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还一直坚持着。
她本来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留在学校里,想着能留校当个老师也不错。
她只是不想再回到深山里去了。
她比别的女孩子幸运的是,她有她阿妈支持她。
叶甜和罗喻义他们也为这个深山里出来的女孩子感到高兴。
深山里的女孩子想要继续学习,太难了!
这么多年,学校因为未女孩子提供糠米的政策,吸引了不少深山里出来的女孩子们,可她们总是上到中途了,就会被她们的父母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叫了回去。
有些是年岁大了,要嫁人了,有些是家里的活没人干,女孩子大了,就是家里的壮劳力,学校每个月给的五斤糠米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的父母了。
总之,能够坚持到如今的,孙萱草这第一届中,就只有孙萱草一人!
孙萱草很小心的将她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信封里,她的‘入学注意事项书’,却被很多人传阅。
“这上面还要三张一寸半身正面照呢,我没有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考上,要不要准备?”
“还要自带五元讲义费呢!”
这么多年,学校的学生每个月上学放学的路上,没少才药材去卫生院里去卖,每年少的可以攒下两三块钱,多的五六块钱都能攒的下来,像孙萱草,她的阿奶阿妈都会采草药,用她教的方式在家里炮制好,等她每个月回去,再带过来去卫生院卖,每年能给家里进项近十块钱。
可学校里的学生都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他们卖草药的钱,也全都带回家里去了,自己身上能留下个三毛五毛,都算是会攒私房钱的了。
五块钱讲义费,对他们这些深山里出来的学生而言,已然是天价了,他们家里不一定愿意掏这个钱来给她们上学。
她们平时买药材给家里挣的钱,可没有花在她们身上,家里的哥哥弟弟多呢,哥哥要娶媳妇,弟弟也要娶媳妇,山里的姑娘少,要给的粮食和彩礼钱便也多了,她们平时挣的钱,家里早就花完了。
孙萱草也是一样,她这些年在学校里吃住不用花钱,学校学杂费全免,她感念母亲为了支持她读书不易,身上有点钱就都给了她阿妈。
可她不确定她阿妈能不能拿出五块钱来,给她交讲义费。
这让她一下子急了起来。
不光是她急了起来,学校里许多参加了考试,却没有钱的人,看到孙萱草的新生入学注意事项中的五元讲义费,都陷入了着急之中。
不光是女生着急,男生同样着急。
五元钱对于女生来说不是小钱,对于大山里走出来的男生来说,又何尝是小钱?
五元钱,是深山里的人,一家人大半年的积蓄!
许小雨回来后,和姑姑说了这件事。
她倒不担心她自己,她知道,只要她能考的上大学,无论如何,她阿爸阿妈也会送她去上大学的,即使她阿爸阿妈没钱,大姑姑也会送她去上学的。
她原本只是习惯性的分享学校中的事情跟大姑姑说,没想到这事却被许明月记在了心里。
如今她已经不是水埠公社的书记了,自然不能再以公社书记的名义召集临河大队的干部们来议事。
只私下找到了许凤台,以个人的名义捐了两百块钱,“我能拿的也不多,这两百块,是我和福生两人私人捐赠给学校的,要是学校里有学生考上大学,就奖励六元作为奖学金,五元讲义费,一元路费,别让我们学校的学生,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却因没有路费去不了。”并向他建议说:“随着这几年我们大队几个厂子的效益日渐提高,大队里的盈余也越来越多,我建议大哥和春水支书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以我们大队部的名义,以后将奖励考上大学的学生们一点奖学金的事形成惯例,也不需要多,足够他们支付大学的讲义费和去学校的路费就足够了。”
这个时代的读大学是有补助的,只要学生去了学校,学杂费和学费就并不需要学生们操心,只要他们能顺利抵达学校。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些年来,临河大队和临河学校为学生花费的心力和钱财已经足够多,再大包大揽并不合适,可若是学生们考上了大学,没钱去上,也不合适。
许明月建议许凤台,“你自己找春水支书商量,再和春水支书一起去找老校长和红荷。”
许红荷现在是临河小学的副校长。
江春水一听许凤台的话,就知道这主意肯定不是许凤台自己想的,问他:“是许书记给你出的主意吧?”
他们都固定在老思维里头,上面命令什么就做什么事情,很少会自己去想事情。
江春水也不含糊,直接就去了老校长家,找到许红荷、方平安,又去了罗喻义家中,将学校的几个骨干,大队会计等人,都叫到了许明月家里开会,听许明月指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