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先生今天要看什么?店里有最新一季的袖扣,选用一颗69ct的德切帕拉伊巴...”
帕特里克随意摆摆手,“我等人”。
对方组织了一下混乱的语言,“您等的人在店里?”
帕特里克不再说话,在一条被拴在墙上的深红色门帘下站着,视线落在不远处低头服务客户的陶家舶脸上。
陶家舶穿正装的样子有种天真与成熟交织的矛盾感,也很好看。他的肩膀比不上欧洲人那么宽,精瘦的身材显得高挑,白色衬衫和麦色皮肤对比出强烈的色差。
帕特里克单手插兜,目光移到陶家舶的眼镜上。他喉结滚动,深蓝色的眼睛浓得像黎明前的浓雾。陶家舶戴了一副银边的眼镜,非链条式的复杂款式。他半低着头,被射灯照亮的银光像刀剑一般锋利。
帕特里克裤带里的手指不由得攥紧,呼吸也变得深沉而缓慢。
king’s road的店长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在极短的时间分辨出尊贵的威廉先生在等他们店的新员工。
“要不要我去...”
“stop”,低沉的男音像店里最顶级的布料,顺滑又有质感。他似乎轻轻地发出一个音节,就如同一道分量很重的指令。
店长顺应他的意思,不再让任何人去打扰他。
陶家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柜台前的老爷爷口齿不清,有着很浓重的爱尔兰口音。陶家舶摘下耳麦,集中所有注意力辨别他说的话。
老爷爷终于选定了一条螺旋纹的烟紫色领带,他说要在下个月去妻子结婚50周年的庆典上佩戴,走的时候还夸陶家舶是他见过的最帅气的东方人。
陶家舶抬手摸了摸青茬,不好意思地道谢。他本想亲自送对方出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一大半儿光线。
“我有这个荣幸请陶先生为我服务吗?”
地道的英音,帕特里克喜欢在尾音轻微上扬,他说的缓慢,把陶这个发音含成微微融化的棉花糖。
陶家舶瞳孔睁大,“你怎么知道...”,不用问,帕特里克先生没什么不知道的。
尽管对方有这个特权,两人也约好一同吃晚餐,可这样越界的行为还是让陶家舶有些不悦。
他在工作,服务行业不能对客人露出不悦。他用培训过的公式化微笑问:“请问您需要看些什么”。
帕特里克很敏锐地察觉他瞬间变化的反应,食指扣了扣柜面,说:“随你”。
他们走到一件挂着展示的烟紫色西服前,陶家舶说:“这件挺适合你的”,是店里这一季最高档的西装。他没有想要贴身服务客人的意思,只是伸手推了一下让帕特里克往衣服的方向靠近,看了看衣服又飞快扫了他一眼说:“你皮肤白,穿这个颜色好看”。
说一个白人皮肤白就跟说今天空气里有氧气一样敷衍。
店长在不远处跟着他们,暗自摇摇头,新员工的素质还有待提高。
威廉先生从不穿店里的成衣,只是说:“i will take it”.
陶家舶耸耸肩,一点没有对方给自己做业绩的感恩之心,继续带人绕到门帘之后的内室,“这里是一些珠宝配件”。
帕特里克似乎有了点兴趣,他问:“有没有银色的货品”。
还真有,陶家舶从柜台里拿出一只通体银色的领带夹。银不贵重还容易氧化,高档品牌一般不用这个材质。但这一只比较特别,银色外包裹了特殊涂层,为了显示颜色的统一性其上镶满了钻石。
从远处看比一些昂贵的宝石还耀眼。
陶家舶自己很喜欢,但太贵了,以前不用犹豫但现在抵得上他一年的生活费了。
这样的东西配帕特里克又显得不够贵重,他说完又放进柜台。
白色衬衫是店里的款式,通透的质感将男性体温传导过来。帕特里克抓住陶家舶的胳膊,眼里的海水泛着星光点点,说:“这个我也要了”。
完成了单日最大业绩,陶家舶这个新员工提前下班了。
店长目送劳斯莱斯远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神秘的东方力量终于还是飘到伦敦了。
车辆经过yfair,陶家舶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吃晚餐。作为伦敦最贵的街区之一,这里的奢华酒店几乎包揽了最有名的高档餐厅,陶家舶的19岁生日就是在darroze过的。
劳斯莱斯向前驶去最后在一片悠长的砖墙下停下。
他们被簇拥着带进去,一栋砖红色的二层小楼,在闹市的古董别墅。陶家舶低头看了看自己25磅的夹克,沉默地跟着。
这样体面的餐厅却只有一份菜单,陶家舶无所谓,客从主便。
“龙虾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