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月慢热的时候,能慢热好几年都磨磨蹭蹭不出手,一旦想明白了,又非常直接。
她直接就去大队部找到孟福生问他:“那天阿锦说的事情,你说你愿意,是真的吗?”
孟福生不防她居然如此直接,原本就含笑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他,眼里迅速的蓄满了清浅的笑意,点头说:“自然是真的,你同意了?”
许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耳朵边的绒毛捋到耳后,被他半点不含蓄的目光看的心跳加快,可还是要把话说清楚:“我有了阿锦一个,未来不想再生了,你同意吗?”
孟福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底的伤感一闪而逝,很快又笑着点头:“我同意。”
许明月话没有说绝:“但若是今后意外有了,那另当别说,但我本心上,是不愿再生的,这里的医疗条件,生孩子太危险了。”
这句话却说的孟福生心中一痛,伸出修长的手,将她并不柔嫩,甚至有些粗糙的手握在手心里:“我们不生了,我们只要阿锦一个。”
他特别自然的一个动作,却让许明月耳朵一下子火热了起来,有一瞬间甚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手往回扯了扯,没扯回来,也就任由他去了。
她自己看不到自己唇角的笑,还以为自己多冷静呢,继续说:“那我结婚,也不是想找个祖宗回来的,家里的饭菜我包了,家里别的活你得做!”
孟福生只觉得她可爱的紧,拉着她的手,眼底笑的满足:“好,都我做。”
许明月脸上涨红,嘴里却不饶人:“你要说到做到才好,我是不怕离婚的,你要做的不好,我可是……”她话没说完,就被他轻轻的抱在怀里。
他身上气味并不难闻,有些草木灰的味道。
皂角和肥皂难得,想要勤洗衣服,就只能用草木灰泡。
其实还有很多话,许明月还想丑化说在前头,可被他抱着,她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脑袋虽懵着,心里却清醒的很,根本没打算和他领证,心里还想着,等未来他若想走,她就换更好看更年轻的……
好半响,她才推了推他,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说:“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得过了明路才行。”
他依然拉着她的手不放:“都听你的。”
他的手有些冰冰凉凉的,不像她的手,温暖火热,像太阳,像暖炉,明亮又热烈!
许明月和他说好,就想着去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去,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主任媳妇赵秀云。
还没等她去和老太太、赵秀云说,前大队书记的媳妇,现任大队书记的老娘就有些忐忑又热心地上了门。
忐忑是因为,住在大队部的孟技术员,居然来她家找她说媒,想娶现在整个大河以南都想娶的香饽饽,二十五级干部的许主任!她觉得孟技术员这样一个外地的,有些瘸腿的孤寡男人,配不上许主任,哪怕他也是正式拿工资的干部。
热心是因为,她家小儿子和许主任她妹子定亲了,按照这边的风俗,得许主任先结了婚,她妹子才好嫁人,她一天不结婚,她小儿子就一天不能娶小莲过门,事关她小儿子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上心?尤其她这小二媳妇不得了,一家子干部不说,她自己还成了记工员,今后拿的就是十工分。
不是没有女人拿十工分,那都是大队部里顶顶能干的女人,把自己当男人使的那种!
平常女性,每天最多也就八九个公分,身体再柔弱些的,只能拿到七点五个公分。
她小儿子要不是早早就和小莲定下了婚事,不晓得有多少人上门去亲家家里提亲哦!
本来她还担心孟技术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没想到三年都没松口再嫁的许主任,这次居然同意了!可把大队书记的老娘给高兴坏了!
“那我去跟孟技术员说,叫他准备好彩礼!”
对孟技术员来说,没有什么彩礼,他所有的钱,全是彩礼,全给了许明月。
许明月是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孟技术员别看是大队干部,工资走的却不是大队部这里,每个月工资足足有三十八块,各种票证也非常多,粮票布票全都是全国票。
他在大河以南除了买过几回鱼虾,就没有花钱的地方,两年半下来,一共存下了八百多块钱,各种票证也有一大卷!
让许明月吃惊的是,他积攒的各种票证,居然和她从王根生那里搜刮来的票证完全不同,他的票证是没有使用期限的,只在右边红色印章下面,印有红色‘下方干部专用’,左边写着‘全国通用’,旁边有个副票字样,副票与主票之间有个虚线,虚线上写着‘副券撕下作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