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的排名_秋曙【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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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城,颜知渺四处寻找记号。

记号一半为阳一半月,或是画在树上,或是画在墙根下,很是好认,由此寻进了鬼市。

鬼市,法外之地,其内多是亡命天涯之徒。颜知渺行走江湖,自然不排斥这地方,可银浅若要藏身,选择此处实在有些不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独孤胜说

颜知渺蹙眉:“银浅虽然性子跳脱,但并不是个不谨慎的人。”

苏祈安堂堂正经商人,对于鬼市她早有耳闻却从来未踏入,眼下正好奇着东张西望,只觉鬼市之名,果非虚传。四面光线晦暗不明,行人却络绎不绝,商贩面画诡异油彩,各个不露真容。

颜知渺:“祈安你是如何看法?”

苏祈安同她一起站在鬼市牌坊下:“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去吧。”

颜知渺的声线突然沉下去说:“有人跟着我们!”

苏祈安下意识地要回头,颜知渺拽住她,阻断的动作:“我们继续往前走。”

苏祈安问:“官府的人吗?”

“或许吧。”颜知渺回答。

“他们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

独孤胜在落后他们一步的距离:“郡马,有属下在,断不会有人敢伤你分毫。”

他们踏入一座荒废的古刹,庙台上四大天王怒目圆睁,一阵阴冷的风嗖嗖作响,如同无形之手,扯动着他们的衣襟,带来阵阵寒意。

颜知渺裙袖一动,至默落于掌间。

独孤胜拔出惊雷刀,横在胸前。

苏祈安重在参与,就近捡了个锈迹斑斑的烛台当武器。

三人紧盯着门口。

颜知渺道:“来者何人,何必躲躲藏藏,既然来了,就见上一面。”

一披着墨色斗篷的男子闯进视线,他独身一人,细瘦高挑,兜帽盖住脑袋,一身武功盖世的气质。

颜知渺越发警觉:“何必跟着我们,如果你求财,我们可以施舍你金银,但你若是——”

“渺渺,是我啊!”

来人扯下兜帽,露出真容。

颜知渺:“宁如玉?!”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宁少城主呲着大花牙子“嘿嘿”笑,好似对自己方才的恶作剧相当满意。

颜知渺早习惯他这副德行,收回剑,上前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听说镇淮王府有难,我便马不停蹄地从碧叶城赶来了,三日前就到了。”

颜知渺大抵猜到他不会袖手旁观,这厮看着爱玩爱闹,放荡不羁,其实重情重义:“我是问你怎么在鬼市?”

宁如玉端量他们三人一番,神奇严肃几许:“先跟我走吧,银浅在等着你们呢。”

颜知渺:“银浅?”

宁如玉:“边走边说。”

他领着他们绕至古刹后门,一穿出去便入了巷子,高耸的白墙,漆黑的窄路,阴森僻静,特别适合讲秘密。

“我在三日前独自入京,前往苏宅一打听了才知你们早就去了舒州,至今未归,没法子,我只好独自前往镇淮王府探探情况。”

“王府里外都布有重兵把守,莫说是人了,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那晚我太大意,不慎暴露踪迹,和禁军起了正面冲突,缠斗两场,受了点伤,被包围之际以为要一命呜呼,银浅姑娘突然出现替我解了围。”

好一番惊心动魄,颜知渺不胜感激:“伤着哪了,可还有大碍?”

“小伤,一瓶金创药就能大好。”

颜知渺又问:“所以你们就躲到鬼市来了?”

“你晓得的,碧叶城虽然擅长解毒,但做的生意却是有些上不得台面,鬼市有我们自己的货栈,我既容易藏身也能安心疗伤。”

他临危不乱,苏祈安聊表钦佩:“宁少城主真乃英雄豪杰。”

江湖中人就应该听这样的赞美,宁如玉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像一只迎着朝阳打鸣的肥美公鸡:“郡马过誉了,咳咳咳……”

有风,他呛了一口,因带伤的缘故,咳起来没完没了。

颜知渺下意识的抬手拍拍他后背,霎时收获了来自苏祈安的眼刀:你靠他那么近做什么?

