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才比试,东南角亭热闹非凡,好些人前来敬酒。
青衣人站在亭中脸颊酡红,举着酒杯一瞧,邀醉的几个全都趴下了,剩下的一看还来,忙摆手:“不喝了不喝了……荆王你千杯不醉,我等比不得。”
少女口中直言下回再战,柳蕴初开怀一笑:“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散场时她的步履也有些轻飘,不过这点度数尚不能全然剥夺理智,宫侍引路时她敏锐的对路径提出疑问:“这是离宫的路吗?”
柳蕴初拿着战利品长枪点点头,她现在已经很困乏了,的确不想出宫再费力气回九绝殿。
她拍拍脑袋,摇摇晃晃的进入殿门,单手解了玉冠束起的发髻,乌发在空中扬起弧度又翩然与拂开的帐幔擦过。
突然手中一空,双颊绯红的艳丽小脸迟缓地歪头看去,有什么黑色的墙挡在了眼前。
冷酷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一道远处金属落地的轻响。
在荆王认出对方之前,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危险。
咫尺之间,有因酒精微微急促的呼吸在释放,一下一下的拨动太子还剩最后一点纠结的心弦。
可他已经疯魔般的被吸引,在毫不节制的渴望这个触及双重底线的人。
宿准要她清醒地看着他是谁,若是她不认得……
“……皇兄?”
柳蕴初当然认得,理智在出口的片刻后骤然回笼。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在景阳殿准备歇息吗?
烛火映出蕴初茫然又瞬间清明的眼神,像一只终于感知到危险气息的羔羊。
“荆王,这里……可是孤的地方。”
迫人的窒息感促使柳蕴初扯开勉强的弧度:“夜深了,我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
她喝得实在太多浑然将低度酒当水一样灌,以至于慌不择路时全凭本能反应,已然忘记所学之用。
急忙回首看去,是长剑将她的衣摆钉入了柱子。
长靴不紧不慢的地踩在地板上,带有厚茧的手随后强硬地按住她欲拔剑的动作,不容分说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向地板。
太子凛冽的气息再度覆盖住她,也捕捉到了她,那片永夜中她看见了一种熟悉的东西——欲望。
隐藏风暴的语调一字一句逼近她。
比方才似乎要恐惧多了。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却叫人产生一丝不可遏制的兴奋,痛苦又恐惧的人,怎么可以只有他呢?
柳蕴初在苦苦劝解中挣扎,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丹府随之爆出灵炁冷不防挣脱太子,布帛撕裂声随之响起。
“啊——”即将奔至殿门的人抽气哀叫一声,还未脱力伏倒,就被迅猛压制在门上。
“孤本想温柔些……”身后的人揽住她的腰顺手将她的手臂牢牢束在身前。
一再逃离的举动剥夺了宿准最后的温情。
没有人比他的关系更亲密,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长相厮守。
柳蕴初惊慌尖叫:“皇兄你疯了吗?!”
勾出他想将她侵吞入腹的占有欲,以及汹汹妒意。
宿准喉结滚动,硬朗的侧脸露出狠戾嗜血的杀意,他俯下头颅一口咬住柳蕴初的颈侧:“不,孤还不够疯……”
“放手!皇兄!求求你!”柳蕴初近乎绝望,不管她怎么求饶,怎么叫,宿准都不打算放过她,外面也没有任何人有回应。
太子已然疯魔,他在为身下人的叫声、裸露的后背皮肤、灼人魅惑的水眸,为她的一切的一切而难以自制的心潮起伏。
柳蕴初心死般合上眼,意料之中一道满含怒气又五味杂陈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在耳畔响起。
被死死压住的人一抖,声都不敢吭一下。
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都被揭穿,是何等惊天动地,她是真得在九绝山上自闭到死了。
望着身前两股战战,不得动弹的人,宿准眸中闪过欣喜,又有被长久欺骗的怒火在燃烧。
闷不做声的人暗道果不其然。
诚如荆王所言,因为想要知晓这个总让他不断记挂的人,宿准一直在搜寻有关她的事,包括她的喜好,她的过往。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女子就是和他血脉相连的荆王,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和手中能拿到的信息都对得上。
柳蕴初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下去,她需要找个地方赶紧冷静冷静。
“皇妹,你方才是想从这里逃跑对吗?”
否则来日她也能借着这层悄无声息逃离,就像……方才那样迫切。
空气中漫出一声呜咽,她名义上的兄长眼神阴鸷得如黑夜里隐匿的凶兽,有力的手臂如铁箍般收紧镇住所有挣扎,唇齿间啃咬的人,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