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月见他突然讲起古来,也托着腮,眉目温柔且欣赏地听着他说话,欣赏着他随着岁月沉淀,越发好看的眉宇,忍不住伸手朝他眉骨摸了摸,心底感叹这个男人生的真是好看,要是一直都这么好看的话,那可能真的一辈子都看不够。
孟福生无奈地抓住她乱动的手:“我看了下那些机器机械的材质,很不寻常,上面还有一些标记被磨掉的痕迹,明月,距离国内大炼钢也才过去十年的时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许明月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嘴里却轻笑道:“那些机械可能来自国外进口?”
国内从国外进口先进机械,在早几年是很平常的事情,也就是这几年开始,和国外有联系,才成了罪大恶极的事。
距离曙光的来临,也就还剩下七、八年的时间。
孟福生他们看不到未来,许明月却是清清楚楚的。
孟福生看着许明月清亮如水的眸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即使是国外,也难有如此好的钢材。”顿了顿,他说:“你这个秘书,她不简单,你能用她,却不能太过放任她和信任她。”
她的身份实在太过危险,他很怕她会连累的许明月,希望她用她的同时,也能谨慎一些。
实际上叶冰澜觉得自己真的够谨慎了,在放出这些机械之前,还辛辛苦苦的把机器上面的一些标识给打磨掉了,天知道她光是为了找打磨掉这些钢印标识的机器,就找了多久,差点没把整个商超都翻过来。
许明月只是伸手摩挲着孟福生的脸,明明没喝酒,却好似微醺一般,眉梢眼角都含着笑:“你安心,我有数。”
孟福生是真怕她不知外界天地变换,心里没数,毕竟她生长在这信息闭塞的地方,又哪里懂得外面人心诡谲。
况且她行事向来大胆不羁,有一种地方上出身的悍匪之气,可他知道,这一套只能在这里行得通,到外面是行不通的,多少原本实权的人物都在这场灾祸中倒下,多少人在这场灾祸中化为了飞灰,在时代的大势与洪流中,个人力量之渺小,就如微尘。
可她的存在,之于他来说,又是全部。
她又何止是他的全部,于阿锦,于二宝,于许家整个大家庭来说,她又何尝不是顶梁柱般的存在?一旦她倒下,于他们而言,便如天倾。
许明月见阿锦和许小雨都在房间里带二宝玩,客厅里没人,就飞快的在孟福生好看的眉骨上亲了一口,笑着安抚他说:“这些机器的来源我大致已经猜到,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之前许凤莲送她雨靴时,她就已经感到疑惑。
叶冰澜刚来时,想和许凤莲打探蒲河口的消息,被许凤莲察觉,过来跟许明月打报告,后来在许明月这里得到可以解除的消息,便翻过来去套去叶冰澜的话,可惜两个人都十分谨慎,叶冰澜为了接近许凤莲,还特意从她商超中,拿出一双品牌的轻奢雨靴,价格在雨靴之中高的离谱,制作自然也很精良。
哪怕叶冰澜已经很注意的,毁去了轻奢雨靴里面的logo,甚至连鞋底的logo都削去了,可许明月当时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她是九十年代生人,七八十年带的雨靴她没有记忆,可九十年代的雨靴她还能不知道长啥样吗?即使她小时候没见过好东西,可以现在的生产力来说,雨靴也不会精良到这种程度。
但当时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海上走私来内地的东西。
别看这时代封锁的厉害,但走私这一块的市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后面又有品质很好的折叠伞、奶粉等物在黑市市场上出现,但因为奶粉都是去掉了外面的包装,只留里面的银色包装袋散卖,许明月便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往下乡的知青们身上想过。
她虽时常以海市来的黑市商船为理由,去倾销她每个月车里刷新出来的东西,可他们这里是真的会有黑市上的商船来卖东西。
直到这次叶冰澜送给她尿不湿,这才露出了破绽。
或许叶冰澜是见她一个小山村出身的妇人,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省城,眼界有限,她说她是叫人从港城那边带来的港城尿布,甚至国外的‘尿布’许明月就会深信不疑,却不知,就是她这一轻视的举动,暴露了她。
许明月虽还没证据,但基本有七、八成的可能,古怪就出在叶冰澜身上。
她都不需要太仔细回忆,许凤莲送给她第一双雨靴的时间,好像就是叶冰澜这批知青们下乡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许凤翔就来找到了她,和她说,自去年年底春节前,魏兆丰的家人通知他家人病重,要回家探亲的消息,现在都过去近二十天了,他还未回来。
“本……本来昨天我就想和你说了,饭桌上有不……不少人在,我就没和你说,现在来和你说一声,不……不迟吧?”许凤翔一着急就结巴。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这时代坐绿皮火车去京城需要的时间很长,可再长,这也有二十天了,怎么也该回来了,一直没有消息,他不知道情况,就有些着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