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队书记倒也没有对许明月药的来源有什么奇怪, 这个时候就这样,去了趟医院,能多买点药回来, 就多买点,有的药可能存放了一两年, 甚至都没有合适的存放材料, 就用牛皮纸包着, 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不知道药名,不知道生产日期, 也不知道治啥的,也不存在过期不过期,对症不对症的问题, 管它什么病,药先吃了再说。
因为不吃药, 也抗不过去。
孟技术员的过敏反应和小阿锦很像,都是过敏了立刻就起反应, 但吃了抗过敏的药,立刻就起效,立竿见影那种。
之前大队书记见孟福生浑身起疹子, 脸色涨红, 呼吸急促的样子, 都以为他要厥过去, 要不行了,没想到许明月给他的药吃下去不到五分钟,他的脸色居然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呼吸好像也平稳了。
他还没见过效果这么好的药, 不由惊叹的看向许明月:“这啥药啊?这么神?这就好转了?”
许明月说:“啥药我哪懂啊?这还是前头那个带回家的药,一个牛皮纸包着,上面也没个字,都三年了,有没有效果谁知道啊,这不是有兔子没兔子先打一杆子吗?”
大队书记赞同的点头:“也是。”
对中药能治啥,他们祖祖辈辈口口相传,还能认识那么三两种药材,对于西药,他们真是半点不懂,且所有药片几乎都长一个样儿,要么白色小药片儿,要么黄色小药片儿。
他也没问许明月这药还有没有,药多金贵啊,他们这想出去一趟难死了。
许明月见他呼吸平稳了,这才松了口气。
大队书记见孟技术员没啥事了,也对许明月说:“这里没啥事了,你先回去吧。”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犹豫的,整个临河大队,有炕和火墙的,就只有许明月一家,在腾不出多余被子的情况下,好像先暂时借住在荒山,是最好的选择,可许明月又是个被休离回来的年轻女人,好说不好听。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让许明月离开了。
许明月也没耽搁,小阿锦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只留了一句:“要是晚上再烧,就拿温水给他擦擦身子。”
他原本也有心试探,结果许明月真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红桦原本去喊许明月,是想着,假如孟技术员真死了,让她赶紧把碗拿走,千万别跟人说,孟技术员是吃了她给的粥吃死的,让她心里有点数,别瞎说。
结果孟技术员还救回来了。
他摸摸头,又回到厨房去熬药去了。
主要是太冷了,他要烤火。
下午的时候,孟技术员的发烧又反复了,烧的一点不比早上的时候低,许红桦熬的药也喂了,一丁点用都没有。
主要是三年下来,孟技术员的身体底子着实有些差,加上可能心底的求生欲不高,这次高烧一下子就烧的一发不可收拾,急的大冬天的,大队书记嘴里愣是涨了燎泡。
大队书记没法子,大晚上的,又跑了荒山一趟。
他不是从许家村的正面去的荒山,而是从江家村,也就是荒山的后面去的荒山,因为有夜盲症,雪地有滑,一路上是连滚带爬,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到了荒山许明月院子的后面,还不小心跌进了荆棘丛中,要不是荆棘丛上盖着厚厚的雪,他这次要吃大亏。
他就这么一面从荆棘丛中爬起来,一面大声喊:“许主任!许主任!”
他一点都不晓得压低嗓门的意思,生怕许明月早早睡下了喊不醒。
许明月被吓了一跳,不敢吵醒小阿锦,忙穿了外套出来,小声问:“书记?”
大队书记在院子外扯着嗓门喊:“是我,你中午给孟技术员吃的药还有没有了?孟技术员又烧起来了,给他喝了土药,烧也退不下去,我怕再不退烧,要烧出事情来!”
许明月问:“你们用温水给他擦拭身体了没?”
大队书记说:“擦了,没用,这大冷的天,再擦下去他不烧死也冻死了。”
许明月犹豫了一下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大队部看看。”
退烧药是胶囊,许明月是不敢瞎给大队书记的,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自己亲自去。
许明月从前面先到了许家村,再掉头往大队部去。
大队书记又摸着被扎了好几个血洞的手,在黑漆漆冷幽幽的荒山独自回去,冷风往领子里一吹,毛森森的。
他缩缩脖子,双手揣袖赶紧往大队部赶,中间好几次差点调到田里去。