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明月将这事和许金虎一说, 许金虎就忍不住用舌头抵着下牙槽:“上万亩土地啊,这下江天旺那老小子要高兴死了!”
这么大的事,许明月又是第一时间来跟他说, 他自然是想分一份功劳去的。
只是他现在的职务是水埠公社武装部主任,管着整个水埠公社的武装力量, 生产这一块并不归他管, 而是另一个原水埠公社升上来的生产主任在管。
解决上万亩土地灌溉的问题, 无一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它可以立刻给临河大队和隔壁的石涧大队,包括五公山公社下面的许多大队, 多上很多良田。
以临河大队为例,这三年,只临河大队多出来的那一千多亩良田, 就为上面的领导们,一年两季贡献了上百万斤的粮食, 不然许金虎和江天旺也不至于升的这么快,直接坐火箭一样, 从一个生产大队的一把手,直升为一个区公社一把手,从二十几级干部, 升为了十七级十八级干部。
那上万亩土地要是分摊到五公山公社下面的几个生产大队中, 一个公社少说也能多出来千亩良田, 这对下面的生产大队也好, 五公山公社也好,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可想而知。
因为五公山公社下面所辖的土地,大多数都是山地, 这次的三年灾害中,就属五公山公社及山里面的人饿死的最多。
这么大的政绩,叫许金虎不参与进去是不可能的,他虽然只在水埠公社担任武装部主任的职位,但他同时也是水埠公社党委常委之一。
他龇了龇牙,看了眼座钟说:“走,去水埠公社。”
当地人喊水埠公社为区喊习惯了,刚开始还有些改不过口,现在时间长了,也都改过来叫公社了。
许明月上午先去的高家村,在高家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到蒲河口,又把自己想法和许金虎说了,此时都十一点多了。
这时候都是吃一餐两顿,一点清汤寡水,许金虎摸摸肚子,带着许明月几人来到厨房,一人拿了两根红薯,就找他手下的民兵小队一起出发。
许金虎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他说出发,就毫不迟疑,立刻出发,带着他手下的几个民兵,七八个人坐上了一条五米二的船。
这边的船几乎全是渔船,没有客串那种供客人坐的地方,除了划船的人可以坐在船头的船板上外,其余的人全都坐在狭窄的船沿上。
七八个大男人坐在船沿两边,小船顿时向水下陷下去一大截,船沿离水面不过巴掌深,看的许明月心惊胆战。
这要谁在船上稍微动一动,一船的人都要翻船入水。
哪怕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依然难以习惯本地人坐船,非要把船坐的满满当当,再载不下一个人为止的做法,但船上的其他人却都很习惯,每个人都坐的稳稳的,还聊起了天。
许明月就低声用普通话对孟福生说:“你别害怕,在船上别乱动就行了,很稳的。”
在船上是不能说任何关于‘翻身’‘翻船’之类的话的,很晦气。
孟福生闻言只是温和的对她笑笑,拉着她的手到自己腿上,目光看着银光粼粼的河面。
看的对面坐着的许金虎一阵牙疼,用方言对许明月说:“你俩是连体婴儿啊?就不能分开一会儿?你怎么走到哪儿都带着他?天天这么粘着你不腻啊?”
许金虎的话顿时将船上的其他民兵小队的人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看着许明月和孟福生两人,他们仗着孟福生是外地人,听不懂本地方言,也都笑着取笑许明月:“就是啊许主任,你们这也太黏糊了些,天天这么手拉手,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黏糊的!”
另一人笑道:“你懂个啥?人家这叫做新婚燕尔!你懂个屁!”
其他人也都笑起来说:“许主任和孟技术员才新婚,黏糊才正常,等再过两年你看看,还会不会这么黏糊?”
船上的人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原本他们是没打算让孟福生也跟着的。
孟福生自从下放到临河大队后,除了来过蒲河口外,就还没去过别的地方,一来是他的口音,当地方言本就难学,他就是再怎么学习方言,依然带了些京城口音,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另外就是他过于白净立体的相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