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的排名_秋曙【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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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舟看出她俩不对付,想着帮自家公子讲讲好话,裁缝给颜知渺量尺寸时,便侍奉在一边:“公子面冷心热,苗姑娘有事别往心里去,自打书斋建好我就守在这了,从未见过公子带旁的人来,带姑娘就更是没有过。”

颜知渺看着半身铜镜里的白舟,无奈地笑笑,猜测白舟是起了误会,将她看作苏祈安的红颜知己,抑或是养在这处的外室。

颜知渺并不辩解,只道:“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再来。”她合该因救命之恩道声谢。

白舟展颜,灰白眸子里甚至闪着碎星子般的光色:“公子每七八日来一回,快了快了,您不同她置气就好。”

新衣裙不过三日就做好了,是舒州城时兴的款式,颜知渺一一试过,件件穿着都合身,漂亮自不必说。

裁缝可劲儿夸,把人夸成天上有地下无,末了一句:“难怪公子要金屋藏娇。”

多说无益,颜知渺仍未解释。

送走裁缝后,白舟道:“小姐余毒只剩一成,可以出书斋逛逛了。”

颜知渺对着铜镜转了一圈,新衣裳她颇为满意:“如此,甚好。”

白舟捧来油纸伞:“细雨蒙蒙,小姐记得早些回来。”

雨丝如雾如絮,笼罩苍翠竹林,仿如一幅空寂清宁的水墨。

颜知渺撑着伞,穿梭在湿漉漉的林间。

她整日忙于教中事务,许久未曾有过这等闲情逸致,却也记着白舟的叮咛,不敢玩得太过忘形。

掐算着时间,小半个时辰便绕路返回。

书斋建在池畔,白舟讲过,池是明晔池,书斋与池景,倒是相得益彰。

雨忽然下得淋淋漓漓,敲鼓似的落在伞面。

颜知渺加快步伐,走着走着,望见书斋在湖面处的倒影被雨水打碎,也望见湖中央有一叶小舟。

舟尾,有人持竿垂钓。

此人虽然戴着斗笠,却未披蓑衣,独自坐着小凳,支着半边脸,百无聊赖似的。

颜知渺认出是苏祈安。

想着当下用一用轻功,应该并无大碍,便使出一招蜻蜓点水,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苏祈安身后。

“雨大,能钓着鱼吗?”

柔语乍起,苏祈安受了一吓,又很快平复:“愿者上钩。”

显然她不是为了钓鱼而钓鱼,颜知渺短暂沉默:“你有心事。”

语气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苏祈安没作答。

颜知渺欲要问问是何心事,转念又觉得自己与她并没有多少交情,问得太多,恐成唐突。

遂没话找话,意在增添些愉悦气氛:“你书架上的话本很好看。”

苏祈安不搭理她。

颜知渺:“你都看过?”

“……”

“你是生意人,书架上一本商经也没有,这座书斋是你躲清闲的地方吧。”

苏祈安始终不理人,颜知渺有些气恼,她何曾被人如此无礼的忽视过,可手中的油纸伞又不自觉的朝苏祈安倾斜。

大雨就那么一阵,湖面渐渐恢复如镜,苏祈安借着倒影看清这一幕,心有动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颜知渺微荡的裙摆。

“新衣裳可喜欢?”

“喜欢,多谢。”

“你会讲笑话吗?”

“什么?”

“讲个笑话给我听,就当回报。”

郡主殿下发了懵,从来都是别人哄她开心,她何时哄过别人。

“不会?”苏祈安等得不耐。

“会。”

“那还不快讲。”

颜知渺像是习惯她的霸道,不作计较,眼珠一转,想起一个,问:“金木水土,谁的亲戚最棒。”

“谁让你出考题了,”苏祈安抱怨归抱怨,依旧乖乖思考,“水!”

“为什么?”

“猜的。”

“错,是金。”

“金?”

“因为金、姑、棒。”

苏祈安:噗呲。

第102章 奴婢告诉老爷……您有了……身孕

“笑了?”颜知渺喜问。

苏祈安立刻放平唇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苏家未来家主必须是不苟言笑的存在。

“两只眼睛。”颜知渺回答认真。

苏祈安沉默。

颜知渺也沉默,但沉默的同时视线铁钉一般黏在苏祈安的后背,不挪丝毫。

苏祈安后背毛毛的,终于妥协了:“好吧,我确实笑了。”

这回换颜知渺“噗呲”了。

笑声真刺耳,苏祈安翻个白眼。

颜知渺却道:“不谢谢我?”

