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每年山脚下种小麦的土地增多, 临河大队那边老百姓的日常饮食也丰富了起来,最主要的变化,就在除了大米饭之外, 日常老百姓早餐多了锅贴饼,晚饭多了手擀面。
锅贴饼很好理解, 就是用油布在铁锅上擦上一点菜籽油, 将糊好的麦面在锅底糊上薄薄一层, 再整锅铲起来,就是一锅金黄酥脆的麦饼,很适合夏季忙碌时, 没有太多时间做饭,早饭又必须吃一些饱腹些的餐食,是本地大多数人家早餐的选择。
双抢之前, 又有了一段没那么忙的时期,家家户户的晚饭桌前, 都多了面食,会做手擀面的, 就做手擀面,不会做手擀面的,就做疙瘩汤。
纯纯的, 没有一点麦麸的手擀面, 切成长长的细条状, 放入锅里煮开, 只需要一丁点的猪油和青菜,就香的成为这个时代的孩子们童年回忆中,对于家、对妈妈,对于童年时代最温暖的记忆, 一直到长大后的好多年,出去的孩子归来,想念的还是妈妈的那一碗手擀面。
还有些人家尝试做发面馒头的。
可惜本地属于南方,不属于北方,吃面吃馒头的人极少,导致有些人明明学着别人一样是做馒头,馒头做出来却如石头一样坚硬,体验的效果很差。
在今年的冬小麦收获了之后,赵红莲也非常有仪式感的,给家里做了馒头和手擀面,还特别热情的邀请阿锦来家里吃好吃的。
这对农村的小孩子来说,确实属于比较难得的吃食了。
阿锦属于不管什么事,她都特别热情捧场的那种,结果一口咬下赵红莲做的馒头,差点没把她的牙磕掉。
她还是个体面人,当时不好意思和赵红莲说,她做的馒头坚硬如铁,回头和许明月爆笑吐槽:“大舅妈做的馒头跟石头一样硬,爱国爱党还说好吃,那是他们没吃过我妈妈做的馒头!”
她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做馒头,大舅妈做出来的馒头能又硬又噎又难吃,她妈妈做出来的馒头又香又软,还有淡淡的甜味,越吃越好吃。
许明月被她夸的斜睨她一眼,也不想她在馒头里都放了什么,牛奶、白糖,还发酵过了,能不奶香扑鼻,香甜暄软吗?
今天是难得的周末,现在茶厂、春耕、稻田养鱼、收割油菜籽和收割冬小麦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种植红薯的事情有各队的生产大队长在带着队员们做,这些都是生产大队长们做惯了的,许明月并不需要操心,人也暂时可以放松一下,回到临河大队陪阿锦。
等全部馒头都蒸出来,许明月自己用一块干净麻布垫在竹篮子下面,装了两个竹篮子,一个竹篮子给张医生送去,顺便让卫生院的学徒们也都尝尝馒头。
这些学徒只有六个来自临河大队,其余六个都是来自和平大队、建设大队、深山里,这两个大队和深山里还没有实现大米自由和馒头自由,日常吃的粮食都是夹杂着野菜和米糠的,就连馒头都是充斥着麦麸的铁面馒头,也就是阿锦形容她大舅妈做的,宛如石头的馒头。
倒不是本地人不会做馒头,而是没有酵母,而有些人也确实技术有限。
十几个米白香软的大白馒头送到卫生所,一下子被正值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抢光,一个个抱着散发着奶香的香甜馒头,啃的笑眯了眼。
张医生走出来笑着说许明月:“你就惯着他们吧!”
晚上卫生院做的是纯白米粥。
张医生驻扎在临河大队带学徒,也是有工分的,就连这些学徒都包吃住,不够的许明月会自己补贴给张医生。
临河大队的米糠分离厂已经能做到分离出来的大米里面,一丝米糠都没有,白米粥熬的雪白浓稠,搭配酸豇豆和咸鸭蛋,简直好吃到让和平大队和建设大队,以及深山里出来的少年少女们只想永远待在临河大队,永远在临河大队的卫生所里当个卫生员。
此时他们小小的脑袋里,对未来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过上和临河大队一样的好日子,能够顿顿喝到白米粥,要是偶尔能吃到一个暄软香甜的大白馒头,那日子可就太美啦!
许明月从卫生院这里告别后,就拎着一篮子米黄色的大馒头去了许凤台家。
许小雨正在家里啃许凤台做的馒头。
是的,许凤台,不是赵红莲。
赵红莲现在在蒲河口工作,午饭在蒲河口吃,有时候傍晚回来晚了,就得摸黑做饭,摸黑做饭是要废电的,谁家舍得浪费电?所以许家的饭菜,要么是老太太做,要么是许凤台做。
许凤台实在是忙,为了图省事,不论是馒头,还是粽子,抑或是其它什么吃食,都讲究一个大!
粽子用山上毛竹长出来的蓼叶包,一锅粽子蒸煮好几个小时都蒸不熟,打开后,外面的熟的,里面还是生的,甚至热了好几回后,里面的米还是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