋子,对着石桌上的棋盘出神,这盘珍珑棋局已经摆了两日,这两日除了睡觉,他都坐在这里沉思。
“撷英,这么早就过来,可是有事?”
他走过去,在男子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看着面前的珍珑,眉头微微动了动,他的目光向上移动,在男子轻垂的睫毛上顿了顿,又顺着男子的目光向下移动,最终落在棋局上。
这珍珑,其实已经破了,只是那人迟迟未动。
撷英的声音轻如羽毛,似乎眼前的是一片薄如蝉翼的水晶,哪怕是一个震动,也会将这一切打碎。
“她在惶恐,杯弓蛇影。”
男子发出一声冷笑:“以我的年纪,不可能了解她,但我却知道她的惶恐是什么,只要一日不能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便不得安宁,夜不能寐。”
“她自己成不了吕后,便担心别人会成为吕后,这便是她的可笑之处。撷英,她也不想想,那惊鸿楼早在皇祖父在世时便已经存在了,皇祖父会不知道?那人真若是在惊鸿楼里,皇祖父能找不到吗?”
这世间有些事,明知却不去做,不是因为那事不存在,而是因那做事的人,不想面对,不敢面对,亦或者,是他心中有愧,所以他能做的,便只有将一道道荣誉一个个名头加上去,因为他知道,这些是他给的起,而那人也不会拒绝的。
而这些,撷英这个外人能懂,而身为孙儿的晋王周熠却不会懂,或者,他不想懂。
而此时的真定府,却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阎氏正要出屋,何淑婷走了进来,手里也捧着一只布包,见阎氏穿着见客的衣裳,何淑婷忙问:“娘,您要出去?”
何淑婷眸光黯了黯,她把布包递到阎氏面前:“娘,这是我给您做的鞋子,您试试合不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