颜知渺遭了刺儿一般缩回手,以表情示意:他也是为王府受的伤,我关怀一下下。

苏祈安眼刀不断:他是我情敌。

颜知渺识趣退开。

苏祈安接下给宁如玉拍背的活儿,好歹宁如玉救过她命,吃醋归吃醋,手上动作其实蛮温柔。

拍着拍着想起这人和颜知渺儿时订过娃娃亲,虽然这亲不作数,但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又朝颜知渺送个眼刀。

颜知渺很无助:一年不见,你变得好难哄。

第124章 好郡马,你天下第一最最好~

宁如玉嘴中所谓的见不得人的生意,乃是制蛊,擅药者往往擅毒,但擅蛊者又往往凤毛麟角。

在这一行当里碧叶城一家独大,江湖人士争相抢购,价格水涨船高。

不过碧叶城也有自己的原则,蛊不致命,只致内伤。

货栈就在巷子尽头。

宁如玉按照事先约好的暗号——敲门声两长两短。

来开门的便是银浅,见着颜知渺时十分欢喜,见着苏祈安和独孤胜更是惊喜非常。

太久没见了,她是当真怪想念这位人善钱多的郡马爷,毫不吝啬地表达了牵肠挂肚、望眼欲穿、切切在心等深切情感。

太热情了,苏祈安有些招架不住,别别扭扭地憋出句:“我和独孤……也挺想你们的。”

颜知渺偷着笑:“别在外头干站着了,先进屋。”

进屋是要说正事,银浅把这几日发生的种种清楚明了地禀于颜知渺,和宁如玉所讲差不了多少。

“郡主,陛下这回该是要和王爷动真格的了。”银浅道。

“当务之急是先和我父王取得联系。”颜知渺毫不避讳道,“龙戈军两万兵马即日抵京,我相信以诸位长老的能力,应该可顺利将其分散安顿,至于何时起兵,还需要得我父王授意。”

宁如玉和独孤胜两眼震惊,起兵?龙戈军?将两个词一联系起来,再结合上下文,有点子懂了——镇淮王养私兵,还要造反。

苏祈安和银浅拍拍他俩的肩,淡定淡定。

等他们淡定完毕,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商量“如何跟镇淮王取得联系”,按座位顺序依次给出了主意,却全都被颜知渺否定掉了。

唯独苏祈安闭目沉默,久久不言,浑身散发出一种江南首富一代奸商威震江南的稳重气息,感觉是要憋个大招。

颜知渺全心依赖她:“你想到什么了?”

苏祈安陡然睁眼,指尖在桌沿一点:“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忙。”

“谁?”颜知渺问。

“顺天府尹,杜咏清。”

那年苏祈安身陷牢狱,杜咏清明里暗里对她有不少维护,甚至在朝堂上出言替他开罪,遭了陛下训斥。

苏祈安徐徐道:“此人不喜拉帮结派,也不喜趋炎附势,表面上看始终在朝堂中表保持中立,胆小怕事,但又是副青天大老爷的做派,这些年经他手的案子,一件冤假错案也无,名声有口皆碑。由此可见,此人实际上明辨是非,刚正不阿。”

“你的意思是……”颜知渺拖了个长音。

苏祈安:“一个明辨是非之人,怎么能忍受一个骗子篡改诏书谋夺皇位二十载。”

宁如玉独孤胜:什么玩意儿!!!

我们刚消化掉一个秘密,又来一个!!!

谁是骗子?谁篡谋了皇位?

夜凉如水,杜咏清焉头耷脑地钻进自家花厅,刚坐下就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老爷,刚熬好的参汤,你趁热喝,补补身子。”

杜咏清顺顺胡须:“有劳夫人了,先搁着吧。”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了。”

“我没胃口。”

“你是在为广定侯夫人的死而忧心吧。”

镇淮王借着侯夫人之死,向陛下挑衅,陛下借着此案存心刁难镇淮王。

侯夫人身份尊贵,要论查案应当三司合力督办,偏偏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敢掺和,只能将他这京兆府推出去受罪。

他前不敢得罪陛下,后不敢得罪镇淮王,夹在中间两头难做,案子推进艰难。

“唉,夫人,”杜咏清又重重叹口气,“你且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杜夫人深深望他一眼,不知如何宽慰他,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朝堂,默了片刻,将参汤放上桌……

咻——!

一支长箭破空而入,钉在碗边,险些打翻参汤。

杜夫人吓出一声惊呼。

“什么人?”杜咏清大声呵斥,疾步到门口张望,入目一片漆黑,连风也没有,花与叶纹丝不动。

他匆匆返回,见箭身上绑了信,取下后略略一读,瞳孔急剧收缩,像是中了定身咒般僵在那里。

“老爷,你,你没事吧?”夫人从惊慌中回神,视线落在那信纸上,“写的什么,谁的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