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木匠用实木打造的木凳,就这样被她一掼之下,之间掼出了裂痕来。
许明月轻飘飘的拿起了木凳,双手轻轻一掰,实木木凳就成了两段,她笑着道:“这凳子也太不结实了些,下次换个好点的木头。”说着,就顺手扔给了站在她半个身前,已经是目瞪口呆的晁立伟。
晁立伟手忙脚乱的接过两截木凳,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将两截木凳的断口重新拼装在一起。
他确定他拿过来的是个好凳子,这凳子才用了一年,还是半新的呢!
他看看许明月,又看看刘主任,再看看手中的两截长凳。
刘主任也是目瞪口呆。
他也想去看看晁立伟手中的木凳,但他要维持住自己的气势,不能去看。
可他之前分明看到许明月坐着那个木凳,稳稳的坐在他面前,要真是原本就断成两截的凳子,她一个孕妇,敢往上坐?就不怕摔了,把她肚子里的种摔没了吗?
据他所知,许凤兰年纪可不小了,今年得有三十了吧?据说是结婚好多年才怀了这么个宝贝蛋,小心着呢,不然她一个公社书记,也不会不在公社待着,而是一直在临河大队的老家里养胎。
他死死盯着许明月堪称明艳端丽的面庞,又看向她那一双称不上养尊处优,却也绝不粗粝的双手。
这……这怎么可能?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察觉,自己和许明月只有两臂之距,她要伸手把他的脑袋摁着掼在地上,他脑袋会不会像西瓜掉在了地上,摔成碎渣?
只要想到那样恐怖的场景,刘主任忽然觉得脖子有些痒,他强忍住想要伸手摸摸脖子的冲动,条件反射的身体后仰,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红小兵们也都跟着后腿了一步。
晁立伟则立刻一手拿着半截长凳的腿,像握着两个板斧般站在许明月的半个身前,又怕自己彻底挡住了许明月,碍着她发挥了,又往旁边挪了挪。
刘主任咳嗽了一声,声音恢复了平静,不再有之前想要先发制人时超大嗓门的那样,而是说:“你们临河大队的知青,你作为水埠公社的书记当然有权利抓人。”他用力的咳嗽了一声:“你说的对,对于这种思想有问题的知青,就应该好好批!好好斗!从身心双管齐下的改造他们的身体和思想!”
他看了眼周围密密麻麻围过来的人群,又看向地上一地的书籍、试卷、物品,伸脚踢了一脚,说:“不过平日里的思想检查许书记也是要注意一下子,你看看,我就这么随便一检查,就有看敌国书籍的,今天看敌国书籍,来日就可能成为敌国特务!敌国间谍!卖国贼!”
他知道他这次来的目的八成要达不到了,不过达不到也没事,他恶心也要恶心一下许明月他们,看了一眼被狼狈抓到许家村阵营中的魏兆丰,笑着说:“不过,小许书记说要批斗,我刚好也来看看,小许书记的批斗手段。”
想到这么久,他的人都没有一次成功打入过水埠公社,好不容易安排了王根生回来当革委会主任,结果两年多了,还没有找到王根生在哪儿,上次去蒲河口找也没有找到,不由说:“说来这么久了,我都没见识过水埠公社的革委会是怎么斗的,今天小许书记可要好好给我们开开眼!”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语气轻松地笑着说:“我看这学校不小,学校外面还有好大一个场地,不如就在学校这里?把学生们也召集起来一起看看,爱国教育嘛,就要从小抓起,从娃娃抓起,让他们明白,什么书能看,什么书不能看!”
他整个人都笑眯眯的,仿佛刚才的冲突完全不存在,如同一只笑面虎,可周围站着的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除了许明月。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站在刘主任对面,同样面色轻松唇角含笑的许明月。
许明月笑着说:“那刘主任就是孤陋寡闻了,从今年开春起,我们水埠公社联合五公山公社,批斗大会和游街示众大会可没有停过,既然刘主任想看,临河大队哪里能不满足,还请刘主任好好看着,哪里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多多批评,多多指示。”
刘主任当场就要批斗魏兆丰,这是拿魏兆丰来给许明月当下马威呢。
许明月也不在意,让人划船去蒲河口,将前段时间抓的那些侵犯女知青的几个重型劳改犯拉过来,再批斗一次。
那段时间一连批斗游街了十五天,现在隔了这么久,山里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又忘了,需要拉出来再遛遛,给山里的那些人紧紧皮。
这才六九年,后面还陆续的有知青们会上山下乡,插队过来,总不能让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总要时时提醒一下他们才好。
刘主任见无法自己带人上去给他们震慑了,就脸上带笑,实际上眼底尽是寒冰的皮笑肉不笑的带着红小兵们下去,坐在最前面,等着临河大队的人上前去批斗魏兆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