民以食为天,苏祈安问她喜不喜欢吃鱼。

“你钓上鱼了?”颜知渺瞧了瞧鱼钩沉没处。

“没钓上。”

颜知渺嫌弃:“那何来鱼吃。”

“非要钓上来才有的吃?”苏祈安对她更嫌弃,“山脚下有一不起眼的小酒铺,老板原是城中的杀鱼汉,做鱼的手艺堪称一绝,要不要去尝尝。”

“要。”

苏祈安收起鱼竿,摇桨靠岸。

小酒铺的确就在山脚下,也的确不起眼,几根木头桩子搭起棚,几张旧斑斑的桌椅。

但四下烟雨缈缈,竹叶沙沙作响,甚有一番野趣。

老板手起刀落,一番煎炒烹炸,红烧平鱼、松鼠鳜鱼、辣炒玉筋鱼,再来一道浓白鱼汤。

“尝尝。”苏祈安从竹筒中抽出两只竹筷,确认长短相齐后才递出手。

颜知渺接下,夹了一块辣炒,舌尖立马燃起灼烧之感,够辣,额头蒙上层薄汗,赶紧端起鱼汤呷一口。

“小心烫。”

幸好没有特别烫。

颜知渺舌尖的疼意缓解,嗔了苏祈安一眼。

“又不是没有别的口味,你奔着辣炒就去,反倒怪起我来了。”苏祈安叫屈。

颜知渺的理由是:“这道菜离我最近。”

苏祈安立马将另两道换到她面前。

还挺贴心。

颜知渺又呷了口鱼汤道:“好喝,你也尝尝。”

小酒铺她们是信步去的,自然信步回。去时颜知渺撑伞,回来便是苏祈安撑着,主打一个公平。

路上说了不少话。

苏祈安:“你今年多大?”

颜知渺:“十八,你呢?”

“十九。”苏祈安又问,“你是江湖哪门哪派,好端端的怎会招来追杀?”

颜知渺却反问:“为什么救我?”

苏祈安没犹豫,只言“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云云。

颜知渺信她是个有善心的人:“救我时就不担心给苏家招来灾祸。”

“追杀你的人我已经帮你清理干净了,你伤后可安心离开。”

“烦我了?”颜知渺调侃道。

“不烦,你想在书斋住多久都可以。”

阴雨连绵,颜知渺才发现苏祈安眸子与一般商人不同,全无算计,透着真诚,像有阳光蕴在里头。

“……多谢。”她轻飘飘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书斋清寂,多点人气也好。”

“多谢你救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祈安一顿,随即笑笑。

颜知渺稀罕道:“原来你被人哄也是会笑的。”

“呃……”

白舟在篱笆外挂起一排灯笼,她目盲,本用不着这些,但颜知渺和苏祈安用的着。

天黑了,竹林深深,恐她们二人会迷路,若能远远瞧着这些灯笼,也有个方向。

挂好灯笼她也未回,竖起耳朵听动静,好久好久,才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二人竟是一起回来的。

“公子,苗小姐。”白舟急得快哭了,“你们去哪了,一个散步许久不归,一个垂钓也没了人影。”

“我们给你带了你爱喝的鱼汤。”苏祈安不计较她的逾矩,将提盒交给她,“明日我下山时,再将提盒还给那杀鱼汉。”

由此,白舟的小脾气全消,催促颜知渺速速回房泡药浴去:“我都备好了,水还热着,您淋了雨,需泡够一炷半香的时间。”

颜知渺满口答应,临别时,望了一眼苏祈安。

药浴颜知渺早晚各一次,当下试着调动内功,气息在各处筋脉顺畅游走,是即将大好之象。

心情彻底松快。

私盐案刻不容缓,她实在耽误了太多时间,康复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要不了多久她就能离开了。

香炷燃尽,她擦干身子,见时辰尚早,不应该辜负好时光,打算去书房将尚未读完的话本寻来,好好消遣消遣。

开门而出,隔壁卧房外白舟正在忙着关门关窗,忽然低声轻呼,然后将食指放在齿下嘬了嘬。

“怎么了?”颜知渺问。

“该是被窗上的倒刺扎了一下,怪我自己不小心。”

颜知渺握住她手,借着周围的灯笼光瞧了瞧,伤口不大,冒出小血珠:“我帮你拔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