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知青们全都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公社的人,几乎插队到五公山公社的所有知青都来了,人数是其它公社将近两倍,还有政府的官员亲自给他们定房间,安排他们住宿。
“腊梅,腊梅!”人群中,一个女生叫住了从水埠公社大货车上下来的一个学生头的短发女生。
短发女生听到喊声回头,连带着她身边的女孩子也回头,正式如今已经是临河大队卫生院正式卫生院的白杏。
当初就是常腊梅给白杏说了临河大队在招老师的信息,让白杏逃到临河大队的临河小学考老师岗位去,后来常腊梅也考到了临河小学,成为临河小学的一名教师。
她当时其实没有想太多,只觉得白杏读书时成绩好,应该能考上,只要能考上,就能脱离了那里,脱离了地狱。
没想到白杏没有成为老师,反倒是成为了医生。
白杏就在她的身边,她也是要来考试的,要通过高考回城的,她要回城去找她的父母家人。
之前两个大队分为两辆大货车来的,很多人都没有认出白杏,此时见白杏跟着一起回头,都诧异的看向白杏。
六七年的时间过去了,时光仿佛没有在白杏身上落下什么痕迹,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清澈中又透着一丝平静,就像山涧中常年潺潺流淌的溪水。
“你是……白杏?”当初和白杏一样,插队到山里的知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模样。
七八年的下乡生活,早将青春年少的他们,磋磨成了皮肤黝黑粗糙的中年人模样,而白杏仿佛还如当初刚下乡时的样子,眼神清澈,面容秀美。
当初正是因为她这过份的秀美精致,一看就是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模样,遭到了旁人的嫉妒,向人透露了她资本家女儿的身份,才让白杏后来遭受到那样的劫难。
可苦难仿佛都格外的优容她,没有在她身上烙下太多的痕迹。
当初举报她的人,已经在山里结婚生子,若不是晁立伟将他们都接出来高考,她甚至连出山的机会都不会有。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上临河小学教师的岗位的,哪怕每年临河小学都对五公山公社的知青招聘,可一年都录取不到一个。
不是每个公社都是水埠公社,也不是每个大队,都是临河大队,给他们那么多的时间和机会,让他们考试。
辛苦的农活,身体的疲惫,让很多人选择了与当地人结婚生子,生了孩子后,就更难有时间和精力,甚至是心气,去看书学习了。
有个皮肤黝黑的女生走上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杏,“白杏,你……你居然还活着啊。”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嫉妒,更多的是释然。
白杏略微的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只看向身边的常腊梅说:“腊梅,我先跟书记进去了。”
她和张医生在许明月家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她后来病情稳定了,好几年没再犯了,才回到卫生院独自居住,毕竟许书记夫妻虽然一周只回来一次,可家里是有男主人的,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本能的惧怕一切成年男子,自然对孟福生也充满了恐惧,每次都不等许书记夫妻回来,她就自动从许书记家消失不见,回到卫生院,等许书记夫妻离开了临河大队,再去找张医生。
可她怕的只是许书记的丈夫孟福生,对许书记还是很亲近的,张医生也回城了,她就本能的依靠许书记,要跟在许书记身边。
常腊梅是后来考上临河小学的,几年临河小学的教师生活,让实际年龄三十一岁的她,看起来和说话喊住她的女生仿佛两代人。
见到曾经一起插队下乡的知青,常腊梅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这样了?
怎么苍老成这样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可喊住她的女知青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她也只是初中毕业,家境贫困,连数理化自动丛书都买不起,只来临河大队考了一年,就放弃了再去考试,她知道自己考不上,很快就找了个本地的小伙子嫁了。
山里缺女人,像她这样读过书的知青,在深山里是很受本地男青年欢迎的,她嫁人后有丈夫帮忙,确实过了一段时间较为轻松的日子,直到她剩下第一个孩子。
她生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没有活下来,或许是被狼吃了,或许是被摔死了,或许是被埋在了哪里,她还没出月子,孩子就不见了,她当时精神就有些崩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