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梳妆台的首饰盒,那个藏着U盘的暗格仿佛在发烫。
窗外,夕阳将整个卧室染成橘红色,一如她此刻燃烧的思绪。
顾景辰已经回公司三个小时了。
这三个小时里,林夕的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文件、照片和录音片段。
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但更痛的是随之而来的疑问——她真的了解同床共枕的丈夫吗?
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景辰发来的消息:「临时有个跨国会议,可能会晚点回来。别等我吃饭,记得按时吃胃药。——辰」
简短的文字里是他一贯的体贴。
林夕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想起上辈子她急性胃炎住院时,顾景辰连续三天守在病床前,连公司的重要签约都推掉了。
那个为她熬粥熬到手指烫伤的男人,真的会参与什么非法活动吗?
"太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
林夕回过神来:"谢谢,我马上下去。"
餐厅里,精致的菜肴摆在长桌上,却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场景并不少见,顾景辰工作繁忙,时常加班。
以往林夕从不觉得有什么,今晚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脑海中两个声音在不断争辩——
"证据就摆在眼前,他明显在欺骗你!"
"但他是顾景辰啊,那个连你生理期都记得清清楚楚,会偷偷在你包里放止痛药的人..."
餐叉从她手中滑落,在瓷盘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林夕猛地站起身,决定不再被这种煎熬折磨。
她要直接问顾景辰,当面问清楚一切。
刚走到楼梯口,门铃响了。
这么晚会是谁?林夕皱眉走向门口,通过监控屏幕看到上官悦站在门外,神色紧张地左右张望。
"悦悦?"林夕拉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悦快步进门,反手将门关上:"你看过U盘里的内容了?"
林夕的心跳加速:"看了...那些是真的吗?景辰他..."
"我们可能都有危险。"上官悦压低声音,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警方刚刚截获的信息,赵明远的人正在找你。他们以为U盘在你手上。"
林夕接过信封,里面是几张打印的聊天记录,赫然写着"找到顾太太,拿回资料"。
"但我不明白..."林夕的手开始发抖,"如果景辰真的和赵明远是一伙的,为什么他的人要威胁我?"
上官悦的表情变得复杂:"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顾景辰不是赵明远的同伙,相反,他一直是警方的线人。"
"什么?"林夕瞪大眼睛。
"那些资金往来记录是他收集的证据,不是参与的证据。"上官悦握住林夕冰冷的手,"警方安排他接近赵明远,就是为了摸清整个洗钱网络。我本来不该告诉你这些,但既然你已经被卷入..."
林夕感到一阵眩晕,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
所有的碎片突然拼合在一起——保险箱里的文件、顾景辰频繁的"加班"、他坚持要拍下那条项链的执着(现在想来可能是为了转移赵明远的注意力)...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夕的声音哽咽了。
上官悦叹了口气:"线人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警方怀疑赵明远在警局内部有眼线,任何信息泄露都可能致命。"
就在这时,林夕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景辰来电"。她颤抖着手指按下接听键。
"夕夕,你在家吗?"顾景辰的声音异常紧绷。
"在,悦悦也在这里。"林夕努力控制声音的颤抖,"怎么了?"
"听我说,现在立刻和上官悦去地下安全屋,密码是你生日倒序。不要开灯,不要出声,等我回来。"顾景辰的语速很快,"有人跟踪我,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住址。"
林夕的血液瞬间凝固:"你没事吧?"
"我没事,已经在甩掉他们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引擎声,"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不是我亲自打来的电话或消息。我爱你。"
电话突然中断。
林夕和上官悦对视一眼,同时向地下室跑去。
安全屋是顾景辰两年前装修时坚持要建的,当时他说是为了防范绑架风险。
林夕还笑他小题大做,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
刚关上安全屋的金属门,楼上就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沉重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至少有两个人。
"他们怎么进来的?保安呢?"林夕小声问,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上官悦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安静。
她悄悄拿出手机,快速打字后给林夕看:「报警了,警方5分钟到。」
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暴的翻找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像是有人踢开了卧室的门。
"找梳妆台!老板说可能在首饰盒里!"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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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果然在找那个U盘。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才想起U盘还藏在梳妆台的暗格里。
如果他们找不到...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愤怒的咒骂:"该死的,没有!"
"继续找!把整个房子翻过来!"另一个声音命令道,"老板说那个女人必须带回去审问。"
林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上官悦紧紧握住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突然,安全屋外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电子锁被启动的声音。
林夕和上官悦同时僵住——有人发现了安全屋!
"夕夕?是我。"顾景辰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开门,快点!"
林夕刚要起身,上官悦一把拉住她,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她在手机上打字:「可能是伪装的,先确认。」
"夕夕,没时间了!他们马上会找到这里!"顾景辰的声音更加急促,"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哪家餐厅吗?"
林夕松了口气——这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暗号。
她快速输入密码打开门,顾景辰闪身而入,额头上有一道血痕,西装也撕破了几处。
"你受伤了!"林夕心疼地触碰他的伤口。
顾景辰抓住她的手:"只是擦伤,不严重。"他的目光转向上官悦,"警方已经在外面布控,但赵明远派来的都是亡命之徒,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直奔地下室。
"他们发现我们了!"上官悦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型手枪,动作熟练得让林夕惊讶。
顾景辰将林夕护在身后,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把同样的武器:"夕夕,无论发生什么,待在我身后。"
金属门被猛烈撞击,整个安全屋都在震动。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门锁开始变形。
"退后!"顾景辰低声命令,举枪对准门口。
门被踹开的瞬间,枪声响起。
顾景辰精准地击中第一个闯入者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地。
第二个黑衣人立刻还击,子弹擦着顾景辰的手臂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
上官悦趁机开枪,击中那人的腿部。
但第三个袭击者已经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林夕——
"不!"顾景辰猛地推开林夕,自己却被子弹击中左胸。
他踉跄着后退,鲜血迅速染红白衬衫。
"景辰!"林夕尖叫着扑过去扶住他。
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大作,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和"警察!放下武器!"的喝令。
袭击者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冲进来的特警制服。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林夕哭喊着,用手按住顾景辰不断涌血的伤口。
顾景辰的脸色迅速苍白,但他仍努力对林夕微笑:"没...没事的...U盘...安全吗?"
"安全,很安全。"林夕泪如雨下,"你别说话,保存体力..."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顾景辰艰难地抬起手,抚摸她的脸,"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林夕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悦悦告诉我了,你是警方的线人...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顾景辰的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我爱你..."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手从林夕掌中滑落。
"景辰?景辰!"林夕的尖叫声中,医护人员冲了进来,迅速将顾景辰抬上担架。
"子弹距离心脏很近,但还有脉搏!"医生快速检查后喊道,"立刻送医院!"
林夕想跟上救护车,却被一名警官拦住:"顾太太,我们需要您做个简单笔录,然后会有人送您去医院。"
上官悦搂住浑身发抖的林夕:"他会没事的,顾景辰命硬着呢。"
林夕木然点头,目光落在被警方押走的袭击者身上。
其中一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还没结束。"
这个细节让林夕浑身发冷。
她突然意识到,赵明远被捕并不意味着危险解除——这场阴谋可能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加深远。
在医院漫长的等待中,林夕从警方那里得知了更多真相。
顾景辰确实一直协助警方调查赵明远的犯罪集团,那些看似可疑的资金往来记录,实际上是他冒险收集的证据。
而那条蓝宝石项链,则是他与警方联络的信物——每次会面,他都会戴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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