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许明月的话, 许凤莲这才破涕为笑,点头说:“我听阿姐的!”
她对许明月有种说不出的依恋,从小到大, 她在家人身上从未感受过的完整的情感与偏爱,全都来自许明月。
老太太不是不爱她, 可她上面有长子长女, 下面有刚出生的幼子, 在这个家中,她永远都是被忽略的那个。
哥哥姐姐更不用说,哥哥十二岁就要养活全家, 他已经分不出一丁点精力,再给她任何关爱,姐姐也是小小年纪, 就要当家,要照顾弟弟妹妹。
从小到大, 他们都是艰难求生,麻木又痛苦的活着。
直到阿姐被休离归家, 她的世界才从过去挨冻受饿的黑白世界,看到了五彩缤纷绚烂的色彩。
阿姐说的都是对的!
她就想紧紧跟着阿姐的脚步,阿姐说找俊的, 一定是对的!
她眉眼弯弯, 眸光极其璀璨, 脸上全然的信任与淳朴。
看的许明月不由也是心中一软。
许凤莲说是十八岁, 但这时候的人算岁数,都是算虚岁,许凤莲虚岁十八岁,她是下半年生的, 虚两岁,实际年龄才十六岁。
十六岁,在她那个年代,才是读高一高二的年龄。
在这个时代,高一的小姑娘,就已经在相看对象,要嫁人了。
更可怕的是,明明如此年轻,在这个时候的大环境下,全家人都开始急的好像她是个快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急着要为她寻找婆家。
说完许凤莲的事,老太太又开始说许明月的亲事:“之前干旱,我们都没有说,现在下雨了,今年又下了这么大的雪,来年想必风调雨顺,你歇了三年,差不多也好找了,你这几年临河大队、蒲河口两头跑,就没有什么看对眼的小伙子?”
许明月早就有了她们会催婚的心理准备,毕竟前世就是这么过来的。
前世她妥协结婚了,上当受骗过一次的她,直接对婚姻死心,说:“我有房、有工作、有工资、有票子,我找男人做什么?我是好日子过多了,找个大爷回来伺候他一家吗?”
一句大实话把老太太怼了个无语,嗫嚅地说:“话也不是这样说,你现在还年轻,等到你老了……”
“那就等我老了再找吧,省的我年纪轻轻要伺候别人一大家子,我怕我忍不住会把别人家给掀了!”许明月笑嘻嘻的问青年版爷爷:“哥,如果我把别人家掀了,人家要打我,你帮不帮我?”
正在处理猪鬃的许凤台闻言抬头笑道:“帮,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打回去!”
老太太生怕现在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丁出事,挥着手说:“你这丫头,可别说这些胡话,都还没嫁人呢,就说把人家家里给掀了,这话可千万别在外面说。”
这要被外人听到,还能嫁的出去?
许明月无所谓地笑嘻嘻说:“听到就听到呗,我说的是真话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别人家受气,谁让我受气,我就让他全家受气!”
听的赵红莲乐不可支,许凤莲则是双眼放光地看着阿姐:“阿姐,谁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一起打回去!”
一旁帮着打水的许凤发放下木桶,也说:“还有我!”
许明月满意的给了他们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好妹妹,好弟弟,回头阿姐给你们做红烧大肠吃!”
喜的许凤莲又加快了手中摘肠油动作。
这些肠油被她单独放在一个碗中,一会儿要全部炼成猪油的。
她看着碗中猪油,喜滋滋地说:“今年过年有油吃了!”
“今年分的肉多,今年过年我多做点给你们补一补,尤其是老太太,听说猪肚炖鸡最是补人,到过年的时候,我看公社有没有鸡卖,买只老母鸡回来给你们补补!”
许凤发立刻挺起胸膛说:“我去山上放几个笼子,去抓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