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蒲河口的监狱分为两种, 一种是有火炕的大通铺监狱,一种就是纯水泥和砖砌成的大通铺监牢。
有火炕的基本上都是留在蒲河口的灾民、民兵、工作人员在住,没有火炕的则是真正做了坏事作奸犯科的犯人在住。
许明月给他们安排的, 就是非常角落里的带有火炕的大通铺。
现在是夏季,两种不同监狱的牢房住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有到了寒冬季节, 这座坐落在河边的监狱, 才会让这些住在监狱里面的人,感受到什么湿寒。
那是一种往骨头缝里钻的森寒刺骨。
来的专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其中一对是夫妻。
再他们被分开安置的时候, 那对夫妻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们完全想象不到,他们夫妻分开之后,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遭遇,他们从不敢相信监狱中犯人的节操。
连外面的普通人都化为了恶魔, 监狱中的犯人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两个下放过来的四五十岁的女性,心头已然生了死志。
其中一人的丈夫像是猜到妻子想要做的事, 拼命拉着妻子的手不放,不要分开。
许明月是亲自过来安排他们事情的,见这对夫妻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也没强制的让他们分开, 淡淡地说:“我们这里分为男子监狱和女子监狱, 男子监狱和女子监狱是隔开的, 现在监狱中的人都去挑堤坝了,你们暂时可以在一起,等到晚上男子监狱的人干活回来前,可得回女子监狱那边, 不然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啊!”
两个女子和下放来的专家教授们这才一愣,这才知道分开他们夫妻并非是为了折磨凌辱他们,但还是紧紧拉着妻子的手不放,被许明月带着人送到了一个非常角落的牢房里。
为了防止蒲河口的犯人逃跑,一楼监狱的墙壁都建的非常的高,窗户更是开到了最上面,开的又高又小,只有半个砖头的大小,用砖头隔着,每个窗户缝约四厘米宽,不过是能透气而已,夏季牢房内又湿又闷热。
他们刚从光亮的地方,乍一进入光线灰暗的室内,眼睛有一瞬间的致盲,站在牢房的门口,缓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逐渐适应牢房内昏暗的光线。
蒲河口识字的不多,许明月就指着监牢门口贴着的《监狱规则》说:“这里是监狱,来了这里就要服从这里的管理!”她敲着监牢的大门说:“大门上贴着监狱规则,你们认字的一会儿看一看,读一读,不认字的也都认真听一听!要是犯了事,我这蒲河口挑石头死了人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这些人之前看到许明月虽然冷着脸,但这姑娘长得高大英气,观其气质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但经过自己学生、子女、枕边人等背叛举报甚至参与批斗的他们,此时哪里还敢以貌取人,见她说的严肃,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神色木然地听着。
《监狱规则》主要有十条,是参考了吴城的另一个监狱的规则,同时又增加了一些例如:有秩序起床如厕、保持牢房干净整洁之内的内务条例。
一直到将所有监狱规则都念完了,许明月才带着几个民兵走了,她去厨房找厨房的员工给这些人安排一顿藕粉。
这些人以前应该都是过的不错,受人尊敬的对象,但她也不知道这些人被折磨了多久,是一两个月,还是三五个月,要是时间长的话,他们的肠胃不一定能受刺激,所以来到蒲河口的第一顿,许明月打算给这些冲个比较好消化的藕粉。
也就是这两年竹子河的野生莲藕才长出来,又有了莲藕,前两年竹子河的莲藕长出来的极少,别说藕粉了,就是莲藕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挖掘,等着它继续生长。
安顿好了这些人,许明月又跟许红菱说了一声,让这些人吃完饭后,把两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带到女子监狱那边。
一直到许明月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监狱的牢房重新被关上,这些人才瘫坐在炕上。
这些在短短数月内,遭受了身体与精神上双重暗无天日的打击后,在蒲河口洗干净了身上的污秽脏臭,穿上了粗糙却干净的粗布麻衣,坐在许明月给他们提供的偏僻角落的大通铺内,望着水泥通铺上一张张崭新的芦苇席,一时间,仿佛过去那些经历都是一场噩梦,他们又活了回来。
可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错觉,更深更黑暗的噩梦,还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的精神早已疲惫不堪,可陌生的环境依然让他们心惊胆战不已,他们不知道即将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尤其是两个女人,哪怕她们知道了这里男子监狱和女子监狱是分开的,但这里依然是监狱,两个女人在大多数犯人都是男性的监狱中,她们无法想象将来她们要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