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校长看着学校中央那块操场也很不顺眼, 要不是许明月拦着,老校长都想将学校中间的那块平地,也都全部挖了种菜。
他实在不懂, 留那么大一块操场做什么,哪怕真要跑操, 学校外面那么大一块打谷场, 地面是好多年的打谷场了, 又结实又平整,用来跑操多好?老校长心心念念就是种地!
不过许明月坚持,老校长虽不明白, 但尊重,按照许明月的意思,白天学校的大门是关闭的, 外面任何人都别想在白天到学校里来,学生也出不去, 尽最大可能的保障学生们的安全,毕竟不远处就是大河, 旁边就是大河沟,就是他们这些生活在水边,几乎人人都会游泳的村子, 每年都要淹死一两个人, 这些山里出来的孩子, 可能一不留神, 人就没了。
即使是出来挖野菜,也必须在每个老师的带队指挥下,不得靠近水边。
一个月后,在学校里被关了一个月的学生们, 终于放假可以回去了,只是简简单单一个月时间,这些学生的精神面貌仿佛都有些不同了,不是过去的麻木,而是脸上有了笑容,有了精气神。
许明月原本以为,学校里很多七八岁大的孩子,他们出来的时候,是由他们的家长带出来的,回去总会有家长来接,没想到是她想多了,完全没有家长来接他们,大些的孩子还好,小点的孩子一个个茫然又无措的站在学校门口,不知道该往哪边出发。
他们完全不认识回家的路。
要老校长说,不认识的就不回去,或者让其他大点的孩子带着就是了,多大点事?
可许明月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阿锦一直是她接送上下学,她无比在意孩子的安全问题。
尤其是她在中学时期,她所在的学校发生了一件案子,初三年级有个小姑娘放学路上,被她两个同学加一个同学的光棍叔叔带到一个砖窑中谋杀了。
那个女生便是大山里出来的,每日走的那条路便是一条无人的山路,杀她的其中两个凶手,就是日常和她同路的人。
这件事在她当时的学校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这也导致许明月格外注重这些大山里出来的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尤其是女学生。
许明月把她的担忧和老校长说了,老校长手里握着打磨的光滑的拐杖,不屑地说:“我以为多大的事?就这点小事?”
他直接叫了学校中三个本地男老师和罗喻义、张树鸣两个知青男老师,又在村里找了三个熟悉大山里路线的本地人,叫他们护送这些学生回去,并私底下告诫他们:“尤其那些女娃儿,我们自己学校的学生,关乎着我们临河小学的名声,别叫人在路上给人害了!”
要说别的,几个本地男老师还不在乎,要说到临河小学的名声,几个人就格外郑重起来,尤其是许家村的几个人,拍着胸脯说:“老村长,你放心,保证给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去,少了一根头发你来找我!”
八个人分成四组,罗喻义和张树鸣都各自分配了一个本地老师,他们护送的主要是女生。
所有的学生走的时候,穿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衣服,学校给他们发的麻布‘校服’是不允许被穿回去的,因为一旦被她们穿回去,这些新麻布校服,可能就成了她们家中长辈或者男孩子们的衣服,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她们必须穿着她们原本破旧的衣服回去。
女孩子们特别怕自己的新‘校服’放在学校被人偷了,毕竟是她们人生中的第一件新衣服,一个个都非常的珍惜,为了保住自己的新衣服,一个个是手段频出,用植物在自己的麻布衣服上染出记号的,用针线绣自己学号的,用碳灰故意把自己衣服弄黑一大片的。
她们的担忧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小人之心,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并且在上学的这段时间,就已经不止一次的为谁偷谁的衣服这事,在老师们那里打过不少官司了。
太穷了,总会让其中的一些人生出一些将其他人的衣服物品占为己有的心思。
可惜她们回去的时候,发的五斤糠米是临走的时候,临时在校门口报名的时候,领糠米的地方领的,要是提前发给她们,估计还有的是官司打。
男孩子们都羡慕女孩子们有糠米领,在这种时候,他们也生出如果他们也发糠米,或者他们也是女孩子,他们家里要是也有姐姐妹妹就好了的想法。
他们大多数人家里,是没有姐姐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