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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庄。
苏祈安左瞅瞅右瞧瞧,愣是没有独孤胜的人影儿。
猜测是温泉山庄太惬意,令一向有专业素养的护院也睡起了懒觉。
她差了个王府的侍卫去催,再差另一侍卫牵来她的飞翩白龙驹。
郡马爷的需求,他们不敢怠慢,要嘎嘣利落脆地办。
前者回来道:“您要找的人不在房中,小的想起来他昨夜带着闯庄之人离开了,临走前说去去就回,不知为何现在也没回。”
苏祈安蹙眉:“闯庄的是谁?”
侍卫形容出此人的长相。
苏祈安断出是朱班头。
不一会儿,飞翩白龙驹被牵来。温泉山庄服务一流,甚是贴心将马儿的皮毛洗刷刷的锃光瓦亮,而马屁股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
车帘被掀开,银浅探出头来,热情的打招呼,同样热情的还有颜知渺。
她们一个得了她的一袋钱,一个得了她一腔爱。
难怪热情。
天边翻出鱼肚白,太阳将跃未跃,蒙蒙亮中,颜知渺看清她的表情。
“出了何事?”
。
一时寻不到独孤胜,苏祈安决定先返回总号等消息,一面优雅的啃包子一面立于窗边思索头绪。
身影萧索且可靠。
颜知渺越看越爱。
“你先莫担心,再过两个时辰若还没有独孤胜的消息,我就撒出魔教的人去查。”她舀了勺豆浆递去。
苏祈安心不在焉的含住瓷勺。
“烫烫烫!”
疼得她直吐舌头。
颜知渺赶紧搁下碗勺在窗台上,捧着她小嘴巴,朝她唇舌轻轻吹气。
她气息如兰,清香馥郁,如清风穿过旷野,些许凉意,抚平了几许她内心的焦躁。
“有你在真好。”
暖暖的,很贴心。
苏祈安娇娇地靠在颜知渺肩头。
“有你也真好。”颜知渺抚摸着她的后颈,滑滑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
与此同时,一只血淋淋的手扒拉上窗沿。
吓了颜知渺一跳。
感受到心上人娇躯莫名奇妙一震,苏祈安直起身来,顺着其目光望去。
再也装不下去冷酷:“娘呀!”
她捂着小心脏,蹦远好几步,临了发现忘了媳妇,又折回去拉着颜知渺躲进书案后头。
与此同时,颜知渺的至默已然紧握在手,魔教教主显然在面对血丝乎拉时,要成熟稳重许多,道:“一会儿有情况你就躲在我身后。”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苏祈安抓起砚台充当武器,语气坚定的像是不愿给国家和百姓添麻烦。
余光瞥见*血手的主人冒了头,二话不说,使出爬出娘胎的劲砸去砚台。
稳准狠。
无需劳烦颜知渺出剑。
“啊哟喂!啊哟喂!”
被砸之人嗷嗷叫,叫声隐隐有着熟悉。
苏祈安试着走近,目光往窗外一抛:“独孤胜?!”
“郡马你为何要砸我。”独孤胜用血淋淋的手捂住流血的头。
“失手了……我是想砸耗子的。”
“那郡主拿剑做什么?”
颜知渺面不改色道:“我砍耗子。”
包着两泡泪的独孤胜:你俩还挺配的吼。
第52章 想亲
言归正传。
颜知渺见惯江湖打打杀杀,命人取来些止血药,对他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除却刚刚被砸的地方,大大小小还有四五处,皆是刀剑所伤。
随即清理了书案,扶着独孤胜躺下。
苏祈安则嘱咐人去请药嬷嬷,又去盥盆前净手,洗掉黑油油的墨渍。
再下了吩咐,没有她的准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属下大意,不该擅自做主陪朱班头去高府救人。”
“高府?”颜知渺。
苏祈安言简意赅的解释了近来发现的与嫣菱有关的线索。
颜知渺听着吃醋,暗暗埋怨苏祈安私底下对嫣菱好上心,竟然瞒着她做了这么些事。但亦知事有轻重缓急,忍住了小心眼。
“属下鲁莽,不光没能救出嫣菱姑娘,还把朱班头搭进去了。”
苏祈安责备他的确是在胡闹。
“属下是怕朱班头在温泉山庄闹得不罢休,您好不容易和郡主重修于好……”
倒是个忠仆。
但该苛责就要苛责。
苏祈安:“待伤好以后,自行去领家法。”
“是。”
“罚薪两月。”
独孤胜挣扎着要坐起来,罚什么都可以,罚钱不行呐。
苏祈安恼他不消停:“嫌罚少了?”
