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许明月大喊着叫乘警的时候, 之前那个说去上厕所的中年妇女回来了,跟劝架一样过来拉扯许明月说:“哎呀,妹子, 你和你男人吵架也要有个度,当心孩子!”她一边拉扯着许明月的胳膊, 将她往车厢门口拖, 一边说:“妹子, 到站了,别挡了别人的路,咱们下车再说。”
许明月就是有再大的力气, 在两只手抱着一个幼童的情况下,也无法挣脱中年女人和三十多岁男人的双手拉扯,且她周围还不止这两个人, 还有两个男人也围在她周围,对她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势, 许明月却不能扔掉手中的幼童。
早在她和中年女人说孩子捂太严实了,孩子会中暑的时候, 中年女人掀了掀幼童身上的薄衫,给幼童透气,露出的那只白嫩嫩的小手出来时, 许明月就知道, 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眼窝深陷, 深褐色皮肤的中年妇女的孩子。
是以中年女人将孩子塞过来, 说要上厕所时,她没有拒绝,而是顺手将孩子接了过来。
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让坐在过道对面的两个民兵站了起来,使劲的扯开拉扯许明月的男人, 之前休息的那个是许家村的,性子最是冲动,伸手一拳就砸在男人的头上,用水埠话怒骂:“拉扯你爹啊?谁是你婆娘?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吗?你知道你拉扯的是谁不?那是国家干部你知道吗?这是十八级干部你知道不?”
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在这个年代男人中算高的了,他打架也没别的花哨,就是一拳又一拳的往男人头上、耳朵上、脸上砸,男人本来就被许明月一脚踹在鼻子上,鼻血喷了一地,再被他这一拳一拳的砸下来,直吓得中年妇女撕扯着许家村民兵尖声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外乡人欺负我们本地人了!”
被许家村民兵粗大的手掌一巴掌扇到了中年妇女的脸上,用一口地地道道的水埠公社方言,说着安阳县人听不懂的话:“谁是外乡人呢?瞎了你的狗眼听不出我说的本地话啊?你再听听我说的四不四本地话?四不四?四不四?”
一边说一边大耳瓜子就狠狠抽了过去。
他旁边的两个人男的见中年妇女和三十多岁的男人被打,顿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小刀,对着许家村民兵的腰子就捅了过去。
许家村民兵弯腰扇中年妇女耳刮子呢,背对着他身后的两个男的,根本没意识到后面的动作,许明月之前是坐在火车位上,之前被中年妇女和男子拉着半起身,是看的一清二楚,见到许家村民兵身后男人的动作,当下就一个大石头朝他身后男的头上砸了过去。
男人避之不及,直接被突然从天而降的石头给砸了个满头开花,鲜血顺着他的头顿时流了一脸。
那石头得有人人头那么大,周围人群拥挤,石头滚落在地上,不知道又砸到谁的腿上、脚上,一时间周围尖叫声四起。
周围人都被吓坏了,纷纷往车外面挤,还有趴在车窗上探头往里面看的。
中年妇女双手不停的在许家村民兵脸上乱抓,嘴里尖叫着:“外地人欺负本乡人了,没天理了!”
有些本地人不明所以,听到这叫喊声,就上前给人贩子帮忙。
还有一男子见身边同伴头被大石头砸破了脑袋,鲜血四溅,也被激发了凶性,掏出刀就对着许家村民兵的脖子上砍去。
许明月拎去竹篓子就往男人脸上狠狠一怼,竹篓子是竹片编织而成,竹片并未被仔细打磨过,是最原始的粗胚样子,尤其是底部,为承重,被编织了一层又一层,这一把怼上去,上面的毛刺竹片差点没扎到男子眼睛里,手上的菜刀也被半人高的竹篓子挡住,砍不了人。
这时另一位反应慢了半拍的青年民兵也反应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持刀男子,给他来了个锁喉,趁机争夺他手里的菜刀。
在车厢另一头倒水的江天旺此时也赶了过来。
火车上的水都是开水,江天旺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赶到这边,就看到两个男子一个拿匕首,一个举菜刀,要砍他带来的两个民兵,而他前面还有一个高壮男子伸着拳头要到锁喉的青年民兵,急的他完全顾不得手里的东西,拿起茶缸,对着他前面挥起拳头的男子兜头就是一茶缸的热开水对着他的颈脖倒了下去。
只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被烫到的男子宛如一只即将被宰的猪般又叫又跳了起来,连忙伸手要扯开自己的衣领,可周围人太多了,全都挤在过道里舀下车,他瞬间就通红起泡的脖子,立刻就被挤挤攘攘的人群给蹭下来一层通红的皮。
江天旺拿着搪瓷茶缸兜头就对这被烫的男人头上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