独孤胜麻溜躺回去。
“你轻功绝尘且勉强自保,一个高府有这么大本事?”
“朱班头连日打探嫣菱踪迹,露了马脚,高府里里外外加派了人手,防止嫣菱逃脱。”伤口太疼,独孤胜大喘了几口气,“属大意了,中了高家大姑娘的埋伏。”
“潜入高府时,属下偶然听见看守嫣菱的护卫说,‘二公子能不能活命,就靠这姑娘了’”
独孤胜说完又想到什么,补充道:“还提了‘拜堂’”
苏祈安和颜知渺的眉心俱是一跳。
拜堂、活命、姑娘。
不用多猜,保准是要强娶嫣菱给孱弱多病的二公子冲喜!
“郡主,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繁辰楼时提过其东家正是高大姑娘吗?”
颜知渺一悟:“难怪繁辰楼丢了最招钱的琵琶娘子也不吭声,官也没报。”
“高尚书掌管刑部,拐人姑娘冲喜,知法犯法,岂有此理。”独孤胜太激动,扯疼了胸前的伤口,好一阵龇牙咧嘴。
苏祈安摇摇头:“嫣菱入了贱籍,高大姑娘就握着她的身契,拿她冲喜官府就算要管也管不了,何况,哪有官府会管贱籍的。”
闻者愤慨。
颜知渺深以为然,叹命运坎坷,尤是女子最惨然。
独孤胜换上忐忑的语调:“还有件事……属下……被人瞧着了脸。”
逃出埋伏时打斗太猛太激烈,一个没注意,蒙面巾掉落现场。
苏祈安面上冷出黑旋风,呜哇呜哇地刮。
只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陛下正紧盯镇淮王府,就盼着抓住点小辫子。
她再问颜知渺朝堂局势。
“刑部尚书高明礼是个迂腐之徒,向来视我父王为乱臣贼子,主张拥立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襄南王为皇太弟。”
一言蔽之,高明礼爱跟镇淮王府唱反调。
苏祈安瞥了眼惨兮兮的独孤胜一眼,哎,一个两个全是不省油的灯,尽惹祸。
“属下……有罪。”独孤胜好好意大胖男人,忧伤得如同一小姑娘,“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若高府寻来算账,我绝不连累……郡马郡主!”
旋即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药嬷嬷赶来得巧,往他人中扎下一针,又掰开他的嘴,塞入参片含住保命,再查看伤势,松缓的眉眼:“皮肉伤,是流血过多导致的晕厥,好好养着便是,但不便挪动。”
转头又问苏祈安是出了何事,好好一个大胖忠仆,搞成这副鬼样子。
还没问完,一账房伙计在门外通传,繁辰楼有一跑堂来送东西。
颜知渺:“繁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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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祈安认得这跑堂,每回在繁辰楼为她殷勤引座讨赏钱的正是他。
跑堂亦认得她,只是没想到其是苏家总号的主人——名震江南的苏祈安。
他弯腰作揖:“小的有眼无珠,平日怠慢了您。”
苏祈安不温不火地问:“送的什么?”
“生鲜,东家说您一早就订的货,刚下码头就差小的给您送来。”跑堂提了提手中的蟹篓。
“我何时订过生鲜?”
“苏家主莫要同小的玩笑,东家亲口吩咐,小的不会记错的。”
“你东家是?”
“高子芙,”小厮颇为骄傲,“高尚书家的大姑娘。”
“……搁那吧。”
“是。”
颜知渺随她一道来的前厅,待人退出去道:“高子芙真是好本事,送生鲜,呵,她对你的喜好倒是了如指掌,哪里是开门做生意。”
“可不是嘛,独孤胜只是露了脸,不过一夜的工夫,她就查到独孤胜的主子是谁。”
“好一个繁辰楼。”苏祈安平和道。
“明面上是送生鲜,像是求好,实则是警告我,莫要多管他府上的嫌事。”
先礼后兵者。
往往不是善茬。
颜知渺明白高子芙是吃准了苏祈安会受镇淮王府所累,不敢轻举妄动,不禁歉意深深,投去灼灼目光。
她的郡马她了解,在江南过得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来京后,因着娶了她的缘故,受不尽的窝囊气。
换谁谁憋屈。
“祈安?”颜知渺心有愧意,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情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